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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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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樣

    生産車間, 并不需要多複雜,主要是庫房還有大廚房竈臺要足夠,蓋起來也快。

    喬遷到新宅子後沒幾日, 院子後頭的車間便建好了。

    趕在年前完工, 這是繼喬遷之後的另一件大喜事。

    臘月十六縣學放假,林琅原本是想留在鋪子幫忙, 年關至, 鋪子裏忙得很, 只是被十八娘和林嬸一起給否決了,兩人一起把他攆回家讀書, 好全身心應對開春後的院試。

    雖然對林琅而言,院試沒有任何難度,但十八娘和林嬸, 連同夏二哥都很緊張。

    為了安他們的心,林琅只得照做。

    他回村這日,還是夏二哥特意送的。

    書籍吃用,快裝了一馬車。

    陳熙知道林琅要回村,也特意早早過來相送。

    “這些鋪子裏做的年貨, ”陳熙把兩個大包裹遞過去:“給你一份,另一份你帶回去給陸時硯。”

    快過年了, 李山進城的頻率低了許多——陳熙特意給他放的假, 讓他好好準備一家人過個好年。

    之前林琅對陳熙的所作所為感到詫異, 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甚至有幾分順理成章。

    不是他拿陳熙的東西順理成章, 而是陳熙給陸兄送東西, 讓他覺得順理成章。

    而且這種感覺的不止他一個,他有觀察過, 身邊人,都覺得陳熙對陸時硯好,沒什麽奇怪的,他慢慢就也接受了。

    陳熙原本的打算是年前不回坪山村了,鋪子實在太忙,而且現在一家人都已經搬到了新宅子,坪山村的老宅,也确實沒了必須回去的必要——主要是陳熙想第一年在新宅子過年。

    她總覺得,坪山村的那座小院子,與她沒什麽關系。

    回到那裏,她總有種自己是個外人,是個入侵者的錯覺——事實也确實如此。

    新宅子是她自己掙錢買的,更有歸屬感和安全感。

    再加上前幾日剛下了雪,路上也确實不太好走,回去的話,一天之內往返會非常匆忙,總要住上一晚,耽誤一天。

    原本她是打算等十八娘他們回村時讓他們給捎帶回去,但那得到跟前了,正好林琅回去,提前送回去,陸時硯也能提前吃着。

    過年過年,最熱鬧的最有年味的就是年前那幾天張羅年貨。

    鋪子忙得緊,她是沒辦法好好享受這種年味,但陸時硯完全可以提前感受,與其等到跟前,不如提前送回去。

    陸時硯哪裏知道陳熙的打算。

    他不知道陳熙是想讓他感受過年的氛圍,但收到包裹後,他依然出奇的開心。

    比過年都要開心。

    在他看來,陳熙是惦記他,記挂着他。

    上次喬遷宴的時候,沒能通過送林琅打聽嚴彬,回來後的這些天,一直憂心不已。

    看到包裹後,心情立時陰轉晴,就連神色都明朗起來。

    但再聽到林琅說,陳熙今年不回村子過年後,他剛剛揚起的嘴角頓住。

    “不回村過年了?”他看着林琅,沉聲反問。

    林琅點頭:“是,陳記生意忙,又是剛搬去新宅子,一家人覺得在新宅子過年也挺好,還有許多商鋪的訂單得盯着,也離不了人。”

    雖然知道陳熙平日裏忙得很,但聽到這個消息,陸時硯還是稍稍低落了下。

    他為陳熙開心,但也确實有些難受……

    林琅瞧出他的心思,想說什麽,最後只輕輕嘆了口氣:“陸兄現在還是身體要緊,好好養身體,等身體徹底好了,來日科舉仕途,必有一番作為。”

    雖然知道陳熙不是那等嫌貧愛富的人,但功名加身,總歸更有底氣一些。

    陸時硯和林琅是多年的好友,林琅雖未明說,陸時硯也聽懂了。

    他感激林琅的好意和鼓勵,扯起嘴角沖他笑笑:“不過,也先祝你金榜題名。”

    原本他比林琅讀書還要早一些,只是家中橫遭變故,他又病了這麽久,林琅現在已經超過他許多,他很為林琅開心。

    “陸兄比我有天分,”林琅認真道:“我愚鈍得很,但想着母親和十八娘,總不能辜負了她們,只能埋頭苦學。”

    林琅确實很刻苦。

    還是非同一般的刻苦。

    但能有如今的成績,并非全是用功的關系,天分也必不可少。

    “你太謙虛了,”陸時硯也認真道:“你的天分有目共睹,倒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其實倒是欽佩你得很。”

    也羨慕得很。

    林琅笑了笑,沖他抱拳:“等陸兄歸來,一起努力。”

    陸時硯突然就被激起滿腔壯志,也沖他抱拳回禮:“共勉。”

    回到家,陸時硯把包裹放到桌子上。

    小黑早就聞到了香味,興奮地哼哼唧唧圍着陸時硯的腿打轉,兩只黑豆眼直勾勾盯着桌子上的包裹,什麽心思,昭然若揭。

    陸時硯平靜了一會兒心緒這才打開包裹。

    一打開就是琳琅滿目的吃食。

    各種炸貨,有炸馓子,蘿蔔丸子、綠豆丸子還有肉丸子,除此之外,還有小酥肉,炸雞和炸魚。

    這就算了,就連過年的一應點心果子都備的齊全。

    還有冬瓜糖和高粱饴。

    陸時硯并不是十分喜愛甜食,以往過年,家裏就算備了,他也很少吃,但他還是拈了一塊冬瓜糖,小口小口吃着。

    香甜清爽,甜而不膩。

    很好吃。

    忍不住又吃了一塊。

    吃完,又吃了一塊。

    小黑狗急瘋了,明明以往有什麽好吃的主人都會分給自己一點,今日卻遲遲不見動靜,它急的在圍着桌子團團轉。

    陸時硯把手裏的這塊冬瓜糖吃完,這才看向小黑狗:“這是特意給我的,你不能吃。”

    小黑狗聽不懂,但它能明白主人是不想給它吃,于是它沖主人做了個揖。

    陸時硯樂了。

    他又嘗了幾塊小酥肉,十分不舍得給了小黑一塊:“就給你一塊,晚上炖肉,給你大骨頭吃。”

    小黑狗聽不懂,叼起小酥肉兩只前爪捧着吃了起來。

    除了第一天,後面陸時硯在吃陳熙給他送回來的年貨時就非常克制。

    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陳熙,怕忍不住吃完了,少了念想。

    第三天開始,他甚至把年貨按天來分成一份一份。

    年貨雖然不少,但距離過年還有小半個月,年後也不可能立馬就見到他。

    他分了十八份,一直到正月初五。

    初五開市,若是在初五之前沒有見到陳熙,他打算初五的時候進城。

    沒想到的是,他才吃到第七份,居然就見到了陳熙。

    臘月二十三,小年這天,陳熙突然回村。

    認真說,也不算突然。

    冬日上山不方便後,山貨少再加上冬天冷做竹筒也不太方便,就先停了竹筒的制作,等開春暖和了再繼續,李山去城裏的次數也跟着減少。

    原本年前他都不用進城的,但前兩日,李山突然發現暖房裏新培育的一批菌子不長,他發現後,以為是暖房裏燒得炭太大,太暖和水分不夠,澆了水後又觀察了兩天,發現還是沒有長,他就意識到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但他自己又不知道到底哪裏的問題,便着急忙慌進城去找陳熙。

    下午,陳熙就和李山一塊回了坪山村。

    陳熙回到村子時,陸時硯正在林琅家裏,和林琅一起分析他從學堂帶回的文章。

    事實上,也沒人特意過來把這樣的小事告訴他。

    是孩童在村裏跑來跑去玩耍時,當做新鮮事吆喝了一嗓子,被陸時硯聽到了。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陸時硯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朝外頭看了一眼,問林琅。

    林琅正覺陸時硯的觀點新穎絕妙,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真真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別說外頭小孩跑過去時順嘴的一吆喝,就是怼着他耳朵喊,他都不一定聽得到。

    他還在思考陸時硯剛剛的話,壓根沒反應過來,還是等了一會兒,見陸時硯不說話了,這才擡頭道:“什麽?”

    陸時硯一臉凝重:“剛剛有人從門口經過,說了什麽,你聽到了嗎?”

    林琅朝外頭看了一眼。

    年關至,且今兒還是小年,家家戶戶忙着過年,今年借着陳熙的福,大家都掙了些錢,所以置辦年貨也舍得,滿村都是炸貨的香味,也舍得給孩子買零嘴,村裏的孩童t今年尤其開心,揣着糖果點心,四處亂竄,從他回來就是如此,天天都有人從門口經過,說話肯定有人說話,但他從未關注過。

    “我沒留意。”林琅誠懇道:“你聽到了什麽?”

    怎麽瞧着臉色這麽奇怪?

    雖然心思早就看穿了,但陸時硯也不好意思直白地跟林琅說,他是聽到了有人說陳熙回村了。

    但他也坐不住了。

    “我去看看去,”陸時硯起身,對林琅道:“餘下的明日我再來找你研習。”

    見他如此着急,林琅以為出了什麽事,愣了一下忙追出來:“到底出什麽事了?”

    陸時硯頭都沒回:“沒什麽事,我回去看看。”

    林琅沒穿外衣,只能大聲道:“要不要幫忙?”

    陸時硯已經出了院子,聲音擱着院牆傳進來:“不用,你回吧。”

    林琅沉思片刻,還是覺得不放心,轉身回屋傳好了棉袍,又戴上帽子,趕緊出來去找陸時硯。

    但出來時陸時硯已經沒影了。

    想着他可能是回家了,林琅便朝村口走去。

    陸時硯确實回家了。

    因為陳熙回村,必須要從他家門口路過。

    他想着,陳熙這會兒可能是剛回到村子還在村口。

    但等他到村口時,并沒有看到陳熙的身影。

    別說身影,連個痕跡都沒有。

    他剛剛,聽錯了?

    就在他遲疑時,這幾天天天在村裏四處游蕩同村裏人讨零嘴吃的四五個孩子捧着一把果子嘻嘻哈哈跑過來。

    “哎……”

    陸時硯喊住他們:“剛剛誰回村了?”

    小孩七嘴八舌回答:“陳熙啊,給我們分了好多好吃的,還有饴糖和瓜子!”

    陸時硯提着的心落下,而後又再次高高提起。

    小孩子不知道陸時硯的心思,只當他是随口問的,但還是天真地跟他分享:“她回家了,在家門口給大家分零嘴呢,你現在去肯定也能分到!”

    陸時硯沖他們笑了下,擡腳就往陳家走。

    小孩子以為他是去分零嘴的,便結伴繼續在村裏轉悠,準備去找沒分到的小夥伴,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剛轉過彎,果然就看到陳家門口停着一輛馬車。

    陸時硯眼眸微亮,嘴角也不由自主上揚。

    甚至連心跳也不自覺快了許多。

    他突然更加清楚地明白了那句‘近鄉情更怯’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原地愣了片刻,等心緒平複這才擡腳走過去。

    不過,林琅回來的時候,不是說了,陳熙親口跟他說的,過年不回村,年前也不會再回村了麽?

    怎麽今天突然回來了?

    還是這個時辰,天都快黑了,是發生了什麽事麽?

    這麽一想,陸時硯腳步不自覺加快。

    陳家院門大開,院子裏卻沒有人,也沒有聲音。

    在屋裏?

    陸時硯擡頭朝堂屋看去。

    堂屋挂着個非常厚的棉簾子,窗子也封着,壓根看不到裏面什麽情況。

    主要是聽不到聲音,這讓他覺得很奇怪。

    難不成是沒在家,又出去了?

    他站着門口,沒有擅自踏進院子——畢竟沒看到主人,就這麽直接進去,不太好。

    偏偏他心裏又擔心得緊。

    等了好一會兒,就在他決定喊一聲看看時……

    “陸兄!”

    去了陸家沒找到人,又從那幾個小孩口中得陳熙回來了,陸時硯來陳家了,他原本不打算過來,後來想了想,還是又過來了一趟——萬一十八娘要給他帶什麽話或者東西,他自行來取,也免得陳熙跑一趟了。

    陸時硯轉頭,看到林琅,微微挑眉。

    雖然從小孩子口中得知陳熙回村了時,林琅就對陸時硯對陳熙這十足過分的關注唏噓不已,但真見到了人,他還是沒有表現出分毫。

    “陳熙回來了?”林琅主動問道。

    陸時硯怔了下,點頭:“嗯。”

    林琅一看他來了這麽久還在門口站着,就猜到了怎麽回事。

    他突然大聲道:“那太好了,我正好想往城裏送點東西給十八娘和二哥,陳熙回來的正好,我不用去托別人了。”

    封了門窗的燒着炭火被改造成暖房的屋裏,陳熙正低頭仔細查看菌子的生長情況,因為突發情況,李山又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就是瞧菌子該長不長,本就着急得很,又怕是自己哪裏沒做好,耽誤了采摘,愧對陳熙,打從進來後,除了陳熙問他,他都保持安靜,沒敢開口。

    陳熙也覺得有些奇怪,但她原本也沒有學過這一行,只是本着記憶和揣測來做的,一開始都挺順利,現在這種情況,陳熙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是以,問了李山話後,她就一直繃着臉在找原因。

    她這個樣子落在李山和明月眼裏,就是出了大事了,兩人都沒敢開口。

    所以暖房裏,安靜極了。

    因為注意力都在種着的菌子上,三人也都沒注意到陸時硯在院門口。

    這也導致,林琅一出聲,他們就都聽得清清楚楚。

    陳熙沒瞧出特別明顯的問題,正在嘗試着抓手裏混合着木屑草木灰的土,剛有所懷疑,就聽到外面傳來的林琅的聲音。

    嗯?

    她眉心動了動。

    除了林琅,她怎麽好像還聽到了陸時硯的聲音?

    林琅剛剛喊得是陸兄吧?

    陸時硯過來了?

    她直起身,朝外頭看了一眼。

    外頭朝裏面看看不清楚,但從用油紙封的窗子朝外看卻是看得很清楚。

    陸時硯确實在門口。

    陳熙沒有松手裏的土,直接出去。

    明月趕忙過來幫忙掀簾子。

    陸時硯正猶豫要不要等會兒再過來,或者幹脆在家裏等着,陳熙回來總歸還要回去的,回去就得從他家門口過,到時候當做偶遇,其實也是一樣的。

    但剛起了個年頭,簾子就被掀起來。

    看到陳熙,陸時硯登時就把剛剛那個在家裏等的念頭滅了個幹幹淨淨。

    他還是想第一時間就看到她。

    也不做什麽,看一眼也好。

    林琅也走到了門口,但陳熙第一眼看到的是陸時硯。

    “你怎麽來了?”見他正看着自己,陳熙笑了。

    陸時硯嘴角也輕輕彎了彎:“剛剛聽說你回來了,這個時辰,怕你是有什麽事,就過來看看。”

    陳熙點了點頭:“也沒什麽事,就是回來看看家裏種的菌子。”

    話落,她示意道:“一直站門口做什麽,進來罷。”

    等陸時硯身形動了,陳熙這才注意到林琅,便也對林琅道:“林哥兒也請進。”

    林琅看了看陳熙又看了看陸時硯,深刻體會到了十八娘跟他說的,這兩人,很怪。

    而且是非常奇怪的那種。

    若不是他清楚得知道兩人的關系,他都要以為這兩人郎情妾意。

    當然,他不是要诋毀誰,是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我正好有東西要你帶給十八娘,”林琅把所有的怪異都壓下去,笑得非常紳士且禮貌:“怕你事忙走了,就趕緊過來了。”

    陳熙手裏喊抓着那把土,聞言笑了:“行啊。”

    話落,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目光直接落到自己手裏的土上。

    她又抓了抓,看到指縫裏滲出的水跡,腦子裏靈光一閃,她沉着臉對兩人道:“你們先等一下。”

    話落,她就再次進了屋。

    陸時硯和林琅不明所以,林琅其實還好,沒想太多,陸時硯卻立馬蹙起了眉頭。

    怎麽回事,瞧着剛剛,好像事情很嚴重的樣子。

    他也沒顧上那麽多,直接問道:“陳熙,沒事吧?”

    陳熙已經換了個地方,又抓了一把土,聽到陸時硯的追問,大聲回了他一句:“沒事!”

    新抓的土,使勁攥了攥,果然還有水滲出。

    李山和明月都緊張極了,兩人直勾勾盯着陳熙。

    就見她抓一把土,扔掉,再抓一把土,魔怔了一樣,可把李山和明月緊張得不行。

    明月擔心得很,就在她忍不住要詢問時,就見陳熙突然笑了一下,一臉開心地對他們道:“我知道怎麽回事了,不打緊的。”

    李山本就焦心不已也自責不已,聽到陳熙這麽說,忙上前問道:“到底哪裏出了錯?”

    陳熙攤開手裏的土給他看:“水澆太多了,而且屋裏又封的太嚴實,濕度太大,水汽一直出不去,菌子就不好好長……不算啥大事,這幾日別澆水了,窗子和門先開開散散水汽,這裏……紮點空排排水……就這樣子,過幾日應該就能長出來了。”

    李山聽完,雖然不太明白到底怎麽回事,但陳熙說了這樣能成,肯定就不會有錯,他都快擔心死了,生怕自己沒做好,闖出大禍來,讓陳熙損失慘重。

    “我來就行,”李山接過活:“你去洗洗手吧,我來t弄就行,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再出錯的。”

    陳熙則是沒太把這事當什麽錯,她一邊洗手一邊笑着道:“剛開始摸索,哪能事事順利,本也不怨你,我也是邊做邊學,以後多注意就行,真不用太自責,你這樣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實話實說,這個暖房,李山确實付出了不少心血,盡心盡力一點兒都不誇張,雖然是她花錢雇他做這些,但這麽盡心負責,陳熙真的挺感激他的。

    “裏頭悶,”李山笑了笑道:“你們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就弄好了。”

    暖房裏确實悶得很,陳熙又穿得厚,待了這麽久,出了不少汗不說,臉也有點燒了,便沒跟他客氣,直接帶着明月出了暖房。

    一出來,就聽到陸時硯問:“事情解決了?”

    陳熙眉心動了動,朝他看過去。

    片刻後,點頭:“嗯,解決了。”

    陸時硯:“那就好。”

    瞧他這般,陳熙心頭輕輕動了動,但很快她就把視線轉向林琅:“你讓我給十八娘送什麽啊,我這就拿着吧,等下我就得回去了。”

    林琅還沒說什麽,陸時硯便道:“這就回去了?”

    陳熙視線落到他臉上:“是,鋪子裏忙,離不開人,原本以為要費些時候,好在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時辰還早,既然都解決了,還是早些回去好,怕鋪子裏忙不開。”

    快過年了,鋪子裏确實不是一般的忙。

    陸時硯也清楚,他并不是要表達什麽,只是剛剛乍一聽陳熙說着就要走,一時間沒注意,本能脫口而出。

    “也是,”陸時硯道:“不好耽擱,天還沒黑,早些回,能在天黑前進城。”

    林琅取出一封信遞給陳熙。

    陳熙絲毫沒有懷疑林琅遞過來的信會有問題,收起來後,便得準備回去了。

    人要準備走了,林琅也把‘東西’拿了過來,就不好再繼續待了,便主動道:“那就多謝了,我便不打擾了。”

    陳熙也沒挽留。

    林琅一走,陸時硯倒也不好再停留——因為太明顯了。

    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現在就走?還是等會兒?”

    情況不嚴重,李山很快就弄好了,正好出來。

    陳熙看了一眼:“這就走。”

    李山也知道陳熙最近忙得很,事情解決了自然要趕緊送陳熙回去。

    聞言,他就去套馬車。

    陸時硯點頭:“正好我要回家,順路送送你。”

    林琅聽到陸時硯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頭也不回地往家走了,遠遠地聽到這句,更是沒有回頭。

    陳熙也沒拒絕。

    但從陳家到村口,兩人也沒說太多。

    陸時硯就問了幾句店裏忙不忙,讓她也多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陳熙一一應着,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笑了。

    陸時硯看着他,眸色溫和:“笑什麽?”

    陳熙:“沒想到,還有反過來的一天。”

    陸時硯一下就聽懂了,也笑了。

    以前是陳熙耳提面命叮囑他注意身體,不要太累。

    他想說,他早就想這麽說,只是一直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從陳家到村口,距離不算遠,很快便到了。

    陳熙看了眼他家門,道:“你到家了,別送了,回去吧,等會兒該起風了。”

    陸時硯突然就有股說不出的沖動和悵惘。

    他看着她,好片刻才點頭:“路上注意。”

    陳熙笑着點頭:“嗯,我都有經驗了,而且李山大哥現在也是趕路的一把好手,馬車駕得很穩。”

    陸時硯示意她上車。

    陳熙頓了頓,也沒再說什麽,轉身上車……

    “陳熙!”

    陸時硯突然開口。

    陳熙從車窗朝他看:“嗯?”

    “你過年不回來了?”

    陳熙沉吟片刻:“基本上不會回來了,年後吧,年後沒那麽忙了,會回來看看,院子裏還種着菌子呢。”

    雖然早有預料,哪怕今天的相見都是意料之外,但聽到她親口這麽說,陸時硯還是有點點失落。

    但也就一瞬,很快他就調整好心緒,笑着對陳熙道:“那就提前祝你新春嘉年,喜樂康健。”

    已經開始西斜的日頭沒正午那麽烈了,但依然璀璨,陸時硯正好迎着光。

    陽光落在他臉上,明亮和煦,越發沉得微微笑着的陸時硯,芝蘭玉樹,溫潤清隽。

    尤其是雙眸,清澈又深邃。

    陳熙心尖驀然一動,有什麽異樣的情緒,從心頭滑過。

    她愣了片刻,扯起嘴角,笑得開心:“謝謝你,也祝你新年大吉,我走了,明年見。”

    話落,她放下車簾。

    李山揚鞭,馬車朝大路而去。

    陸時硯看着迅速遠去的馬車,良久才轉身回去。

    明年見。

    他眉眼輕揚,打從心底裏覺得這三個字眼好聽且令人期待。

    甚至他都還開心地揉了小黑狗腦袋好幾下。

    但陸時硯不知道,已經遠去的馬車裏的陳熙,心緒并沒有面上表現得那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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