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傅时宴摇头。
“为什么?”宋挽皱眉。
“我一闭眼,你就会偷偷跑掉。”傅时宴说得很认真。
“不换就不换,生病也不关我的事。”宋挽没好气。
“你牵着我。”傅时宴忽然说。
宋挽脑门上再次缓缓冒出问号。
傅时宴再次道:“你牵着我,就不会跑掉。”
说着,伸出一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
像是要与她拉钩。
宋挽蓦地愣住。
傅时宴要是一直冷冰冰不近人情,她连一个字都懒得与他多说。
可他这副模样像极了幼儿园的小朋友,让她有气发不出。
看着他泛红的脸,宋挽忍不住问:“傅时宴,你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
“没有。”傅时宴摇头。
“还说没有,”宋挽有点牙痒,“好端端的换个衣服为什么要勾手指?”
“不勾手指你会不见,”傅时宴直接勾起她的无名指,“你看,戒指都已经摘了。”
宋挽:“……”
戒指早就打定主意离婚的那天,就被她取下了。
他忽的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戴在她手上。
温热的,带着湿漉漉雨水与他的体温。
那是她的结婚戒指。
傅时宴把那戒指转了转,将硕大的钻石转到手指外侧,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一对。”
他唇角微扬,明显带着的笑意。
和平时不同,和每一次都不同。
这笑容太真切,不掺杂半点杂质。
宋挽仿佛被人戳中了心脏,怔在原地,一动没动。
“我要换衣服了。”傅时宴拿起那件浴袍。
他似乎没发现浴袍比平时他穿的要小一圈,只要是宋挽给他的,他都会不假思索地换上。
当然傅时宴这个大高个,穿着女生的浴袍可想而知的别扭。
宋挽转过头没有看。
等听到身后没动静了,回过头,见他已经换好,险些没憋住。
却被他埋怨的眼神挡了回去。
“哪个男人的衣服?”他问。
没等宋挽说,他又道:“施良辰的?他个子这么矮,衣服这么小,你怎么看上的他?”
宋挽既好气又好笑:“你又胡说什么,谁看上他了?”
见她似乎生气,傅时宴声音小了一点,也温和了一点:“真的没有?”
宋挽无语。
她就该拿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等傅时宴退烧了,看到这画面,肯定气得花个几十亿要她删视频。
把人塞到被窝后,宋挽再次探他额头,已经比刚才好了些。
傅时宴抓住她手,拉到怀里。
宋挽挣扎两下直接放弃,天光微亮,已是凌晨,她早就困得不行。
农村的棉被可真暖和,就算窗外还在打雷,也不会再对宋挽造成任何困扰,她很快沉沉睡过去。
雨过天晴,早上鸟儿在院里叽叽喳喳。
宋挽睁开眼,首先回头查看身边这人的情况,摸到他额头不再发烫松了口气。
真佩服这人身体好,这么快就能康复。
等她准备把手收回时,傅时宴忽然睁开了眼睛,眸光透着深邃。
“你还真有本事,居然跑到这来。别忘了我还没追究你逃跑的事,你打算怎么让我消气?”
宋挽:“……”
还是烧着吧,烧着看起来顺眼些。
她疲惫推开他,“大清早的麻烦你别这么扫兴,再说,你昨晚不是已经原谅我了么?”
傅时宴蹙眉,“我什么时候说过原谅你?”
宋挽坚定说:“你就是原谅了,不然也不会帮我赶走那个刘老汉,谢谢你啊傅时宴,你真是个好人。”
彩虹屁好像有点用处,傅时宴挑了下眉。
宋挽接着道:“你大老远跑来找我,为了帮我还淋了雨,今后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你就别计较过去发生的事了。”
落到这个魔王手里,宋挽也只能昧着良心说话。
傅时宴不语。
她倒是很识趣,现在都学会能屈能伸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敢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宋挽点头好好好。
傅时宴:“……”
总觉得她在敷衍。
只是他没舍得拆穿。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中午,宋挽告别老伯夫妇离开村子,那些受过恩惠的村民一路送她到村口,才恋恋不舍散去。
透过后视镜,宋挽见老伯和伯母站在原地迟迟没离开。
她眼眶泛红,心里有些发酸。
她突然有点想自己的父母了,也不知道父亲现在究竟在哪。
车子来到镇上,经过照相馆,宋挽突然记起一件事。
“麻烦在前面停下车。”
傅时宴皱眉:“又怎么了?”
“昨天我给邻居老爷爷拍的照片还没洗出来,这是他用来做遗像,我答应今天要给他。”
“真是麻烦。”
傅时宴脸很臭,但还是吩咐司机在前面靠边停车。
正巧遇上赶集,镇上人多,车开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停车位。
“我走路去吧。”宋挽提议。
说着,看了眼傅时宴昂贵的手工皮鞋。
“你就别下来了,还是陈助理陪我去吧。”
陈冲得了傅时宴准许,下车陪着宋挽步行去照相馆。
宋挽向来言出必行,答应了帮村民自然要做到,更何况还是这种有意义的事,她不想给可怜的老人留下遗憾。
来到照相馆,老板自然是记得她的,热情招呼。
“宋小姐,来拿照片了?”
宋挽含笑:“是呀,还是像昨天哪样,我自己来裱框可以吗?”
老板点头让出位置:“当然可以,这次你要多大的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