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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1 第 171 章(捉虫)
    7

    一直在琢磨的达利安说:“还有个问题,我们打开暗格的时候,这里剩余的黄金是整整齐齐码放在里边的,所以,也有一定可能,马尔特本人,或者他背后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钱德勒笑着说。

    “照片洗出来了!”克拉罗斯从楼下跑了上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根细木棍,木棍上是用木夹子夹着的照片——它们还在滴滴答答地朝下滴着某些化学液体,“但是照片上的人,我并不认识。”

    这些照片都是在楼下的“双人床区域”拍摄的,无论男女都丑态毕露,很显然他们都处于天使药的控制当中。奥尔、达利安和豪特玛黎也是不认识上面的人的,但……钱德勒认识:“哦哦哦如果只是天使药,那么这些照片毫无价值,但再加上他们身边的人,那可就十分地有价值了。”

    “它们对我们没价值。”奥尔一指钱德勒,克拉罗斯毫不犹豫地把照片都递了过去,接着他把怀里的底片也递给了钱德勒,“然后现在问题来了,很显然,这位照相师不会只拍了这么几张。而我相信,这些照片绝对比黄金更值钱。但是,我们还有必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钱德勒知道,这个问题奥尔其实是在问他:“有必要,非常的必要。”钱德勒提起了其中一张照片,两个男人三个女人滚在一起,两个男人的脸都很清楚,“这位是普士顿王国的大使,在他旁边的,是伊斯特王国某位大商人的女婿,我可不认为他们是凑巧成为玩伴的。”

    换言之,照片上的内容没问题,但是人有问题,还很可能是涉及到国家的问题。

    “我想去和那位多沃尔先生谈谈,你们和我一块去吗”

    “我和你一块去。”抢答这件事,达利安就没输过,并且他同时迅速地站在了奥尔的身后,“我觉得其他三位先生们,应该不需要你,也能从隔壁的仆人那得到我们需要的线索。我们得抓紧时间,先生们。”

    其实他们也是很想一起跟着去看奥尔审问,但达利安说得也没错,所以五个人分头行动了。

    “关于威廉对天使药的态度……”离开了马尔特的宅子,达利安用极低的声音说。

    “我知道,现在距离卡尔沃特的案子也没多久,当时他还组织了近卫军给我们帮忙。但是,我觉得他不是一个会说出这么容易就被拆穿的谎话的家伙,大概有内情相比之下,我觉得另外一件事才很要紧。”

    “什么事”

    “克拉罗斯教授案所有的细节王子都知道,这没关系吗尤其是我当时的那番演讲……”

    “这个不需要担心,您的演讲王子是一定不知道的。”达利安很确定,“虽然我没有参与过血族的内部决策,但我很确定,他知道的,也只是办案的细节而已。”

    “啊……明白了。”

    也正因为血族透露的细节,钱德勒才会对他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有好感,后来才会发生钱德勒自己送上门来的事情。

    只是私人交往,不会延续到种族交往上这是不可能的。

    即使目前为止,他也只是和“钱德勒”交往,但说不准什么时候,这点感情就会影响到血族的大事。不,很可能已经影响到了,尤其是在对比出皇家警察中人类的无能和血族的干练后,再加上血族坦然地向他汇报了自家王储的一言一行,钱德勒将会对血族更加的信任。

    总觉得好像看见了那位亲王端着酒杯,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来。

    这个血缘上的爹利用了奥尔,可奥尔还不能说他坏话,因为他也是得利者。

    算了,还是专注于案子上吧。

    打开马车时,坐在座位上的多沃尔先生双手杵着拐杖,闭着眼睛,

    正在悠闲地哼唱着歌剧《灰姑娘》中的旋律——原主记忆里的。

    多沃尔先生睁开了眼睛:“她们母女俩,都喜欢这一段,我们要离开了吗,警官”

    “不,我们还得继续停留一阵儿,多沃尔先生。”奥尔在他身边坐下,他以为达利安会跟进来,结果达利安对他眨眨眼,把门关上了——他觉得自己威严的样子会影响奥尔与老人的交谈。

    “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吗”多沃尔顿时有些紧张,“你们发现了更多的照片吗请把那些罪恶的东西,烧掉吧。”

    “我很诚实地告诉您,我们确实发现了更多的照片,但不是属于那些可怜的女士的。照片上的人也不是被强迫拍下,虽然是偷拍。您见到我们烧掉了那些照片,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们是坦诚并正义的。”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是的,您们有着高尚的品德。我没有在您们的脸上看到贪婪或欲望。”

    “而且我可以告诉您,新的照片,和我们的国家有关,它拍摄到了一些上层人士的非正常的聚会。所以,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照片,您可以帮助我们吗”

    这次老人沉默得更久了,他意识到了奥尔要让他帮什么忙:“您要让我背叛那些对我有恩情的人吗,警官先生”

    “事实上,我不认为他们对您有恩情,先生。恰恰相反,他们利用了您。您寻找了丁赛很久了,对吗我想您早已经寻找到了索德曼,但为什么直到最近,才完成了您的复仇呢有人在保护他。”

    “或许吧,但我已经是个头脑不大灵活的老头子了,我很累了……”老人发出一声叹息,闭上眼睛开始打鼾。

    他很累了,所以他不在乎其他人了。作为外人可以理解,但作为警察,奥尔必须从这位老人身上得到线索。

    假如他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这时候奥尔能够扑上去两巴掌把他揍醒,但他是个垂暮的老人。

    “……丁赛马尔特,并不是单独作案。我不知道是到了这之后,还是在他的老家就已经结识了那样一群人,但总之,他有同伙。当您去到天堂,奥罗拉小姐询问您‘爸爸,您为我复仇了吗’多沃尔夫人也问您‘亲爱的,你为我们的女儿复仇了吗’时,您要怎么回答他们

    ‘我当然帮你复仇了,只是没有全复仇,我觉得死了一个罪魁祸首就够了,其他人虽然参与了,但你应该不会介意的。’”

    老人的鼾声停止了,事实上,他连呼吸也短暂的停止了,就如一把尖刀在刚才刺入他的胸膛,终结了他的生命。

    老人抬起头:“您可真是一个残忍的人啊,警官先生。说吧,说说您想知道什么”

    奥尔故意准备的戳心窝子的话,说实话,他有点意外,最初这些话就有用。所以……马尔特身边真的也有来自康茨缇克郡的人

    “您知道谁和马尔特有商业往来吗”

    “很多。他是个美术商人,是个敲诈犯,但他更多的时候,是一个掮客。”

    “掮客哪方面的”

    掮客,或者说“中人”,以奥尔的理解,他们是“买卖消息的人”。一部分人有货,另外一部分人有钱,掮客就会出现在这样的人面前,为他们的联系人,为他们牵线搭桥互通有无。

    这本来是一个很中性的名词,但是在诺顿帝国的语境里,掮客却是偏向于贬义的,因为在普世的概念中,掮客比商人还要不事生产,是彻底的空手套白狼,掮客经常干骗子的买卖,毫无信义、道德低下,为了金钱无所不用其极。

    但基本上掮客也都会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比如粮食、矿场、艺术品,甚至,政治上的消息。

    “最初是女人方面的,是的,那时候他更应该被称呼为一个拉皮条的,但假如您见过他,您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很

    容易得到人们好感的人。他不止利用这一点欺骗了那些可怜的女孩们,也利用这一点,让他成为了很多男士的朋友。

    从男人们和女人们得到的消息,又让他成为了一个掮客。只要给钱,他就能为各种各样的人牵线搭桥,其中甚至包括为牵线,给一些意图更早得到遗产的纨绔子弟介绍杀手。可一旦那么做了,也就代表着这些纨绔子弟的把柄落在了那,他们只剩下继续合作一条路。”

    “哪个”

    “凯特尼斯家族。”

    “……”这也是熟人,上次跑到警局隔壁银行抢劫的,就是从这家那雇佣的匪徒。怪不得一个普普通通的银行经理都能找过去呢凯特尼斯家族在相关“业务”方面,已经声名显赫了。

    “是的,我很确定,那个人渣的同伙,现在一定被凯特尼斯家族所庇护着。

    实际上,在两年前,我就发现了他的踪迹,并且袭击了他。但是很遗憾,我已经老了,而他却正值壮年,身边还带着凯特尼斯家族的保镖。但不知道是否该说幸运,他没有将我认出来,只以为我是一个老朽的疯子,甚至还给了我50艾柯。”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银币,“我被一些人救了下来,他们了解了我的过去后,将我安置到了一个地方。当然,我想您也猜到了那些人是谁……

    他们是在某些方面利用了我,但也帮助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对您说的都是真话,没有一句虚假,但是更多的,我就不能说了。”

    “十分感谢您的告知。”

    奥尔下了马车,另外一边也结束了谈判,威廉和两个血族警官正在朝奥尔走来,这时候,他们头顶上传来了一声乌鸦的鸣叫:“哇——!”

    “有人!”奥尔瞬间窜了出去,因为奥丁在示警!

    对方躲藏在莫里亚特家的侧后方小巷的阴影里,所以刚才去询问的人们都没发现,甚至因为对方的隐蔽和小心,盘旋在天空的奥丁都是转了个圈后,无意中瞥见的。甚至因为小巷太狭窄了,奥丁只能站在对面的楼顶上位奥尔指路,而不能冲下去直接向敌人进攻——它巨大的翅膀这时候成了妨碍。

    “哇哇!”频繁的乌鸦叫声,躲在角落的人也终于注意到了奥丁。

    警察们开始养乌鸦,那个知名的蒙代尔警官更是养了一只聪明的大乌鸦,这种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秘闻了。那个人从黑暗里蹦了出来,向更深的巷道中跑去,但奥尔和达利安这时候已经追到小巷的巷口了。

    窥探者身材瘦削,无论跳过水沟还是翻过围墙,都轻巧迅捷,就像是一只逃窜的鹿。他还像电影中的人那样,不断的拉倒巷道中的木板、箱子之类的,给后边的人造成障碍。但追赶着他的,是两个真异类。

    前方出现需要翻越的障碍时,双臂强悍的力量让他们几乎不需要降低速度,就能轻松翻越。假如是那些脆弱的的障碍,那奥尔干脆直接抬起双臂护住头部,像犀牛一样横冲直撞摧枯拉朽。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前方也瞬间变得宽敞起来!

    他们已经从巷道中间跑到了大道上,窥探者死命飞奔,窜上了一辆马车,车夫立刻举起了缰绳。

    “哇!哇哇!!”

    “滴!滴滴滴!”

    可空旷的街道也给了奥丁施展的环境,明明是乌鸦,但它却像一头巨鹰一样俯冲而下,两只脚爪狠狠抓在了车夫的胳膊上。车夫惨叫一声,举起的缰绳落下时的动作却严重变形,马儿只跑出了歪歪扭扭的小碎步。

    奥尔和达利安吹着警哨,已经冲出了小巷,达利安直奔车厢,奥尔一把抓住车夫的座位,跃了上去,拽住了缰绳。

    达利安从右门进去,但马车的左门也是打开的,车内空无一人,但达利安速度分毫不减的冲上了街道——他能闻到

    对方的气息。

    “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个出租马车夫!”马车夫惊恐地解释着,“有人给了我25艾柯,让我在这等着,他一上来,我就驾车离开!”

    奥尔看见克拉罗斯和豪特玛黎都来了,给了他们一个眼神,跳下车追达利安去了。

    相对于刚才那条街道上全部都是住户,这条街道上多了些商户以及餐厅,达利安追到了一处室外咖啡厅,失去了那位窥探者的踪影。他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向了一位褐发女士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位女士有着一头褐色的长卷发,她双眼明亮,嘴唇丰润,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是一位气势十足的女性。

    “虽然您是一位警官,但就这样坐在一个淑女的对面,也不是礼貌的行为。”

    “躲在别人的院墙后边偷窥也不是一种礼貌的行为,女士。”

    褐发女士的眉皱了起来:“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这种搭讪技巧可真的糟糕,警官。”她站了起来,“别跟着我,否则我会在这里大喊!”

    褐发女士的声音变大,使者听到了,正要走过来。这时候,周围忽然响起了惊呼声。

    “啊,那就是那位传奇的警官吧”“真的有这么大乌鸦啊!”“他真英俊!”

    奥尔肩膀上驾着奥丁,疾步朝着达利安和褐发女士走来。褐发女士脸色一变,转身要走,可是被达利安一把拽住了胳膊。

    她最终认输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误会,警官先生们,我不是坏人。恰恰相反,我也算是你们的同行。路易斯凯恩,我是登记在册的私家侦探。”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讨好地对达利安笑着,“我当时逃跑只是为了避免误会。”

    “没有误会,您窥探警方管控的地点,已经违反了法律。我想您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当时才会逃离。”达利安面无表情。

    “啊,这可真糟糕,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蒙代尔警官。您就是蒙代尔警官,对吧我十分仰慕您,啊,您比照片上的看起来还要英俊得多。”

    奥尔同样面无表情:“对着这张娃娃脸说英俊,您竟然没笑出来,我真是十分的钦佩。”

    “不,你是很英俊。”这是达利安说的。

    “对你来说,我当然是最英俊的。就如我的眼中,你同样是最英俊的。”奥尔没反驳,他看向达利安,对他露出微笑。

    凯恩女士:“……=。=”

    总而言之,他们还是带着这位侦探女士回去了。钱德勒看见他们时,十分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是位女士”

    “对。”

    “这可真是……”钱德勒摇着脑袋,他没参加追捕,因为他觉得追捕很快会结束,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是他能解决的。而整个追捕的时间可不短,钱德勒很清楚,如果逃跑的人换成是他,两分钟都不需要就能直接被这些血族和狼人追回来了,“无论您是否是罪大恶极的人,此时此刻都请允许我对您表示钦佩。哦,对了,她不是……”

    “嗯,不是警察,是一位私家侦探。”奥尔回答。

    “私家侦探是路易斯凯恩女士吗我听说过您,啊,您可真是名不虚传。”钱德勒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很清楚,“威廉钱德勒,您好,女士。”

    “很高兴见到您,钱德勒先生。既然您听说过我,那是否能向您的同事解释,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钱德勒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凯恩女士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很想,但我没有资格。”

    “您不也是副督察吗”

    “对,但我……呃,您知道的,那种家世显赫的纨绔,所以我才能得到这个警衔。但真正干事的人是他们,我根本没什么才干,只是来蹭功劳的。所以,我是没资格废话的。”

    “……=。=”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说自己的人,您真的这么没有自信吗”凯恩女士觉得,她还可以努力一下。

    “不不不,我不是没有自信,我只是比较懒惰,您看这样多开心他们在办案子,而我在和您这位美丽又有趣的女士聊天。对了,您查明的那个绿宝石盗窃案,真的是从一位男士的后面找到的绿宝石吗您是怎么想到他把绿宝石藏在那的呢真的是在您踢中了他的肚子后,绿宝石顺着裤腿掉下来的吗竟然没有味道吗”

    “”

    奥尔与其他人交流了一下情报,据管家所知莫里亚特夫妇提前去乡下过冬去了,但他们离开的时间,正好是马尔特被杀,并且警察们经过了第一轮调查后。他们临走时告诉管家,如果有人问,就说他们是被邻居身上发生的事情吓怕了。

    那位接替岗位的女仆,是管家在莫里亚特夫妇的吩咐下,一个月前从女佣工会雇佣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吩咐每天干后。问及马尔特家的事情,她只说那位马尔特先生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会对她动手动脚,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至于前女仆安娜普林,她是突然辞职的,甚至管家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辞职的,好像一天过去,第二天早晨女主人就说那位杂活女佣不干了,让他们找一个新人。

    “我们觉得,女佣普林的辞职有些蹊跷。”克拉罗斯说,“而莫里亚特家的仆人里,一定有人知道些什么,一会我们会加大审讯力度的。”

    “管家大概率有问题,主人出事不可能瞒得过管家的。”豪特玛黎没能抢到第一发言,但他能补充。

    “那么关于凯特尼斯家族,你们知道些什么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交往吗”奥尔不只是问这两位,他也看着达利安,并且他在“我们”上加了重音,这指的不是皇家警察,是血族。

    “应该没有。”克拉罗斯和豪特玛黎的回答都是摇头。

    “这个问题可以去问马克西姆。”达利安提醒奥尔。

    “看来是上层的问题吗”奥尔叹气,“那么下一步……我去索帕港的光明教老教堂吧。”

    “嘿!我说!我是为了安娜来的!”凯恩女士大叫着,在她旁边,钱德勒很得意地对着奥尔挑眉——他也有着独特的审问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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