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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給阮靜秋拉了半小時手風琴出來, 想起施彥銘走時說家裏醬油沒了,穿上薄棉襖, 施愫愫拿着醬油瓶子去了供應站。
這會兒都是拿着舊醬油瓶換新醬油,一大瓶六毛二,節省的人家都能吃好幾個月。
供應站的站長兼售貨員是橫山林場場長的愛人,林場人都喊她馬站長。
今天她見了施愫愫格外熱情,也不管還有別人等着她拿東西,拉着施愫愫不停地問這問那。
鋪墊了好一會兒,她開始說她有個二十二歲的娘家侄子,就在雙峰林場小學當老師,有多麽勤快能幹, 誰和他結婚才是有福這些,給她侄子誇成了花。
施愫愫只當聽不懂, “馬站長你是不是想着你侄子和我姐都是教育口的, 想讓她幫着給介紹個學校裏的同事?
那你可找錯了,就我知道她們新平林場的女老師都結婚了, 你還是去別的林場再打聽吧。
哎呀我得趕緊回去了,我媽那裏不能離開太久了。”
抱着醬油瓶子,施愫愫趕緊跑出了供應站。
供應站裏, 馬站長沒拉住人, 只能可惜地拍了下櫃臺。
站裏幾個等着買東西的婦女了然地互相擠着眼, 知道馬站長這是看着施家又紅火起來,想去燒人家的熱竈呢。
想她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施彥銘那裏一般姑娘說不上,把主意打到了他妹妹施愫愫那裏。
施彥銘這樣能幹, 施常青最近又被上面領導記起來了的樣子。
西山部隊那位副團長上個禮拜天還開車來了施家,提了兩大網兜的禮, 兩處往後少不了要常來常往了。
這樣的施家往後只會比以前更好。
給施彥銘提親都沒多大把握,可不就轉向了施愫愫。
施愫愫雖然沒工作,可身後有施家這樣得力的娘家靠,又長得花容月貌的,只這幾個婦女就不少聽說,不止橫山林場,就是整個林業局裏,就有老些條件不錯的小夥子考慮和她搞對象呢。
和那些一比,馬站長娘家侄子還真顯不大出來。
這會兒都想,人真是沒長前後眼,之前還笑過施愫愫被梁春曉搶了副連長對象,才多久,施家就翻身了,也不知道那個和梁春曉結婚的副連長後不後悔。
現在一比,梁春曉可就哪哪都不如施愫愫啰!
這個月家裏錢緊,禮拜天葉副團又往家拎了那麽多吃的喝的,也沒什麽要買的,施愫愫是有日子沒來供應站了。
這會兒她真切感受到了,施家又成了香馍馍了。
看來她和施彥銘往後少不了要被人拉着介紹對象了,得遠離婦女聚堆的地方才行。
剛去供應站的路上她就被不少大嫂拉住說話,怕再碰上個和馬站長一樣非說不可的,回去的時候她幹脆舍了大路。
從供應站出來後她一直往東,直走到住宅區盡頭,沿着小河溝邊的小路往家裏走。
這條路還是第一次去東邊林子回來時,施彥銘為避開人領着走的。
林場裏一條公路南北貫穿下來。
這條路從陵水林業局車隊開始,一路往裏連通着陵水林業局下屬的所有林場,林場裏伐的木材就是沿着這條路被運材車拉到了林業局車隊旁邊的貯木場。
林業局下的所有林場人的工作生活幾乎都是以這條路為中心展開的。
橫山林場也這樣,場部就建在這條路的北邊兒,讓出一段安全距離後,大路兩邊,住宅房往南一路蓋了下去。
而施家就在家屬區中段的路東邊兒最裏的東把頭,邊上就是一條從北往南流的小河溝,河溝再東邊就是稀稀拉拉荒棄了的地。
因為地裏頭有不少低矮的雜樹,土裏就有不少很深難摳的樹根,沒有路西邊好種,那邊的河溝比這邊還寬,這邊又最不缺地,于是地開出來沒兩年就都棄了,都跑西邊兒重新開了地。
所以荒地上矮雜樹又開始瘋長,這不沒用兩年又恢複成當初的雜樹林了。
施家是後來的,來了沒多久阮靜秋就出事了,也沒心思開地,就直接在東邊緊挨着家裏的河溝邊找了塊開出來的地用着,只少種點蘿蔔白菜土豆,剛好夠家裏一冬天吃的,就更不惦記西邊的地了。
到處是雜草矮樹絆腳,這邊河溝又太窄,玩水都不痛快,所以連小孩子們都不往這頭跑。
雖然沿小路西側隔着另一層矮樹就是一戶戶東把頭人家的西牆,但窗戶都不朝這邊開,喊一嗓子都未必能聽見。
所以施愫愫也只敢白天走,換了天黑些,她是絕對不敢的。
路上都是坑窪,她小心避着往前走。
忽然河溝對面的矮樹叢那邊有踏踏穿行的聲音傳來,可她掃眼過去,因為有矮樹擋着,什麽也看不到。
她心裏有點發毛,不管是人還是別的,都夠吓人的。
好在離家也不遠了,這下哪還管泥坑呢,一路小跑着回家了。
進了大門她就放心了,左鄰右舍雖有些距離,但喊話都聽得見。
而且林場裏都是知根知底的,哪個會在家門口搞事呢。
剛才就是個人,她也信不是林場裏的。
而外來的是不敢往林場家屬區裏闖的,深山老林裏讨生活的人,婦女都悍得很,進來了保管揍得你媽都不認識。
一來一回的,就到了十點。
施愫愫還是拿出她的那筐根根塊塊兒擺弄,施彥銘和阮靜秋需要的她前兩天就做好了,迷兔子迷野雞和魚餌料她之前就備了不少,昨天她開始搞起新産品研發了。
越鼓搗這些,她越覺這植物相互組合所産生的效用無窮無盡,她很有些沉迷其間。
等外面花草樹木長起來,她還打算給自己開發些美容養顏的用品,她現在抹的是供應站大罐裏散裝賣的雪花膏,只能說抹的就是一點心裏安慰。
北方風大刺人,這種雪花膏也就能防點皴裂吧,什麽保濕補水是不用想了。
所以搞點能用好用的護膚品很有必要。
正忙得有趣的時候,聽到她屋裏窗戶那邊嘭嘭響了幾下。
聲音很悶重,這是誰這麽沒數,跑人家裏下這麽大力氣拍窗戶。
再說都進院了,不開門進來去拍窗戶幹什麽。
施愫愫腹诽着去開了門,門口沒人,她探身出來往自己屋那邊看去,然後吓到頭皮都要炸開,根本顧不上喊,手忙腳亂地把門關上,在裏面扣上插銷不算,又把椅子都搬來堵住門。
稍安心了些,她擦了把汗,在想自己在屋裏扯着嗓子喊救命可不可行。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只大黑棕熊怎麽會找到家裏來。
是的,外面拍窗戶的絕對就是那天林子裏遇到的大黑熊,雖只有一面之緣,她也沒敢仔細瞅過,可她就是知道是那只沒錯了。
她不明白,既然那天沒吃她,這找到家裏來吃是什麽怪癖?
反複想過,她還是不敢貿然喊人。
她怕喊聲刺激到大熊讓它直接破門而入,那樣不等人來救,她先就入了熊口了。
且白天鄰居家裏也都是老幼婦孺,林場婦女同志們再彪悍也打不趴五百斤往上的大黑熊啊!
施愫愫覺着就是多來幾個成年男子也同樣是白給的,必須有獵槍,還得槍法狠準動作快才能搞掉外面的大熊。
上次施彥銘專門給她和邵征科普過,北方的深山老林裏,棕熊要稱第二,老虎絕不敢要求上位,那根本就是食物鏈頂端的存在。
進退不能的,越想越覺着棘手,她現在反而怕施常青或是施彥銘回來。
該怎麽辦呢?仔細聽了下,外面靜悄悄的又沒了動靜,難道大熊走了?
硬着頭皮,她開了自己房間門往窗戶那兒看去,然後吓得又趕緊縮了回去。
那麽大一只正堵在她窗戶外面,大豆眼直勾勾地瞅着,跟站裝樁似的擱那裏靜立呢。
背靠在門上滑坐到地上,她哀嚎一聲,倒底該咋辦呢!
頭埋到膝蓋上,她給自己打着氣,五分鐘後漸漸冷靜下來。
腦裏能正常思考後,她終于想到了,大熊好像始終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來。
那天林子裏就是,這會兒也是,它一直就站在窗戶那兒沒動過。
再想想,剛才河溝邊聽到的動靜應該也是它搞出來的,要是它想攻擊自己,那會兒才是最好的時機。
施彥銘說過,她上輩子在網上也看過相關信息,棕熊智商很高的,它們知道人群危險,所以輕易不會踏進人類的地盤兒。
所以它這樣找到家裏來,還一直擱那兒等着,對它來說也是很冒險的。
想到了這些,施愫愫膽子大了那麽一丢丢,站起來重新開自己屋的門往窗那邊看,果然,大熊還擱那兒站樁呢。
它的行為絕對太怪異了。
也怕誰會來家裏造成不可逆的傷害,若是施常青或是施彥銘在她眼前出事了,施愫愫覺着她就是活了下來,這輩子也過不好了。
一跺腳,“老娘就去會會,沒準噶了又穿回去了呢!”
施愫愫大義凜然地推開門就進了屋,根本不給自己退縮的機會,一股作氣就上了炕,隔着窗玻璃和大熊來了個面對面喜相逢。
對面立刻就有了反應,扒到窗戶上往裏看着,她在裏面都能聽到它呼呼的喘息聲。
那麽巨大一只,稍加點力氣,它的大熊掌就能推碎窗玻璃的,可現實卻是,她的窗玻璃好好的,連個震動都沒有。
可見大熊是多麽小心收力了。
施愫愫再不敢信,這會兒也不得不信,這只大熊貌似對她很友好呢。
想到這兒,她膽子又大了一些,手貼到了玻璃上,大熊歪頭看了一下,也學着她的樣子把大熊掌貼了上來。
兩人算是隔着玻璃拍手成功?那接下來她要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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