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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番外
◎養崽日常(一)◎
兩人一起置辦年貨, 又身處異鄉,溫馨的同時也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為此, 哪怕是租來的小院子兩人都裝飾得格外熱鬧喜慶。
為了慶祝新的一年, 也為了慶祝他們新的開端。
除夕當天,熱熱鬧鬧忙活了一天,天一黑,陳溪和陸時硯便關上房門, 一起在暖呼呼的屋裏守歲。
因為是兩人第一次一起守歲, 又是成婚後的第一個新年,難免激動些,這就導致,兩人一直到新春到來的開門炮響起, 都還沒有絲毫睡意。
砰一聲炮仗響徹天際,緊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響聲,還沉浸在和陸時硯聊人生哲學中的陳溪猛地擡頭朝窗外看去。
一枚煙花正好在夜空中炸開, 是金色的花樣, 照亮了他們這邊的巷子。
陳溪目露驚喜, 轉頭對陸時硯道:“新年了!”
陸時硯沒去看窗外,眼睛一直在她身上,聞言,輕笑着颔首:“嗯, 新年大吉。”
陳溪沖她燦燦一笑:“大吉大利!今年高中!”
陸時硯在她的笑容中,認真點頭:“好。”
陳溪原本只是讨個吉利,沒想到陸時硯這麽一本正經, 登時樂不可支。
見陳溪笑得東倒西歪, 陸時硯也笑了。
“困不困?”陸時硯幫她捋了捋散開的頭發:“休息吧?”
陳溪以為是守了一夜歲, 陸時硯困了,雖然她一點兒睡意也沒有,還是點頭:“好!”
陸時硯起身去打水。
“外面冷,”他回頭叮囑也要起身的陳溪:“你就在屋裏,別出來,我去就行。”
陳溪剛直起的腰又靠了回去:“好。”
陸時硯很快打了涼水進來,提起爐子上的水壺,添了些熱水,試了試溫度後,這才端過來:“好了,正好可以洗。”
陳溪便在陸時硯的‘服侍’下,洗漱完。
陸時硯收拾停當後,把水端出去倒掉,回來的時候,陳溪已經從暖塌挪到了床上。
陸時硯也以為陳溪是困了,便沒再耽擱,直接熄了燈。
因為覺得陸時硯困了,所以,熄燈後 ,陳溪很自覺地沒有再找陸時硯說話。
但她睡不着。
一開始是閉着眼睛,醞釀睡意,但越閉着眼睛,她就越清醒。
于是睡着睡着,她幹脆睜開了眼睛。
外頭炮仗聲和煙火依然在繼續。
陳溪很難把注意力集中到自我催眠上,再加上她本來也不困,就越睜眼越清醒,真真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就在她在通過炮仗聲的遠近推算到底是哪條巷子在放炮仗時……
“睡不着?”
明明暗暗的屋裏,陸時硯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陳溪驚了下,下意識問道:“你怎麽還沒睡?”
陸時硯看着她反問:“你不是也沒有睡?”
陳溪笑了:“我不困。”
話落,她突然想起什麽:“你不是困了嗎?怎麽還不睡?是不是外面的炮仗聲太吵了,吵得你睡不着?我給你拿棉花堵着耳朵……”
說着她就要起身去針線簸籮裏拿棉花,被陸時硯攔住:“不用拿,我不困,不是被吵得睡不着。”
陳溪奇怪地看着他:“剛剛是你說要睡覺的,怎麽會不困?”
陸時硯這才反應過來:“我是怕你困。”
兩人對視片刻,這才明白,其實兩人都不困,是彼此以為對方困了,鬧了個大烏龍。
陳溪看了他一會兒,瞪大了眼睛問道:“要不,咱們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大過年的,陳溪又難得這麽有興致,陸時硯當然應允。
一刻鐘後。
陸時硯裹得嚴嚴實實,一手擡得剛剛地挑着竹竿,一手拿着點燃的香,看着帶着氈帽興奮地用香點竹竿另一頭挂着的炮仗。
磁一聲。
火光起,引線點燃,陳溪大叫一聲,趕緊捂着耳朵朝陸時硯跑過來,躲在他身後看被自己點燃的炮仗。
陸時硯就在那兒充當挑竹竿的雕塑。
當然他也不完全是雕塑,他可以動,只要保持竹竿高高挑起,挑着的炮仗不落地就行。
是的。
陳溪剛剛說的有意思的是,就是放炮仗。
放一串哪能盡興,陳溪直接把買的所有炮仗都抱了出來,還讓陸時硯一手挑一根竹竿,竹竿上面也不止挂一串炮仗。
還從一開始的害怕,最後慢慢膽子都大起來,敢在正在燃放的炮仗下跑來跑去。
等年前買的炮仗都放完了,陳溪也跑出了一身的汗,扒着陸時硯的肩膀大口大口喘氣。
一邊喘,還一邊笑。
陸時硯把竹竿收了,看她一眼:“盡興了嗎?”
陳溪笑着反問:“炮仗都放完了啊,我要是說不盡興,你還能怎麽樣?”
陸時硯:“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且不說天都還沒亮,大過年的,哪家這個時候開門做生意?
陳溪好奇不已:“你去哪裏買?”
這個時候能買到?
對上她好奇和懷疑的目光,陸時硯一臉高深:“我自有我的法子。”
陳溪本想讓他去買個試試的,但畢竟是深夜,天兒又冷,陳溪搖搖頭:“不用,我就說說,那一筐都放完了,盡興了。”
說着他拉着陸時硯回屋:“走吧,回去睡覺吧,這下真的有點困了。”
因為睡得晚,陳溪這一覺便直接睡到了天亮。
睜開眼看到外面的天光她還很詫異,除卻夜裏的開門炮,大年初一,家家戶戶起床迎新年也都會再放一輪炮仗,她怎麽沒聽到動靜?
疑惑剛起了個頭,陳溪就察覺到了問題。
她擡手就從耳洞掏出兩團軟綿綿的東西,看到是棉花,陳溪登時就樂了。
陸時硯可真是……
剛笑了一聲,陸時硯就從外面進來了。
“醒了?”
陸時硯掀開帳子,看到正盯着手裏棉花團的陳溪,把帳子挂好,笑着問道:“餓不餓?”
陳溪擡頭看了一眼,登時笑倒在枕頭上:“你、你做什麽了啊?”
臉上都是面粉。
陸時硯詫異了下,而後用圍裙擦了擦手:“你想吃餃子還是元宵?”
陳溪笑了一會兒,而後沖他勾了勾手指。
陸時硯湊過去。
陳溪擡手擦掉他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上的面粉:“你包餃子了?”
怪不得臉上弄上面粉了呢。
陸時硯點頭:“你愛吃的素三鮮餡的。”
陳溪坐起來:“都包好了?”
陸時硯把她年前新做的過年穿的新衣服拿過來遞給她:“嗯,你起來就能吃了。”
陳溪一邊穿衣服,一邊蹙眉:“不是說好了我們一起包的嗎?你怎麽不等我起來,自己就包了。”
包餃子可是個細碎活,又要擀餃子皮,又要包。
但若是兩個人分工合作,就會好很多,也能多些樂趣。
“又不麻煩,”陸時硯道:“我自己就能包好。”
陳溪看他一眼,但最後什麽也沒再說。
一般來說,大家過年年初一頭一頓吃的餃子,都是頭一天包好,第二天起床直接燒水煮,方便快捷。
陳溪原本也想這樣做,想着守歲的時候,閑着也是閑着,正好把餃子包了。
但素餃子和肉餡餃子不太一樣,素餃子容易出水,不太能放,最好是現吃現包。
陳溪就想着也吃肉餡餃子,被陸時硯給阻止了,說,她喜歡吃素三鮮的就包素的,可以一大早起來兩人一起包,也快,而且就他們兩人,不用包太多,沒必要做自己不喜歡的餡料,陳溪就答應了。
面是頭一天和好的,早上起來只用拌餡,包就好了。
陳溪都想好了,他們兩人合作,也花不了太多時間,哪成想陸時硯居然做起了田螺少年,一大早自己偷偷起來就都做完了。
她剛洗漱好,說趕緊去廚房看一眼呢,陸時硯便從廚房探出頭:“收拾好了?正好可以吃了。”
陸時硯來來回回跑了兩趟。
素三鮮餡的餃子,還另外煮了元宵。
另外還有兩碟爽口小菜。
“想吃哪個吃哪個,”陸時硯擺上筷子和勺子,示意她:“元宵裏面沒放糖,你自己放。”
陳溪被服侍得舒服極了。
先用勺子舀了一個白胖白胖的餃子,咬上一口,滿口鮮嫩。
“好吃!”吃人家的最短,更別說陸時硯現在廚藝大精,做出來的飯菜也是真的好吃,陳溪自然不吝啬誇贊。
嘗了一個餃子,又吃了幾口小菜。
酸辣爽口,晚起被壓着的胃口一下就被打開了,吃着正合适。
她一口氣吃了半碟。
看她吃得是真開心,陸時硯這才動筷。
過了一會兒,瞧陳溪并沒有要動那碗元宵的打算,陸時硯便默默把元宵往自己面前挪了挪,準備等一會兒他全都吃掉。
“哎?”陳溪瞧見了:“你端我元宵做什麽?”
陸時硯笑了:“你要吃?”
陳溪不解:“當然吃。”
陸時硯便又推回去,只笑,并不再說什麽。
早飯陳溪向來吃得不多,一般一碗餃子她就包了。
但今天她吃了一碗半餃子,又吃了一小碗元宵,成功把自己吃撐了。
早飯後,原本要出去逛廟會的兩人,不得不先在院子裏溜達——消食。
礙着過年,陸時硯特意騰出了四天時間陪陳溪。
在給恩師的舊友拜了年後,正月初五,陸時硯再次全身心投入到備考中。
這一埋頭苦讀就是兩個月。
三月陽春,各地學子齊聚,京都城熱鬧非凡,熱鬧中也裹着不易察覺的緊張。
陳溪從原本的緊張,也慢慢放松下來。
二月的時候,她在柳三娘的勸說下,在征得了陸時硯同意後,拿了一份陸時硯做的文章到柳府。
柳大人向來惜才,府中幕僚也不少,衆人對陸時硯的文章評價都很高,柳三娘還興沖沖跟她說,讓她不要太緊張,陸時硯的才華一定能高中。
當然了,她放松也不全是因為柳三娘的話。
最主要的還是來自于陸時硯的那份沉穩自信。
到跟前,反倒是柳三娘比陳溪還緊張,陸時硯進考場後,她還特意從家裏趕過來陪着陳溪,理由是,她在京城也沒有親人,怕她太緊張太着急沒有人能纾解。
陳溪好笑的同時又很感動,是以,陸時硯考試的這幾天,陳溪天天給柳三娘做好吃的。
這就導致,柳三娘天天來找陳溪,一呆就是一整天。
這也間接導致了,春闱結束後,柳大人忙完公務乍然看到自己這個小閨女,一時間竟沒敢認,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圓潤了。”
哪怕柳大人言辭委婉,柳三娘還是崩潰了,爹爹那意思,分明就是她胖了!胖的都脫了相了才一眼沒認出來!
柳三娘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生悶氣,想去找陳溪吐槽,但陸時硯剛考試結束,人家小夫妻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她再去打擾就太沒分寸了。
沒人能說心裏話,她就更郁悶了。
直到放榜當天,一大早,丫鬟來報,陳溪來找她了。
她開心又疑惑,陳溪怎麽突然來找她了?
“今日放榜,”陳溪湊到她耳邊,小小聲道:“你不是要榜下捉婿麽,去不去?”
柳三娘一下來了精神,當即就道:“你等等,我去找我爹爹!”
榜下捉婿,捉婿捉婿,捉的是女婿,自然得要老丈人來捉。
她話音落,人就跑沒影了,把陳溪看得目瞪口呆。
最後去看榜,是陳溪陸時硯夫婦,和柳家一家四口。
是的四口,柳大人柳夫人,還有柳大少爺。
因為柳三娘說,怕捉婿的人多,爹爹年紀大了別搶不過人家,要哥哥一塊過去幫忙出力。
人多,便分了兩撥。
陸時硯和陳溪做自家租的馬車,柳家一家坐自家馬車。
等上了馬車,陳溪才倒在陸時硯懷裏笑個不停。
她今兒算是見識了柳三娘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別說,還挺可愛的。
而且,柳家一家都很寵着她,是個很幸福的小姑娘,這樣的家庭氛圍,也難怪這麽可愛。
貢院西牆外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有來看自己中沒中的,也有來湊熱鬧的路人,喧喧鬧鬧,好不熱鬧。
辰時末,皇榜長出。
原本在外圍的陳溪,突然拽着陸時硯往前面湊——她臨時覺得還是早點看比較好。
然而還沒擠到前排,最裏面,早早就守在最前面的湊熱鬧的少年便大聲念出金榜上的名字。
“甲科第一名,陸時硯,原州濰縣人……”
正拖着陸時硯往裏面擠的陳溪登時僵住。
她擡頭看向陸時硯:“你剛剛,聽沒聽見?”
別不是她太緊張,出現了幻聽罷?
話音落,那個高昂的少年聲繼續念着:“甲科第二名,甄滿……”
周遭更是吵吵嚷嚷,嘈雜得很。
陳溪一眨不眨看着陸時硯。
陸時硯輕輕眨眼,一句話安了陳溪的心:“聽見了,你沒聽錯,是我。”
陳溪:“……”
可能是太過驚喜,陳溪一時間竟忘了開心,她一直繃着臉,等到親眼在皇榜上看到陸時硯的名字,這才笑了出來。
柳三娘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恭喜了陳溪和陸時硯一聲後,又趕緊擠出去,她還要捉婿呢!
今天捉婿的人特別多,她怕爹爹和哥哥顧着體面不好意思跟人搶,她得去指揮打氣才行!
陸時硯奪得會試第一名的事,很快就傳揚開來。
在貢院外就有不少人認出他來同他道賀,等回了家拜訪道賀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陸時硯先去國子監拜謝了恩師的友人,又去柳府謝過了柳大人後,便閉門謝客,專心準備殿試。
四月中旬,殿試放榜。
陸時硯禦筆欽點,新科狀元郎。
三元及第,一時間轟動京城。
消息傳回來時,陸時硯正在院子裏推陳溪蕩秋千。
玉蘭巷整個巷子都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有來給陸時硯和陳溪道喜的,也有湊熱鬧讨彩頭的。
陳溪先是震驚,而後是開心,去屋裏拿提前準備好的喜錢出來分發,但人實在是太多了,一波一波又一波。
然後陳溪就……暈倒了。
等她在醒過來,已經是晚上。
她迷迷糊糊,都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陸時硯就趕緊過來扶她,問她渴不渴餓不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陳溪茫然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分發喜錢的時候突然暈倒了。
“我怎麽暈倒了?”她捏了捏眉心,奇怪道:“我是睡了一下午嗎?”
陸時硯又擔心又安奈不住的開心。
他忍住了開心,先讓大夫進來查看陳溪的情況。
瞧陸時硯緊張的樣子,陳溪心頭突然一沉。
她不會是得了什麽大病罷?
不要罷!
陸時硯才剛三元及第,她才當上狀元娘子,大好的日子在後頭,她都還沒享受一天呢,這就得了大病,老天爺不能這麽針對她啊!
“夫人身體無恙,胎相也穩固,只是日常注意情緒不要有太大起伏,并不礙事……”
正在心裏對老天爺罵罵咧咧的陳溪驀然一僵。
胎相?
什麽胎相?
看着陸時硯沖大夫道謝又禮貌地送大夫離開,她這才眨了眨眼,從忿恨和茫然中回神。
她……懷孕了?
怎麽會呢?
陳溪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肚子,不敢置信地有伸手摸了摸。
平平的,和往日并沒有什麽不一樣。
而且,她也沒有什麽反應。
別人懷孕不都是很多反應,她也沒有啊。
這就懷孕了?
陸時硯送了大夫回來,就看到陳溪正皺着眉頭摸自己的肚子,他以為她不舒服了,吓了一跳。
問過之後才知道,陳溪是不敢置信。
“我們确實有孩子了,”陸時硯一邊喂她喝燕窩粥,一邊道:“有兩個月了,你一直不知道,還好這段時間你也一直在家裏陪着我備考沒有做什麽大動作的事……都是我,是我疏忽了。”
陸時硯很愧疚。
覺得是自己疏忽了陳溪,這才導致都兩個月的身孕了他都不知道。
幸好沒事,否則他真的要懊悔終生。
陳溪只是太過震驚,一時間還沒有轉變為‘自己要當媽媽’的角色裏來。
聽到陸時硯這麽說,登時就樂了:“怎麽就是你的疏忽了,我不也不知道麽,而且剛剛大夫不是說了,我沒事,孩子也沒事麽?”
話落,陳溪一改剛剛茫然震驚的神色,興奮道:“你三元及第,我們又有了孩子,這不是雙喜臨門麽,而且,這段時間,你忙着備考,我也一直提着心,孩子肯定是知道咱們現在的狀态,所以乖乖的,我們才沒有察覺到,這個孩子很貼心啊,在心疼我們呢……”
這話成功轉移了陸時硯的懊惱情緒。
他稍稍怔了一下,而後也笑了:“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本來就是,”陳溪又摸了摸自己跟平時別無二致的平坦小肚子,對陸時硯道:“肯定是個乖寶寶。”
陸時硯沒忍住也伸手摸了摸。
雖然他也什麽都沒摸到。
但可能是神奇的血脈感應罷,陸時硯就是覺得手心暖暖的,心裏也暖暖的。
“嗯,咱們的孩子,自然是乖寶寶。”陸時硯應和道。
陳溪和陸時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一致認定的乖寶寶,日後有多讓他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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