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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了两声的晨曦止住了笑容:“你见过火焰那个疯子了,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呢他当然是个疯子,毫无疑问。我们都认同应该让这个世界回归远古,回归到那个被真神统治着的时代。
但具体情况上,我们有着不同的规划。他希望拥有一个纯粹火焰的国度,那是神国吗不,那是地狱。按照那种方式统治人类,不出十年,人类就要绝种了。或许这正是他期待的,但没有了人类,我们的生活会失去很多色彩。看看人类创造的文明,还是很有趣的。
但我需要他,所以只能陪他玩。
很遗憾的是,我下属中的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蠢货和疯子。没办法,谁让血族的王,也是一群充满魅力又有才干的家伙呢”
晨曦发出遗憾的叹息:“但你不一样,我觉得我们很适合合作,你的管理方式,看似温和善良,但实际上……处处都是强权的影子。但这挺好的,我要神权,你要王权。你带着血族,会把人类统治得很好,你会让他们安于生活。”
强权个辣子,那叫中央集权。不对,他没有插手过具体的管理,都是各个负责人自己折腾的,哪来的强权
“谢谢夸奖,但我对这个没兴趣。”奥尔没有辩驳,直接拒绝,同时他浑身紧绷,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你答应,我才会惊讶,可即使有准备,还是让我有些遗憾。别这么盯着我,难道你以为我会突然扑上去和你拼命吗慢慢来吧,毕竟这个世界会变得越来越糟糕的。啊你又误会了,你以为我是在威胁你,在暗示我会把世界搅得一团糟吗我确实是做了一点点推动吧但归根到底,一切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
我期待着你选择与我合作的那一天,不过为了避免在那天来临之前,你我之间爆发更大的矛盾,远古将从今天开始,放弃所有在诺顿帝国的势力。少部分无法离开的远古教徒,将会进入‘沉睡’,他们会隐瞒身份,成为普通人。
不过,假如你陷入危险,他们会站出来,为你提供帮助。
哦,对了,你在哈勒姆遇见的那个小东西我带走了,它很适合成为一个洋娃娃。我没伤害哈勒姆的任何人,你也不需要担心洋娃娃会再惹麻烦了,而且,我想它的结局很适合你的道德标准。
再见,奥尔。”
晨曦转身走了,奥尔看着他的后背,有种冲上去攻击的冲动。可是他的额头突突地疼着,某种本能在他的大脑里叫嚣着危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晨曦向前走了十几米,停下了脚步,歪头对着奥尔微微一笑。再次转身时,晨曦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又在五十多米外突然出现,接着再次消失。
他一闪一闪地,像是卡帧一样,彻底消失在了奥尔的视线内。
即使如此,奥尔也不敢立刻转身去看达利安,他后退着,退到了达利安的身边,僵硬着背脊蹲了下来。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达利安和其他人闭着眼睛站了起来,摆出了他们刚才昏倒之前的姿势。
奥尔立刻站起来,重新钻到了达利安的怀里。
马车那边众人的笑声传了过来,达利安也把脑袋塞在他的肩膀上磨磨蹭蹭。鸦鸦奥丁得意的心情传递了过来,表示那个人类的罪犯交给它了,奥尔可以放心去享受和配偶久违重逢,当然,明天要牛肉做谢礼。
一切都这么快乐,这么正常,就像一场定格重开的影片。
他刚才与那位晨曦的一切交流,仿佛是他自己虚幻的妄想。
头顶的阳光照射下来,奥尔只觉得背后发冷。
“我以为你会在索德曼等我。”奥尔把达利安抱得更紧,暂时还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脸,会让他们察觉到不对劲,而他暂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刚才的那些事,“我想你,加西亚。非常非常非常想你……”
他把刚刚那件事带来的惊慌融进了思念里,这听起来就不奇怪了吧
“我也是。”达利安摸了摸他的背,应该是没发现什么,“我也很想你……好了,我们回家吧。”
两人放开了彼此,不过依然手拉着手。
“‘那个’怎么回事继续让他和奥丁玩耍吗”
“那家伙是半路上想截杀我的劫匪头子。”
握着奥尔的手紧了一下,知道对方伤害不了奥尔,奥尔也完好无恙地站在他面前,但那对失去的恐惧和对敌人的憎恨,还是在顷刻间将他没顶。
奥尔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中动了两下,才让他回过了神。
“他用吐露黑窝点做交易。”奥尔说。
达利安看着奥尔:“我们也能查出来。”
往常成熟稳重的人,赌气起来,意外地可爱。
“他说无可说了再送上法庭。”
这个时代可没什么“重大立功表现酌情减刑”的说法,这种惯犯上了法庭,法官和陪审团最多只需要两分钟,就会下达判决了——绞刑、枪决二选一,大概率是绞刑,因为便宜,毕竟绳子能重复利用,而且只需要给一个刽子手支付工资。
“好。”
“我们回家吧。”两人还拉着手,奥尔转身,用另外一条手臂搂了一下达利安的肩膀,“我想给你做饭,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菜谱。”
很正经的话,但……达利安脸红了
“很多菜谱”嗓音也嘶哑了
“对。”他刚才的话里,有什么错误的暗示吗
“啊……那可真是非常期待了。”达利安重新控制了自己,脸上的红消失,嗓音也正常了。
奥尔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达利安是不是以为……这个菜谱里的菜,是由他本人充当主料的那种啊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一定很好吃啊。
奥尔的脸上也有点热了,不得不说男人本色,刚刚那位“新神”晨曦带来的紧张感,甚至都因此被彻底冲淡了。
“白天和晚上的,是不一样的菜谱。”奥尔凑过去,把嘴唇贴在达利安的耳朵上,接着猛地一拽他,“回家!”
“哟!!!!”警车上的人们并没听清楚两人的全部对话,但都能猜到个大概——感情好,又刚刚小别了一下的伴侣,当然是嘿嘿嘿啦
不过坐在车上的奥尔,还是要小小地破坏一下气氛的:“向哈勒姆发个消息,问他们谢弗瑞情况怎么样了”
“谢弗瑞你抓到的那个假狼人”
“半假,他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至少不是他那种体型的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不过我觉得他混的也不一定是狼人的血。”
“你怀疑他跑了”
“我怀疑……他被他的仇人劫持了。”
他和那位晨曦之间毫无信任,但关于谢弗瑞这件事,那家伙既然主动坦白是他的人把囚犯带走了,也就没必要对他撒谎。但是,到底什么是洋娃娃
——某个陌生的房间里,谢弗瑞刚刚从昏迷中苏醒。他看起来状况不错,穿着纯白的华丽长裙,长发用优雅的珍珠发卡盘起,细小的耳垂与白皙的脖颈间点缀的是与发卡同系列的耳环与项链,仰面躺在一张柔软的红色长沙发上。
被奥尔揍得肿成核桃的眼睛已经彻底痊愈了,脸上被割伤的痕迹也不见了任何痕迹,他的脸神奇地恢复到了毫无瑕疵的状态,手脚一直折磨着他的剧烈疼痛感也消失了。陌生的环境没让谢弗瑞惊恐,他的神色间反而带着一丝得意。
谢弗瑞想坐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可他的行为只是让脑袋前倾,带动着身体抖动了一下。谢弗瑞露出几分疑惑,他刚刚以为自己是四肢麻木,但是,这种麻木也太彻底了,他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却连指尖都无法移动。
他在长沙发上尽量挪动着身体,终于,谢弗瑞成功蹭掉了肩膀上的半截袖子。
低头看着自己的肩,谢弗瑞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原本圆润的肩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陶瓷娃娃般的关节……
回去的路上,没人询问奥尔在那边的经历,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位王储殿下虽然善于破案,但他并不喜欢把它当成可以炫耀的资本。
反而是众人七嘴八舌地向奥尔讲着他离开期间,鱼尾区发生的案子——除了小偷小摸外,这里还发生了一起差点死了四个人的大案。
“那家伙真是个畜生。”
“那位女士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因为过度惊吓而早产,孩子没能活下来。”
有一栋房子着火了,不过,感谢鱼尾区有着充足的警力,还有现在基本上干着辅警差事的长沟帮帮众,以及十分团结的普通民众——不能说这些人都是忠于规则,或热心助人的好人,但当他们周围的整个体系都在向上,并且上级严守规则的情况下,很多事情也不会明目张胆,他们至少也得做个样子。
总之,所有人在发现浓烟后,反应都很快,很多人第一时间冲进建筑里救火。
然后他们发现,这房子的一楼没人,二楼的几扇门却用锁链锁得严严实实,甚至有两扇门上封着木板。而搭梯子直接从二楼阳台进入室内的人,也面临着相同的问题,门上挂着铁索,窗户用木板钉死了。
而隔着厚厚的木板,人们能听到里头拍打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尖叫。
假如,只有人类,要迎着浓烟和火星子,弄开被封得严实的门窗救出里边的人,实在是有些困难。但有狼人和血族,他们能空手掰木板,总算是在火势蔓延开前,把里头的夫妇俩与他们的两个孩子救了出来。
男主人被打破了头,女主人衣服破碎,腹痛并出血,已经要小产了,四人都有轻微的烧伤,并因为吸入大量的浓烟无法出声。
然后房东回来了,他是个中年男人,他第一时间跑向女主人,抱着她嚎啕大哭。
从这家伙的嘴里,人们得知原来这对夫妇俩在住进他的家里后,很快女主人就和房东发生了私情,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房东的。本来女主人已经要和她的丈夫离婚,嫁给房东,可没想到房东出去一趟,就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
不过他话刚说完,就有一个邻居冲了出来,大骂房东无耻!
说这个房东一直骚扰那位女士,夫妻俩不堪其扰,最近已经决定了搬家。
两边各执一词,不过,一直努力敲打窗户是母亲和她十二岁的大儿子,另外一个六岁的孩子和男主人一起被放在浴缸里,浑身被水浇得湿透——一个要谋害自己丈夫的女人,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吗如果是丈夫要和妻子同归于尽,也没有哪个母亲会敢把自己的孩子放在他身边。
后来男主人醒来,能够写字了,果然指证房东。
他们刚搬来几天,这房东就开始骚扰妻子,并且情况越来越恶劣,他甚至认为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可他们搬过来之前,妻子就怀孕了。
两人要搬走,这家伙劝阻无效,就开始在门窗上钉木板,以防他们把房子里的东西偷走;又在门上钉新锁,防止他们搬出去后又回来偷东西。
夫妻俩以为他只是最后给他们找麻烦,认为忍耐两天就好了,就放任了。谁想到房东竟然疯狂到这个地步。
他的这些行为,邻居也都可以证明。
至于为什么夫妻俩不尽早搬家穷人找住处很简单,富人找宅子也很简单,找房子最难的就是中间位置的,他们得考虑与工作地点的距离,考虑舒适、安全,还得考虑这个地点是否体面,能在他们与朋友同事交际时,不会丢脸。
他们已经是新搬来的了,短期内再想重新找房子,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索德曼这边租房当然也是要交押金的,这一般是两到三个月的租金,这也是一大笔钱。
那么一个奇葩的房东,必定不会老老实实地把押金还给他们。
男主人说最近两天就要搬家了,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谁能想到那个疯子疯到了这个地步呢
“不过这家人还是决定继续住在鱼尾区,对他们来说,这里是最好的街区了。”说到结尾时,达利安叹了口气,“我觉得这应该是夸奖,却又觉得怪怪的。”
“我明白。”奥尔点点头,“因为对方很明显是矬子里头拔将军,可矬子里的将军,还是矬子啊。”
这句用诺顿话说出来的歇后语,还是非常容易理解的。
马车上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就算是被塞在角落的劫匪都跟着咧了咧嘴。
路过电报局的时候,直接有位狼人下去,发了电报。大家也没走,就在门口等他。奥尔看见电报局门口有一辆甜蜜炸鸡的快餐车,很多人都在那排队。
炸鸡的香甜味道霸道地占据了整条道上的空气,一些家里贫穷的孩子站在街道对面,咬着手指,痴痴地看着快餐车。
奥尔转过头来,发现车上的众人也都在“痴痴”地看着他。
他错过了圣约翰节,哈勒姆那地方被谢弗瑞闹的,毫无节日气氛。
“家里准备了什么材料啊”
“什么材料都有!”“整理好的鸡块!整鸡!”“苹果橘子!”“各种调料应有尽有!”
“还有您的猪!”“那猪好肥!”“一定能炸很多猪油渣!”
“还有牛肉和羊肉!”“海鲜!”“鱼、螃蟹、海螺!”
“这都是肉,有菜吗”奥尔笑嘻嘻地问。
他离开的时间还不到十天,他在家里的时候,做饭也大多只给达利安,只有狼人一期(达利安、安卡他们九个,但托马斯和伊维尔常年在白桦镇)和马克西姆能常来蹭饭,其他人也是最多十天半个月奥尔研究菜式之类的时候,能吃上一口。
——狼人二期(残疾狼人们,不过他们大部分在孤儿院与食品店里工作)偶尔来露个头,后来的三期(血族和狼人的混合)对奥尔更多的是敬畏了。
他们看起来像是很久没吃饭的,可实际上……只是为了大家开心一下吧
那就开心一下吧。
“有!”“啊……不想吃蔬菜……”
“萝卜丸子还是很好吃的。”“我想吃芜菁卷。”“炸土豆!炸土豆!”
去电报站的狼人回来了,闹闹哄哄的一车警察,直奔警局去了。
鱼尾区警局门口支起了大锅,板油被从整猪身上切下来,当场开始炼油。大块大块的油渣还滚烫着就分了出去,淋上加了一点点柠檬的糖浆,一脸幸福地被人咽下肚。
奥尔看着都腻,但不止狼人、人类,就算是血族,也吃得一脸惬意,只能说饮食习惯真的不同。
苹果切块,各种肉类切块,鱼肉切块、虾去虾线,裹上淀粉鸡蛋液,裹上面包糠,下锅炸——啊,隔壁小孩儿的哭声真的传来了。
两种蘸料,一种经典甜味,一种辣椒油。
甜味蘸料很快就没了,辣椒油只有一期的狼人们动了手。
奥尔看出来了,不是所有人都吃不惯辣,是不敢下手。辣椒是奢侈的调味品,其实甜味也是,但谁让奥尔的麦芽糖把价格稍微打下来了呢警察们的家庭情况,不可能天天按顿吃,但终归是吃得起的,所以他们吃的时候很自然,辣椒就不行了。
奥尔直接把辣椒油倒进刚出锅的炸鸡里,搅合搅合。
“吃!管够!”
啊他就喜欢看一群从没吃过辣的家伙,被辣得龇牙咧嘴,泪流满面的样子。
大家彻底放开,能吃辣的会继续吃,不能吃自己会放弃。
没时间做太麻烦的食物,奥尔就做了炸面果,里边大多数是麦芽糖馅的,但也有少数……
“啊啊啊!”这个喷火的吃到的是辣椒的。
“唔——”这个脸皱成一团的,吃到的是酸橘子或柠檬的。
“咦”这个一脸惊喜的,吃到的是咖啡馅的。
说起来……好像咖啡还真的没有被做成馅料过,可以试试
还有吃到肉馅、海鲜馅、苹果馅,也有吃到钱币的。
或惊喜或惊吓的声音,在人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看着开心的众人,奥尔摸了摸下巴,达利安看着他:“炸鸡新品”
“对。”奥尔点头。
他早该想到的,这简直是开盲盒的乐趣,大家怎么会不喜欢呢
各种肉排放进油锅里煎炸,猪蹄子和羊蹄子放进大锅卤制,贝类、虾和螃蟹上蒜蓉酱烤,只是遗憾没有粉丝。
油炸的滋啦声,水沸的咕嘟声,伴随着音乐声,响彻整片街区……
晚上睡觉的时候,奥尔满身都是油烟味,他自己觉得难闻,达利安表示:“好吃。”
于是,奥尔履行承诺,给达利安喂了个饱
幸福啊
而且,他们可以晚起,达利安轮休了,奥尔外出任务后,回来按照规则有三天的假期。
早晨达利安一睁眼,就看见平躺在他旁边的奥尔,一边摸着他的手,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
“在想什么”达利安问。
“……我其实遇见了那位‘新神’。”奥尔觉得,这件事至少对达利安,不该隐瞒。
“昨天我们去接你的时候吗”
“你发觉了”
“一开始只是奇怪你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了,后来我意识到时间不对劲,我失去了大概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个世界上,能做到那种事情的,就只有几位亲王,与传说中的‘新神’了。
他威胁你了”
“没有。他只是来提醒我的。”
“提醒了你什么”
“要有乱子来了……”奥尔从胸腔里,呼出了一口沉闷的浊气。
其实他自己早就意识到了,查青霉素的案子时,他不就是大发厥词,忽悠了一通吗
他将蓝星一战前夕的局势,套用到了现在。
老牌殖民帝国已经在世界范围内跑马圈地,占据了最好的殖民地。后发帝国只能捡一些残羹剩饭。但工业革命兴起,各国的生产都开始爆发,急需原料产地与倾销市场。但后发帝国没有殖民地,甚至只能成为老牌帝国的倾销场地。
一战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