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娜塔莉的话,给了奥尔另外一条思路。
剩下的支线都是难度极高的案子,总局直接把案子接手,但又查不出凶手,那确实坏名声就是总局的了。
“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某个你爸爸也无法对抗的人。”
“……”明白了,诺顿帝国皇室。
奥尔不能说彻底相信了娜塔莉,但这也算是多了一条思路。
“好了,误会解除,我们开始进入正题。我很高兴接手的后辈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潜力,但你这样可是大麻烦。”
“收敛压力吗我能感觉到别人的压力,但感觉不到我自己的。”奥尔也头疼,这也确实是大问题。
“哦那就让你感觉到自己的压力吧。”
那一瞬间,娜塔莉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向着奥尔倾泻了下来!
于是奥尔的身上也有什么涌了出来,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海啸”拍在他身上前,为他添加了一层保护。可这个“什么”的感觉一闪即逝,奥尔很快又再也感觉不到它了。
“还差一点”娜塔莉发出带着点惊讶的声音,她转个身,认真地面对着奥尔。
压力倍增!
可那个“什么”依然只是在最初冒了一下头,让奥尔稍微感觉到一下,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我就不该接这个任务!”一声尖叫响了起来,是那位血族督察,他彻底没有了之前的绅士风度,缩在墙角,龇牙咧嘴表情扭曲,而且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快结束——!”
血族都这样了,狼人呢
奥尔顶着压力看向达利安,他坐下了,同样面孔扭曲,在人的面孔与狼的面孔之间不断变化。
“亲爱的,你现在还在空闲关心别人吗”娜塔莉调笑着奥尔,“你继续没反应,可我又要加力了。你的伴侣,他的状态可不大好,再过一会说不定他就要失控了。在警局里失控的狼人,你说他会有个怎么样的下场呢”
“你说过要像是用我的四肢一样,使用我的力量,但手脚我能看得见,能感知得到,可这个‘力量’我根本感觉不到,这让我怎么用”
娜塔莉挑眉,终于是收敛起了她的压力:“因为你妈妈是个魔女吗”
“魔女和血族没有混血儿吗”
“有是有过,不过父母双方都是菜鸟。基本上谁的血脉更强,孩子继承谁的力量。但你父母都是强大的存在。”娜塔莉叉着腰,“我竟然忽略了一件事……你记忆中的妈妈,是不是一直都很虚弱,并且越来越虚弱”
“……对。”
“这也是你爸爸没去找你的原因,在你觉醒之前,他一直以为你只是你妈妈找来的挡箭牌。魔女虽然不具有血族和狼人那样强大的体魄,但她们是‘无病’种族,魔女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于青年死去——她的力量被自己的后裔继承了。但魔女的力量只会给魔女……你真是个男孩吧”
“我真的是个男的。”
“你真的是个男的,可她死于魔力传承的无力,你爸爸以为你只是个掩盖他女儿去向的普通男孩。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不过,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直到看见你的照片,我才确定你是他的儿子。”娜塔莉想用双手去捧奥尔的脸,但被奥尔躲开了,她撇撇嘴,“看来你是真的得到了你母亲的魔力,那这就很麻烦了,你可能很强,但你无法控制任何一种能力。没办法,现在暂时就这样吧。我去找个魔女,帮你问问。”
像来时那么突然,娜塔莉走的时候也无比干脆。
血族督察劫后余生般喘息着,他的手捂着胸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奥尔——这孩子什么事都没有。
按照待人接物的
顺序来说,奥尔应该向去查看那位督察的情况,但娜塔莉一走,奥尔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达利安。
达利安的五官处于半凸出状态,双手上长出了黑黑的毛发,指甲变成了青黑的金属色,这一切正在缓慢褪去,他正在恢复成人类的模样,他的红制服变成了暗红色,因为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的生命力竟然再次开始溢出,奥尔犹豫了两秒,把手按在了达利安的肩膀上。达利安下意识呼出一口气,恢复的速度变快了。
血族督察整理好了自己,他走了过来,奥尔一看,他就立刻停下了脚步,双手抬起,示意自己无害:“祝贺你,蒙代尔警探。你虽然年轻,但用出色的能力证明了你自己。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用三天侦破那样一桩大案的年轻人,到底是谁。结果……其实也算是来得对了。
杉多尔小姐可是我的女神,可惜,没能对她说上一句话。”
“警探”
“对。正式的任命,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到了。你的能力足够成为一位警探了,另外,这位的功劳簿上毫无疑问也多了重重的一笔,相信在这个位置上再干上一两年,他就能很顺利升职为助理督察了。另外,我听说您要开办一间孤儿院”
“呃,是的。”
“仁慈的心。对了,忘记做自我介绍了,帕特索多波罗斯泰,十分高兴能够认识您。”血族督察笑眯眯地掏出了支票簿,“我捐200金徽,今年的。还有,祝两位新婚愉快,这是我的礼金。”
“等等!我想问一下,是不是一定要把所有的案子都上交”
“你还想留几个”
“是的。”他想把大家负责的,查到一半的案子都留下来,比如蓝裙大道旅馆里那位女仆的,被用丝袜勒死的站街女也还没有头绪,还有那位侥幸生还的女性……
血族督察思索了一会:“我知道你是怎么想,你的人品值得钦佩,但是,这样做的结果是会让别人认为,你们把简单的案子都拿走了,只给总局留下难办的。原先错误在总局,现在错误就在你们了。”
“……您是总局的督察吧”
“我是血族的督察,另外,我会把案件的进展通知给您的。”
“那我能留两个犯人家属吗弗朗克家的两个孩子。”他答应了弗朗克夫妇,要照顾他们的孩子。
“孩子不是罪犯就可以。”
血族督察走了,带走了案卷和大多数的犯人,留下了足足500金徽的支票。
奥尔手按在达利安的肩膀上,眼睛盯着那两张支票,突然,一只手伸过去,把支票拿了起来。
“谁!”奥尔顿时怒了,可顺着那两只手朝上一看,怒火瞬间熄灭了——是达利安,那就没事了。
“我没事了。”达利安一手拿着金徽,一手盖在了奥尔放在他肩膀的手上。
奥尔叹气:“事情结束了”
“对。”
“感觉复杂……”他现在既累又轻松。
“到边躺一会吧,下班时我会叫你。”
“今天能下班了……”连轴转了两天多,奥尔还以为未来都这么过日子了。明明之前担心家里,想尽快结束工作回家,现在一听要回家,反而茫然了。
不过奥尔还是听话去躺下了,长沙发略微有一点短,但腿搭在一边的扶手上正好——没脱靴子,这玩意穿起来太麻烦了。
奥尔闭上了眼,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被达利安轻声叫醒时疲惫得要命,甚至还不如睡觉前呢。他正揉着眼睛,达利安坐在他身边凑了过来,搂着他,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奥尔也反手搂回去,蹭了蹭。
他还是有些迷糊的,嘴唇碰到了达利安的耳垂,软软的触感,让他开始更多的用嘴唇去追逐探
索达利安的皮肤。
耳根、脸颊、眼角、鼻梁、唇角……下颚,嗯
当吻到达利安下巴靠下的位置时,奥尔听见了一声咕噜声,当他亲下去,达利安的手瞬间无力垂落了下来,整个人也向后倒,如果不是奥尔同样紧抱着他,他的脑袋就会磕在另外一侧的把手上了。
“怎么了怎么了!”奥尔彻底清醒了。
达利安眼睛是睁着的,但整个人都是软的,奥尔搂着他五六秒,他才能自己用劲,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无力。
“到底怎么了”奥尔着急地问他。
达利安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刚才奥尔吻到的那个位置,下巴内侧,稍微靠近喉咙:“仿佛……被电流击中,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奥尔很认真思考了一下,是不是又有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刚才从身体里觉醒了,他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达利安还是摸着自己的那块皮肤,明明什么都没有,没有伤痕,他也没有长什么特别的小疙瘩,就是一块光滑的皮肤。
奥尔也伸手去摸了一下,他温暖的指尖碰触到的一瞬间,就仿佛开启了他那块皮肤特别的属性,带着酥麻感的热流瞬间迸发,向着全身,尤其是向着大脑涌了过去!
“嘶!”
达利安发出一声呻吟,奥尔立刻把手躲开。不过这次用手,比前一次用嘴唇,效果温柔了很多,达利安只是捂着脖子哼哼了一会,就恢复了正常。
“那个……是你的敏感点吧”奥尔听说过,自己碰没什么效果,别人砰就如同过电,整个人都麻了。
靠近喉咙,属于弱点的位置,达利安成年后就没让人碰到过吧今天是第一次。
捂着脖子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长了肿瘤的达利安,脸红了。并且迅速从脖颈红到了耳尖,虽然他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快速让脸和脖颈的红退了下去,但耳朵尖依然是红的,而且耳尖上细软得近乎透明的小汗毛都立起来了。
奥尔亲吻了一下他捂着脖颈的手:“回家吧。”
“咳!不,现在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彼得和范伦萨看见总局来人了,立刻跑去医院看了看那些受害者,现在他们回来了。”他耳朵尖上的红也退了下去。
“他们自己去的”
彼得塞尔托和范伦萨塞尔托,狼人们的其中之二,他们俩属于沉默寡言的那种(闷头干饭的老实人),奥尔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主动的时候。
“对,没有谁命令。不是因为你成长了,是因为你本人。”达利安帮助他们说话,也因为这两个人和安卡那家伙不一样,他们不是他的竞争者,只是单纯希望能够做奥尔信任的下属。奥尔如果能接纳他们,反而能分走安卡,还有同样虎视眈眈的伊维尔的权力。
“情况怎么样”
“让他们俩亲口告诉你吧。”
奥尔整理了因为睡觉被压出褶皱的衣服,达利安把两人叫了进来——安卡探了个头,被达利安推出去了,奥尔当做没看见。
彼得和范伦萨很干脆,进来就开始直说他们得到的情况。
首先是被当成死人抬进来,让奥尔摸出来是活的,紧急送医的那位小姐。她跑了。
“跑了”
“对,从医院跑了,医药费还是总局垫付的。不过,我偷听到了护士谈话,有一位护士看见了那位女士,但是在她的哀求下,放她走了。那位女士说她就快结婚了,不能让未婚夫知道她被人侮辱,还被光着扔在了街道上。”
“……”
贞洁这个东西,普通人不是在意的。身份够高的贵族们,也不是很在意。但就是在中间靠上的那个阶层,很在意这个。尤其当女性的地位比她
要结婚的男性更低时,更在意这个问题。假如这样,那这位女士会逃跑,也不能怪她。
作为活人,她想的是如何继续活下去。
范伦萨去看了另外两位从缎带杀手那被救出来的女性:“那位从马车里救下来的女士没什么事,她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已经成功和她的家人团聚。另外一位女士的情况有些糟糕,她的一条手臂伤势严重,不得不截肢,还有几处伤口严重化脓。不过她的家人看来也很好,她的母亲在鼓励她继续活下去。”
“希望她们都能活下去。”
即使不信任光明神,奥尔也在胸口画了一个圆,向这个时代的神明祈祷,总归是有些心理上的安慰。
达利安和两位狼人也跟着他一起画了一个圆。
范伦萨:“先生,弯钩帮的比尔昨天来找了您两次,他想借用一下刚刚建起来的孤儿院一楼。”
“嗯”
“用来装粮食。”彼得快一步回答,“弯钩帮最近开始大量囤积粮食,不止小麦,还有黑麦、大麦、燕麦以及各种豆类,还有鱼干、虾干之类的。”
“开始……秋收了吗还是没下雨”奥尔的印象里,上一次意识到没下雨,还是几天前半个月但现在算一算,确实就快到秋天了。
“别担心。”达利安笑了,“比尔想太多了,不会有缺粮的情况的,我们虽然是遭遇了旱灾,但是南边运来的粮食,足够填补亏空,你可以随意做麦芽糖。”
彼得和法伦萨一块点头,他们俩都是黑发蓝眼,可提到麦芽糖的瞬间,两人的眼睛却都发着绿光。狼人爱吃糖,这个世界就没有哪种人不爱吃糖。
但达利安是站在城市人的角度,农村的农民今年的收成必定糟糕,他们怎么办
可这不是奥尔有资格去思考的问题。叹了一声,奥尔笑了起来:“缎带杀手的案子前,我还问过比尔,他那边有没有人想种地。”
“是我疏忽了,我们还没去看一看你白桦镇的土地,过两天一块去吧。”
“好。”
终于,这一天奥尔能正常下班了,带着弗朗克家的两个孩子。弗朗克夫妇一定是已经叮嘱过了两个孩子,那个十一二的少年看见他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怨恨,只有感激,年纪更小的女孩还有些迷茫,但在看见奥尔的瞬间,还是立刻流露出了依赖和信任。
“你们知道是我把你们的父母送进监狱吧”奥尔见到他们后,还是说出了残忍的话。
“是的,先生。”男孩低头,“我、我知道我爸爸和妈妈在干什么,那是一些糟糕的事情。我在学校的时候,非常糟糕。您是一位忠诚善良的人,您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感谢您,愿意成为我们的监护人。”
至少这个男孩说得还是很好听的,女孩听着她哥哥说的话,眼泪流了出来,但很快被她擦掉了。
“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当警察几个月,收集了四个孩子了,某些方面来说,还都是仇人的孩子。真想赶快把他们养大送出去。
“西德罗托特雷。”“安……爱丽丝托特雷。”
从名到姓全变了,这是要让两个孩子彻底和弗朗克夫妇割裂。
狼人们还是得留一半值夜班——站在二楼从窗户后含泪看着奥尔离开的安卡qaq。
明明离开还不到三天,但这栋小楼看起来却竟然已经有些陌生了。
“啪!”门开了,丹妮和马丁立刻冲了出来,在看见奥尔又带回两个孩子后,他们俩都是一愣,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先生!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两个孩子的精神面貌都不错,也都把自己打理得很干净,“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吗”
马丁挠了挠后脑勺:“我们一直从楼上看
着对面,先生,你们一定抓到了恶人,对吗”
虽然发生了那些事,马丁也被打击得够呛,但随着渐渐被养起来,这孩子依然还是充满了英雄的情结。
“对,抓到了。”奥尔的手按在了他脑瓜上,“这是西德罗和爱丽丝,以后……就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了。男孩和男孩住一起,女孩和女孩住一起。”
四个孩子对视,向着对方露出了并不是很热情的笑容。要是种花家还得分一下排行,这边没有,反正都是叫名字的。
这四个孩子应该都有分寸,即使私下里有矛盾,也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奥尔已经进屋了,打开门的瞬间,看着这熟悉的地方,那种回家的感觉,瞬间在他胸腔里开始激荡。
“我把乌鸦们忘了。”进门了奥尔才反应过来还是有忘了的。
“没事,让它们和安卡作伴吧。”
“嗯,明天安卡应该会带回来。”奥尔也点头了,“我们吃点什么”
“随便吃点就好。”伊维尔带头摇头,“您也很累了。”
“先生!”丹妮清脆地叫了一声,马丁立刻轻轻撞了他一下,丹妮没住嘴,“家里的植物我们每天都在浇水,地板、楼梯和门把手也都擦得干干净净!”
马丁的表情顿时有些懊恼:“是的,先生,厨房的餐具我们每天用过后,也清洗得干干净净!”
丹妮:“我们每天都读书,那些单词也每天都会背诵。”
“我们还画了画!”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踊跃发言,新来的兄妹俩在后边安静地听着。过去这对兄妹的家里也是用得起女佣的,虽然只是那种非住家的杂活女佣,所以听到马丁和丹妮擦地板、浇花、洗刷餐具后,两人的表情都有点严峻。但再听到他们认字、画画,自信就又出现了。哥哥西德罗是正经上过学的,妹妹爱丽丝也是被母亲启蒙过的。
奥尔没怎么注意孩子们的明争暗斗,但他注意到了丹妮和马丁的保密意识——他们家有什么植物葱姜蒜和麦子,吃过麦芽糖的两个孩子都没提。
“好,应该奖励。我们吃面吧,我也想吃点好的。”
达利安点了点头:“好,吃完了他们也该走了。”他看向了跟进来的四位狼人,“该回自己的家里去了。”
哦,对了,之前达利安说过,他们要回自己家了。
奥尔都忘了。
伊维尔他们也是赌一把说不定奥尔和达利安忘了呢看样子奥尔是忘了,但达利安没忘。他们哀求地看向奥尔,奥尔对他们点点头,直接去厨房了。
狼人们:qaq
达利安洋洋得意地跟进厨房帮忙去了。
奥尔没做太麻烦的,就是西红柿鸡蛋手擀面,外加鸡蛋煎饼,煎饼里不卷菜,而是涂抹了一层粘稠的金色麦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