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色昏黄。
铜雀台宫的一条内廊上,曹操放缓了脚步。
甄宓做贼似的回头瞅瞅。
刚才还跟在身边的典韦,许褚,不知什么时候已踪迹全无。
他俩跟随曹操久了,早学会了什么时候该躲远远地。
只剩下寅还随在曹操身侧,支棱着耳朵,跟着旁听。
“陛下。”
“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比我小一岁,昨日来信说她刚诞下子嗣,母子平安。”
甄宓的颈子都泛起一层粉红色,下巴差点垂至胸前:“我都十八了。”
曹操忍俊不禁:“朕近来就纳你入宫,如何?”
甄宓又羞又喜,又有些不安:
“小姑母……那边怎么说呀?”
两人边走边交谈,好一会,甄宓怯怯的点头,遵从了曹操的意思。
等回到内宅,她给曹操矮身施礼:“妾先告退了。”快步跑回了自己的寝宫。
小丫头也会自称为妾了。
曹操回到后殿。
小乔见他过来,亦是脸颊红润。
“陛下。”
姐俩今天上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大乔先一步起身,早早便回了自己的寝殿,一天不见人影。
这天晚上,轮到曹操带着小乔来找大乔。
“阿姐,陛下非要我过来,不是我愿意的。”小乔小声解释。
她的状态和昨天大乔一样,身不由己。
大乔躲在被子里,假装自己睡得很熟。
一二三,嫐。
寝殿里的灯盏上,火花跳跃,时而发出灯油炸裂的噼啪声,延续到凌晨,才熄灭。
阳光如虹。
一天后的下午,书房。
曹操在批阅奏本后,翻看麾下文武的名单。
他在文臣的核心圈子,新加上了卧龙凤雏,鲁肃,三个名字。
曹操手上的这本册子,写满了曹营文武的功勋。
武将这边,大魏达到神将级别的已有三人。
往下数,还有许褚,张辽,太史慈,都在临门一脚的位置。
统带陷阵营的高顺,掌大弩士的麹义,领锦帆军的甘宁,骁勇冠绝西凉的马超,庞德。
以他们的勇武,在目前的曹营,都挤不进前五。
此外还有自家族亲的曹仁,夏侯兄弟等人,为中流砥柱。
文臣更是显赫,以徐庶的名气才略,在曹营最多也就争一争前十。
曹操之前和诸葛亮交谈,诸葛亮说大魏内部,稳固鼎盛,不可撼动,指的便是文武两端的人才储备。
正因为曹操聚集了这些文武,大魏才能战无不胜,算无遗策。
他端详了这些名字好一会,才收起记功册,抬头盯着墙上悬挂的地图,视线在鲜卑和高句丽之间,来回扫视。
甄宓身着白蓝两色汉裙,细腻如初雪的手,正在研墨。
曹操端详片刻,执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平北策’三个字。
遂有一行行字迹,在他笔下呈现:
“过往千年,我神州以北,边患不绝。
商周时,北方有鬼方一族;
东周战国时,有东胡,林胡为祸;
秦汉时,有匈奴;
再到如今的鲜卑。”
“这些外族,不论如何轮换,都以袭我神州,来壮大自身,使民不得安,死伤无数。
东周时期,神州屡被东胡,犬戎扣关,*淫掳掠,无恶不为。”
“秦时,匈奴兴起,手段愈发残暴,纵火烧杀北部边关,日死伤万民,割首级以制酒器。”
“高祖一朝,匈奴累计劫掠汉民超过三十万众,烹煮为食,为奴仆者,不胜枚举。”
“再至今时之鲜卑……综上,凡我汉土羸弱内乱,必被北部牧族所袭。
朕欲兴兵定北,除恶务尽,我大魏上下,当协力为之…”
曹操行云流水般,写下数百言。
翌日起,平北策便在大魏内部传播,告各军,各部,各州府。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像曹操说的,千年以来,神州和北部游牧民族,纠缠不断。
双方是真正的宿仇。
是无数生命死亡,累积形成的仇恨!
曹操欲兴兵平定北部之患,平北策便是战前动员。
其下半篇内容,包括战略布置和安排,只在曹军将领间传阅。
平北策一出,六月中旬开始,请命参战的曹军将领,络绎不绝。
一封封请战的奏表,陆续送过来。
这正是曹操的目的,战前先拨动下众将的情绪,来日开战,才能让众将打的更凶,更狠。
正午。
郭嘉来到曹操的书房:
“陛下,张辽在北线,刚收到高句丽传来的消息。”
“高句丽王,遣使节来回复,说他身染重疾,收到我大魏国书,满心惶恐,一心盼望能来朝圣。
但不敢以病体来见陛下天颜。等其病体稍安,便来请罪。”
高句丽王,称病不来。
曹操让荀彧写信前,俩人就猜到高男武不敢来。
他推拒皇命,扣一个谋乱不臣的帽子,不为过。
打鲜卑还要一段时间的备战。
但打高句丽,以大魏屯兵屯田的方式,单靠北线的粮饷,就能自足。
尤其是在得了扶余以后,就地兴兵,已算不上是远征。
迅速便能组织兵员,出击高句丽。
然后再以其辎重俘获,来供应打鲜卑,则自身的消耗,就转嫁到了高句丽身上。
打高句丽,是打鲜卑前,需要做的准备的一部分。
这也是曹操联袂众臣,商榷的战略计划。
六月中,大魏北关。
张辽站在右北平郡的城头。
他刚收到曹操下达的作战命令,准备对高句丽用兵。
“传令给扶余的乐将军,兵马往东调动,做战前准备。”
张辽道:“让弩军开拔,去扶余州和乐将军汇合。”
大魏北关,狼烟再起。
……
高句丽。
“大王,入驻扶余的魏军,正往我边境行军。”
一名亲军进入高句丽王宫,对高男武汇报。
“他们动用了多少兵马?”
“兵马初动,还看不出有多大规模。”
高男武有些焦躁的来回走动了几步,又坐回席位后:
“我们此前为了对付扶余,做的一些布置,可还能用吗?”
“汉人只是接管了扶余布防,我们安插在扶余的谍子,人手,都还在。”
高男武道了声好,脸上掠过一抹狠厉:
“传令各方,魏军的人,马,补给,全力进行破坏,下毒,放火。
若毒不死人,就毒死他们的战马。
再传令各部,畏战者杀无赦!”
魏军兴兵,该怎么应对,高男武拒绝去见曹操的时候,就在思索。
“告诉我们蛰伏在扶余的人,全力刺杀魏军将领,并传播消息,说魏军把扶余人转移到大魏,是为了杀他们,以扶余人为奴。
挑起扶余动荡,给魏军制造麻烦。”
士卒领了命令,当即下去传令。
与此同时,大魏的谍探,也被发动起来。
大魏以美人鱼为代号的谍子,针对的便是扶余,高句丽等东北方向的国家。
高句丽在扶余有人手,扶余在高句丽自然也有不少谍子。
此时,这些谍子都转嫁到了大魏手里。
接管这些扶余谍子的,是大魏的美人鱼一号。
他是大魏在东北各方的谍探之首。
他叫许天佑,以商人身份,在高句丽做海鲜生意,开设了多家女闾,专门招待达官贵人。
谁爱吃海鲜,他开的馆子里,味道最纯正,高中低档,品类还全。
美人鱼一号,这时候正进入高句丽辅政大臣的宅子,来送美人,顺便刺杀拿人头。
大魏东北方向,暗流汹涌。
邺城这边倒是一切如常。
同样是在六月中,令晋在殷商故地,带人搬了大半个月,才把商王墓的财物,大致清理出来。
傍晚时分,他站在一处小山上,远眺商王墓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地面,忽然沉陷出一个上百丈的巨大坑洞。
地下像是有一条大龙在翻身,轰然巨响。
令晋带着一干摸金校尉,神色凝重,瞩目地裂般沉陷的区域。
那里正涌起遮天蔽日的黑气,弥漫不散。
还有一阵阵厉啸声,摄人心魄。
直到三天后,道尊,厉五方,才从那一区域出来,找令晋汇合。
不仅厉五方脸色惨然,嘴角溢血,连道尊的道袍,也破碎了一角。
一干人在六月下旬,带着从墓中所得的金银珠玉,回到邺城。
书房。
道尊,令晋,厉五方三人从外边进来:“陛下。”
道尊用手托着那尊商王鼎。
奇妙的是这鼎一进入书房,便涌起一股气运,和传国玺发生了联系。
鼎壁上咒文明灭,神异之极。
曹操亲自上前,打量这尊商王鼎。
当传国玺的气息,与其进一步交融,鼎内混沌般的气机散逸,竟露出了鼎内隐藏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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