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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
陳熙微微睜大了眼, 甚覺詭異。
他躲什麽?
不想看到她?
轉念一想,倒也是是。
再加上驢車駛過陸家,陸時硯整個人都從她視線中消失, 陳熙便順勢收回視線, 朝十八娘道:“十八娘,今天多謝你和夏二哥幫忙, 晚飯就在我家吃吧。”
十八娘本想拒絕, 陳熙又道:“要不然我爹娘都會很內疚的, 我也會很過意不去。”
陳父陳母也順勢附和,請兩人去家裏吃飯。
十八娘推脫不過, 看了二哥一眼後,這才點頭:“那好吧。”
同村人都知道這些天兩家走得極近 ,聽到這話, 也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只是有心人在心裏啧啧,當初陳家搶糕點生意的時候,夏二哥可沒這麽好說話,也不知道陳熙到底使了什麽詭計, 居然讓夏二哥忘了之前的仇怨。
這就罷了,聽說夏二哥還幫着陳家上山砍竹子鋸竹筒呢。
今兒又進城幫着重新新租的鋪子, 莫不是夏二哥看上陳熙了?
也不能吧。
之前夏二哥不是挺看不上陳家的做派的麽, 對陳熙也沒見多待見。
怎麽這麽快就轉變了态度?
村人心裏啧啧稱奇, 但當着面,并沒有人說什麽。
陸時硯聽到他們的對話, 輕輕眨了眨眼。
看來今天并不适合去找她談。
他關門, 轉身回去,全程沒說一句話。
陳熙可不知道剛剛陸時硯是想找她談話, 她正在開心十八娘肯去家裏吃飯。
在城裏時她就這麽打算好了,是以專門帶了兩壇酒回來,今天正好開一壇寬帶夏二哥。
除了酒,還有肉。
今天的晚飯格外豐盛。
因着兩家吃了飯還都要繼續準備明日的食材,晚飯并沒有喝太多酒,只夏二哥和陳父對飲了幾杯,主要在吃肉。
知道夏二哥喜歡吃缽缽雞,陳熙特意做了許多缽缽雞給夏二哥和陳父做下酒菜,吃完飯,夏二哥和十八娘離開的時候,她還特意裝了兩大竹筒給夏二哥帶回去當宵夜——回去要幫着十八娘做糕點,說不定還要繼續做竹筒,當加餐。
夏二哥已經對陳熙還有陳父陳母的性子十分熟悉,知道自己不要,陳熙也會給自己送家去,索性就當場爽快接下。
隔壁有人聽見兩家的交談聲,出來問陳熙為什麽只給夏二哥分享她家的美食。
陳熙笑吟吟道:”夏二哥幫我家做竹筒辛苦。”
李山就道:“我也可以砍竹子鋸竹筒啊!給不給我也送點?”
陳熙毫不客氣:“不給。”
李山啧啧兩聲,視線在陳熙和夏二郎身上來回打量,知道他沒想好事,陳熙直白道:“我爹年紀大了上山砍竹子不方便,所以我家雇了夏二哥砍竹子做竹筒,我們家送夏二哥點什麽,都是應當,這是工錢的一部分。”
李山立馬道:“我也可以給你家做工,上山砍竹子我也可以,你們要什麽樣的竹筒,我也能做!”
陳熙依舊笑吟吟:“不了。”
李山被噎了一下:“為何?”
他們的對話好幾家在偷聽,陳熙大聲道:“你看不起我家,我家也不雇你。”
夏二哥:“?”
李山:“……”
他沒想到陳熙說話這麽直白,愣是被噎的半天也沒說出口,好一會兒才讪讪道:“哪、哪有的事。”
陳熙也不多做解釋,只沖十八娘擺手:“快回吧,明早我還在大石頭那個路口等你。”
十八娘也沖陳熙擺了擺手。
兩家分別,陳熙便轉身回去忙活。
走出老遠,夏二哥才忍不住大笑起來:“陳熙也太有意思了。”
剛剛聽到她嗆李山那句‘你看不起我家,我家不雇你’他差點沒忍住當場笑出來。
不得不說,陳熙真的相當坦率直白。
這性子,怎麽說呢,雖然噎人,但也挺好。
十八娘也笑了:“是吧,我覺得大家對陳熙都有誤解,她不是大家想的那樣子。”
她說的是退婚的事。
但這事,夏二哥就沒有多做評價,只點了點頭,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十八娘自然也沒再繼續,她興奮地跟二哥說起今天和陳熙讨論的糕點做法。
“……她真的好聰明!”十八娘不自覺跟二哥感慨:“居然能有這麽多想法,我都沒想到……”
夏二哥:“這些都是陳熙跟你說的?”
十八娘:“有我自己想的,但大部分都是陳熙告訴我的,我現在挺佩服她的,而且,她現在都靠着自己,租了鋪子,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盤個鋪子。”
一說到鋪子,十八娘就一臉憧憬。
夏二哥沉吟片刻:“快了,二哥幫着你,很快咱們也能有自己的鋪子。”
十八娘開心道:“我想跟陳熙做鄰居,把鋪子開在她隔壁,或者離她近一些也成,二哥,你說陳熙會不會介意?”
說完,沒等夏二哥回答,十八娘又兀自嘀咕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我感覺有一點兒不好,萬一陳熙介意,那不就……”
夏二哥不覺得這兩者有什麽沖突的,他覺得妹妹的擔憂很莫名其妙,但看妹妹确實很苦惱的樣子,便提議道:“你可以直接問她啊。”
“直接問她,”十八娘道:“我也想過,但我怕她不好意思說實話。”
夏二哥不覺得陳熙是個不好意思說實話的人,她多直白啊,能把人噎過去。
“陳熙坦率直白,”夏二哥道:“同她這樣性格的人有話直說更好,而且我覺得她也不一定會介意,你糕點做的也很好,也有很多食客,開在陳家鋪子旁邊,也能幫着介紹介紹推薦推薦,挺好的。”
十八娘不好意思道:“哪有,陳熙才厲害,你不知道她做出來的吃食有多受歡迎,我幫她推薦介紹什麽,我的一些生意都是她幫着推薦的,都是我沾她的光……”
夏二哥并不這麽覺得:“妹妹怎麽還妄自菲薄了,我覺得很好,陳熙不也說了很多遍你的糕點做得很好麽,你既然信陳熙厲害,為何不信她的話,她是那種無緣無故會誇人的人麽?實在猶豫,就直接問她,我覺得她不會介意。”
十八娘心裏有了底,只點了點頭:“那我到時候委婉的問問她看看……”
陳熙是還不知道,要是知道十八娘有這個心思,能開心得覺都睡不着。
但今天,陳熙睡得很香。
哪怕從早忙到晚一刻沒閑着,她都不覺得累,只覺得值得。
哪怕是t陸時硯依然不想看到她,看到她就扭過臉,她的好心情依然沒有受到影響。
第二天夏二哥依然跟着一塊進城幫忙,陳熙把這份好意記下,打算尋摸尋摸再送十八娘一個點心的食譜作為感謝——直接謝夏二哥,夏二哥肯定不收,她也想不出該怎麽謝夏二哥這份雪中送炭的情義。
進城的路上,陳熙就想到了該送什麽,等晚上回來就寫出來給十八娘送去。
早上的生意依然很好,柳三娘身邊的丫鬟還特意到南市這邊來買缽缽雞帶回去。
陳熙覺得很奇怪,柳三娘買了那麽多辣椒油,自己做也挺方便的。
丫鬟笑着道:“本就是來做客的,怎好一直麻煩人家。”
陳熙一想也是。
丫鬟又道:“而且,我家小姐今日就得啓程回京了,這些是帶着路上吃的。”
陳熙訝異道:“不是說十來日才返京麽?”
丫鬟:“府裏來信了,讓快些回去。”
具體的她也沒多說,陳熙自然也不會多問。
她只是很慶幸,慶幸自己把辣椒油當成了頭等大事,昨天就給送了過去,要不然今日再送,怕是要趕不及。
她特意多裝了許多:“謝謝柳小姐喜歡我家的吃食,我很榮幸。”
丫鬟付了錢:“我家小姐也說這趟沒白出來呢,可是喜歡得緊。”
這讓陳熙開心了足足一上午。
中午到縣學那出攤時,臉上都一直挂着笑。
“學子們都還沒下學呢,就笑成這個狐媚樣子,給誰看啊!”
看到陳熙又來了,旁邊一個賣包子的婦人率先冷了臉。
陳熙看了她一眼,沒接她話茬,嘴上卻也沒客氣:“笑迎財神爺哇,娘,你也得多笑笑,要不然財神爺派出來的散財童子看到都冷着一張臉,就被吓跑了,那可就得不到財神爺保佑了呢……”
那婦人臉色登時大變:“小賤人,你說誰!”
陳熙:“娘,先別弄柴火了,快把桌板放好……”
婦人氣不過,三兩步走到陳熙攤前,叉着腰大罵:“小賤人,你說誰!”
陳熙歘地掏出菜刀往案子上一拍:“幹什麽?找茬?”
婦人被她手裏的菜刀唬了一下,目光微閃,但她不信陳熙真敢怎麽樣,板着臉道:“你吓唬誰呢!”
雖然覺得陳熙不敢,但她也沒敢再當面罵人,誰知道是不是神經病一個。
陳熙拎起菜刀指着她:“買不買東西?不買就別擋着道!你家沒生意,我家生意可好得很呢!”
婦人:“……”
被刀指着,婦人确實怯了一下,她哪裏想得到陳熙瞧着柔柔弱弱一個小姑娘,居然真的敢拎刀子。
還當她是個慣會賣笑迎合的狐媚子。
但……
她主動挑的事,現在若自己灰溜溜地退縮了,以後還怎麽在這片混。
一時間她自己把自己架在這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見她如此,陳熙在心裏冷嗤一聲——欺軟怕硬的慫貨。
“不走是要買東西?買什麽?酸湯餃子?酸湯面?還是缽缽雞?”陳熙大聲問道。
這會兒學子們還沒下學,攤主們聽到動靜都探着頭看熱鬧。
說實話,陳熙這一出,還真唬住了不少人。
說白了,做生意都有好有壞,羨慕別人生意好,那是人之常情,但羨慕歸羨慕,你嫉妒找茬搞事情,确實落了下乘。
大部分羨慕,也不會做啥,能跑人面前找茬口出惡言的,本身也不是什麽善良茬子,很多人心裏也是看不慣的。
見總是嚣張得不行,欺負走了好幾個小娘子的孟大媳婦,這會兒吃了癟,不少人心裏暗自好笑。
有被孟大媳婦欺負過的攤主,笑着附和了句:“是啊,買什麽就說,站在鋪子前擋着人可就不地道了。”
有人開了口,自然就有其他人也附和。
孟大媳婦,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惡狠狠瞪着陳熙。
陳熙絲毫不懼,冷冷和她對視,手裏的刀更是拎得穩穩的,動也不動:“到底買不買?啞巴了?”
孟大媳婦氣的不行,主要是覺得臉上無光。
可能是着急吧,也可能是亂了心神,她一下口不擇言道:“你、你砍了我,你也不得好!”
陳熙:“那就是我的事了,砍死你,我償命,一命換一命,公平得很,你敢不敢?”
正好十八娘也到縣學這邊,看到這一幕,吓壞了,立馬上前,站在陳熙身邊:“怎麽了?”
話落就看向孟大媳婦:“欺負人也有個限度吧?咱們去見官,到縣衙去,讓大老爺評理去!”
一聽要見官,孟大媳婦就更慫了。
旁邊跟孟大媳婦一夥的趁機過來,拽了孟大媳婦衣袖,把她拽走:“郎君們下雪了,快回來做生意了,跟個……計較什麽。”
陳熙則是把菜刀往案板上狠狠一摔:“嫉妒我家生意好,有本事把自己的東西做好吃一些啊,瞧我年紀小好欺負,想把我趕走,算什麽本事,呸!”
她聲音很大,是說給孟大媳婦聽的,也是說給還懷着這種心思的人。
公平競争,誰怕誰,自家生意不好就琢磨自己的東西去,搞這種龌龊小動作讓人瞧不起。
十八娘搓了搓陳熙的胳膊:“別氣了,我們堂堂正正做生意的,不怕這些,大不了就去見官,我讓林哥兒幫你寫狀子!”
聽兩人時真的敢報官,其他有別的心思的人,登時歇了大半。
本就是擺個攤掙點錢補貼家用,可不是出來找麻煩的。
就連孟大媳婦都沒敢再說什麽,但心裏不忿是肯定的。
陳熙自然也知道,只不過,她才不怕。
孟大媳婦敢過來跟她動手,她就敢動刀子。
真當她泥捏的啊!
“嗯,“陳熙沖十八娘笑笑:“我才不會被欺負,想欺負我,就得先問過我手裏的刀。”
十八娘以為她是開玩笑的,并沒有太當真,反而很心疼她,陳父陳母年紀大了,陳耀又……陳熙只能立起來。
當初她剛出來擺攤時,二哥默默護了她許久呢。
她突然也有點明白陳父陳母為什麽非要陳熙跟陸時硯退婚了。
她家需要個頂梁柱。
“嗯,”十八娘也回了她個心疼的笑:“咱不主動挑事,也不能讓人平白欺負到頭上。”
看不慣陳熙的越發看不慣,只是不敢再說什麽,只擱心裏罵。
也有欣賞陳熙做派的,別的不說,還挺硬氣,跟長相完全不符。
說這話的功夫,縣學午間下學了,覓食的學子們一湧而出,衆人忙着招攬生意,也沒再關注陳熙。
陳熙也示意十八娘她沒事,讓她忙自己的就是。
瞧她神色如常十八娘才放心離開去找林琅哥哥。
一群結伴吃缽缽雞的年輕學子,出了縣學大門就直奔陳記小攤,一下就把小攤圍的水洩不通。
陳熙正按着點單順序給衆位制作缽缽雞和酸湯燴面。
“哎?這不是慶芳樓的新推出的缽缽雞麽?”有人路過說了一嘴:“這人膽子還挺肥,連慶芳樓的菜色都敢偷學啊?還明目張膽出來擺攤賣?”
和他一起的同伴也道:“慶芳樓昨天才趁着過節推出來的新品,今天就被仿上了?膽子确實挺肥!”
正在給食客裝缽缽雞的陳熙,聽到這話,擡頭朝兩人看了一眼。
瞧着面生,也不太像縣學的學子。
“瞧着吧,”第一個開口的青年對身旁的夥伴道:“慶芳樓很快就會找上門了,一個姑娘家家,學什麽不好,學偷學慶芳樓的菜,真是……”
他說着一臉嫌棄地搖搖頭,內裏深意不言而喻。
另一人還在附和,而且像是捧着另一人一半,大力貶低嘲諷陳熙。
陳熙看着他們,緊緊咬着嘴唇,連睫毛都在不住顫啊顫啊顫……
一瞧她這個樣子,兩人登時又來了興致,繼續就陳熙偷學慶芳樓新菜一事大放厥詞,還說給周圍的人聽。
看着周圍人打量的神色,陳熙手都開始抖了。
孟大媳婦一夥,今兒生意依然冷清得很,瞧着陳熙生意還是這麽好,眼睛都快嫉妒的充血,所以她們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這兩位年輕公子的對話,登時雙眼一亮。
尤其是孟大媳婦,剛剛丢了個大臉,這下終于給她逮到了機會,像個見了腥的貓,登時就沖了上來,指着陳熙罵道:“原來你這東西都是偷學的慶芳樓,怪不得呢,整天搔首弄姿的,把這些讀書人都給騙住了,你不光是個狐貍精還是個賊!呸!”
孟大媳婦以為自己掌握了真t理,登時趾高氣昂,臉上的得意不要太明顯。
和孟大媳婦經常組團欺負新攤的幾人,也一窩蜂沖出來,指着陳熙大罵。
陳熙強壓住翻湧的情緒,甚至還兩手交握,不讓自己手抖得太厲害。
在別人看來她這個樣子,就是心虛害怕了,孟大媳婦幾人更得意了,互相看了幾眼,以眼神示意,這次一定讓陳熙灰溜溜得滾蛋!這麽想着都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陳熙壓根沒看孟大媳婦她們,而是看向剛說話的兩個年輕公子:“你們剛剛說,慶芳樓是昨日才推出的新品缽缽雞?”
她嗓音也有些抖,聽着十分緊張。
兩人今天是來縣學找人的,見她問,還以為她要耍賴,點了頭道:“是的啊,昨日還有今日去過慶芳樓的都知道,你要不信,就自己去慶芳樓一問便知,我們也沒必要撒這個慌,只是姑娘,你這學人新菜,不太好吧?”
“何止是不太好!”孟大媳婦逮住機會:“完全就是不要臉!偷東西的賊!”
陳熙自動屏蔽孟大媳婦的吱哇亂叫,只是看着那兩個年輕公子。
聽完他們的肯定回答,她輕輕點了點頭。
很好。
她嘴角更是激動地忍不住上揚,眼睫顫得也更厲害了些,這一天,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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