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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番外
◎婚後日常(三十)◎
陳溪和陸時硯在京中并無甚舊友, 分別拜訪了柳三娘和國子監的恩師舊友後,兩人便把全部心思都收攏回來放在了讀書備考上。
陸時硯備考。
陳溪照顧他日常生活,陪他備考。
雖然大多數時候陸時硯都能自己處理, 但陳溪太緊張了, 只能靠着多做點事,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和焦慮。
陸時硯沒辦法,只能由着她,但很多時候, 他能做的, 就不讓陳溪動手。
尤其現在已經入冬,京城又比老家嚴寒,無論做飯洗衣還是做旁的家務,總歸是不那麽方便的。
陸時硯生怕她做這些手會生了凍瘡, 每日裏都要叮囑她。
陳溪哭笑不得,自己哪裏就那麽嬌貴了,但心裏卻也是受用的。
慢慢的也在陸時硯不驕不躁不急不緩的備考狀态中給緩和了焦慮, 也聽陸時硯的, 時而出去走一走。
這事, 最欣慰的自然是陸時硯。
其次就是柳三娘。
打從陳溪給柳三娘送了信說自己不日就要進京後,柳三娘就在盼着陳溪進京後找她一起玩了。
她在京城知心朋友不多——主要是她覺得那些朋友大多太無趣,不如陳溪想法多,花樣也多, 有趣的緊。
誰知道,陳溪進了京城後,就帶着東西來府裏見了她一次, 之後就再不出門了。
甚至她派了人去問, 陳溪還特意給她寫了封信解釋, 說是陸時硯備考,時間緊迫,她要陪着,春闱前就不出門了,還望她體諒,等春闱結束,她就去找她。
柳三娘也不是霸道不講理的人,她也知道對于陳溪和陸時硯而言春闱的重要性,再加上她柳家又向來尊重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就連她母親都提前叮囑過她,陳溪和夫君進京是參加春闱的,不是來找她玩的,讓她會試前盡量不要打擾人家。柳三娘自然知道輕重,一口應允,還在心裏為陳溪祈禱。
但柳三娘萬萬沒想到,陳溪居然連個面都不露了。
她也不要耽誤陳溪多少時間,就十天半月,能陪她說會兒話,解解悶,畢竟她真的朋友太少了。
她很是郁悶了一陣,但就算如此也沒有去打擾陳溪,只自己在家看陳溪給她帶來的話本子還有她送來的零嘴吃。
原本柳三娘真的以為要等到春闱結束才能跟陳溪見面暢談,她也做好了這個準備,卻不料陳溪突然帶着好吃的上門來找她,可不讓無聊等待中的柳三娘大喜過望。
得知是陸時硯勸她出來多走動的時候,柳三娘先是一愣而後大笑,笑完才真情實意地跟陳溪說,她眼光好,選的夫婿是極好的。
然後柳三娘就跟陳溪說起了自己榜下捉婿的打算,聽得陳溪也是笑得前和後仰,導致被惱羞成怒的柳三娘拿着軟枕追打。
好不容易都累了不笑了,陳溪這才挑着眉頭,笑得一臉深意對柳三娘道:“你剛剛都說了我眼光好,榜下捉婿這事,要不要我幫你掌掌眼?”
柳三娘也并不是真的大大咧咧的性格,原本被陳溪那麽笑她就很不好意思了,現在又被陳溪揶揄,更是俏臉通紅:“人家把你當朋友,你卻來取消人?”
“哪有,”陳溪還是樂不可支:“我只是順着你的話說啊,你不是說我眼光好麽?”
臉皮并沒有那麽厚的柳三娘,下意識想拒絕,頭都搖了兩下,最後猶豫着還是點了頭:“也行。”
這下換陳溪震驚了:“你認真的?”
柳三娘一臉疑惑:“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陳溪盯着她看了看,遲疑道:“确實不像,但婚姻大事,不該是父母做主麽,就算父母不那麽獨斷,你是不是也應該跟柳大人柳夫人先說一說自己的想法啊?柳大人在禮部任職,柳夫人又有那麽多好友,認識的青年才俊自然也多,見過的人更多,眼光會更獨到一些,你不問問他們嗎?”
柳三娘皺着眉頭想了想:“先不說吧,我還沒想好。”
見她确實是認真的,陳溪便不好在這樣的大事上發表意見了,便靜靜等着她想清楚。
過了好一會兒,柳三娘才道:“我過幾天再跟父親說,父親向來惜才,肯定會答應,到時候再跟母親說。”
說完,她心情很好地繼續道:“這樣就好了。”
話落,她又對陳溪道:“你若有時間,就幫我也留意着好了,真成了,我到時候必然好生謝你。”
柳三娘的想法确實和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很合理。
她出身不俗,又有父母兄長疼愛,自然想法會更不同一些。
她還挺羨慕她的。
當然了,她也有疼愛她的父母兄長。
這麽一想,從柳家出來後,陳溪就開始盤算着,從現在開始就開始尋摸合适的院子。
京城房價貴,租房子也貴,大的院子就更貴了。
等父親母親還有哥哥他們進京,現在租住的小院子就住不下了。
而且京城的房子緊俏,要想租到合适的,得提早打算。
還有一點就是,京城花銷确實大,陸時硯既然不是那麽地需要她守着,她也可以先開始琢磨琢磨在京城做什麽營生比較好——掙錢始終是頭等大事。
但因為家庭當下的關鍵是春闱,陳溪也只是偶爾在心裏琢磨琢磨,并沒有真的付出行動——京城立足不易,她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等徹底穩定下來再謀算更穩妥些。
這也是她來之前和十八娘讨論出的結論。
哪怕十八娘有女主光環,也是和她一樣的想法。
不過十八娘也說了,陳溪聰明又靈活,不一定一定要求穩,可以先從小生意做起,先試試水。
這些事陳溪不想在這個時候分陸時硯的心,就一直沒有跟他說過,畢竟留給陸時硯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準備婚事成婚花費了大半個月,路上又走了大半個月,這都入冬了,過了年出了正月就得開始張羅春闱,哪裏還有更多的時間浪費?
陳溪不說,但一向了解陳溪,知曉她性子的陸時硯,又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這天晚飯後,陸時硯對陳溪說道:“不用因為顧忌我,就打亂你自己的安排。”
陳溪知道他在說什麽,但她原本就沒打算這個時候做生意啊,便一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對陸時硯反問道:“我自己的安排?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麽安排,我又想做什麽?”
陸時硯被她這個俏皮的表情看得愣了下。
而後他也笑了:“就做你之前做的啊,你不是很喜歡掙錢的麽?”
陳溪依然笑盈盈看着他,好一會兒才沖他抛了個媚眼:“不對,重新猜。”
陸時硯略有些困惑。
不對?
難道不是嗎?
陳溪就是喜歡做生意,喜歡掙錢啊。
見陸時硯露出這樣的表情,陳溪撐了一陣還是沒撐住,登時笑得花枝亂顫。
陸時硯笑出了聲,而後起身沖陳溪作了個揖:“小生愚昧,還望娘子賜教解惑。”
陳溪被這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更是笑得停不下來。
好半天才停了笑,只是因為剛剛笑得太過,不太有力氣開口,只是用手指着陸時硯。
陸時硯沒看明白。
于是就下意識歪了歪腦袋,看着她,露出更濃的疑惑。
陳溪這下又笑岔氣了好一陣。
一邊捂着肚子一邊拍桌子,眼淚都笑出來了,還不住還救命肚子疼。
陸時硯無法,只得上前扶着她,幫她揉肚子,免得她岔氣岔得難受。
氣力耗盡,陳溪也沒辦法在作怪了,只能癱在案子上,淚光盈盈的眸子撇着一臉無奈又寵溺地看着她的陸時硯,有氣無力道:“是你啊。”
陸時硯還是沒聽明白,下意識反問:“我?”
陳溪點了點頭:“嗯,就是你。”
陸時硯:“?”
見陸時硯還是不明白,陳溪直接坐了起來,提高音量道:“是啊,就是你,我現在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備考啊,現在還有什麽事情是比這件事還重要的嗎?”
陸時硯先是一愣,而後笑着道:“不用這般,我能安排好的。”
陳溪搖搖頭:“我知道你能安排好。”
一個能獨自離家多年孤身一人外出求學還奪得解元榮耀歸鄉的少年,心性有多堅韌,天資有多聰慧,學過通史的陳溪自然最是清楚。
她當然知道陸時硯的心性,備考也壓根不需要她操心。
但她自己做不到。
讓她把陸時硯撇在家裏,自己跑出去做生意忙活掙錢,她怕是得整日裏心神惶惶。
在陸時硯不解的目光下,陳溪又道:“我是安自己的心,陪着你,我才心安。”
陸時硯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沖她笑着道:“既然這樣,那就按你說的。”
但話落,陸時硯又道:“不過你也不用時時都在家裏守着我,不忙活生意了,也正好歇歇,可以出去玩一玩,柳三娘不是一直想要邀請你一塊出去玩麽?你想去的時候就去,免得在家悶着。”
陳溪想說,她才不會悶着,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在家裏躺着啥也不用幹,還有錢花,她才不想每天忙忙碌碌呢。
但現在還沒到能躺平的時候,這話也不好跟正在備考的陸時硯說。
“那好吧,”陳溪想了想,點頭應下來:“我看情況。”
主要也是免得陸時硯總覺得把她聚在家裏悶着了。
但,她是不會去的!
陸時硯這次很敏銳就讀懂了陳溪的心思。
不過他并沒有再直白地說出來,哪怕心裏再感動再情意澎湃,他都沒有說一個字。
他這個人,從來都是做的比說得多。
與其費那麽多口舌,不如實際行動來得更直白。
當天晚上,陳溪就累得指頭都擡不起來。
原本她還擔心太過勞累會影響陸時硯第二天讀書的狀态。
氣力和精力消耗過多,可不是會沒精氣神麽——她每次放縱了,第二天甚至第三天都會懶洋洋的提不起力氣。
但她還是忽視了陸時硯這個逆天改命後,不再受常理約束的bug。
何止不累,他甚至比平時更精神奕奕。
一大早就早早起床做早飯不說,還靈感大發,一早晨寫了三篇文章,比平時足足多了兩篇。
這就罷了。
他還有使不完的力氣。
陳溪吃過陸時硯給她留的早飯後,外出去買中午和晚上的食材,回來就看到陸時硯在廊下正在用砍刀哐哐哐地砍一塊木板子。
陳溪挺納悶的,還沒放下手裏的菜,就先問陸時硯:“你在做什麽?”
陸時硯也同時開口:“回來啦?”
精神奕奕,笑容滿面。
若是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滿面春風。
陳溪點了點頭,關上院門,朝他走過去,又問了一句:“砍木板子做什麽啊?”
家裏也不需要添置什麽家具,而且真需要什麽,跟她說,她去找木匠做不就好了,何必勞累自己?
他那雙手可是要上考場拿筆杆子戰千軍萬馬的手!
陸時硯笑了一聲:“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陳溪皺了皺眉頭,怎麽還打啞謎?
她放下菜,上前就要去阻止他:“別弄了,這麽累,等會兒手上磨出水泡,寫文章費勁。”
陸時硯任由她搶走自己手裏的砍刀,但也沒有就此放棄,只是笑吟吟看着她:“真的快做好了,就一盞茶的功夫。”
陳溪聽完覺得更奇怪了,盯着他手裏的板子看了又看:“你到底要做什麽啊?”
陸時硯還是神神秘秘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陳溪盯着他的眼睛。
陸時硯也盯着她的眼睛。
兩人就這麽靜靜對視了片刻,最後是陳溪先開口道:“一盞茶?”
陸時硯笑着點頭:“嗯。”
陳溪便把砍刀還給了他:“那你繼續,一盞茶若是……”
沒等她說完,陸時硯便道:“一定完成,絕無食言。”
陳溪便沒再說下去,而是進屋去給自己斟茶和茶,以此計時。
——之所以沒再阻攔陸時硯,是因為她一個現代人,從小到大,大大小小考試無數,比誰都明白學習也是有壓力的,哪怕是天資聰穎的學霸也是一樣,學累了或者壓力大了,是精神腦力上的勞累,做點旁的什麽事,可以放松放松,勞逸結合,效率更高。
她上學那會兒壓力大了,或者學累了,就會去操場跑步,一跑就是十圈起步。
當然那是中學時期,年輕的時候,等上了大學,體力就不行了,不再用這種方式釋放壓力。
陸時硯沒有跑步的習慣,砍砍木板子,也算是一種消遣。
反正陳溪是這麽認為的。
等她斟好茶從屋裏出來,就看到陸時硯正在給木板鑽孔。
她愣了一下,突然就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可能是昨天放縱太過,她身體還處在懶散庸頓狀态,一時間竟是沒想起來,到底什麽時候在哪裏見過這一幕。
陳溪只是捧着水杯皺着眉頭看着正低頭忙碌的陸時硯。
到底在哪裏見過啊,這麽眼熟!
感覺就在眼前一樣的熟悉感,可她就是死活都想不起來。
直到,陸時硯在木板兩頭各鑽了一個空,又從背後取過早就準備好的麻繩,從鑽好的空裏穿過去後,陳溪這才撥開腦子裏的雲霧,一臉恍然道:“你在做秋千?”
陸時硯擡頭寵溺地看她一眼:“終于看出來了?”
陳溪下意識點了點頭,點完頭好一會兒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陸時硯剛剛在揶揄她。
“陸時硯!”她喊了他一聲。
這一聲音量雖高,還帶着火氣。
但在小夫妻之間,這分明就是帶着打情罵俏成分的嗔怒。
陸時硯笑着哎了一聲對她說道:“馬上就做好了,做好了就推着你先好好玩一玩。”
于是,陳溪就把剛剛被揶揄的事給忘了,立馬點頭:“好啊。”
她雖然不是小孩子了,對秋千也沒什麽執着,但秋千這個東西,極其神奇,就是不管大人小孩,看到了總想上去坐一坐,蕩一蕩,不管是高處下落,還是從低處升空,都是讓人心髒狂跳的事,很是解壓。
陳溪也一樣,更別說,這還是陸時硯親手給她做的,有愛情加成,自然更是歡喜。
穿好了麻繩,陸時硯就把秋千綁在了院子裏的大槐樹上——這顆大槐樹,他第一眼就看中了,挂秋千再合适不過。
所以他才對這個院子,尤為滿意。
當時有兩個院子二選一的時候,陳溪拿不定主意詢問他,他就是沖着這顆大槐樹選的這座院子。
綁好後,陸時硯先是使勁拽了拽繩子,又自己坐在秋千上蕩了蕩,确認安全後,這才對陳溪道:“好了,可以過來坐了。”
陳溪直接把手裏的茶盞放在了剛剛陸時硯坐的凳子上,三兩步跑過去坐在了陸時硯新給她做的秋千上。
“坐好了?”陸時硯在她身後問。
陳溪抓着秋千繩子大力點頭:“嗯!”
話音落,她人就飛了起來。
視野登時開闊,心髒也瞬間随着身體起飛而飄起,整個人都處在一股奇妙的歡愉中。
“再高一點!”她道。
陸時硯便加了些力氣。
陳溪不滿意:“再高一點!再高一點!”
陸時硯又加到了力氣。
陳溪:“再高一點!”
陸時硯沒有再加,而是一邊推她,一邊笑着道:“已經很高了,再高怕你會掉下去。”
陳溪雖然不滿,但也知道陸時硯這個時候是誰也勸不動的,只得作罷。
玩了好半晌,還是陸時硯怕陳溪玩得太興奮,吹太久風着涼,這才停下來。
陳溪意猶未盡,等秋千停穩,她突然想到什麽,擡頭瞧着身後幫她抓着秋千繩固定的陸時硯:“你不會還在吃嚴彬的醋吧?”
這都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他怎麽還過不去了呢?
陸時硯眼神微微一頓,下意識搖頭。
陳溪敏銳地捕捉到他那一瞬間的遲疑,驚訝不已:“居然真的還在吃醋?”
都被看穿了,陸時硯眨了眨眼,幹脆坦坦蕩蕩道:“不可以麽?”
陳溪:“?”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嘴巴閉上了。
這話,她真沒法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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