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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 章 旅游
    第 25 章&nbsp&nbsp 旅游

    那邊,商敬尤原本溫柔的表情在出了病房之後就變得有些陰沉。

    助理飛快送上查到的文件。

    “房子确實被租出去了,錢款打進了江龍海的賬戶上。”

    商敬尤打開文件翻了兩頁,臉色更難看了。

    上輩子跟小鶴戀愛之後,商敬尤很清楚,小鶴是物欲不高的人,他三餐簡單,衣服也是四季各兩套換着穿,最大支出一是還房貸,二是幫扶班裏家境不好的學生,放假期間還會去偏遠地區支教。

    但這樣把生活過得堪稱苦行僧一樣的小鶴買了一套市中心的房子。

    臨下車的時候,他看了眼正仰着頭看着城牆,眼睛裏仿佛有小星星的小鶴。

    一連幾天過去了。

    除了那天商敬尤親自來送了一次,其餘時候都是家裏司機送他上學,商總忙得很,經常早上江鶴刃下樓吃飯對方已經去上班了,晚上江鶴刃睡下了對方還沒回來。

    這樣的互不見面讓江鶴刃逐漸放松下來。

    生活變化不太大,還是張瓊那天端詳着他,突然來了句“遙哥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江鶴刃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他那猝死三件套已經被糾正得差不多了。

    三餐不用說,家裏四個廚師,各個都比外賣做得好吃。

    商敬尤從來不勉強他吃什麽健康餐,總是先把“喜歡”放在首位。

    去上課會給他準備點心跟熱飲料,有時候是奶茶,有時候是果茶,都很好喝。

    晚上也只有第一天商敬尤不放心他,進來看了一眼,從那以後無論他鎖門沒鎖門,人家再沒進過他的房間。

    比起他以前那種一天刨兩口飯的生活習慣,現在被人這麽精細的養着不胖才怪。

    但這種生活太奇怪了。

    江鶴刃總覺得像一腳踩進了雲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跌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眨眼到了平安夜,恰逢是個周末,宿舍老四跟女朋友分手分得活像蛻了層皮,張瓊張羅着在平安夜全宿舍人去外面吃頓好的,開導一下慘遭分手的老四。

    江鶴刃接到電話的時候想了想,點了頭。

    學校附近就有菜做得不錯的小飯店,六點半左右他從家裏出門,商敬尤這社畜霸總還在公司加班。

    司機把他送到飯店門口,江鶴刃讓他先回去了。

    離學校那麽近,而且晚上八成還要喝酒,江鶴刃還不如回宿舍住一晚。

    老四的女朋友是他的高中同學,兩人都江了三年多了。

    老四一邊哭一邊灌了半瓶酒,“我他媽跟她江了這麽久,我連碰都舍不得碰她……她出軌!出軌別人也就算了,她怎麽能出軌一個比我大十多歲的油膩中年男!!那男的啤酒肚地中海,有錢怎麽了?有錢了不起嗎??我以後就沒錢嗎??”

    大家狂勸他看開點少喝點,根本勸不動。

    喝多的酒鬼拉着周圍人一起喝。

    江鶴刃許久沒喝酒,兩杯下肚算完了,徹底打開酒匣子。

    商敬尤看他看得太好了,別的都縱着他,就是不讓喝酒。

    江鶴刃還想過偷藏點酒,但多少有點怵他,沒敢這麽幹。

    桌子上的空酒瓶子越來越多,老四本來就能喝,喝趴了宿舍其他四個,醉眼迷離的一瞅,就剩冷清又脆弱的他遙哥還坐着,老四“豁楞”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端着酒杯就坐到了他旁邊。

    “遙哥……嗝,你,你長這樣,你還挺能喝啊?”

    江鶴刃不喝酒的時候理智又克制,講話慢聲細氣,不像古代圖畫裏的翩翩公子,更像某種斧鑿刀刻的竹簡書,是個被條條框框牢牢鎖住的規矩工整的隸書,把所有內心的波瀾壯闊都深深藏起來。

    一喝了酒,那些鎖鏈就松了。

    完全醉了的江鶴刃熟練的啓開新一瓶酒,給自己滿上,“叮”的跟他碰了下酒杯,一仰頭,兩口下肚,沖老四揚揚下巴。

    “你行嗎?”

    老四腦子都懵了,總覺得眼前的遙哥哪裏不太對。

    但都是醉鬼了哪還有邏輯,一仰頭也把酒喝掉了。

    “嘿嘿,遙哥你好猛哦!你還能喝嗎?”

    “那當然!老子能把這家店喝垮你信不信!”江鶴刃拍着桌子。

    等商敬尤加完班,聽說小朋友去聚餐都十點了還沒回家,他開車過來的時候一打開包廂的門,酒味撲面而來,商總裁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包廂裏東倒西歪躺了五個,唯一坐着的那個腰背挺直,大刀闊斧坐在主位上,像個土匪頭子。

    見商敬尤進來,土匪頭子兩眼炯炯有神盯着他,十分威嚴。

    商敬尤看了眼一地的啤酒瓶還間雜着兩瓶白酒,額頭青筋跳了。

    ……很好,小朋友酒量不錯。

    該挨打了。

    商敬尤越過地下躺着的五具身體,走到江鶴刃身邊。

    “喝了多少?”

    江鶴刃擡頭盯着他,突然站起身,拽着他的領帶就撲了過來。

    商敬尤被撞得退了兩步,還記得先護住他,懷裏的人毫無所覺,整個身體都挂在商敬尤身上。

    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鼻而來。

    “江鶴刃!”

    醉鬼面對他的怒火一點反應都沒有,伸出兩只手,“啪”的重重夾住商敬尤的臉,左掰一下,右掰一下。

    “長得還行。”往日口齒清晰的小朋友這時候大着舌頭,聲音倒中氣十足,比平時大了不少分貝。

    商敬尤皺着眉把他的手掰開,“遙遙你要挨打了知道嗎?”

    這哪兒知道?

    醉的都忘了何年何月的酒鬼胳膊一伸,從商敬尤的胸肌一路往下摸。

    “?”商敬尤一把抓住他的手。

    “讓我,我檢查一下!”

    “你檢查什麽???”

    兩人聲音雖然壓得都很低,但圖書館裏十分安靜,還是有被打擾的學生扭過頭來無聲譴責。

    “沒什麽意思。”說完老四低頭看書了。

    江鶴刃想着可能是他不願意早起來占位,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也沒再說什麽。

    等到中午江鶴刃才發現,對方确實是對自己有意見。

    下午沒課,正是複習的好時機。

    雖然有司機接送,但江鶴刃也實在懶得來回跑,在學校食堂吃過飯後就去了圖書館。

    去之前他特意問了要回寝室午休的幾人需不需要占座,只有張瓊舉了手。

    但下午張瓊來的時候老四也跟在他身後,看也不看江鶴刃,自己找空位去了。

    張瓊臉色不好看,坐下後小聲罵了句“什麽人啊”。

    老四擰過頭看了他倆一眼,冷笑一聲走了。

    “他什麽毛病?”江鶴刃在微信上問。

    張瓊噼裏啪啦打了一堆字,想了想又删了。

    “沒啥,失戀了以為自己是國寶了誰都得讓着他,別理他。”

    江鶴刃也沒再問。

    結果晚上張瓊就跟他打起來了。

    江鶴刃比較挑食,在食堂吃飯只吃固定的幾個菜。

    他去最南邊的窗口打炒豆角,張瓊去買麻辣燙,就又跟同樣買麻辣燙的老四碰面了。

    張瓊想着同寝室的兄弟哪有隔夜仇,也不計較這小子之前那些腦殘言論了,見他還那副頹靡不振的模樣,于是拿手肘怼了怼他。

    “行了啊你,失個戀跟失心瘋似的。”

    老四看他一眼,還是陰陽怪氣的。

    “喲,這不是張大會長嗎?怎麽還來吃我們普通學生吃的東西了?吃得慣嗎?”

    “你有病啊周封禹?我他媽哪兒得罪你了?你這兩天陰陽怪氣的給誰看呢?”

    周封禹飯也不打了,把包往地下一扔,帥氣潇灑,“我陰陽怪氣那也比你給有錢人當狗好!”

    張瓊一拳打了過去。

    江鶴刃這邊剛打上飯,就見食堂裏一陣騷動,隐約能聽見張瓊的聲音。

    他立刻放下餐盤,等趕過去後兩人已經被食堂的工作人員拉開了。

    周封禹臉上挂了彩,脖子上青筋暴起,還在叫罵。

    “他大一的時候飯都吃不起,躲那兒吃過期的面包!現在車接車送了,還出去住了!你以為他那錢怎麽來的?張大會長你舔早了!”

    張瓊氣的往前沖,“你再罵一句你試試!”

    江鶴刃趕忙上去拉住他,“行了行了,別沖動,小心背處分。”

    張瓊死咬着牙,胸口起伏,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周封禹看見江鶴刃,又是冷笑一聲,轉頭走了。

    張瓊罵罵咧咧,“什麽爛人,自己失個戀以為全世界都對不起他。”

    江鶴刃聽了兩句也能大概聽出個前因後果來。

    周封禹對自己有意見,張瓊為自己說話,這人就把張瓊也記恨上了。

    “不過我好像沒得罪過他吧?”江鶴刃多少有點茫然,“他之前吃我帶的零食吃得還挺過瘾的?”

    張瓊臉上也挨了一拳,龇牙咧嘴的拿紙擦了一下。

    “那天咱們不是去喝酒嗎,都喝大了,結果一醒過來,嚯,世紀國際商貿大廈的頂層總統套房,這小子從那天起就受刺激了。”

    江鶴刃想一下就明白了。

    那天大家都喝趴下了,商敬尤過來接他,就一起把他的室友們一起安頓了。

    周封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資本的被窩裏,仇富了。

    張瓊飯也吃不下去,把這段時間都想吐槽的話一塊抖落出來。

    “自從他女朋友出軌一中年老總之後,這小子在宿舍裏就沒一天消停過,看個新聞,人捐個學校他說人沽名釣譽,不捐他說人家為富不仁。你說說,他不恨他女朋友,不恨那中年老總,恨全天下有錢人,有毛病吧他?從那天之後他就覺得你炫富,還覺得你……反正遙哥你就別理他,別生氣啊。”

    江鶴刃搖搖頭。

    “沒事,我不生氣。”

    張瓊很沒胃口,“這晚飯也吃不下去了,走吧咱們,回圖書館。”

    “等會吧。”

    “等什麽?”

    張瓊就看到,對面坐着的,在他心裏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的他遙哥笑了笑,帶着看好戲的表情。

    “他包沒拿走,剛才在地上的時候我看到了平板電腦,現在包讓阿姨撿走了,我看他回不回來找。”

    這麽潇灑的把包丢地上,不還是得自己回來挨個窗口問阿姨?

    張瓊:“……”

    靠,突然氣就消了。

    張瓊也開始雙眼放光的盯着食堂門口。

    大概一個多小時後,用餐高峰期結束,食堂裏的學生逐漸減少。

    食堂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淩晨一點半,“情根深種”的江先生灌了口咖啡繼續工作。

    耳麥裏同樣深夜無眠的同行荞麥勸他:“都這麽晚了,到周日還有這麽多天呢,沒必要這麽拼命吧?”

    江鶴刃手上不停的在數位板上寫寫畫畫,屏幕上的人物線條逐漸清晰。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對面閑聊。

    “沒辦法,我周六有事。”

    “什麽事?你老板又叫你去加班啊?”

    “嗯。”

    “萬惡的資本家!不過你上本漫畫賣這麽好,考慮考慮辭職吧?”

    江鶴刃動作一頓,“老板對我挺好的,不是他的話我現在可能更沒時間。主要是一些同事不好相處。”

    例如隔三差五約他出來演“豪門分手費”大戲的七大姑八大姨。

    “那還好。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本主角的人設做的好真實啊,就上周更新那一章,真有總裁在跟人商業會江的感覺……難盡大大,你不會真認識什麽總裁吧?”

    “何止認識,我還正跟總裁江戀愛,不過總裁心有白月光,把我當替身。這劇情你怕不怕?”

    “靠!什麽狗血火葬場文學!”荞麥笑罵兩句沒當回事,做完手裏的工作後跟江鶴刃告別,“我去睡啦,難盡大大也早點睡!”

    “好的荞麥大大。”

    世界一片安靜。

    江鶴刃不喜歡太安靜的環境,幹脆随便點開個有聲小說當背景音樂。

    小說是無限流的,還附贈有BGM,恐怖的音效在二十平米的出租屋裏回蕩着。

    江鶴刃面無表情,在背景女鬼“桀桀桀”的笑聲中給筆下的受挂“嗯~嗯~嗯~”的文字泡,場面十分和諧。

    他甚至還能分出點大腦思考一下別的。

    例如跟商敬尤的戀愛合約。

    當初商敬尤缺一個能擋桃花的“男友”,他缺一個能鎮得住他那位舅舅的權貴,在商老爺子的撮合下兩人一拍即合,算是互惠互利。

    當然,江鶴刃後來才知道一向唯我獨尊的商總有個白月光,江鶴刃跟他的白月光長得有八分相似。

    據說這白月光是商總高中時期的初戀,後來意外去世了,因此商總都快三十了也再沒找過另一半。

    原本江鶴刃還擔心這會不會變成更狗血的故事,畢竟商總可姓商啊!就威震八方掏腎掏子宮的商西城的那個商啊!

    不是他想得多,商+白月光+替身+戀愛合約BUFF疊滿,是個人都要心肝腎顫抖,何況反觀江鶴刃,他又是什麽清清白白的路人人設嗎?

    高三上學期父母車禍雙亡,他被舅舅帶走。

    孤兒,極品親戚。

    江鶴刃很有自知之明——他長得又這麽好看,從小被表白到大的。

    齊了,最近流行的火葬場文學的全部BUFF都齊了,只差讓商敬尤愛或者上自己了。

    但幸虧,江鶴刃很快就發現了,自己不用害怕,商敬尤比自己更害怕。

    堂堂商總防自己像是在防色狼一樣。

    一起演戲吃飯後商總會在回去的路上重複背誦合約內容。

    假裝恩愛看電影時商總會包場叫人把燈全打開,他坐1排1座,江鶴刃坐11排11座。

    就連萬不得已回老宅要跟江鶴刃短暫地共處一室,商總都會禮貌而疏離地看着他。

    “江先生,很抱歉要跟你共處一室,希望你不要介意。”

    嚴防死守的程度讓江鶴刃一度懷疑自己是在街上搶了個烈女。

    這還有什麽好怕的?他就是脫光了站商總面前商總也只會報警。

    江鶴刃伸了個懶腰,在有聲小說主角團的慘叫聲中喃喃道:“真好,這也太安逸了。”

    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了。

    .

    怕什麽來什麽。

    估計是商薇來找他的消息傳了出去,各方人馬生怕被人搶先,兩三天裏又來了四五個“給你分手費離開我侄子/外甥”的,但都被五千萬鎮住了。

    也有第一時間懵極反怒的:“五千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值不值五千萬!”

    一吹就破的美人燈驚訝的捂住嘴,又柔弱又可憐,跟被小雨沾濕的花朵一樣。

    “啊……對不起,我看她們都給五千萬的,我以為您也有這麽多……”

    氣跑了。

    就這麽熱鬧了兩天後終于再沒人過來找茬。

    江鶴刃回去繼續瘋狂趕稿,一周沒怎麽睡個好覺。

    周六中午他勾完最後一筆,倒床上悶頭睡了四個小時就被鬧鈴吵醒。

    江鶴刃揉揉臉,喝杯咖啡提了提神。

    下午五點鐘,白色的邁巴赫停在樓下,江鶴刃下樓打開車門就愣了一下。

    往常都是宋迎來接他,先到商氏大廈等着,等商總忙完之後兩人再一起走。

    這次……

    “商總好。”江鶴刃打完招呼坐了進來。

    商敬尤的目光在他臉上停了兩秒,似乎還皺了下眉,這才繼續看手中的財報。

    邁巴赫的後座中間有兩掌寬的中控臺隔開,非常适合烈女跟他出行。

    坐在副駕駛的宋迎遞過來一沓文件。

    “江先生,這是今天出席壽宴的嘉賓名單,您可以先看一下……您臉色怎麽這麽憔悴?”

    江鶴刃接過文件,半真半假:“最近失眠,沒太睡好。”

    商敬尤眉頭皺起,轉過頭來,又看了他一眼。

    失眠?是因為對自己愛而不得所以輾轉反側嗎?

    “那到老宅後我幫您化個妝吧,能顯得氣色好一點。”宋迎道。

    江鶴刃點頭致謝。

    商家老宅離得遠,市裏又堵車,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下車前,商敬尤終于開口叫住他。

    “江先生。”

    “嗯?”江鶴刃擡眼。

    因為困倦,他一路上一直在揉眼睛,此時眼尾發紅,原本疏離淡漠的長相被眼尾的一抹紅帶出了一份脆弱感來。

    商敬尤驚了一下。

    就這麽喜歡我?這是看見我就忍不住喜極而泣,還是因為知道我不喜歡他而悲傷難過??

    他到底什麽時候對自己這般癡迷的?

    商敬尤皺着眉,離他又遠了三分,眼神警惕。

    “聽說我姑姑拿五百萬給你當分手費,你拒絕了?”

    江鶴刃有點沒回過神來。

    沒辦法,商總這眼神讓他總覺得自己是個流氓。

    兩三秒後,江鶴刃才開口,“……啊。”

    商敬尤眉頭越皺越緊。

    “為什麽?”

    江鶴刃心說這還有為什麽?他倆又不是真的在戀愛,真敢坑人家這天價分手費啊?

    “呃……因為幹一行愛一行?”

    商敬尤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才轉過頭,聲音冷淡。

    “我們之間是合約關系,你清楚吧?”

    “?清楚啊。”

    還裝傻。

    “算了。”對方畢竟才二十一歲,今年剛上大二。

    年輕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正常,趁早跟他解約吧。

    商敬尤緊盯着他,語含警告,“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他縱容對方的越界,不知天高地厚的偷偷喜歡上自己。

    江鶴刃覺得莫名其妙。

    怎麽商總好好一個人,突然就瘋了?

    而商敬尤已經下車,為他打開車門,紳士的牽住他伸出的手。

    .

    到了老宅後江鶴刃先去化妝室補了個妝。

    宋迎不愧是總裁助理,連化妝都很擅長。

    商敬尤從應酬中抽身來帶他一起去拜訪商老爺子,走到化妝室門口時腳步頓了一下。

    江鶴刃毫無察覺,起身穿上白色西裝外套,削瘦挺拔。

    “走吧商總。”

    江爺爺還在的時候江家也算得上富甲一方,那時候商家跟江家交往甚密,實力也差不多。

    但随着時間推移,商家蒸蒸日上,等到了商敬尤手裏,這人有手段有魄力,如今家底翻了十倍不止,已然是首屈一指的豪門望族。

    而江家,說句難聽的,現在還有什麽“江家”?

    江老爺子去世後家産被親戚們瓜分殆盡,江鶴刃的父母都是教書的,性子清高而天真,在一群惡狼嘴下能搶到什麽東西?

    直到後來去世,也只給最疼愛的獨子留下了未還清的貸款跟一間六十平的房子。

    幫助江鶴刃沒有半點好處,可聽說了他在舅舅家被欺負,商老爺子還是二話不說就把他帶了回來。

    要不是老人家的善舉,江鶴刃真不知自己現如今是什麽樣子。

    商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但身體硬朗,見到江鶴刃時很高興。

    “小遙學業忙不忙?怎麽還這麽瘦啊?”

    江鶴刃笑着一一回答。

    寒暄了一陣後兩人準備告辭,商爺爺和藹開口:“小遙先去吧,我跟敬尤說會兒話。”

    門開了又關,房間裏只剩商敬尤跟商老爺子。

    一片安靜。

    商敬尤神色輕松,自己給自己倒杯茶喝着。

    商老爺子冷笑一聲:“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江鶴刃推了下正刷手機的張瓊,“來了來了。”

    周封禹沒注意到兩人,先走到剛才打架的地方四處尋摸了一圈,認清自己的包應該已經被收走的事實後只能順着窗口開始詢問。

    有些窗口都已經沒人了,周封禹有些着急,看到個面善的阿姨趕忙求助。

    “阿姨,你幫我問一下吧,我那包裏還裝着我身份證學生證還有飯卡什麽的,我這沒了我課都上不下去,你就幫我問一下吧。”

    那阿姨數落他,“剛才打架的時候不是挺威風的嗎?好幾個人拉你都拉不住,現在知道着急了?行了你坐那兒吧,我幫你問問。”

    周封禹千恩萬謝,一扭頭,對上兩張正看着他的臉。

    張瓊喝了口飲料,牽動嘴角的傷口,“嘶……爽!”

    周封禹:“……”

    江鶴刃笑了,站起身,“走吧。”

    張瓊這才也跟着站起身走了。

    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時,周封禹才咬牙。

    媽的。

    .

    江鶴刃回到家後發現許久不見的商總回來了。

    桌子上大包小包,見到他後商敬尤沖他招招手。

    “遙遙來,給你帶了點禮物。”

    江鶴刃腳步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商總裁還真不謙虛,哪是帶了點兒,桌子上十個袋子九個都是給他的。

    江鶴刃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把袋子接過來,小聲問:“哪個比較值錢啊?”

    “怎麽了?”

    小朋友清了下嗓子,“我明天要去炫富。”

    “我看你大不大!不大我可不讓你睡……”

    “啪”的,商敬尤沒忍住,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

    “江鶴刃!!小孩子家天天在想什麽!”

    江鶴刃被打的抖了一下,有點委屈的捂了下屁股。

    “你打我也沒用……我不想當攻,當攻太累了……我有個朋友,為愛當攻,他現在畫的都不香了!……嗚!”

    屁股又被打了一下。

    商敬尤氣得咬牙,一把将人打橫抱起。

    被人抱着小朋友倒乖了,出飯店大門的時候冷風一吹,還往他懷裏縮了縮。

    商敬尤把人放在後座,剛要直起身來,勾着他脖子的手卻把他往下拉了拉。

    “商敬尤。”醉着的江鶴刃眼睛格外明亮,像是擦掉了歲月侵蝕的污濁痕跡。他聲音很輕,“你睡我吧。”

    商敬尤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或許是對方眼睛太明亮,他的怒火洩了一半,湧上一些自己也說不清的心疼來。

    “遙遙,你不是不想我碰你嗎?”

    “嗯,是不想。但你對我那麽好,不是為了睡我嗎?”

    商敬尤點了點他的鼻子,“不是。”

    江鶴刃睜大眼睛,“不可能,你不想睡我,你性功能障礙?”

    商敬尤:“……”

    商敬尤的火成倍增長了。

    城牆上挂着喜慶的燈籠,因為已經開班了,游客沒有那麽多,但三三兩兩也極為熱鬧。

    城門口還有幾個穿着漢服的女生騎着馬,不知道是古城的體驗項目還是NPC。

    喻城沒有什麽旅游資源,工業城市發展緩慢,江鶴刃從沒旅游過,更沒見過這樣的場景。

    此時江鶴刃眼睛裏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他看着城牆,看着燈籠,也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看着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穿着會被定義為“奇裝異服”的衣服自如地走在街上。

    他在喻城被罵“混混”的白發在這裏并不起眼。

    就在這時,愣神的他被人輕輕推了下後背。

    輕柔地力量将他也推入這樣自由繁華的江流裏,似乎在這一瞬間,喻城永遠潮濕的空氣都漸行漸遠。

    “走,一起去玩吧。”

    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人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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