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星赶紧上前将李文吉拉到一旁,小声道:“你这是干什么?到底是请她帮忙还是在吓她的啊?她听说她孙子又杀了一个人,更不敢出来了,你就算打算用这种方式,能不能想清楚了再说啊。”·
李文吉淡淡道:“想要得到她的帮助,这些事情是不可能瞒得住的,我也没想瞒着她。”
陈晚星急道:“那你至少也得等进去之后再说这些啊,你现在吓到她了,她怎么还敢给你开门?”
李文吉笑了笑,“放心好了,我有把握,她会给我们开门的。”
见到李文吉这么自信的样子,陈晚星放弃劝说了。
李文吉再次走到那扇门前,继续敲,“钟奶奶,你把门给我们开开,我们进去详谈好吗?你的宝贝孙子今晚喝多了,现在正在呼呼大睡,不用担心他知道我们私下里见过面。”
“这点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如果你的宝贝孙子没有喝多,现在我们不可能站在这里,他不会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的秘密的。”
“十年了,你躲在昏暗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已经十年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跟外人说说话聊聊天吗?”
“你不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你不想知道你那些老朋友是否还活着吗?”
“你不想知道你假死之后,白兰村的村民是怎么议论你的吗?”
“当然,你虽然住在地下室住了十年,但是并不是一直都一个人,你的宝贝孙子时不时也会来跟你聊聊天,但是很多事情,他应该不会跟你说的吧。”
“即便你不想知道这些,也不关心外面的世界如何了。”
“但是对与错,我想你应该能分辨吧。”
“你的孙儿媳做错了什么?她那么单纯善良的一个小姑娘,嫁到你们苗家,一句怨言也没有,可是你们怎么对她的?”
“别说你们对她很好,你的宝贝孙子苗小树打她骂她的时候,你们是否真的帮过汪倩?你们但凡帮过她一次,也许不会酿成最后的惨祸。”
“事实上,你们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而已,本质上,还是向着你的宝贝孙子。”
“汪倩被苗小树杀死了,你们全家替他隐瞒,为他出谋划策,还污蔑汪倩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人死了,还被你们扣上这么脏的一个帽子。”
“你们这么做人,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也许不会,因为我怀疑你们根本没有良心了。”
“苗小树是人,是你的宝贝孙子,但是汪倩呢?就不是人了吗?就不是娘生的了吗?”
“现在汪倩的爸妈还蒙在鼓里,还以为他们的女儿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真的跟野男人私奔了,提起汪倩,他们现在还是满脸恨意。”
“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汪倩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她死了!”
“你们真的好狠啊,杀人又诛心。”
“苗小树前不久又杀了一个人,你知道他杀的人是谁吗?”
“是汪倩那个爱吃鱼的弟弟,汪竹。”
“你们为了让苗家留后,帮苗小树隐瞒杀人的事,帮他配合他毁尸灭迹,苗小树是没事了,他也可以继续结婚生子,给你们苗家留后。”
“但是汪倩一家呢?汪倩两姐弟都被苗小树杀了,汪家还有谁给他们传宗接代吗?没有了。”
“汪家绝后了。”
“你们苗家是人,汪家就不是人了是吗?苗家要留后,汪家就不要留后了吗?”
“这十年,我不相信你什么都没有想,你真的觉得,你们做的是对的吗?”
李文吉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但是那扇墙壁依旧没什么变化。
李文吉就好像是在对空气胡言乱语一般。
陈晚星要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话,都要以为他是神经病了。
陈晚星小声道:“这些话,不管用啊。”
李文吉不像是在求钟文秀开门,倒像是在发泄咒骂,这能管用才怪!
“你要不,说话方式改一改,温和些,你这样,有点像泼妇骂街。”
李文吉没好气看了陈晚星一眼,没说话。
陈晚星撇了撇嘴,也不再说话了。
等了一会,墙壁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夜,越来越暗了。
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头顶的月亮,朦朦胧胧的,月光就好像是电量即将耗光的灯泡一样,非常暗淡。
李文吉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了。
“钟奶奶,你不可怜汪家,那赵家呢?”
陈晚星叹了一口气,这李文吉,看样子不把钟文秀那些难堪的过往一一抖出来,誓不罢休了。
“赵家源,你的前男友,他为了救你毁容了,可是你呢?转身就抛弃了他。”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他。”
“我听白兰村的村民说,你是一个好人,我对此保持怀疑态度,好人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的?”
“如果不是他帮你挡了硫酸,那么被泼硫酸毁容的人就是你。”
“说赵家源救了你一命一点也不为过。”
“你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抛弃了他,你忘记了你们的誓言,但是赵家源没有忘。”
“他终身未娶,一个人孤苦伶仃,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他是躺在床上度过的。”
“谁都知道他身患怪病,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怪病从何而来。”
“都是因为你,为了帮你挡硫酸产生的后遗症。”
“幸亏老天可怜他,让他在倒垃圾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弃婴。”
“他卧病在床二十年,都是他的养子赵州照顾护理的。”
“而你呢?抛弃赵家源之后,嫁给了村里的有钱人,你过得很滋润,很幸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摇身一变,变成了白兰村的阔太太。”
“你很幸福,但是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幸福,赵家源就有多惨。”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想的,但是这十年,你会不会时常想起赵家源,你是否后悔过抛弃赵家源,赵家源去世的时候,你心里是否对赵家源有过一丝愧疚之意,是否为他流过一滴眼泪。”
“也许有,也许都没有,这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