苏晚缇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
苏家大伯他们确实没安好心。
上次,原主将大伯的儿子砍成重伤,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仇恨,真心为她打算呢?
原主的母亲还是心太善,耳根子太软了些。
这次她得让母亲见识到苏家那些人的真实打算,彻底死心才好。
否则,对方再来说几句,她就又要相信了。
“哎呀,这孩子怕生呢,她这是害羞了,李媒婆你别介意啊!”大伯母见苏晚缇摆着一张臭脸,忙上前来打圆场。
李媒婆眸光阴冷,挤出笑意,她意味深长地对大伯母道:“大姐,你这侄女长得好啊,光凭她这长相,我就能给她介绍个好人家,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们啊,就等着收聘礼吧!”
她的手轻轻地在大伯母的手背上捏了一下,同时,递了个眼神过去。
大伯母会意,笑得无比舒心。
李媒婆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她,这个姑娘她收了,能给她卖个好价钱。
李媒婆是大伯母托娘家兄弟找来的,这媒婆的底细她都摸清楚了。
她本想给苏晚缇嫁到县里员外家做小妾的,可苏晚缇不识好歹,砍伤了她儿子。
这口气,她怎能咽下?
她听说李媒婆私底下干拐卖妇女,逼良为娼的营生,便让娘家兄弟把人给找来了。
她想打着给苏晚缇找婆家的名号,把她给卖出去。
只要把苏晚缇卖出去,那苏松家的财产,他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再无人能阻拦了。
章荷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怕大女儿跟那边的人再起冲突,勉强支撑着身体,起身走了出来,她气息不匀,脸颊泛黄,微喘着道:
“大嫂来了?快进屋来说话吧,阿晚,你去沏壶茶水过来。”
苏晚缇眼眸一转,竟乖顺起来,“沏茶?好,马上就来。”
说完,她转身朝厨房走去。
二弟刚做完午饭,一大盆玉米面野菜粥热气腾腾地放在灶台上。
他往大锅里添了一瓢水,正准备刷锅,就看到大姐进来了。
二弟忙问:“姐,你咋来了?外面是什么动静?”
“我来舀点开水,沏一壶茶。”苏晚缇见大锅有刷锅水,便直接用水瓢舀了半瓢倒进茶壶里。
“对了,二弟,帮姐个忙。去村里把里长找过来,就说咱家打起来了,大伯他们又来闹事了。”
二弟眼眸清澈懵懂,“姐,大伯来了?我也没听到打架的动静啊?”
苏晚缇道:“听姐的话,让你去你就去,快去!”
“唉!那我去!”二弟说完,放下手里的柴火,转身就跑出去了。
厨房后面就是尚行简他们藏身的小草房。
苏晚缇没忘了他们,她拿了两个碗,盛了两碗玉米面野菜粥,从橱柜的竹篮中拿出两块杂粮饼,准备给尚行简送去。
刚出厨房的门,她突然想起自己说过,中午的时候要拿水杯给他喝水用的。
便又回厨房去拿了两个土褐色的粗陶碗,揣进怀中。
苏晚缇左右看看,确定草房附近没人,这才拿出钥匙,打开门,将午饭和水碗送了进去。
尚行简没事干,又不能发出声音,便盘坐在地上冥想。
而躺在草垛上的安靖已经苏醒了,他的身体恢复了大半,现在面色红润起来,也有了一些精神。
一看到苏晚缇,他眼睛一亮。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他轻声感谢,声音中带着兴奋,眼眸中是满满的惊艳。
苏晚缇一出现,他感觉这个灰暗的小破屋子都亮起来的。
在他眼里,这个姑娘就像菩萨一样,周身发着光。
“嘘!”苏晚缇眉头微蹙,忙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唔!”安靖忙用手将嘴巴捂得严实,但他的眼睛却灵活得很,追随着苏晚缇的身影。
尚行简听到动静,从冥想中抽离出来,他看着苏晚缇,微微一笑,没有天潢贵胄的矜贵,有的是谦和公子的温润。
他抿着嘴唇,先是冲苏晚缇点点头,而后起身,接过苏晚缇手里的两碗粥。
然后将其中一碗递给安靖。
苏晚缇的手空出来,她将藏在怀里的杂粮饼掏出来,又从怀里掏出了两个浅口的粗陶碗。
“嗯!”她将东西递到尚行简手上。
尚行简看到她是从胸口将东西掏出来的,不禁脸颊微红。
他还未见过如此不拘小节的姑娘家呢
不过,人家姑娘还没不好意思呢,他一个男子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尚行简马上伸手接过饼和水碗,手上仿佛能感受到女子的体温。
他的脸颊愈加红了,垂着眼眸,对苏晚缇作了一个揖。
苏晚缇没在意他的表情,只小声道:“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俩个都不要出声,不要出去,记住了吗?”
“姑娘,是有人过来搜查了吗?”尚行简声音低沉而急促。
苏晚缇摇头,“是我的家事,我要收拾两个人,你们记住我说的话就好。”
尚行简心头微松,顿了一下,道:“姑娘若是需要帮忙,可以告诉我”
话音未落,苏晚缇便拼命摆手,“不用,这点小事我能解决,不劳公子费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门一关,安靖感觉这间小屋子顿时灰败黯淡了。
“公子,我的救命恩人叫什么名字啊?”他小声问道。
怕说漏嘴,所以他们决定在外的时候,无论有没有人,都要叫尚行简为公子。
尚行简摇摇头,“还没来得及问。”
安靖怔怔地看着草屋那扇小小的木门,“日后,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尚行简颔首,“那是自然。”
苏晚缇离开草屋后,去厨房将刷锅水冲泡的茶水端进主屋。
此时,李媒婆和大伯母皆已落座。
李媒婆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