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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遷
入了臘月, 天兒更冷了,陳記的火鍋生意也更火爆了。
連帶着,辣椒油的生意也跟着火爆。
慶芳樓訂單量增加不少不說, 就連齊家商鋪的鋪貨量也是暴增。
這就罷了, 京城柳三娘的來信更是好消息不斷。
而李山每次來鋪子裏帶來的陸時硯寫給她的紙條,也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陳熙就覺得, 老天爺還是給她留了一扇窗的。
尤其是在她很快攢夠了買宅子的錢後, 陳熙更覺得老天待她不算薄。
她都沒想過能這麽快就可以買宅子,還是大宅子。
因着商鋪訂單量越來越大, 陳熙重新挑選了一個離城區燒遠一些,但帶了一個大院子的住宅——大院子可以辟出來一塊作為生産車間。
而鋪子這邊後頭的小院子就可以做員工的宿舍。
鋪子裏招的人越來越多,天天來回跑着也确實辛苦, 陳熙早就想改善一下員工的待遇,現在手頭錢充裕了,便沒再耽擱,抽出時間,把宅子買了, 又緊鑼密鼓地找人重新修整屋舍,增添家具, 以及壘牆蓋‘廠房’。
認真說起來, 他們陳記也不過是個家庭作坊, 對于就在住的屋子後面蓋廠房的事,陳熙接受非常良好。
等以後真的掙了足夠多的錢, 再講究這些吧, 現階段能這個樣子,陳熙已經非常滿足了。
店鋪忙碌, 訂單翻倍,還要盯着新宅子的修整和‘生産車間’的施工,陳熙忙得腳不沾地。
一睜開眼就是菜單客人還有材料家具。
閉上眼就是車間清單……
要不是夏二哥還有李山這段時間幫着,她怕是忙得睡覺都沒空。
幸好新宅子還比較新,不用大肆修整,只略略收拾收拾,添上些家具,便可以入住,主要是後頭院子蓋房子要費些功夫。
但并不妨礙陳家喬遷新居。
臘月初十,忙完臘八節的兩天後,陳熙帶着陳家一家人再次搬家。
和上次從坪山村搬到鋪子不同,這次真的能算得上喬遷了。
為此,陳熙還特意辦了個小型的喬遷宴。
宴席地點就在新宅子。
為此陳記也歇業一天。
臘月初十,一大清早,衆人就忙活起來。
陳熙邀請了十八娘夏二哥,林嬸,還有嚴彬兄妹,以及陳記的其他員工以及李山。
人不多,但都是平日來往最頻繁,最緊密的。
陳熙提前都跟他們說了,不要送什麽貴重的喬遷禮,就當是這麽久了大家一起聚一聚,因為她也沒有準備得特別豐盛。
當然最後一句話她是開玩笑的,買了大宅子,她朝理想的生活又邁近了一步,怎麽可能不認真慶祝,她只是不想讓大家破費。
衆人也都知曉陳熙的心思,所以臘月初十這天來赴宴時,都沒有帶特別貴重的禮物,但每樣都很用心。
十八娘和二哥帶的是,一大早起來,精心做的三層蛋糕。
林嬸帶的是她親手縫的毯子。
嚴彬則是帶着弟弟妹妹,親手做的秋千和搖椅。
李山都從家裏帶來了山上尋的景觀石,還帶了兩籠家裏養的雞鴨……
讓陳熙意外的是,她并沒有邀請的七公子還有趙子琪都派人送了禮物來。
今日基本上都是自己人,所以飯菜都是大家一起忙活着做的。
陳熙提前幾天就準備好了食材,不只有雞鴨魚肉,還有高價買來的海鮮和野味。
到了午時,林琅居然也從縣學趕了過來。
他送給陳熙的是一副自己花的冬日紅梅圖。
原本是怕打擾林琅上課,就沒有通知他,沒成想,他居然自己來了,陳熙确實很驚喜,忙請了人進去坐着。
林琅也不矯情,見大家都忙着,他也撸了袖子,上前幫忙,倒是讓陳熙頗不好意思。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十八娘小小聲在她耳邊嘀咕:“林琅哥哥在家的時候也都做活的,哪就那麽嬌貴了。”
陳熙就沒再謙讓,想到什麽,她問了十八娘一句:“開了春,林哥兒要考院試了罷?”
十八娘點頭:“嗯。”
陳熙沖她笑笑:“提前恭喜你。”
十八娘沒聽懂,反問:“恭喜我什麽?”
“恭喜你很快就能做秀才娘子了啊!”陳熙看了眼四周,小聲打趣道。
倒也不算是打趣,因為她說的是實話。
林琅科舉一帆風順,考中秀才後,又在鄉試中一舉中第,奪得頭名解元,會使殿試更是節節高升,連中三元。
十八娘可不僅僅是秀才娘子,她以後還會是舉人娘子,狀元娘子。
陳熙還是收着說的呢,只說了個秀才娘子。
但只這一句,就讓十八娘紅了臉:“你說什麽啊!”
她并不懷疑林琅的能力,只是被陳熙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她有些害羞。
陳熙看着她笑了起來。
十八娘羞紅了臉,忍不住擡手推了她一下:“再笑我不理你了。”
陳熙又笑了一會兒,才收起笑,一本正經地道:“好好好,我不笑了。”
聽她這麽說,十八娘這才繼續忙活,但手剛拿起芫荽,掐掉老葉子,陳熙就突然湊過來在她耳邊嘀咕:“我以後還要恭喜你成為舉人娘子狀元娘子诰命夫人呢……”
“陳熙——”
十八娘整張臉爆紅,羞得快擡不起頭來。
但害羞的同時,又很開心。
陳熙在一旁瞧了會兒,等十八娘緩過了害羞的勁,這才又道:“我看人很準的,說的話肯定不會錯。”
十八娘雖然信任林琅哥哥,也有幻想過林琅哥哥一帆風順連中三元,但這種話她從沒說出口過,聽陳熙這麽說,忍不住問道:“真的?”
陳熙點頭:“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十八娘:“你騙我的還少麽?你還瞞着我偷偷……”
“哎!”陳熙忙打斷她:“那不一樣,我這說正事呢,很認真的。”
而且她說的本就是事實,林琅确實連中三元,十八娘也确實诰命加身。
只是她沒辦法說自己知道未來的事。
十八娘笑了:“那好吧,就先借你吉言。”
陳熙笑嘻嘻湊過來:“那你到時候可得好好感謝我這開了光的嘴。”
十八娘樂不可支:“放心,少不了你的。”
陳熙也笑起來:“羨慕你。”
十八娘心情好,聽到陳熙這話,不知道在想什麽,張嘴就道:“你也找個讀書人啊,科舉中第,不就不用羨慕我了?”
陳熙:“哪就有你這麽好的命。”
她真沒十八娘這麽好的命,十八娘可是女主,她只是一個炮灰對照組罷了。
十八娘認真道:“你命挺好的啊。”
她是真覺得陳熙命好,又能幹又有想法,這麽快就掙下這麽一份家業,她也欽佩得緊。
陳熙搖頭不語。
她可沒敢做這樣的夢,而t且也沒這個打算。
十八娘悄悄道:“要不然,我幫你留意着,林琅哥哥好多同窗呢……”
陳熙被她這話驚了一跳,忙道:“不用不用。”
十八娘盯着她:“要不,你和陸哥兒重歸就好?”
她是真的覺得陸哥兒也很有才華和天賦,林琅哥哥都誇過陸哥兒好多次的,一提起陸哥兒,滿口稱贊,只是唏噓他命運多舛。
但現在,陸哥兒情況已經好轉,他和陳熙之間也是存着了一些誤會而已,現在兩人都能和平相處,也解開了之前的誤會,為什麽不可以?
陳熙這下是真的被十八娘的話驚到了,她連連搖頭:“這事以後可別提了。”
十八娘有些奇怪,為什麽不能提?
她瞧着陸哥兒不像不願意的樣子。
相反,她還覺得陸哥兒很在意陳熙。
所以,真的是陳熙不願意?
她愣了一會兒,倒是沒再說什麽。
看來陳熙真的有自己的打算,那她就隐約地告知林琅哥哥,也不要再為陸哥兒操心着了——免得他總以為是陳熙和陸時硯之間還有誤會沒解開總想幫忙呢。
別到時候幫了倒忙,那才不好。
而且這段時間,陳熙和陸時硯明顯和之前也不太一樣了,倒是真的如同好友一般。
這般想着,她轉頭去找林琅哥哥,還沒找到人,就先看到了忙前忙後的嚴彬。
她眉心動了動。
“嚴大哥,你把這些果子拿去給大家先吃着,都別忙了,歇一歇,馬上就能吃飯了。”
陳熙端了一簍洗好的果子出來。
嚴彬馬上擦了手過來接過:“不妨事,閑着也是閑着,我也不累。”
陳熙又叮囑了幾句,這才繼續去忙活。
為了養活弟妹,嚴彬從縣學退學了,現在專職在陳記做工。
十八娘看了看陳熙,又看了看嚴彬,若有所思。
嚴彬的心思她多少看懂一些,但從陳熙身上她并沒有看出陳熙有這樣的心思。
那陳熙到底喜歡什麽樣的?
十八娘很是困惑。
但很快十八娘就更困惑了。
因為,陸時硯來了。
“陸兄!”
林琅先看到的陸時硯,甚是驚喜,再加上有日子沒見了,陸時硯前段時間還重病在身,現在瞧着氣色大好,情不自禁大喊出聲。
衆人這會兒正在分果子,都聚在一起熱鬧着,聽到林琅這聲大喊,下意識朝門外看過來。
院子裏一下就安靜下來。
正在裏面剁肉餡準備做四喜丸子的陳熙,聽到這聲,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并沒有在意。
但很快她就又聽到林琅的聲音:
“陸兄,你也來了!陳熙……”
陳熙剁肉餡的手,頓住,轉頭就朝外面看。
只不過視線被遮擋,她只看到院子。
只遲疑了一瞬,她便擡腳往外走,不知道是太着急了,還是沒注意到,手裏的菜刀都沒來得及放下。
就這樣,一手拎着一把菜刀從屋裏快步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披着鬥篷帶着氈帽和面巾裹得嚴嚴實實的陸時硯。
眼睛登時瞪圓了,張口就是一句:“你怎麽來了?”
語氣驚訝中還帶着濃濃的不悅。
這讓原本看到許久不見的好友很是開心的林琅,神色頓變。
陳熙可沒顧上看林琅的神色變化,她死死盯着陸時硯,眉頭緊皺:“天這麽冷,你怎麽那麽不聽話,又大冷天跑出來,還跑這麽遠?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養好身體之前,不會出門的麽!”
陳熙确實有些生氣。
天這麽冷,就算天氣好,晴空萬裏,又是大上午,那也冷啊!
許是陳熙語氣太過嚴厲,院子裏的衆人,一時間都安靜了,沒有一個人說話。
尤其是,陳熙還一手拎着一把菜刀。
皺着眉頭,一臉怒色,瞧着甚是唬人。
就連陸時硯也稍稍怔了一下。
“我身體已經好了。”陸時硯摘下鬥篷的帽子和面巾,陽光下,一臉和煦地道:“沒有食言。”
瞧着他氣色大好的面龐,陳熙眉心依然緊緊皺着。
“好了也不能大冷天出這麽遠的門啊!再着涼了呢?”
這跟好不好又有什麽必然關系。
沒好肯定不能出門,但好了也不該在這麽冷的天,跑這麽遠。
才剛好,都還沒補回來呢,又吹風受凍,再着涼生病怎麽辦?
院子裏衆人眨了眨眼,不約而同低下頭各忙各的。
除了林琅和十八娘。
十八娘剛想說,陸哥兒都大老遠來了,也是為了慶祝喬遷之喜,先進來喝點熱水暖暖身子,但還沒等她開口,陸時硯便又說道:
“我穿得厚,沒有着涼。”
十八娘看了看陸時硯覺得,似乎也不需要她幫忙說什麽,就連林琅哥哥要開口,她都忙上前攔住了。
陳熙擰着眉頭就這麽上上下下打量他。
穿得确實挺厚的,裹的也嚴實,手裏還捧着手爐。
瞧他面色,也确實不像冷的樣子。
快一個月沒見,陸時硯确實變化很大,最明顯的就是,胖了些,氣色好了些,也更好看了,一眼看過去,竟莫名生出了幾分陌生感。
好看的有些陌生。
但很快就從他眼睛裏看到熟悉的神色。
李山沒有騙她,陸時硯給她寫得那些紙條,也都是實話。
她面色緩和了些。
陸時硯觑準時機,輕笑了下道:“想着你們家喬遷,承了你們家這麽多情,得親自來祝賀,方顯誠意,恭賀喬遷新居,福慧雙增。”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今天還是喬遷的大喜日子,再者,陸時硯也确實裹得嚴實沒受凍。
陳熙倒也不好一直冷着臉把人拒之門外。
她面色緩和,點了點頭道:“多謝,快進來吧。”
陸時硯一臉溫和踏進院子。
陳熙本打算上前,低頭看到自己手裏的菜刀,想了想,道:“你先坐着喝點熱水。”
話落就轉身進了廚房。
陸時硯看了陳熙一眼,在被發現前,就收回了視線,同迎上來的林琅說話。
正說着話,察覺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他擡頭看過去。
就見嚴彬沖他笑了笑。
陸時硯認得他。
他靜默片刻,沖他輕輕颔首。
嚴彬非常懂分寸地馬上就不着痕跡收回了視線,繼續在院子裏忙前忙後——這會兒是在裝秋千。
陸時硯朝他正在裝的秋千上若有所思看了一眼。
“我正擔心你呢,”林琅沒提剛剛的事,笑着對陸時硯道:“十八娘一直跟我說你已經大好了,沒瞧見你人我總是不放心,今天看到你,我可算是能安心了。”
“讓你費心了。”陸時硯道。
林琅擺擺手:“這話就客氣了,我給你送的釋義你可曾看了,是不是很精妙?”
陸時硯點頭。
林琅來了興致,便同他說起學堂裏的事,還有近來看的書——因為他知道陸時硯最愛讀書。
若不是病了,他現在怕是早就有了姓名。
兩人正說着話,明月過來端給陸時硯一碗熱騰騰的東西,便走了。
林琅正說到關鍵的地方,并沒有太在意。
陸時硯看着眼前冒着熱氣的紅糖姜湯,笑了下。
“……是吧,你也覺得此處很妙!”林琅開心道。
陸時硯端起碗喝了一口,而後擡眼笑着看向林琅:“嗯。”
他早就發現了,陳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軟不吃硬。
不過,剛剛那個嚴彬……
他又喝了一口姜湯,對林琅道:“你一會兒什麽時間回學堂,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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