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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慌
陳熙一時怔愣着, 沒有反應,也沒有回答陸時硯的話。
陸時硯等了片刻,見她還是這樣怔怔着, 眉眼不禁染上幾分焦急:“陳熙?”
說着, 更是往櫃臺又進了一步,上身都往前傾了傾。
看着突然湊近的臉, 陳熙這才從恍惚中回神, 她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陸時硯:“……”
“沒、沒事。”陳熙眨了眨眼, 因着夢裏的事稍稍有些心虛,沒太敢跟陸時硯對視, 眼神不是一般的閃躲。
尤其是在對上陸時硯擔心凝重的眉眼時,躲閃得不加掩飾。
看着她下意識的躲避,還有對上視線後的下意識躲開, 陸時硯面色微頓。
連呼吸都在這一刻停住,好片刻他才意識到什麽,面色稍稍恢複平靜,也十分識趣地往後退開一步——離太近了,她不喜歡。
“嗯。”他輕聲道:“沒事就好, 瞧你臉色不對,還以為你病了。”
嗓音淡得很, 不止嗓音淡, 就是臉上血色也淺淡不少, 整個人似乎蒙着一層淡漠的紗。
察覺到他語氣不太對勁,心虛的陳熙偷偷瞄了他一眼。
但只看到他垂着眼睛, 清冷淡漠的樣子, 與往日也沒太多不同,心虛又慌亂的陳熙也沒察覺到什麽。
“沒有。”怕被陸時硯瞧出不對勁來, 心虛的陳熙又重複解釋了一遍:“就是沒睡好,走神了,哈哈。”
——總不能跟人說,做夢夢到和他談戀愛了吧
忒羞恥,她可說不出口。
偏偏,越想這事,原本已經淡忘的夢中畫面,就越清晰。
還有一些細節,接吻的,陳熙整張臉,直接爆紅。
天啊!
她怎麽可以當着當事人,去回憶跟人家做夢的那些羞恥畫面!
快打住!打住!
然而,陳熙心裏嚎叫地再厲害,那些畫面還是不由自主往眼前冒,一幀接一幀,陳熙羞得差點暴走,眉頭都擰了起來。
陸時硯不知道她這邊到底是怎麽回事,只從她剛剛的反應和自己的知覺斷定,陳熙許是不太喜歡自己靠她太近。
原本已經退開了距離,平複心緒時,見她情緒越來越激動,連眉頭都十分不悅地擰了起來。
陸時硯甚至驚訝,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哪怕不甚親近,可也不至于,他稍稍離她近一些,就引起她這麽大的不悅。
這是……怎麽了?
驚訝之餘,還有不安。
但……
“這會兒不做生意,”他只猶豫片刻,便十分理智地道:“你睡會兒吧,東西送到了,我就不打擾了。”
話落,陸時硯便十分禮貌地退了幾步轉身離開。
還在心虛跟自己腦子裏強制播放夢中畫面的小人做鬥争的陳熙:“?”
“哎!”她猛地擡頭,也顧不得心虛不心虛了,沖已經轉過身的陸時硯道:“你等會兒!”
陸時硯腳步停下,回頭。
陳熙慌忙從櫃臺後繞出來走到陸時硯面前:“怎麽這就要走?先坐會兒,我去給你泡壺茶。”
陸時硯內斂地看她一眼:“不必了。”
陳熙卻皺着眉頭:“你還有事要辦?很着急?”
陸時硯又看她一眼,搖頭。
陳熙:“那這麽着急走做什麽?坐下歇會兒。”
說着轉身就要去櫃臺後拿茶壺和茶葉。
“快坐啊,”她一邊找茶葉一邊對陸時硯道:“前幾日,別人送了我一些普洱,我吃着還挺順口,給你煮一壺嘗嘗。”
見她突然又如此熱絡,陸時硯稍稍有些茫然。
她剛剛明明挺不喜的,怎麽這會兒又……
“怎麽還站着?”陳熙拿了普洱和一盒陳皮從櫃臺後出來,見陸時硯還站在那兒:“不想吃我的茶?”
陸時硯輕輕眨眼:“沒有,只是不想打擾你。”
被這麽一打岔,剛t剛的心虛不自在還有夢境都散了大半,就算直勾勾和陸時硯對視,陳熙也恢複了正常,不再那麽不自在,聞言,她笑了下:“什麽打擾不打擾的,這會兒本也不忙。”
說着又示意陸時硯入座。
陸時硯又遲疑片刻,而後走過去,落座。
剛一坐下,就聽坐在他對面的陳熙又道:“之前也沒見你這麽見外啊。”
語氣一如之前的熟稔,還帶着幾分揶揄。
陸時硯心頭凝緒總算稍緩。
他沒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坐着。
陳熙也沒在意,只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等水煮沸,麻利地湯茶具,而後放普洱。
因着陸時硯現在身子還未完全恢複,她也沒放太多,就放了一點兒只讓茶水有個味,而後又取出一片陳皮,掰成小碎片和普洱一起放進茶壺,熱水沖第一遍,倒掉後,這才加水泡茶。
等茶的功夫,她擡頭看了對面的陸時硯一眼。
陸時硯正垂着眼睛看桌上的茶壺,不知道在想什麽,安安靜靜的瞧着分外好看。
眉眼、鼻子、嘴巴、下颌……都好看的挑不出一絲不足來。
陳熙看了一會兒,眼睛微微亮了幾分。
察覺到陳熙視線的陸時硯,沉默了一會兒,見她确實是在盯着自己,這才擡頭看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陳熙便突然朝他湊近了些許:“你……是不是吃胖了些?”
陸時硯被問的一怔。
陳熙又道:“瞧着臉上有肉了,比之前好看不少。”
之前實在太瘦了,雖然瘦的也好看,但現在長了些肉,明顯更好看了。
陸時硯卻被她這句‘好看不少’給誇懵了頭。
他一時愣在那兒,怔怔看着她,沒有說話。
陳熙只是發表自己的看法,并不是在詢問陸時硯,說完,她就拎着茶壺一邊給陸時硯倒茶,一邊輕笑着道:“胖些好,冬日裏還能禦寒,你之前确實太瘦了,這說明身體快好了。”
好了就好,也不枉她費這麽多心思。
普洱茶香濃,陳皮則很清雅,兩者混在一起,味道清爽又厚重,味道很是不錯。
“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慣,”陳熙捧着茶杯喝了兩口,對陸時硯道:“你咳了這麽久,喝點陳皮潤肺。”
說着她又道:“等會兒我給你帶點陳皮,我買了好多。”
剛喝了一口茶的陸時硯擡眼看她:“你很喜歡陳皮茶?”
陳熙笑着點頭:“是啊,這個味道很獨特,不容易被壓住,聞着也醒神。”
陸時硯了然,瞧着她神色就不一樣,她的喜好真的是,太好猜了。
“問這個做什麽?”陳熙笑着看他。
陸時硯也恰好撩起眼皮看過來,兩人視線穿過氤氲的霧氣相接。
短暫的沉默後,陸時硯道:“沒什麽,随口問問。”
陳熙卻是眉頭一皺:“你不會是想給我弄陳皮茶罷?”
陸時硯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
陳熙又道:“別了,別人送了我一大包,我能喝兩年。”
說着想到什麽:“适合你喝,等會兒給你帶點回去。”
陸時硯所有的話都被堵回去,半晌輕輕點頭:“謝了。”
“不用客氣,”陳熙笑着擺手:“我還沒謝你送我的貔貅呢。”
陸時硯不接她這話,陳熙這次卻看出來他是故意不說話的了。
正想揶揄他兩句,擡頭就見嚴彬帶着弟妹過來。
“咦?”她甚是驚訝:“今日不是縣學放假麽,你們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
嚴彬一進店鋪,看到陳熙正坐着同人吃茶說話,原本以為是在談生意,但仔細瞧了一眼,發現坐着的人不是平日裏跟陳熙談生意的人,但瞧着又有些面熟,只是一時間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
“是放假了,”嚴彬笑着道:“在家左右也是閑着,就過來鋪子裏看看,幫幫忙。”
這話陳熙一點兒不信,但也知道嚴彬一直很感激她給他,還有他一雙弟妹提供的工作機會,平日裏都是變着法的來鋪子裏幫忙幹活,回報她的人情。
“好不容易休息一日,”陳熙則道:“該在家裏好好歇歇!”
讀書本就不是件輕松的事,旁人放假尚可休息一下,嚴彬卻是還要照顧一雙弟妹,那麽久沒回家,總要收拾忙活一番。
嚴彬依然笑着說:“歇什麽啊,平日也不累,歇着也是閑着,還不如出來走走。”
嚴小妹最上道,張口就道:“我要來幫陳老板幹活,不想歇着。”
人都來了,趕也趕不走,還讓人白跑一趟,陳熙便笑着讓他們先坐。
陸時硯不認識嚴彬,但從嚴彬的神色裏,他隐隐察覺到什麽。
陳熙給陸時硯又添了一杯茶:“你先坐着,等會兒吃了午飯再走,我新添了一個菜,等會兒你幫着一塊嘗嘗新菜。”
陸時硯颔首:“你忙,不用管我。”
陳熙便去招呼不願意坐着浪費時間只一門心思想要幹活的嚴彬三兄妹:“那好吧,去後面院子裏和明月一起吧。”
嚴彬帶着弟妹過去的時候,又朝陸時硯看了一眼。
熟悉感越發強烈,這讓他不禁多看了陸時硯一會兒。
陸時硯察覺,擡頭看過來,四目相接,對視了好片刻,嚴彬沖他輕輕點了點頭——瞧着似乎和陳老板很熟,那他自然也客氣禮貌些。
不知道為什麽,嚴彬的眼神還有态度,讓本就察覺到什麽的陸時硯更覺不對勁。
但他也是不動聲色,沖嚴彬點了下頭做回應。
陳熙原本要跟着過去安排嚴彬他們要幫忙做的事,看到陸時硯坐在那兒,從櫃臺後面拿出一盒十八娘新推出的曲奇餅幹放到陸時硯面前:“這個吃着還不錯,你嘗嘗。”
說完,也不等陸時硯反應,便往後頭去。
嚴彬眨了眨眼——兩人果然很熟。
但他怎麽之前沒見過?
奇怪,他到底哪裏見過他,怎麽覺得這麽面熟呢?
他不是愛打聽的人,更別說是陳熙的熟人,他更不敢瞎問,只在心裏盤算着留意着,總能知道。
陸時硯也對嚴彬上了心,是以連曲奇餅幹吃得都沒甚滋味。
很快他就确定了剛剛那股不對勁和緊張情緒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嚴彬對陳熙确實很不一般。
已經超出了東家和短工的範疇。
他喜歡她。
得出這個結論的陸時硯,直接打翻了手邊的茶杯。
正好陳熙出來拿賬本對賬,聽到這邊的動靜,她忙拿了抹布過來:“沒燙着吧?”
擦完桌子上的茶水,陳熙這才擡頭看向陸時硯。
陸時硯一眨不眨盯着陳熙,在她擡頭看過來時,不自覺屏住呼吸。
“傻了?”見他只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說話,陳熙沖他揮了揮手。
陸時硯眨了眨眼睛:“沒。”
陳熙眉心微蹙:“累了?”
怎麽瞧着沒什麽精神。
“累了就在躺椅上眯會兒,”她起身把躺椅搬到了炭盆前,沖陸時硯示意:“過來歇着。”
陸時硯腦子裏一團亂,下意識聽她的話走過去。
等他躺下,陳熙從櫃臺後抱出厚毯子讓他蓋上:“睡吧,等會兒吃飯了叫你。”
——瞧他這樣子,指定天不亮就往城裏趕!
陸時硯目光黏在她身上,看着她忙來忙去,好半天才點頭:“嗯。”
陳熙:“閉上眼睛。”
陸時硯閉上眼睛。
陳熙一邊驚訝陸時硯今天居然這麽聽話配合,一邊又覺得好笑。
好笑之餘,又有點氣惱,講不通道理的倔驢又回來了,偏偏他是一邊倔,一邊又很聽話,讓人哭笑不得。
但看着陸時硯閉上眼睛後乖順安靜的樣子,陳熙心尖不受控制跳了下。
陳父陳母眼光确實不錯,陸時硯品性好讀書好,還生了個好相貌。
病情好轉,長了點肉後,這張臉是越來越有迷惑性了,跟夢裏一模一樣。
這般想着,她視線不自覺下移,落在他薄且淺的唇上。
唇形也很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夢裏一樣好親。
夢裏那一幕和念頭一起在腦海中浮現,陳熙整個人都被雷劈了一樣,石化當場。
她、她怎麽會生出這個念頭!
真是太罪惡了!
退退退!
就在她滿臉驚恐唾棄自己的念頭時,陸時硯睜開了眼睛。
見他睜開了眼睛,陳熙更慌了,她急忙轉身,逃也是的跑了。
陸時硯:“?”
等陳熙身影消失,陸時硯這才收回視線。
他摸了摸蓋在身上的厚毯子,回想着剛剛陳熙溫柔地給他蓋毯子的一幕,嘴角上揚。
拎着水進廚房的嚴彬出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
陸時硯和他,四目再次相對。
兩人同時蹙眉。
誰也沒有先開口,甚至連動作都沒有。
片刻後,陸時硯先有了動作。
他當着嚴彬的面,往陳熙給他蓋的毯子裏縮了縮,還閉上了眼睛,聽話休t息。
嚴彬:“…………”
嚴彬一臉複雜地站了片刻,這才收斂好情緒繼續去院子裏打水。
等嚴彬走了,陸時硯這才睜開眼睛。
面色深沉,眼神晦澀,連嘴角都緊緊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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