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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見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八。
今年小進, 沒有三十,臘月二十九就是除夕。
但陳記臘月二十七就是今年最後一天營業,二十八就沒有再開門, 所有人在二十七這天下午一起在店裏熱熱鬧鬧吃過年終餐後, 陳熙就一一給他們封了過年的紅封,讓他們早早回家好好和家人準備過個好年。
是以, 臘月二十八這日, 陳熙并不需要早起, 她也難得睡個懶覺。
只可惜,她沒料到自己居然沒有享福的命, 明明不用早起,卻還是天不亮就醒了。
這麽長時間的早起營業,已經養成了到點就醒的習慣。
她本想再多睡一會兒, 但閉上眼睛也睡不着了,想着頭一年在新宅子過年,有許多東西要準備,不至于到張燈結彩的地步,但她早早就買了許多燈籠和其他裝飾品, 還要準備過年的吃食,一想着這些, 陳熙就更睡不着了, 早早就爬了起來。
陳記的員工大多都回家過年了, 就算不回家的也是留在鋪子裏的宿舍住着,明月跟他們都不一樣, 明月算是陳家買來的, 她一直都是跟着陳熙。
甚至現在衆人都默認了,明月是陳熙的随從, 明月自己更是這麽認為。
當然陳熙并不這麽覺得,卻也攔不住明月非要把她當主子伺候。
才剛起來,明月就已經在外頭忙活了。
打掃院子,收拾各處,幹勁比主家都還要足。
陳熙推門出來就看到明月正在給院子潑水壓土。
“你怎麽起這麽早?”陳熙看了眼還沒亮的天,打了個哈欠。
“明天就過年了,我睡不着,就先收拾着。”明月放下盆跑過來:“東家怎麽不多睡會兒,天等沒亮呢,外頭這麽冷。”
陳熙:“不睡了,把前幾日買回來的東西歸置歸置,再做點好吃的,過年的時候吃。”
明月跑進屋灌了個湯婆子出來:“我是想着今天東家能好睡,還沒做早飯,東家先回屋暖和着,我這就去做飯。”
難得休息,陳父陳母還要陳耀,今兒都還在睡着,沒有起那麽早。
“我和你一塊吧。”陳熙道。
明月忙攔着她:“我自己就可以,東家好好歇歇吧。”
忙着鋪子,一日也不得閑,東奔西走的,做早飯而已,她現在已經完全能勝任。
知道明月的心思,陳熙就沒再堅持,她捧着湯婆子回屋。
一進屋就看到了一直放在屋裏,昨晚睡前找出來放在案子上的畫卷。
本想去屋裏新添置的暖塌上坐着,但看到畫卷,她還是改變了主意。
畫卷是陸時硯之前送她的喬遷賀禮。
一副青山覆雪圖。
瞧着像陸家後面的那片山頭,皚皚白雪間還點綴着蒼翠的竹林。
原本喬遷當天她就想裱起來的,但又覺得現買的裱框不夠精細,她就自己畫了圖紙去找木匠定制了一個。
一開始是打算裱起來挂在屋裏,但這幅畫完全夠裝一個屏風,她就改了主意。
屏風和裱框差別就大了,是以,她是在昨天才從木匠那拿到成品。
昨天是鋪子最後一天營業,又張羅着一塊吃了年終餐,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就沒顧上弄。
今天第一件事就是把這扇屏風裝好。
她可是跟認真學了的,自信能自己裝好。
就是……
她盯着這幅青山覆雪圖看了一會兒後,還是覺得畫上的竹林,是那天她和十八娘一塊在山上遇到陸時硯,她陰陽怪氣陸時硯的那片竹林。
但位置又不太對。
她看了這許多天,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小年那天臨時回村碰到陸時硯,忘了問問他了,到底畫得是哪片竹林。
思及此,陳熙不由自主想到了陸時硯。
也不知道他過t年都準備了些什麽,早前忘了給他也送一些過年的物什了。
算了,這個時候再特意送過去,就太刻意了,陸時硯自己不可能不知道準備。
這種事,她還是不要操心的好,做太多,陸時硯容易誤會。
想到這裏,陳熙思緒頓了頓,很快她就搖搖頭把又突然出現的思緒甩了出去。
等吃了早飯,一家人便熱火朝天忙活了起來。
忙活了一整天,到天黑,都還沒忙活完,但所有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忙活一天也不覺得累,第二天除夕這日早早起來也是幹勁十足。
已經收拾了一天,再加上宅子确實也沒有特別大,五個人忙活一天半也足夠了。
天剛擦黑,陳熙就帶着明月還有陳耀一起把宅子裏的燈籠全都點燃。
除了春聯,還貼了窗花和福字,還有買回來的喜慶小裝飾品,燈籠一亮,頗有種張燈結彩之感。
陳熙很開心。
但最開心的當屬明月。
這是她記事以來,過得最開心最幸福的一個新年。
雖然過年是家家團圓的日子,她也是因為跟着東家才能過得這麽好,她依然很開心。
她早就沒有家了,只要東家要她一日,她就‘有家’一日。
就算只要短暫的時光,那也比之前絕望無助要好,至少,她是真的開心幸福過。
這也是她為什麽幹活那麽拼命的原因——生怕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老天爺就收走了她的這份好運氣。
也只有拼命幹活,拼命去學着做東家交代的一切,盡心盡力,她才能心安。
陳熙早就察覺到了明月的心思,心疼歸心疼,主要還是教她學東西,等她有了在這個世界的立足之本,就不會這麽沒安全感了,還有就是,萬一,她哪裏踏錯,沒能逃脫原劇情的魔爪,明月也能好好生活下去。
“我們放炮仗吧!”點亮了所有燈籠後,陳熙提議道。
陳耀自然喜歡,應和聲最高:“好啊好啊!放炮仗!”
明月也還是個孩子,也一樣喜歡這些,只是她沒像陳耀那樣歡呼。
只體貼道:“那我去拿炮仗和竹竿來。”
天都黑了,家家戶戶都在過年,噼裏啪啦的炮仗聲不絕于耳,陳熙把一挂鞭炮綁在竹竿上,讓陳耀拿着。
陳耀不同意:“妹妹拿着,我來點!點炮仗危險,我點!”
陳熙拗不過他,只得讓他去點:“你小心點,香點燃了撚子,就趕緊跑開!”
陳耀一手拿着點燃的香,做弓步狀伸長了手去點炮撚子,一邊道:“我知道,妹妹拿好,害怕就捂着耳朵。”
陳熙笑得不行,她拿竹竿挑着炮呢,怎麽捂耳朵?
“我來幫東家捂耳朵!”明月自告奮勇。
陳熙哭笑不得:“不用捂,我又不怕,你自己捂着吧。”
明月笑嘻嘻道:“我也不怕!”
話音剛落……
劈啪啪啪啪啪啪啪……
陳耀點燃了撚子,火光一閃,噼裏啪啦的炮竹聲響起,炸的粉碎的紙屑四下亂飛,火光、炮竹聲中,年味立時拉滿。
間或夾雜的還有陳耀大聲的歡呼聲和笑聲。
陳熙看着火光四射的炮竹,心頭驀然有些唏噓,剛穿過來時,她自己都沒想過,不到半年光景,她就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年。
且還是一家人重換新生的第一個年,年夜飯豐盛至極。
哪怕是在準備時,陳父陳母都說,太多了,吃不完,等過了年要天天吃剩飯不值當,陳熙依然堅持。
瞧女兒是真的開心,陳父陳母便也沒真的攔着,相反,還盡可能地把所有女兒愛吃的和他們認為好吃的都做出來讓女兒好好開心一下。
陳家的這頓年夜飯,吃到了戌時末。
等收拾好,準備守歲時,已經到了亥時。
陳父陳母年紀大了,陳熙讓他們早早回去休息,她和哥哥還有明月一起守歲就行。
等陳父陳母離開,三人又開始吃吃喝喝。
不過吃的都是些零嘴,水果點心一類,喝的也是花果茶。
但饒是如此,三人也是撐得不行。
年夜飯吃得就多,現在又吃這麽多零嘴,守歲守得是精神奕奕,一點兒困意也沒有。
子時正刻。
一聲沖天的爆竹聲響。
陳熙兩眼發亮,朝外頭看去:“新年了!”
明月以前哪過過年啊,只是圍觀叔嬸一家過年,對這些細節并不是很清楚,但聽到東家這麽說,她也跟着站起來。
陳耀:“走走走,我們也去放炮仗。”
晚飯前放的那一挂,他一點兒都沒盡興,就等着守歲結束好好放炮呢——妹妹買了好多炮仗,他都看到了!
等炮仗放了個盡興,三人這才去睡覺。
陳耀玩得有點亢奮,并不想這麽早睡。
“乖,快去睡,”陳熙像個大的那樣哄哥哥:“明天有廟會,街上也熱鬧,咱們早上吃了早飯就出去玩。”
陳耀這才乖乖去睡覺。
因為前一天睡得太晚,再加上全身心放松,第二天陳熙沒能自然醒,是被等不及要出去玩的哥哥拍門拍醒的。
“妹妹!妹妹!天都亮了!起床吃飯出去看表演了,今天街上有舞獅子還有馬戲表演!”
陳熙就醒了。
人醒了,靈魂還睡着的那種醒。
但等吃了新年的第一頓飯,喝了熱乎乎的屠蘇酒後,陳熙就徹底清醒了。
陳父陳母年紀大了,并沒了玩的心思,再加上,還要去廟裏進香,家裏也要燒香拜神忙得很,就沒跟着去。
三人穿戴整齊裹好圍巾,歡歡喜喜從家裏出來,一路上炮竹聲都不絕于耳。
炮竹聲聲辭舊歲,春風送暖入屠蘇。
只是今兒似乎沒那麽暖和。
不僅不暖和,還有些冷。
但過年的喜悅之情和高亢的情緒,倒是讓人不覺得冷了。
陳熙帶着陳耀和明月在外面逛了一天。
吃的玩的,逛一路買一路。
過年期間解除宵禁,她原本是打算等晚上去廟會逛逛的,但才到半下午,便下飄起了雪花。
行程只得終止。
陳耀不是特別開心。
陳熙哄他:“下雪了明天咱們可以堆雪人,上次下雪就忙着鋪子沒顧上玩雪堆雪人呢,還可以去賞雪賞梅花,雪中梅花可好看得緊。”
陳耀則皺着眉頭說道:“妹妹昨天就說了想逛廟會,現在下雪了,就逛不成了,妹妹不開心。”
陳熙怔了一下。
她還以為哥哥是因為不能去廟會逛了不開心,沒想到是怕她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而且廟會到了上元節也有呢,也可以逛的,今天玩了這麽多買了這麽多好吃好玩的,我已經很開心了。”
聽妹妹這麽說,陳耀皺着的眉頭這才舒展:“妹妹開心了?”
陳熙點頭:“嗯,開心的。”
陳耀揚起嘴角:“那我也開始開心了。”
這場雪,下了兩天,從初一傍晚,下到初三傍晚。
初四一早推開門,入眼處一片白。
城區更是雕欄玉徹,大雪覆蓋了一切,徒留潔白 ,打眼望去,好看的不得了。
就是給出行增添了些困難。
但過年嘛,下雪就更有氛圍,再者過年大都閑賦在家,并不着急做事,困難些倒也不妨事。
本就喜歡雪天的陳熙,更是歡喜。
玩雪都快玩瘋了。
初二一早就和哥哥一起堆雪人堆雪獅子打雪仗,這就罷了,還自制了個滑雪板,帶着陳耀和明月跑出去找土坡滑雪滑得不亦樂乎。
初三,陳熙又帶着哥哥和明月,踏雪賞梅,又是不亦樂乎的一天。
這場雪,完全下在了陳熙心坎上。
但于陸時硯而言,卻是一場災難。
這麽大的雪,等雪化天暖路上好走,勢必得要個十來天,他沒辦法在初五就能見到陳熙了。
這一場雪,确實冷了許多天。
比陸時硯預想中還要糟糕的是,十天後,路上依然難行。
正月十二了,年馬上就過完了,原本守着陳熙給他送的年貨一人一狗過了個開心年的陸時硯,打從下雪就着急的不行。
正月十三的傍晚,陸時硯借着夕陽最後的餘光看了眼通往縣城的大路。
還有些殘雪。
但……
不管了。
不管明日如何,後日一早,他是一定要進城的。
正月十五,上元節。
陳記生意十足火爆。
打從正月初五開市,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所有人都忙得不行,陳熙疲累之餘看着每日的進賬,自然t也是開心的。
但今天和前幾日不同,今天過了午飯的時間,陳熙就讓人關了門。
“今天有燈會,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提前歇着好好去玩玩。”陳熙笑着給衆人每人發了一吊錢。
花不花是他們的事,但她作為老板,必須要給。
算是員工福利。
衆人自然開心。
嚴小妹和嚴小弟尤其開心,他們沒想到,他們也能有份。
又開心又不好意思。
陳熙笑着對他們說道:“你們這些天穿梭在客人中間,也辛苦地很,這都是你們該得的。”
兩人這才滿心歡喜的把錢收好。
不光是他們,連嚴彬陳熙都給放了假。
等衆人結伴出去游玩後,陳熙在櫃臺後入賬盤賬——這本是嚴彬的活,但陳熙想讓他帶着弟弟妹妹好好玩玩,就幹脆自己來做。
嚴彬到最後才走,見陳熙在櫃臺後忙活主動道:“等我明日再做吧,你也歇歇。”
陳熙一邊撥算盤,一邊擡頭看了他一眼:“不妨事,你帶他們去玩吧,我一會兒就弄好了。”
嚴彬想說要不他還是忙完了再走吧,陳熙瞧出他的意圖,在他開口前說道:“我過年那幾日天天玩,今天只想看着燈會,不想去街上擠了,你快去吧,小妹心都飄走了呢……”
被她這麽一打趣,嚴小妹小臉紅起來:“我沒有特別想玩。”
“想玩很正常啊,”陳熙笑着道:“大過節的,熱熱鬧鬧就是招人喜歡,快去吧。”
說着她看向嚴彬:“不做這個,我也要在鋪子裏歇着,不打緊。”
嚴彬這才欲言又止地點頭:“那好吧,晚上東家會去哪裏看燈會?”
陳熙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她想了想道:“這也不确定,晚上看哪裏熱鬧就去哪裏玩會兒,都說城隍廟的花燈最好看,那邊肯定是要去的。”
嚴彬欲言又止的神色緩和些許,他壓着雀躍輕輕點頭:“嗯。”
等嚴家三兄妹也離開,陳熙又入了會兒賬,忙完再擡頭看向外頭的時候,天還沒黑,但日頭已經瞧不見了。
她對還在後廚忙活明日的食材的明月喊了一聲:“別忙了,收拾收拾,歇一會兒咱們也出去看花燈了,一會兒天就黑了。”
“好……”明月的聲音從後廚傳出來:“我手頭這點芫荽馬上就洗好了。”
等明月從後廚出來,陳熙也給了她一吊錢。
明月不肯要。
“我、我不要, ”明月語無倫次道:“我又不花錢,吃的用的,東家都給我備好了,我不花錢的。”
除了衣食住行,就連平日出門,買零嘴小玩意,也都是東家給她出錢,她确實沒有花錢的地方。
“總有你自己想買東西的時候啊,”陳熙塞給她:“快拿着,大家都有,你也有份。”
明月推了回去:“我真的不用。”
東家對她這麽好,平日裏都有按月給她發工錢呢,她不能再要了。
“拿着!”陳熙眉頭一蹙。
明月:“……”
“快拿着吧,”陳熙笑了:“就算不花也可以自己攢着,總有花錢的地方,我要是哪天出去了,不在家,你要買什麽,怎麽辦?”
明月這才接過。
那她就攢着,她聽夏姐姐說了,東家的生辰在四月裏,她到時候給東家準備個生辰禮!
陳父陳母對燈會沒什麽興趣,但兩人是要去廟裏燒香的,比他們先走。
雖然天還沒黑,燈會還沒開始,陳熙還是提前就把鋪子門關了,也帶着明月和哥哥出去玩。
陸時硯抱着木盒從書坊那邊趕過來的時候,陳記已經關門打烊。
看着門口挂着的告示牌,陸時硯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上面寫的是:
老板和員工走去逛燈會啦,祝大家過節好。
什麽時候走的?
明明進城的時候,他先來了六道巷子看了一眼,只是瞧陳熙忙得很,又趕着午飯的時間,怕打擾她,就先去了書坊。
沒想到從書坊回來,陳記就關門了。
燈會?
陸時硯眼前黑了一陣,盯着‘燈會’這兩個字眼,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沒再耽擱,轉身就往前街去。
然而前街也沒找到人。
他又去了長街。
還是沒找到人。
天都黑透了。
陸時硯站在燈光璀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沉思了一會兒,轉身朝城隍廟去。
每年上元節燈會,最熱鬧最好看的就是城隍廟。
但城隍廟人實在是太多了。
陸時硯都懷疑是不是全城人都來了城隍廟。
人擠人不說,大多數時候,還一動不動。
好不容易過了最擁擠的浮橋,進來後行動自如了些,還是沒有看到人。
就在他懷疑,陳熙是不是沒有來城隍廟,或者她來了,但是這會兒已經走了,他們錯過了時,一擡頭在旁邊護城河裏看到了明月的倒影。
他馬上擡頭,果然是明月。
陸時硯立刻起身,朝橋對面走過去。
但人太多,過橋又慢,等他到了橋這邊,明月已經不見了。
走了?
他看了看擁擠的人潮,就算走,肯定也走不遠。
他忙四處搜尋,許是運氣好,才轉了個彎,就看到了陳熙。
他面上一喜,正要擡腳走過去,就見陳熙正笑着說什麽。
明月和陳耀在不遠處買河燈,不是他倆,陳熙在和誰說話。
神色還這麽……甜蜜?
陸時硯心裏咯噔一聲,朝一旁挪了半步,正正好看到被橋墩擋住,正在同陳熙說話的人。
嚴彬。
他手裏還提着一盞燦爛的牡丹花燈。
哦,不是提着,是正在送給陳熙。
上元節送花燈什麽意思,幾乎所有人都懂。
同樣的,陸時硯也懂,且他很确定嚴彬肯定也懂。
這是對喜歡的人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
陸時硯抱着懷裏的木盒,一顆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一眨不眨的目光下,陳熙笑着接過了嚴彬遞過來的花燈。
陸時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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