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赵铭帮忙,邸章庆有点没底,之前因为会馆转让的事被他训了几句,自己竟然没按捺住性子给他甩了脸色,所以现在有事找过去,一定要带着诚恳的歉意。
歉意,邸章庆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赵铭肯不肯接受。不过邸章庆也有一定自信,因为他会带去一部分投资,可以壮大赵铭的声势。
经过会馆的前期改制,邸章庆三三两两下手,也弄到了一千多万,另外再加上原有的底子和后来的会馆转让四百万,手中也有接近两千万资产。深知资金运转的邸章庆知道,不能把钱放在银行里,那相当于是闲置贬值,必须得想办法运作起来,眼前,松阳市大开发的序幕已然拉开,新区建设、老区改造如火如荼,绝对是个好机会,尤其是赵铭现在已经开始大手笔进军新区,参入一股也未尝不可。
可让邸章庆很失望的是,赵铭连见都没见他。也难怪,刚好这段时间赵铭忙得很,先是和伙同侵吞的其他六人商量注册鸿途公司的事,紧接着就开始准备运转各项业务,大小都是事,而且就他一个人做主拿方案,因此,邸章庆说要来见他时,他以现在没工夫为由拒绝了,等闲着了再说。
邸章庆知道赵铭可能真的有事忙,但抽出点时间谈个话应该是可以的,就算是在吃饭的时间也可以聊上几句,但赵铭没答应。当然,邸章庆也理解,这可能是赵铭在反过来给他个脸色。
理解归理解,但事情一码是一码,这点邸章庆很清楚,找邓如美的麻烦是一回事,可以等;投资是另外一回事,要尽早。他稍一琢磨,想到了赵铭的朋友高桂达,彼此之间都认识,喝酒无数次,相处也不错。现在,高桂达接下了国山宾馆改造工程,能看出实力不凡,找他小小地合作一下也未尝不可。
此举正中高桂达下怀,他正缺一笔运转资金。前期在顺安公司注资提档后,经过一番操作成功竞标,取得了国山宾馆的改造建设资格。其实说是改造,根本上就是重建,二十一层的大楼不是闹着玩的,从地基打桩到封顶装潢,来不得马虎。说到装潢,高桂达还进一步操作,同市政府签订了宾馆建成后的精装、设备购置合同,垫资量很大,虽然拨款也会比较及时,但加上建楼的费用,缺口也有好几千万。
因此,邸章庆带着钱过来谈合作,高桂达满心欢喜。不过表面上高桂达很犹豫,还拿了点架子,说来找他合作的人不少,但他都没答应,因为不想让别人来分一杯羹。
“这个项目是稳赚不赔的,而且款子拨付又都很及时,凭什么要跟别人合作?”高桂达摇头笑着,“看着大把的票子,我自己抓就得了。”
“高总你说的是,不过随着以后业务的拓宽,合作也还是可以实现共赢的。”邸章庆道,“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嘛,很多事不是缺钱,而是缺干事的人。”
“邸老板说的也在理。”高桂达道,“合作的确需要,这是个资源一定程度上共享的社会,单打独斗不太可取。不过合作也要看对象是谁,之前我没答应别人,是信不过,而你就不同了,怎么说也是老熟人,大家都知根知底,合作起来放心。”
“就是,要不我也不来找你谈呐。”邸章庆笑道,“诚心合作,权责利分明,我相信合作是会非常愉快的。”
正说着话,高桂达的秘书来了,说报请的楼址迁移方案没有通过批准。
“楼的设计有问题?”邸章庆问。
“没有。”高桂达道,“新楼在原先的基础上起建,但旧楼地基打得也比较好,有很多桩,现在新楼要打桩,怕是顶到旧桩打不下去,所以我们申请了一下,能不能把新楼的规划位置前移一点,错开老楼的地基。”
“前移的规划想通过很难,这个我知道,新的建筑设施不能靠路边太近,弊端多。”邸章庆道,“不过我倒是有点不明白,原址打桩真的很难?”
“难也不难,就是费点事。”高桂达道,“你要知道,桩位分布是要有一定结构布局的,不是说随便打进去就行,还要考虑受力均匀的情况。万一碰到重桩,前面打下去的就有可能作废。作废也倒不讲了,关键是添很多麻烦,耽误工期。”
“把原址的桩位找出来不就行了嘛。”邸章庆道,“避开就是。”
“现在看来只有那个办法了。”高桂达道,“之前也想过,但要大面积开挖,而且开挖的深浅也不一样。还有,开挖后对地基表层也有一定影响,还要重新固实,总之成本很高。”
“我有办法。”邸章庆道,“市规划局局长是我朋友,找他帮忙就是,规划局那边的先进仪器多,给原址上打的桩来个坐标定位不就行了嘛。”
高桂达一听,恼怨自己脑筋不拐弯,这么个法子竟然没想到。不过也无所谓,现在就把事情推给邸章庆,“那行,这事就给你去办,有没有问题?”
邸章庆正准备表现一下,满口应承,“没有问题,有问题只管找我!”
这话还真不是邸章庆吹牛,他找到市规划局局长司向东寻求帮助。司向东和邸章庆有往来,他在阳光矿泉休闲会馆做过不少事情,得了不少便利和实惠,对邸章庆可以说有求必应。不用说,第二天他就派人带着仪器过去进行勘测,准确地找出了桩位并制图。
事情迅速而圆满得到解决,高桂达很高兴,立刻开始了宾馆新大楼的开建工作。
国山宾馆是国有企业,改建提档是大事,所以在高桂达破土动工之时也搞了个不小的仪式,媒体上也进行了一定的报道。这个时候,潘宝山才注意到国山宾馆的建设已经有了实质的进展。
一开始,潘宝山认为顺安公司还是孔云的,还不由得感叹了一番,心想孔云这女人比何大龙似乎还要强,竟然能运作拿下这么个工程项目。不过再一了解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顺安公司居然又回到了高桂达手中。
想都没多想,凭直觉,潘宝山知道背后肯定有钟新义参与搞鬼。现在市区大开发序幕刚拉开,房价估计要翻三番都不止,顺安公司开发的那两栋居民楼,到时起码增值几千万。
孔云不是傻子,什么原因让她出手顺安公司那个香饽饽?潘宝山想搞搞清楚,他联系了郑金萍,让她从王涵口中叹叹口风。
这事郑金萍能办,她虽然没有让冯德锦贴身获取一线步位,但她一直标榜站队在冯德锦那边,所以同王涵有一定交接面,而且,以前王涵通过郑金萍帮他大舅子拿了几次工程,更有一定的交往基础。
王涵答应帮郑金萍了解情况。王涵了解情况并不难,通过朱桂波就可以。现在朱桂波在农业局的位置很尴尬,好在以前跟王涵称兄道弟,所以在单位来往比较自由,看上去也还有一定“特权”,多少能转点面子。
也因此,朱桂波对王涵还没有什么怨气,毕竟他的不受提拔重用跟冯德锦有直接关系,跟王涵不太沾边。基于此,王涵找了个机会跟他闲聊时谈起孔云转手顺安公司的事,朱桂波立刻就开炮,骂起了钟新义。
对钟新义,朱桂波一肚子怒气,一来钟新义没把他放在眼里,二来钟新义骗孔云变卖了顺安公司。本来他还有点想法,假如孔云到时靠手里顺安公司旗下的房产赚了大钱,多少会给孔娜点,不也跟着沾光嘛。可孔云早早地就把顺安公司变现,事情就不好说了。
为这事,朱桂波在孔娜面前抱怨了不少。孔娜也唉声叹气,但是她说孔云那么做也是为了让钟新义帮忙能把何大龙给早点弄出来。
听到这话的朱桂波,斜着嘴巴就冷笑了,他告诉孔娜,钟新义是个狠角,绝对不会让何大龙那么早出来,因为会增加很多麻烦。
这个想法朱桂波同样对王涵说了,着实让王涵一惊,他确实相信朱桂波的话,孔云想靠钟新义帮忙把何大龙早点捞出来,是个失策。
潘宝山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不由得呵呵一笑,他觉得,原本打算利用何大龙对付钟新义的计划,现在看起来更加可靠,因为完全可以挑起何大龙与钟新义的尖锐矛盾。
矛盾要靠自己的人来挑起。
在这事上,潘宝山也颇费了翻心思,他到富祥找黄开建,准备策划一场小戏。
潘宝山让黄开建请孔娜吃饭,理由是装作毫不知情,想托她的关系找孔云,便宜点买套顺安公司开发的房子。借此再次传递一下房价一路高涨的行情,让孔云懊悔。另外,最为关键的是,要让孔云知道钟新义压根就没打算要帮何大龙减刑,甚至还有意要追加刑期。
事情一步一步来,潘宝山先找黄开建,把事情说了。黄开建说没问题,当时他在农业局对孔娜没有为难过,找她“帮点忙”不算牵强,也很自然。
黄开建这边是不费事的,可以说完全在预料控制之中,但另一件事却截然不同,潘宝山没有一点把握,他想通过唐荔之口来揭开钟新义在何大龙减刑上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