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公孙瓒身穿白袍,正擦拭着随他一起名扬天下的神兵。
一柄两侧开刃的巨矛。
他的战矛不仅矛锋特长,且带有菱形刃口,能破甲,也称作马槊。
而前青州军渠帅管亥高壮的身影,正大步走入幽州牧府。
数月前,管亥冲击兖州兵败后,就降了公孙瓒。
他当时对势力正盛,骄狂无匹的公孙瓒,充满敬畏。
但想不到此后公孙瓒连战连败,被袁绍所溃。
此时的公孙瓒,名声大不如前。
他自己似乎也失去了信心,连败于袁绍后,下令在幽州挖了十层围堑,然后在围堑中筑京,盖高楼,又命人往高楼里,囤积了三百万斛谷。
这和当初董卓躲到郿坞的情况,如出一辙。
人一旦开始准备退路,就意味着丧失了战斗的勇气。
公孙瓒已没有了之前必胜的信念。
管亥步入大殿,道:“已按吩咐密令兵马南移,三日后可到达战斗位置。”
公孙瓒抬头,目光幽深。
“这一战,你统率青州军,助我获胜,会获得丰厚的回报,我不会亏待你。”
管亥执礼,大声宣示着自己的忠诚,心下却是暗藏一丝轻蔑。
公孙瓒徒有勇武,败后的表现,却是一蹶不振,实在不值得他管亥效忠。
少顷,管亥从其府上告退。
出来登上一辆车辇后,取出一张黄色的皮卷。
那皮卷是一封来历特殊的密信。
送来密信的就是从兖州兵败后救他的道士,对方不知用什么手段,一日间横跨千里,传过来一则消息。
密信上让他遵从之前的约定,引兵行事。
“报仇的机会来了。”管亥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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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初升,舱室里点亮了灯盏。
贾诩进来不久,赵云,卞媚等人也依次进来。
青州位于兖州东北角,之前黄忠攻占刘备所在平原县,曹军便将触手正式探入青州。
“州牧之前吩咐,让我们关注青州军当初溃退后的去向。”
“其渠帅管亥,率残部北上,投靠了公孙瓒。”
“此后他们得公孙瓒支持,大肆招募流民,重新壮大。这几个月辛苦操训,战力比此前的流民军要强。”
“来的消息说,管亥麾下兵马,正从青州北部南下,往平原县方向活动。”
“青笔吏还查到一则秘讯,管亥的青州军中,暗藏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是公孙瓒麾下最精锐的力量,既然动了,必有特殊的作战目的。
曹操面前,放着大汉十三州的地图。
“白马义从入青州,很可能想从侧翼,奔袭袁绍的冀州中腹!”贾诩说。
“公孙瓒对袁绍,连战皆输,已没有了胜利的信心,他想依靠奇袭,扭转败局!”
众人依次汇报,等着曹操做最终判断。
“公孙瓒没败以前,过于骄狂,认为青州军降了就不敢叛。所以他没有打散重编降他的青州军。”
“青州军是不会真心为他所用的,而是有自己的目的。”
曹操执笔在地图上,画了条红线。
遂在图上进行一系列的标注,又画出另外两条线路。
贾诩和赵云坐的距离最近,细看曹操的标注。
图上是对青州,幽州兵马活动的战略预判。
准确性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观看曹操的标注,对州郡地形,军事条件的推演掌握,简直信手拈来,熟极而流。
以赵云,贾诩对军事的认知,一看便知这份战略预判,价值惊人。
“严密关注青州动向。”
“若青州军和白马义从不分兵,走我标注的第一条路线,说明他们准备全军奇袭袁本初的冀州,攻其腹心。”
“若青州军分兵,走另外两条路线中的任何一处,则他们有冲击我兖州行乱,挑起几州混战,自己从中谋利的用心。”
“同时让人严密注意徐州动向。”
“青州军不敢独自冲击我兖州,若动,必与徐州暗中串联。”
几人齐声答应。
“贾诩,你留一下。”
其他人离开各行其事。
曹操留下了贾诩:“伱与我住一个舱室,稍后有事与你商议。”
卞媚正往外走,闻言嘴角一扬。
曹操没能和虞倾,她还有貂蝉同寝,居然要和贾诩一起住。
卞媚回身看了眼曹操,临出去前道:“前几日说,我师母要来觐见州牧,她快到马场了。”
卞媚的师母是三大名姬中的另一人,叫白珂,善舞。
曹操示意知道,卞媚便步履婷婷的去了。
“叫令晋来见我。”曹操吩咐。
不久之后,令晋进入舱室。
“我记得你说过,你这一脉的修行,要阴阳同体,锁阳气而化为阴气,所以能出入墓葬,规避许多危险。
你可有压制其他人,让他也与你一样,在一段时间内失去男子特征,不能行房的手段。”
一旁的贾诩,顿时为郭嘉表示默哀。
郭嘉生性放纵,显然不会遵医嘱,禁男女之事。
曹操打算用些手段,帮他把身体调理好。
令晋:“州牧所说不难,我有一种辅助修行所用的转阴丹。
食丹便可压制体内阳气,让人失去男子特征。”
“可有后患?”
“没有,一粒丹药能保一月时间,过了就能恢复。”
“甚好,你把丹药给文和。”
“文和,此事你来负责,把药混在仲景,元化给郭嘉开的药石里,让他服下去。注意问好药性之间有没有克制,免得诱发其他问题。”
贾诩难以置信,这事落在自己头上,郭嘉知道了不得恨死他?
“不要让郭嘉知道。
万一他发现了,你可知该怎么说?”曹操问。
贾诩:“就说是我自己多事,非要帮他恢复身体,绝不说是州牧让我放的,免得影响州牧和奉孝的关系。”
锅背的条理清晰。
曹操莞尔:“我非此意,但这么说也行。”递给令晋另一份地图,是104号墓葬的地图,让他去取讯珠。
“这次的东西很重要。你好生准备,然后出发。”
令晋遂取出两颗药丸,递给贾诩:
“转阴丹只剩两颗,两个月的作用,我回来便炼制新的,能续上。”
还要续上,这事时间稍长,必被郭奉孝发现…你再续,他能想办法弄死你……贾诩念头起伏。
“袁太傅近来在做什么?”
令晋领命而去,曹操问。
“之前多次截获袁太傅的命令,他或许因此起了些警觉心,最近改变了传讯方式,甚至开始自查袁氏的情报传输。”
贾诩说:“也有可能是陈樱那次刺杀后,落在我们手里,让袁隗有所察觉。”
“他最近派人秘密去了凉州两次,目的未知。”
“……”
曹操询问各方动向,是在推断词条给出的提示‘事件正在发生’指的是什么?
“州牧此前让我查探各方兵马情况。”
“当今天下,有几支部众需特别注意,徐州陶谦的丹阳兵,幽州白马义从,西凉的骑兵。
还有冀州袁本初新组的大戟士,先登死士两军。
其中大戟士主防御,先登死士为远程弩兵,将冀州弓弩之锐发挥到极致。一攻一守,为冀州军的锋锐。”
“长安吕布,麾下有陷阵营。”
目前以这几支队伍,兵马最雄。
曹操还知道后续蜀国会有无当飞军,白毦兵。
东吴的解忧军,车下虎士,甘宁的锦帆军等,都算是精锐。
赵云想组建两千虎卫重骑,除非把这些名扬后世的强军逐一击溃,又或走出神州,去与外族争锋,锤炼军伍,才有望完成。
史书记载,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
也就是说,筛选天下骁勇成军,在其他队伍为将者,才能入选虎豹骑为卒。
而眼下赵子龙的选拔标准,比史上的虎豹骑更苛刻。
“若青州有战事发生,我们就趁机练练兵。”
曹操和贾诩交谈时,卞媚乘坐一艘小舟,从大船上下来,往马场的渡口迎过去。
正有一辆车驾,自远处驶向马场,被负责外围防护的虎豹骑拦住。
卞媚来接,车辇方得以进来。
“青玉,我们有半载未见了。”
车里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
车帘掀开,探出一张宜嗔宜喜的脸。
白珂。
当车驾停稳,她从车上下来,桃腮若白瓷,盈润娇艳的唇瓣。身穿黄杏色的长裙,叠领的襟口处露出一小截锁骨,暗藏妖娆。
上身的饱满,似欲从襟口跃出。
她腰上是同色束带,勒紧小腰,腰下浑圆挺拔。
她下了车,看向大野泽。
湖中的船舶,灯火隐然,情景如画。
“我进来时,所见那些兖州兵,各个气血充盈化出狼烟,都有兵家修行在身。如今天下盛传,说兖州兵马强绝一时,胜过各方,还真是不假。
青玉你选的没错,我们是该依附于一方强权,才能有立足之地。”
卞媚上来挽着白珂的手。
两人的师尊,也是白珂死去的夫君,是天下娼门之首。
他曾为了传承衣钵,走遍天下,寻访内媚天赋万中无一者,遂选中白珂,后又发现卞媚。
卞媚和白珂,如密友,又如姐妹。
两人并肩往小舟走去。
那白珂裙下的双腿雪白笔直,给人一种紧致弹性的观感,足上踩着裙装同色的丝履。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为师母引荐州牧。”
“嗯。”
白珂当晚便和卞媚一个船舱,休息入眠。
次日早,她从舱内醒来,临窗往外看去,却是暗吃了一惊。
大野泽的湖岸上,兵锋横空,肃杀弥漫。
从船上看,一队队虎豹骑精锐,正策骑离开马场。
蹄声如雷,兵马四出。
“发生了什么?”
白珂回头,天没亮就出去的卞媚正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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