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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9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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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nbsp&nbsp 番外

    ◎婚後日常(二十二)◎

    陸時硯手頓時僵住。

    原本被揉腦袋揉的尾巴狂搖出殘影的小黑, 微微眯着的黑豆眼登時瞪大,扭過狗腦袋看向主人陸時硯。

    似乎是在以眼神詢問,怎麽不揉啦?

    陸時硯并沒有看小黑, 只一臉複雜地看着陳熙。

    小黑搖尾巴的頻率降低, 從瘋狂搖,變成了緩緩緩緩搖——因為它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主人似乎不像剛剛那麽高興了,但它又不是十分确定。

    正在給陸時硯擦跌打藥油的陳熙, 原本想借此揶揄陸時硯一番, 話還沒出口,眼角餘光就瞥到了陸時硯和小黑一人一狗的變化。

    她微微一愣,而後朝小黑腦袋看過去。

    見陸時硯的手是真的僵在了那兒,小黑也是真的在小心翼翼搖尾巴, 這場面實在是太過好笑,讓原本打定了注意必須要陰陽怪氣一下的陳熙破了功,別說揶揄她臉情緒都沒崩住, 直接笑出了聲。

    原本還在懵愣的陸時硯:“?”

    她笑了?

    确認不是幻覺後, 陸時硯那點點懵愣, 便瞬間一掃而空。

    什麽自己養的狗拆自己的臺,能博佳人一笑,這都算不得什麽。

    相反他還覺得挺值得。

    于是他又揉了揉小黑的腦袋。

    還揉得非常用力。

    小黑:“???”

    濕漉漉的黑豆眼充滿了問號,以它作為極品守家犬的智商, 也沒能分辨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

    管它呢,主人又揉它腦袋啦,它就是要開心。

    于是, 小黑又眯起眼睛搖起了尾巴。

    正失笑的陳熙, 擡眼見一人一狗, 突然又變了神色,更是樂不可支。

    一邊笑一邊調侃道:“解元郎是不是也沒想到自己養的狗把自己馬甲給扒了?”

    陸時硯沒說話,只笑了笑。

    陳熙本來也沒想着陸時硯能回答什麽,她就是想要調侃一番,因為實在是太好笑了。

    “解元郎剛剛不還僵在那兒,怎麽這會兒又開始揉小黑的腦袋了?我還以為解元郎會找自己的狗算賬呢。”陳熙又道。

    陸時硯笑笑:“你現在也是小黑的主人,我哪敢找它算賬。”

    陳熙看他一眼:“還給你?”

    陸時硯立刻正色:“當然不行,剛剛我都說了,我的就是你的,連我都……”

    陳熙臉色驟變,害羞帶嗔:“你快閉上你的嘴吧!”

    許是情緒太過激動,手上力道也沒控制住,正在揉淤青的手稍稍用了些力,陸時硯本能打了個機靈,臉色也跟着一變。

    陳熙忙擡頭,眨了眨眼跟陸時硯解釋:“我不是故意的,也沒有要報複你的意思。”

    陸時硯緩過去後,神色就恢複如常:“只要你開心,怎麽着都行。”

    陳熙又眨了眨眼,盯着陸時硯看了一會兒後,她伸手在陸時硯腦門摸了摸。

    陸時硯面露不解。

    這是做什麽?

    陳熙摸了摸陸時硯的腦門,又摸了摸自己的,皺着眉頭嘀咕:“也沒發熱啊,怎麽淨說胡話,好端端的,怎麽還有……屬性了?”

    那個什麽屬性陸時硯沒聽懂,但他能分辨出來,陳熙是在疑惑他的變化,跟之前不太一樣。

    他擡手抓住她的手:“沒胡說。”

    見陳熙朝自己看過來,陸時硯笑了笑又道:“我還是我,放心。”

    陳熙微微怔了下,而後神色如常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陸時硯有沒有換人她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她只是覺得陸時硯忒能裝,也忒能藏。

    但轉念一想,人能中解元的智商,裝也好藏也好,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翻身,”陳熙下巴點了點他,示意道:“我給你擦擦膝蓋。”

    膝蓋不知道磕哪了,兩大塊紅痕,雖然他說沒事,保險起見還是擦擦藥油比較好。

    陸時硯嗯了一聲,乖乖翻過身,而後靜靜看着垂眸給自己擦藥的陳熙。

    不知道怎麽回事,剛剛那句話說出口後,陸時硯察覺到屋裏的氣氛變了。

    倒也不是氣氛變了,而是陳熙的情緒變了。

    他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你在那邊,叫什麽啊?”

    都成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他還不知道她到底叫什麽名字。

    陳熙正在想另一件事,聽到陸時硯這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哪邊?”

    陸時硯直勾勾看着她:“就是你原來在的那個世界裏,你叫什麽名字?”

    陳熙眨了眨眼,笑了:“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陸時硯盯着她一臉認真:“我們都成婚了,我都還不知道你之前的事情,連名字都還不知道,是還叫陳熙嗎?”

    他不是沒有好奇過,只是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能問出口,也沒有合适的身份詢問,等他有資格有機會能詢問時,又忙着準備婚事,再加上兩人步入愛河,正是甜蜜的時候,他也沒想着提之前的事。

    但這事确實一直都在他心裏。

    他總要弄清楚的。

    日後……奈何橋上,他也能牢牢記住她。

    “也叫‘陳熙’”陳熙倒也沒有隐瞞他的意思,他沒問過,她也沒把這事當回事,就也沒提過:“但不是熙和的熙,而是溪流的溪,陳溪,不過我六歲之前确實是叫熙和的熙,後來就改了名字,改成了溪流的溪。”

    她看着陸時硯又重複了一遍:“我叫陳溪,溪流的溪。”雖然也會有一些人喊她陳熙,但她大部分的人生裏,都是陳溪。

    陸時硯直勾勾看着她眼睛的雙眸,緩緩緩緩變亮。

    “陳溪,陳溪……溪……”

    他默念了好幾遍,而後抿唇笑了笑:“好聽。”

    終于知道了她的名字,他要牢牢刻在骨子裏,以後……也不能忘。

    不止默念,他還在掌心一遍遍比劃。

    瞧他這個樣子,陳溪覺得好笑:“怎麽還寫上了,溪流的溪又不是什麽生僻字眼。”

    “當然不生僻,”陸時硯也笑了:“我只是想記得更牢固一些。”

    “記得更牢固?”陳溪有些詫異。

    陸時硯點頭:“嗯,記住,不忘,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陳溪微怔。

    陸時硯知道她容易害羞,便先岔開了話題,主動詢問道:“能跟我說說你長大生活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嗎?”

    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能養出她這般的人來,他确實很好奇。

    因為她跟他們,真的很不一樣。

    陳溪回神,看着他,笑了笑:“今天怎麽突然提起這些事?”

    兩人都好了那麽久了,一直都沒聽他問過,今天倒是問了個遍。

    倒不是有什麽秘密不能說,而是覺得奇怪。

    也怕。

    怕你曾經生活的地方太美好,你哪天會突然想離開。

    提前了解,努力去打造你最喜歡最舒适的世界。

    把你留在我身邊。

    陳溪笑了笑:“那說起來可就話長了。”

    這可是跨越千年的差異。

    陸時硯一臉期待:“沒關系,你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

    我們也有的事時間,至少也有這一輩子呢。

    陳溪認真想了想。

    見她沉默不語,陸時硯忙道:“你不想說的話也沒有關系的。”

    陳溪看着他笑出了聲:“我只是在思考該從哪裏說起,畢竟我之前生活的世界,和現在,差別巨大。”

    聽到這句‘差別巨大’陸時硯心尖輕輕揪了下。

    差別太大的話,她會更加依戀曾經的世界吧

    陳溪都不知道,到底差了多少年,各個維度都大不相同,說起來太過混亂,她說着累,陸時硯聽着也累,又思量了一會兒,陳溪道:“要不然,我就直接從我成長軌跡說吧,中間你想問什麽,我再跟你解釋,有個時間線,還好說一些。”

    見她還認真思考怎麽跟自己描繪她的那個世界,陸時硯心生歡喜:“好啊。”

    陳溪便從她出生開始說起——當然,出生時候的事她自然是沒有記憶的,都是長大後,聽長輩們說的,她便撿着一些有意思,或者有特殊意義的事跟陸時硯說。

    原本她以為,今天怎麽着也能說到上初中,卻沒想到,她只說到了三歲上幼兒園。

    因為,陸時硯的提問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單單女子上學,陸時硯就足足問了她大半個時辰。

    陳溪解釋男女平等義務教育女子也和男子一樣一同上學,解釋到最後,都困得眼皮打架了,只得迷迷糊糊道:“困……明天再說吧……”

    話落,她就一歪腦袋,睡着了。

    但陸時硯卻睡不着了。

    原本他還欣喜滿滿,終于可以徹底了解她的過去,和她更近一些,卻在剛剛見識了個冰山一角,就被震撼住了。

    他之前就有過猜測,陳溪生活的那個世界,必然十分精彩美好。

    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讓他有種天上地下雲泥之別的無力感。

    他自認這樣的世界,他無法給她重塑。

    這樣的話,時間久了,她會不會厭倦這裏?

    畢竟差別,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越想,陸時硯越睡不着,不僅睡不着,還非常緊張。

    黑暗中,他盯着枕邊已經睡着的陳熙,神色凝重。

    他很想問她,更喜歡哪裏。

    但他又不敢真的問出口,他怕她說更喜歡那裏。

    但理智卻告訴他,她肯定更喜歡那裏,因為他都更喜歡那裏,更何況出生、成長在那個世界的陳溪。

    這麽一想,陸時硯連躺都躺不住了,直接坐了起來。

    寂靜秋夜,陸時硯心跳撲通撲通,急促且沉重,一如他此時的心情。

    他靜坐良久,心緒平複些後,他這才重新躺回去,并把陳溪摟在了懷裏。

    陳溪睡得迷迷糊糊,被一直作亂的手給吵醒,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咕哝:“困,別鬧。”

    陸時硯只是平複了心緒,但心并沒有安下來。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俯身在她耳畔親了親,又親了親……

    陳溪就徹底醒了。

    黑暗中她和陸時硯大眼瞪小眼。

    最後是陸時硯先有的動作,但被陳溪一把就推開了。

    本就心神惶惶的陸時硯,一個沒防備就被陳溪給推下了床。

    咚一聲。

    剛好摔在了剛剛摔着的地方。

    陸時硯痛得臉色慘白不說,還以為重新席卷而來的害怕和焦慮,雙目通紅。

    陳溪也沒想到她就推了一下,陸時硯居然就滾下了床,聽到咚的一聲,就忙掀了簾子查看。

    這一看不得了,她也懵了,她剛剛推得很大力麽?怎麽還哭了啊!

    “摔着哪了?”她鞋子都沒穿,就趕緊下床:“很疼嗎?快起來……”

    第一下,壓根沒把人扶起來。

    陳溪更慌了:“到底摔哪了?你說句話。”

    光紅着眼睛呆呆的也不說話,怪吓人的。

    陸時硯開口說話了,但并不是回答她剛剛的詢問。

    他說的是:

    “你想家嗎?”

    他原本想問那個他最在意的問題——她更喜歡這裏還是她那個世界。

    但話到嘴邊,看着她焦急的眉眼,他眸色微動,‘你想家嗎’這四個字,突然脫口而出。

    伴随着這句話的,還有心疼。

    想家是肯定的,但就是想得抓心撓肺,也無力改變什麽,打從穿過來那天起,陳熙就非常明白,也刻意不去想之前的生活——免得傷感。

    但被陸時硯這麽直白一問,反倒把她給問住了。

    她更覺得奇怪。

    陸時硯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一直追問這些事情?

    “想是想,”她眨了眨眼,神色平靜道:“但想也改變不了什麽。”

    陸時硯更心疼了。

    但陳溪這麽說,卻突然安了陸時硯的心。

    與其擔心尚未發生的事,不如珍惜當下。

    他湊過去,在她臉側親了下,把陳溪給親樂了:“問你摔到了哪兒,你擱這兒親來親去,又在裝柔弱博我心疼麽?”

    一句話,把陸時硯也說笑了。

    他笑得彎起眼睛:“我說沒有你信麽?”

    陳溪戳了戳他的胸膛:“沒摔到哪兒就趕緊起來,還要我抱你不成?”

    陸時硯倒是沒這個想法,但他卻突然想到了之前陳溪抱他的事情。

    “不用。”他又湊過來在她臉側親了親。

    陳溪敏捷躲開,并盯着他:“齊大夫說了,要節制,你少亂來。”

    陸時硯一臉無辜地看着她,未免他再亂來,陳溪先站了起來,并朝他伸手要拉他起來。

    陸時硯眼底蘊着笑,剛要伸手,陳溪突然又把手收了回去。

    陸時硯:“?”

    他擡眸疑惑看向陳溪。

    陳溪盯着手腕上的白玉絞絲镯,神色微凝:“差點忘了,既然你就是山居道人,那你送我的這個定情絞絲镯,就是用我給你的錢買的咯?”

    剛剛她就想到了這事,被陸時硯突然問起以前的事,給岔開了。

    陸時硯:“……”

    陳溪:“還有你之前送我的那些東西,也都是用我給你的錢買的,也就是,我自己出錢,幫你追求我自己?“

    陸時硯:“………………”

    雖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事實好像就是這個樣子,陸時硯一時間竟沒想出什麽妥當的說辭,只能靜靜看着一臉‘自己好像被騙了’的陳溪。

    沒等陸時硯措辭好,陳溪先自己說服了自己——不是付給陸時硯也要請別的先生寫本子付給別人,這個錢她總歸是要花的,更何況錢也沒有花到別人身上去。

    “以前就算了,”陳溪輕哼了一聲道:“但以後話本冊子的稿費就沒收了!”

    還在認真想說辭的陸時硯:“………………”

    【作者有話說】

    陸時硯:家人們誰懂啊,眨個眼的功夫,私房錢的源頭就被端啦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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