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将陈晚星拉到外面,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不已,她也吓到了。
以前的农村,很多人迷信。
那大婶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不迷信也科学不到哪里去。
但是她毕竟是成年人。
如果真有鬼,她也怕的话,她们两个人都得交代在这。
她很快镇定下来,大着胆子问陈晚星,“鬼在哪里?哪里有鬼?”
陈晚星语无伦次,只是一个劲地哭。
大婶急了,“啪”的一声,打了陈晚星一巴掌。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鬼在哪里?”
大婶原本可以直接将陈晚星送回家的,但是她知道不能,到了这份上,她必须弄清楚,有鬼还是没鬼。
不然的话,别说村里到时候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变得人心惶惶,她以后晚上还来不来上厕所的?
不能不明不白的。
陈晚星被打了一巴掌,清醒了一些。
她带着哭腔,指着池塘。
“茅房嗽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是大婶听得直头皮发麻。
脑海里的画面瞬间就出来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随后拉着陈晚星再次进了茅房。
拿着手电筒往茅房
她其实并不相信。
池塘里怎么会有人脸?就算有人脸,还能咳嗽?
如果陈晚星说的是假的,她肯定要好好教育她。
但是当手电筒的光线照到水面的那一刻。
她一阵哆嗦,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
原来陈晚星并没有骗她。
此时的池塘里,真的有一张人脸。
那张人脸,惨白惨白的,嘴巴还在动。
发出含糊不清的微弱的声音。
不过大婶毕竟是大婶,不是陈晚星这种十岁小孩。
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她还是比陈晚星淡定一些。
哆嗦之后,她很快认出来了,池塘里的人脸,不正是村里老陈头的脸吗?
再细看之后。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是老陈头掉水里了。
大婶跟陈晚星说明情况之后,两人合力将老陈头从池塘里捞了起来。
原来那晚,老陈头喝醉了,晚上闹肚子,独自一人去上厕所。
结果还没摸到茅房的门,便掉进了池塘里。
他因为喝得太多了,即便掉进了池塘里,也没法自救。
只能在水里飘着。
陈晚星来上厕所的时候,他已经在池塘里飘了好一会了。
而且刚好飘到了茅房正下方。
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茅房
鱼群怎么可能敢过来抢食呢?
这就是为什么陈晚星上厕所的时候,底下静悄悄的原因。
那天晚上,陈晚星虽然被吓了个半死。
但是也因为那件事,她的胆子变得更大了。
因为那件事让她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就算有,也没有人可怕。
人有时候比鬼还可怕。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晚星敢大晚上一个人翻进赵州家里的原因。
敢一个人推开那扇十年未开的房门。
特别是还知道十年前,老赵就死在这间屋子的情况下。
陈晚星怕吗?
也有一点点吧,但是她怕的不是什么鬼怪,而是可能会窜出来的老鼠跟蛇。
老鼠可能会携带狂犬病,蛇可能有剧毒。
要是被咬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晚星在包里一阵翻找,最后在包里找到了一个口罩。
她将口罩戴上,然后捡了一根木棍,边往里走,边用木棍拨弄杂草。
客厅里虽然不像院子那么夸张,但是地板上也长出了不少杂草。
不用看也知道,这里已经成了动物的天堂。
陈晚星需要弄出点动静,将里面藏着的动物赶出来。
果然,随便弄了弄,她便看到不少老鼠从墙上逃走。
她甚至看到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从她身边游过。
陈晚星鸡皮疙瘩瞬间就冒出来了。
她胆子很大,却又很小。
大,是因为她不怕鬼怪,不怕黑夜。
小,是因为她很怕老鼠蛇还有蟑螂这种恶心的东西。
但是她没办法,也只能大晚上潜进来。
只有晚上才不会有人发现。
白天,就算这里再偏僻,也有可能会被发现。
虽然赵州十年没回来了,但是这也毕竟是他家。
即便村里人告诉他陈晚星偷偷跑进了他家,他不计较,那她怎么跟赵州解释?为什么要私闯他家?
手机的手电筒灯光并不是很亮,而且陈晚星总有一种光线被黑夜吞噬的感觉。
灯光只能照到她一米远之内的地方。
赵州的家,严格意义上并不是砖房。
它也是用砖头砌的。
但是不是砖窑里烧出来的砖。
而是自己烧的土砖。
这是几十年前的做法了,以前穷,买不起红砖水泥砖。
只能自己做模具,将泥和成泥浆,倒进模具里,待成型之后,再放到土窑里去烧。
最后才用来建房子。
这种土窑烧出来的砖头,自然比不上大型砖厂烧出来的坚硬好用。
但是那个年代,就只能这样。
陈晚星从村头一路走过来,基本看不到这种土窑砖房了,全都是装修好的小洋楼。
赵州说的没错,十年前,为了老赵,他花了很多钱,以至于直到老赵去世,他们还住在这种落后的土砖窑房。
这十年,他肯定攒够了建新房子的钱。
但是赵州再也没有回来。
进门之后,就是一个天井。
天井大概有一张一米八的成人床那么大。
天井用来采光的,天井底下,是洗衣用水倒水的地方。
老式房子,都是这种格局。
陈晚星的老家,以前也都是这样。
不过现在大力发展新农村,老房子都倒完了重建了新楼房。
这种格局的老式房子,只存在她的记忆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再看到这种格局的房子,陈晚星有一种很强烈的亲切感。
看来自己没有选错地方,今晚住在这里,至少心里,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抵触感了。
再往里,就是客厅。
客厅正中央,摆着一张供台。
上面似乎摆着些东西。
陈晚星径直走到最里面,她举起手机,往供台照去。
供台上面,摆放了一些酒杯筷子,还有一张已经裱起来的照片。
照片上落了不少灰,已经看不清楚照片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