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荔非常热情,尤其是见到潘宝山后,说上次喝酒没好好敬一下,这次一定要补上。这事唐荔说得不假,上次因为有刘海燕在场,她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好向潘宝山献风情。
这回机会正合适,当然是要殷勤一番。唐荔也是个善于攀附的女人,她对年纪轻轻就当上副县长的潘宝山格外另眼相看。
不过,酒桌上的潘宝山还是有顾忌,因为杨涛在场,可不能让他多知道些事情。唐荔是有眼色的,几个回合之后便意识到了,当即就在言行上对潘宝山减了些攻势,只是以眼神暗暗加力。
对唐荔的意欲贴身进攻,潘宝山能感受得到。
都说一个女人一个味,还真是一点不假,靓腿美女唐荔给潘宝山的感觉的确又是另外一番体验。不过他只是浅尝辄止,顶多也就是回个眼神,此外再不敢深入,毕竟对唐荔的背景和为人没有一点了解,不能乱伸脚。
但是唐荔总不放弃出现在眼前的任何机会。酒席中途,潘宝山离开包间接个电话,刚出去没二十秒钟,唐荔便说出去看看潘县长,省得打完电话找不着进来的门。
唐荔跟着潘宝山来到左拐角的一个休息区,招手向服务员要了两杯柠檬水。潘宝山打完电话后,唐荔就跟他边喝边聊起来。不过时间并不长,七八分钟的样子,两人就起身回到了包间。
这个小小的环节看似不出奇,不过被何大龙安排的人看到了却很不一样。
消息传到了何大龙耳朵里,说潘宝山和交通局局长苏断言喝酒,中途还出来和局里一个陪酒的女人单聊,看上去有点暧昧。
何大龙很高兴,摸着下巴得意地说没想到潘宝山那小子还挺好色,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他看着拍下来的照片,还比较清楚,交通局他有熟人,到时问问画面中那女人是谁,弄清楚她的身份就可以想下手的办法了,很有可能就打开缺口。
这算是个意外的收获,而且顺藤摸瓜起来似乎不难,至少比起找健达医药公司了解金银花种植基地的事要容易得多。那件事,何大龙已经托钟新义打听了,看能不能找点路子。
现在,偶然得知潘宝山跟交通局的一个女人有关系,何大龙想双管其下,便打电话问朱桂波有没有搞清楚潘宝山和市报那个女记者的事。朱桂波说他已经请梁延发去摸索了,就是不知道情况进展如何。
“怎么拖拖拉拉?你得抓点紧!”何大龙有点不满,“健达医药公司那方面的事比较复杂,慢就慢点,可你那边不能拖沓。小波子,办事讲究个紧赶紧,我可是一直在想办法,这不刚刚又得到个新情况,潘宝山那小子和交通局的一个女人似乎也有点故事。”
“哎呀,好啊姐夫,那得赶紧加把劲弄出个眉目来!”朱桂波道,“先给他潘宝山屁股上点一把火!”
“怎么加劲?”何大龙听了鼻子一歪,“你以为你姐夫真能呼风唤雨?我也就是派几个人跟踪跟踪拍个照,其他的也还要慢慢来。”
“知道知道,有些事是急也急不来的。”朱桂波呵呵笑道,“姐夫放心,我这边肯定会上紧,梁延发那边我再催催,争取早点见动静,到时两边同时搞,看他潘宝山怎么收场!”
“这就对路了,双管齐下才好,让潘宝山没法招架。”何大龙道。
“打完电话就去找梁延发,看看事情进展到了什么程度!”朱桂波道,“我的面子梁延发还是要给的。”
朱桂波真是不拖延,打完电话就去找了梁延发,问市报那女记者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梁延发看上去不紧不慢,说已经托人打听了,不过还没回消息。
“梁局,能不能催催?”朱桂波道,“咱不能眼看着潘宝山那小子越来越得意啊,现在他又搞了个什么现代农业示范区,折腾劲还不小呢。”
“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再盯盯吧。”梁延发道,“其实这种事我一般不开什么口的。”
梁延发说这话是严重的心口不一,其实他对潘宝山的痛恨已经达到了极点。前段时间听朱桂波说了郑金萍的事就让他怒火暗起,最近他又探听了一番,得知潘宝山和黄开建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一下让他崩溃了,他没想到潘宝山竟然对他有如此彻彻底底的背叛,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所以,他发誓要给潘宝山下绊子将他拉下马。
朱桂波提供的潘宝山和市报女记者的事,梁延发觉得本身没有什么意义,就算知道了潘宝山和那个叫沈欣丽的女记者有一腿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让沈欣丽把潘宝山咬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损人害己的事没人愿意做。当然,凡事无绝对,可以跟沈欣丽谈谈损失的弥补,但问题是,谁能弥补得了?
因此,梁延发并不看好从潘宝山和沈欣丽的关系上入手,但正如朱桂波所说,他不会不照顾点面子,也还得去倒腾一番,起码得找宋家正一趟,通过关放鸣了解下沈欣丽的事情,做个样子。
找宋家正,还有另外件事要他帮忙,通过他找市国土局的相关部门,反映一下夹林采石场的事,到底是不是都符合条件。梁延发打听了些小道消息,采石场跟潘宝山有瓜葛,多少得给他弄点麻烦。
“你真想办那采石场的事?”宋家正直问。
“办。”梁延发很肯定。
“想办就行。”宋家正道,“市国土局监察大队队长跟我熟,找他就管用。”
“那正好,咱们去市里一趟请个客,如果有可能的话,把你亲戚关放鸣也请上,找个机会顺便把沈欣丽的事提一下。”梁延发道,“不合适的话就算了。”
“关放鸣现在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请他还得看情况。”
“已经是副部长了啊。”梁延发意外道,“那得单独安排。”
“也不一定。”宋家正道,“只要他有时间,我这面子他多少得给点吧,当初他上学的时候我可帮了他不少忙。”
“那是没的说。”梁延发道,“那就请请看,关部长来了更好,不来也没事,再另外安排就是。”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梁延发和宋家正来到了松阳。
宋家正打电话给关放鸣,运气不错,他有时间。随后,宋家正又跟国土局监察大队队长联系,约定好六点半在松阳酒店喝酒。
梁延发和宋家正提前二十分钟赶到酒店做准备,刚进大厅身后就有人喊话,“表哥!”
喊话的人是梁延发的表弟,叫钱程,早年离职下海经商,拉了点关系,后来经商不成,干脆就当起了“皮条客”,帮别人介绍生意从中拿好处费,钱虽然赚不多,倒也轻松潇洒。
“哟,是你啊。”梁延发一直看不惯钱程,觉得他有点不务正业。
“这不又介绍了一个项目嘛,有人请吃饭。”钱程笑道,“表哥有机会也想着我,这年头就是送送礼吃吃饭,钱就来了。”
“。”
“那是。”钱程道,“就是有的话也不一定能抓住,想抓的人多着呢,谁不想捞一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延发一听灵光一闪,何不想个法子让潘宝山进套,要他也伸手捞一把,刚好揭他个受贿的漏子。
有了这念头,梁延发顿时笑开脸,让钱程吃过饭后找他聊聊。
钱程是个见缝插针的人,一听这话跟吃了蜜一样,当晚酒席结束后就把梁延发他们几个请到了萨摩洗浴中心。
梁延发也不打幌子,跟钱程直接摊牌,要他装投资商,打算到富祥循环农业高效产业园去投资建一个蔬菜加工厂,目的是接近富祥县副县长潘宝山,向他行贿进行检举。
钱程一听直冒冷汗,说事情闹起来他也受不了,行贿也是要被追究的。梁延发很不屑地一笑,说检举的时候换个说法,不是他行贿,而是潘宝山索贿。
“但不管怎么说,有风险啊。”钱程故作深沉,“而且中间操作起来,也要花不少钱。”
“花多花少都报销。”梁延发道,“不过也要控制一点,我这也是受人所托,经费也不是无限制。当然,事成之后报酬是肯定要有的,我尽量帮你多要点。”
“多少?”钱程问。
“五到十万。”梁延发道,“毕竟这不是什么难事,吃吃喝喝玩玩就行。”
“行,我可以试试。”钱程道,“表哥,那事办到什么程度才叫成,要让潘宝山被定罪?”
“也不一定。”梁延发道,“事情掀起来那是必须的,但最后到底能不能定他的罪,定到什么程度,谁都说不准。”
“好,我知道了。”钱程点头道,“大概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就这几天吧,我先安排一下。”梁延发缓缓地道,“反正啊,到时你按着步子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