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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泄气了,因为达利安说得没错:“好吧。”
即使让他留下来了,他也没办法休息。
达利安满意地笑了,这个就是彻彻底底的奥尔了:“我不想离开你,亲爱的。而且……”他凑到了奥尔的耳边,“啊哈咦嗨哦嘿哟”
奥尔:“!!!”
他想起来了,天,一辈子的黑历史,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个世界没有手机。
刚刚以为没事了的血族们,又被集合了起来:“放松,先生们、女士们。”奥尔向下压了压双臂,“我们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把罪犯带回来就好。”
众人:“”
时间倒退到几天前,奥丁接到了奥尔的命令,开始巡视。
在嗅觉方面,奥丁甚至比达利安还要更强一些,它能在高空飞行的情况下,嗅到哪怕是一丝丝不对劲的气味。
“哇!”奥丁在天空中转了一个圈,落到了一处屋顶上。它脚下是两个凹字形建筑对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在中间被切了一刀的回字。
就是这两栋楼,它闻到了十分近似的水草气味,还是大批量的,但现在有个问题,这个地方……好像已经不是奥尔的领地范围了。毕竟最近比较闲,确定自家领地没事之后,奥丁还想继续溜达溜达,结果就溜达出界了。
这里貌似是哪个贵族在郊外建的宅子,周围都是修剪得整齐漂亮的花园庭院,不远处的湖里还游着一对对的天鹅。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就这么回家,告诉奥尔“我们家是安全的”,就一切结束了吗
“哇!”就在奥丁犹豫不决的时候,建筑里的人帮助它做出了决定。
陆续有人跑了出来,他们指着屋顶上的奥丁,发出各种叫喊声。还有人举着猎枪,朝着屋顶上的奥丁射击。奥丁站在那,给了这群人一个蔑视的眼神。
而已,乌鸦之王无所畏——哇
奥丁摇晃了一下,它努力用爪子抓住屋顶,稳定身体的平衡,但是强烈的晕眩感,与无力感不断冲击着它的脑袋,它强劲有力的爪子和翅膀突然间都变成了身体的累赘,它开始坠落……
人群中“我击中了!”的欢呼,瞬间变成“快躲开!”的惊叫。
奥丁“噗通”落到了地上,激起大量的尘土。这只大鸟的翅膀微微张开,两只爪子一只朝天,一只耷拉在一边,舌头都露出来了,耷拉在鸟喙外,怎么看都是已经彻底凉掉了的样子。
“它真漂亮。”“乌黑的羽毛。”“摸起来真滑溜……”
“它还是热的!”“还在动”
“我们怎么办”“彻底杀掉它吗”“它就是那只血族王储养起来的乌鸦吧”
“应该就是它。”“它真漂亮……”“是的,我一直以为乌鸦很丑。”
“对,我也想说它很漂亮。”“它真的是乌鸦吗比鹰还要英俊。”
“我们能试试驯养它吗就算只是养着拔毛也好。”
“就算它不能驯养,我们也能让它和其它乌鸦,生的孩子一定是可以被驯养的。”
吹笛人们打着好算盘,奥丁非常想站起来反驳,想一爪子抓碎那个说什么“拔毛”的家伙的头盖骨。但它动不了,当年它还在蛋里的时候,应该都没有这么无力过。它好累,每一根羽毛都在疼。奥丁的大脑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不是它的问题,它家的主人出事了。
总是让它担心的主人,到底发生什么了
“奇怪,我们找不到它身上的伤口。”
“是在装死吗欺骗我们之类的。”
“它可以飞走叫来警察,我们抓不到它,没必要装死。”
“我也觉得不是,它好像是病了。”
吹笛人围着奥丁议论纷纷,最后,面对这只巨大又漂亮,而且没有对她们造成任何伤害的鸟儿,她们最终决定,把它养起来。她们想驯化它,毕竟“那个血族王储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为什么做不到”
吹笛人用铁链将它的爪子锁住,还拔掉了它翅膀上的几根最长最美的飞羽。奥丁在肚子里用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词汇,咒骂着这群吹笛人。发誓只要它能动了,就第一时间找奥尔告状,还有,奥尔一定要准备大餐,抚慰它悲痛的身心。否则……否则它就去缠着加西亚,不理奥尔了!哼!
可是,浑身无力只是个开始,当奥尔的身体开始扭曲异变,奥丁作为他的使徒,也受到了奥尔的影响,虽然程度没有奥尔那么强烈,但也是很明显的,奥丁开始……掉毛,一夜之后,它掉成了一只秃鸦。
吹笛人们都在犹豫,要不要还留着它,它看起来比人特意拔过的都干净,真的是浑身上下一根毛都没有。如果有人端个烤盘来,奥丁跳进去,再刷刷油,就能直接进烤箱了——看起来就很肥,很美味的那种。
不能动但是有意识的奥丁:嘤qaq
“乌鸦是吃腐肉的,我们吃它会吃坏肚子吧”
“而且它是突然掉毛的,我们的人没有对它做任何事,它一定是得了什么病。”
“昨天它就病了吧明明没受伤却从屋顶上掉了下来。”
“那就扔掉吧。”
她们拔掉了奥丁的指甲,还有人看上了它的眼球,但拨开眼皮后发现它的双眼已经浑浊,只能失望地放弃。
吹笛人们把秃鸦奥丁扔进了下水道——毕竟周围都是景观,她们还要在这住上至少半年,奥丁的这种块头扔过去一旦腐烂,那就太破坏风景了。也有人闹腾着可以挖坑埋掉,或者扔得更远一些,但她自己不愿意去,别人也不想离开这儿,那就只能找个看不见的地方藏起来了。
奥丁还算幸运,那些人打开的不是污水管道的井盖,而是一条排水道。最近索德曼没有下大雨,这条管道虽然潮湿,但至少淹不死它。
有老鼠和蟑螂闻到了它的味道,要过来啃它。奥丁用了全部力气合上眼皮,保护自己脆弱的眼球,至于其它部位……看那只老鼠啃了半天翅尖也没能啃掉一丝油皮,就知道情况了。
奥丁在心里用翅膀拍打了一顿奥尔后,又开始担心他,他是它的半身,但也是爸爸。它都这个样子了,奥尔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它渐渐的无力担心了,有那么一会儿,奥丁觉得自己是真的死掉了,灵魂都离开了身躯。但它终究是没有死的,温暖的力量重新在它的身体里流转,让它苏醒,并重新站了起来。
一只跟猫差不多大的老鼠,刚刚一直在啃奥丁的大腿,奥丁站起来的时候,它被掀翻了,可竟然没有跑,反而发出愤怒的尖叫,再次意图扑过来啃食奥丁。奥丁轻轻蹦了起来,一爪子抓住老鼠的脑袋,把它按在地上,用另外一只爪子直接扯破了它的肚皮——它的脚指甲长出来了
奥丁扔掉了还在蹬腿的大老鼠,其余老鼠立刻一哄而上,啃食着同类。
扇了扇翅膀,没有带起熟悉的风压,奥丁看了一眼自己的翅尖……算了,还是别看了,它依然是秃鸦。
现在的问题是,它要怎么出去
现在是没办法飞的,奥丁直接朝边上看,那有一架通向上方的金属梯子。它直接跳到了第一节上,然后,奥丁靠着爪子的力量,直接抓住梯子的边沿,把自己带了上去。
爬到一半时,奥丁有些痒,它蹭了蹭翅膀。
“哇!”好消息!它长毛了!现在长出来的都是细小的羽管,但它们长得很快,就像是春雨后发芽的野草,奥丁甚至能听到它们成长时,发出的沙沙声。
qaq只有失去后,才知道得到的珍贵,它心满意足了。
夜已经深了,两栋凹形建筑的灯都已经灭了,但奥丁能听见从那些建筑里传出来的“怪异”声响。
奥丁小心地把头顶的井盖顶得更高,把脖子伸向井盖外,鸟喙啄在地面上,把自己的身体从下水道里抽出来。它可得小心点,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最后的脚爪抽出来时,还是发出了轻轻的一声!
那吓了奥丁一跳,但今夜的风声很大,几扇没有关严的窗户被吹得叮叮作响,掩盖了井盖掉落的声音。
奥丁:__这太难为鸦了。
满身羽管的奥丁,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它站起来,快速地走到墙根的阴影下头,开始整理自己。要把羽管外层的膜撕掉,进一步清理羽毛,让它们蓬松开。
实际情况比奥丁想的更顺利,大部分羽毛不需要它用嘴去清理,羽毛成长成熟后,就自己扯破羽管的膜自己绽开。月光照在奥丁的身上,它黑压压的羽毛反射出暗沉的光芒。当奥丁用嘴巴去梳理羽毛时,甚至响起了锵锵的,金属碰撞般的声音。
奥丁能感觉到,它比过去更加有力!它觉得,或许不需要叫奥尔来,它自己也能解决掉这些刚刚打它孩子的主意,甚至还意图把它肢解的家伙们。
奥丁飞到了南侧那栋楼的楼顶,因为用来晾晒衣服,所以通向楼顶的门没锁,它轻轻一推,就直接进入了楼里,接下来,就是杀戮时间……
即使在狭窄的走廊里,它无法张开翅膀,但它轻轻一跃就能跳到人头顶的位置,它的爪子可以抓碎任何一位吹笛人的脑袋,即使没能集中脑袋,也能在对方的身上留下至少半寸深的抓痕,或者拳头大小的啄痕。
——奥丁是饿着肚子,但它不吃类人生物,也不吃它们身上的血肉,不小心弄进嘴里,都会吐出去。
在被杀戮了十几人后,吹笛人们反应过来了,作为游走各地的族群,她们也有着出色的战斗素养。
枪……不管用,奥丁一开始还会用翅膀遮挡一下,过去的经验,这种距离下的枪支,还是会对它造成一定伤害的。但它很快发现,这些击中它的子弹,和那些被扔在它身上的小石头,没什么不同,它们无法击破它的羽毛,会被弹向一边。
奥丁径直冲向那些射击者,像解决其它人那样,跳起,抓!啄!
后来吹笛人们设下了陷阱,用几个同胞作为诱饵,引它前冲,将花生油泼在它身上,又将点燃的煤精朝它身上砸去。整个过程迅速,且一气呵成,奥丁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轰——”奥丁身上燃烧了起来。它也吓坏了,扑闪着翅膀朝一侧的房间冲,它要冲出房子,在地上打滚,好熄灭自己身上的火焰。
但是……不疼反而有点舒服像是奥尔用刷子给它用温水洗澡。
奥丁聪明的脑瓜立刻意识到,这次的变异,让它不畏火焰了。不过看看那群拼命阻挠它逃出房子的吹笛人,奥丁立刻继续哇哇惨叫,朝着窗户“逃命”。
吹笛人们顿时越发英勇,她们前赴后继,用生命阻挡着奥丁的前进。但这么阻挡了半个小时,不止又搭进去二十几条人命,并且奥丁一定把半层的房子都点燃了,火势越发汹涌时,吹笛人们才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这家伙不怕火!”“它到底是什么怪物!”
“跑吧!”“跑!”
不知道谁第一个喊出的逃跑,但很快,所有人都开始跑了。她们甚至顾不上那些交配对象——以目前索德曼的局势,这些狼人很可能是她们能得到的全部了。
北侧那栋没有正面对上奥丁的吹笛人们,并不了解为什么自己的同胞会被吓得像是一群惊恐的兔子。但既然一半族人要跑了,剩下一半当然也得跑,不过,她们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整理一下行李,带上配偶的,尤其是,有些吹笛人觉得,她们能把另外那一半族人的配偶也带上……
奥丁站在一楼的楼梯,扇着翅膀。火焰在它的翅膀上流动,像是给它披上了一层火焰的披风,又像是它的翅膀经由火焰获得了延伸,它得到了一对更大更威风的火焰翅膀,它的火焰尾巴也变得好长,直接拖拽到地面上,华丽得让它直接都想啄两口。
\\(v)/这个我喜欢!我怎么这么帅!太美了!母乌鸦们见到了我,眼睛里还能有别的鸦吗不,公乌鸦们见了我,都要嘎嘎跪拜!
奥丁呼呼呼地扑闪着翅膀,左扭一下,右转一下,仰天发出哇哇哇的叫声。
然后它就听见了呻吟声,对了,这里还有很多的狼人和人类。那些鱼可以不管,但是狼人和大多数人类都是自己人,多一个活着的,也就多一个给它投喂食物的。
奥丁想要去最危险的,火势最大的狼人身边。它刚刚抬起一只爪子,整只乌鸦就消失在了原地,已经蔓延到了三楼的火焰突然冲起了汹涌的火光,三楼的一间房间里,一个只在腰间裹着床单的男人虚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捂着口鼻,但浓烟还是直窜进他的肺,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正在这时,一个金红色身影出现在了房间中,它美丽得就像是传说中的凤凰。
“啊……我已经死了吗”这是临死前的幻象吗
奥丁有点为难,怎么办呢熄灭身上的火焰,把他抓起来从窗户扔下去吗这是人类,扔下去就成死人了,那么小的窗户,它又没办法带着人飞下去。
而且,奥丁还不想让自己身上的火焰熄灭,qvq多漂亮啊,奥尔和加西亚还没看过,都还没称赞它呢。如果这些火焰能收起来就好了,嗯收
奥丁轻轻拍打着翅膀,从它的翅膀上分出来两个小火苗,差点让火势变大,但没过一会儿,小火苗就回到了它的翅膀上,接着,越来越多的火焰,仿佛是被什么吸引着,直接从地板、屋顶和墙壁上飞起,成为了奥丁身上火焰的一部分。
奥丁更爽了,它挺胸抬头地对着男人跺跺脚。
傻了的男人捂着口鼻站了起来,他的胳膊还因为烫伤而疼痛,他的腰子还因为……而虚弱,但还是看懂了奥丁的指示,乖乖地跟在了它身后。
那些跑进南侧房屋里找配偶的吹笛人,很快就惨叫着跑了出来。
奥丁对她们的形容没错,即使上了岸,吹笛人也是“鱼”,她们更喜欢水,会利用但是依然厌恶火焰。现在满身都是火,并且能够操控火的奥丁,绝对是她们最厌恶的克星。
很快,吹笛人们被集中在了房子旁边的一个火圈里。奥丁拍拍翅膀,对着被它第一个救出来的人类哇哇叫着甩了两下脑袋。
“呃……您、您要去抓那些跑掉的吹笛人”男人手里拿着一杆猎枪,浑身上下依然只有腰间系着那条脏被单,光着脚。
“哇!”奥丁点点头,不等男人再说什么,它已经冲天而起。
两只脚的根本跑不赢有翅膀的,还是奥丁这种严重变异的翅膀,它就像是一颗划过天边的流星,直接砸在了逃跑吹笛人的面前。
大批量的,会被奥丁赶回去。五个人以下的,它会直接把它们杀掉,尸体就扔在原地。
被关在火圈里的吹笛人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她们控制不了奥丁,它在的时候,控制人类也没用。现在它走了,她们命令人类熄灭火焰,结果是失败的。她们又命令人类将家具、杂物甚至是尸体搭在火焰圈上,这样吹笛人就能跑过去了。
然后……奥丁就回来了。
她们被杀掉,被驱赶。没呼吸多久自由的空气,就又回到了火圈里。
所以,反抗无效,还是乖乖当熏鱼吧。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时,奥丁已经彻底结束了战斗。
奥尔这时候还处于不正常的状态,在和达利安亲密地贴贴。
被解救出来的狼人们,从南侧的厨房里,抬出来了半扇牛。奥丁看了看那半扇牛,蹦跶上去,直接开吃,奥尔来晚点也没关系。
它身上的火焰把牛肉烤得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它的爪子能扯下一大块牛肉,它的喙则能轻易啄断牛的骨头。
人类和狼人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只是啃着干面包,他们看着奥丁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充满了爱意。
那些在火圈里的吹笛人,则惊恐地靠着同族,她们都看见了奥丁是怎么料理自己的同族的。
而随着奥丁的进食,这些惊恐的人们也填饱了肚子,他们终于平静了下来。第一个被救的男人,开始给人们分派起了工作。他们去房子里找来衣物和药品,生病和受伤的人,被抬进了打扫过后的房间里。
“我们要怎么办,阁下”一位中年人问。
“要通知皇家警察吗”
“不!”“别!”
“通知皇家警察,我们要怎么解释那位凤凰冕下”男人指着正在屯一块肋骨的奥丁。
奥丁:“哇”
“请您继续享用吧,我们没有别的意思。”男人立刻站起来行礼。
众人不说话了,他们见到奥丁时,奥丁就是浑身火焰的模样了,就算它哇哇叫,他们也以为凤凰就叫这样的——有些大体格的鹰还嘤嘤叫呢,长相和嗓音对不上那是理所应当的。
“那么……我们把那些吹笛人杀了,让一切像是没发生过吧”有人提议。
男人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拿起枪,走向了火圈。
他们看着那些火圈里的吹笛人,眼睛中露出仇恨的目光,有人直接端枪就射!
“哇!”奥丁大叫一声,子弹前方的火焰圈顿时火光高涨,子弹在穿过火焰时,已经被彻底融化。
这情况把火圈内外的人们都吓了一跳,吹笛人很清楚那些人类和狼人眼睛里浮现出的是什么,她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那只可怕的火鸟竟然在这个时候对她们施以援手。
人类和狼人更没想到,昨天他们都亲眼进到奥丁杀了多少吹笛人,那些被烧死的、直接抓裂头骨的,还有流血致死的吹笛人尸体,现在还堆在不远处呢。而一旦激怒了奥丁,他们不认为自己能比吹笛人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