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炮咂吧着嘴巴挠完头,抬眼狠狠地看着胡克进,问还有没有其他要揭发的案件。此时,处在生死边缘的胡克进已进入极度恐惧状态,想事不全虑事不周,完全疏忽了丁方才目前是被“保护”的肥肉。
“没,没了,只有丁方才的杀人案,他罪大恶极!”胡克进伸着脖子,眼巴巴地看着李大炮,目光死祈。
“唉,你说你。”李大炮咬着牙一下跳起来,几步跨到胡克进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怎么就没个耳力呢,说,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要揭发的。”
“没有,就只有丁方才的……”
“啪”一耳光。
“没有?我让你还没有!”李大炮一巴掌打断了胡克进的话,“好歹你也是刑警队里混过的,怎么就没点脑子?我都那么问了,你没有就没有呗,还他妈咬着丁方才。”说完,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两手抱臂,又道:“现在知道了吧,该交代的要好好交代,不该交代的就暂时忘记。”
“丁方才杀人了!这都不能交待?!”脑袋懵懵的胡克进几乎失去了理智,他一抬屁股从审讯椅上半站了起来,对着李大炮吼起来。
“啪,啪……”连串几个耳光又抽到了胡克进的脸上。
“都跟你说了,不该交代的就不要交代,还他妈的跟蒙眼驴一样!”李大炮甩着膀子把胡克进打下去后,抬手戳着他的脑门子道:“还有,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所有的交代都是立功!”
“怎么了,陆皓死亡案件还悬着呢,我揭发真凶帮助破案难道不算立功?”胡克进并不服气。
“狗屁!我跟你说,那只能让你是罪加一等!”李大炮毫不犹豫地怒斥道:“你以前知道丁方才杀了人,还掌握了证据,为什么不说?触犯了哪条法律你该知道吧?哦,现在走投无路了才讲出来,还想要立功?我要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很可笑?”
胡克进听李大炮这么一说,顿时张大了嘴巴,“这,这不公平,你,你们根本就不懂法,我检举揭发丁方才杀人犯罪行为,就叫立功!”
“听听,他说我们不懂法。”李大炮又看了看旁边的刑警,笑道:“一个杀人犯还说我们不懂法,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是杀了人,但我懂法,一点都不矛盾!”胡克进的状态有点躁狂。
“那你不是知法犯法嘛?”李大炮肩膀一耸,“又是罪加一等啊,得让你死两次!”
“我是一时冲动杀人,死刑缓期,死不了。”胡克进一点都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似乎有点失常了。
“妄想!”李大炮一声暴喝,“你是处心积虑谋杀,必死无疑!”
“可,可我坦白从宽、揭发有功,怎么就没作用了?”胡克进两腿开始发抖。
“啪,啪……”彭自来挥起手臂,耳光依旧。
“胡克进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再唧唧歪歪说揭发,小心你咬舌自尽!”李大炮俯着身子咬着牙根,“咬舌自尽,你该懂吧?软钳子拽出你的舌头,底下猛推你下巴颏,就叫咬舌!”
胡克进的神情开始恍惚,抖了抖嘴唇,忽地垂下了头来,“呜呜”地哭了。
“这个可以,哭吧,好好发泄一下,使劲忏悔。”李大炮一歪嘴,走了。
离开审讯室的李大炮到彭自来那里汇报情况,说对胡克进的审讯到此已圆满结束,他认罪伏法,往下就是补证阶段,然后就是走程序宣判。
彭自来对此很满意,他又叮嘱李大炮,找鱿鱼商量一下,准备对丁方才的几个实体动手,有什么招尽管使,只要把丁方才的资产割走就行。
李大炮做这事来劲,还没出彭自来办公室就打电话给鱿鱼,让他安排一下,晚上喝个小酒,谋点大事。
鱿鱼一听就知道有行动,所以早早地就接了李大炮,在一家公园会所里坐下。
“组织上准备割丁方才的肉了,要我跟你好好合计一下。”李大炮见到鱿鱼就直接开讲,“我也大体虑了一下,从容易着手的地方开始,首先从他的夜总会下手,那种地方最藏污纳垢,涉黄涉毒一查一个准,然后就是娱乐城,那里就是个赌窝,接下来是洗浴中心,纯粹的黄窝,再往下是ktv,那也是鱼龙混杂之地。至于他的酒店和国山宾馆的股份,先放一放,到时再请示,毕竟那种地方难下手,无非是吃吃喝喝的地方。”
“行,我安排人做内应,你那边施加强大外力就是。”鱿鱼笑道,“不过最后出手的还得是我安排人,说白了就是黑吃黑,让他没地方说话,也不留后患。”
“嗯,你那边有合适的人没?”
“焦华,你应该知道那个人,真的是人如其名,很狡猾的一个家伙,那种事找他最合适。”鱿鱼道,“因为不但要斗狠,而且还要斗智。”
“他的信任度还高吧?”
“没问题,已经考验过了。”鱿鱼道,“等喝完酒我就去找他。”
“还等什么喝完酒,现在你就去安排把。”李大炮起身道,“酒改日再喝。”
“嗳呀,老领导你这脾气还是那样啊,跟当初在夹林派出所一个样。”鱿鱼笑了。
“改了脾气我还是李大炮嘛,呵呵,你那边筹划好了之后跟我说一声,争取三下五去二就把事情办妥。”李大炮也笑了,边向外走边道:“对了,你那边修路的事不会耽误吧?那可是个大事啊,宝山老弟眼瞅着呢。”
“肯定耽误不了,我都把提前量做得很足。”鱿鱼道,“老板把这项任务交给我,要是完不成岂不是显得很无能?”
“嗯,那也难为你了,以前你都没接触过那一行,不过你有头脑,又有干劲。”李大炮点着头道,“鱿鱼啊,说句题外实话,之前我还根本没想到能有今天,那会在夹林派出所当所长的时候,甚至连富祥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子都不敢想,可现在,已经是松阳是公安局副局长了。不过欣喜之余我也有遗憾,就是没能保住你,让你离开了公安队伍。”
“嗐,遗憾什么呢?”鱿鱼笑了起来,“不存在保不保的事,当初是我一时大意被抓了把柄,出于大局考虑,我就该离开公安队伍。再说了,我现在感觉特别好,很满足,有头有脸的企业家啊,所以你没必要为我担心。”
“哦,那很好,你没有遗憾就好。”李大炮道,“其实我说刚才那些,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不管咱们怎么样,都得感谢潘宝山。”
“老领导你说的没错,说句高姿态的话,我们是看着潘宝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他从夹林乡政府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到今天的松阳市委书记,也就十年多点时间吧,那真叫一个本事。”鱿鱼道,“而且关键是他的为人能让人心服口服,当然,跟他搞对立的人怎么看可不管,我只是说他身边人的看法,反正我对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我喊他一声‘老板’,甚至都觉得是种荣耀。”
“非常好!”李大炮道,“你说的也是我的意思,我对宝山老弟也是很敬佩的,这倒并不是说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潘宝山给的,而是他确实是个好人,是个好官,所以咱们在做事的时候一定得小心再小心,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不能添乱啊。”
“行了老领导,你说的我都明白,以后有时间咱们把彭局还有王三奎一起叫上,再好好感慨一番吧。”鱿鱼道,“现在还是先完成任务再说,我看你也真的是很上心。”
“摆着现成的酒都没喝,你说我上不上心?”李大炮笑道,“这酒还是留着以后当庆功酒喝吧。”
“那干脆这样,明晚就开始行动。”鱿鱼道,“我安排几批人去丁方才的夜总会,涉黄涉毒都做全了,到时你那边准备好人手扑过去抓现行。”
“好,记住把料加足。”李大炮道,“尤其是涉毒那一块,实在不行就弄点面粉,无非就是个道具而已。”
“那些都是小意思,不用你操心。”鱿鱼笑道,“你就尽管等着捉‘大鱼’就是!”
“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李大炮道,“这段时间丁方才遇到的事不少,没准可能已经收敛了。”
“再收敛有什么用?他丁方才收敛他的,我这边的催化剂给他添上不就行了嘛。”鱿鱼道,“就算夜总会现在守法经营,不提供违法容服务内容,但我们可以自带啊,小姐和‘面粉’还有什么难的?到时一办案都是他月光夜总会的东西,有谁不信?然后以此为引子,把夜总会的人都控制起来审问,让他们交代所知道的一切,不把夜总会查个底朝天就算出了鬼!”
鱿鱼提到了“自带”,还真是需要。
的确,近段时间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麻烦事之后,丁方才是察觉到了危机四伏,尤其是胡克进被抓捕归案,他更是有大厦将倾的感觉,也所以,他觉得胡克进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是要自我整顿,把所有涉黄、涉毒、涉赌、涉黑的因素都剔除掉。
月光夜总会就是丁方才第一个清理的的地方,因为此前曾发生一起吸食毒品案件,一名陪吸女死在了包间。夜总会也因此差点被以贩卖毒品罪被起诉,到现在还没处理利索,就在前阵子他还被带到公安局审讯室去过。当然,丁方才不知道,他那次去审讯室完全是给陆大千看的。
可不管怎么说,丁方才是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岌岌可危,所以,也就不惜断尾自救,把有些节目减缩、隐蔽起来,不管损失多少。
现在,到月光夜总会如果不是老关系,根本就叫不到小姐,更别提什么毒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