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来到了那条幽深的小巷，黑雾依然在翻滚不休。
“好久没来黑市了啊，也不知道奥因克老大过得还好吗？”
刘正感慨道。
“你再用那种装腔作势的语气说话我就揍你。”
牛马嫌恶地说道。
“我这不是装的，是有感而发。”
他辩解道。
“那就更欠揍了。”
牛马举起了蹄子。
“行行行，我不说了行了吧。”
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偌大一个大都会连个说真心话的地方都没有。
两人再次穿过黑雾，进入黑市。
牛马正准备朝万事屋走去，被刘正拉住了。
“干嘛？你又不去了？”
它问道。
“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我们是不是该先去拜见一下奥因克老大？”
刘正说道。
“嗯这么晚了去打扰它休息不太好吧？我们又没有事儿求它帮忙。”
牛马看上去有些迟疑。
“上次那么晚来找它，它不也没睡吗？再说了，没事儿就更应该上门了。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这也不好嘛。”
他耐心地讲着道理。
“话是这么说”
牛马依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大佬，你不会是不敢见奥因克老大吧？”
刘正发现了它的不对劲。
“说得好像你就敢一样。”
牛马翻了个白眼。
“我有啥不敢的，顶多再切我几块肉嘛。”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能长‘肉’啊？”
牛马没好气地说道。
“话又说回来，能自己长‘肉’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天赋吧？”
他问道。
“你以为呢？即使在大都会已知的所有种族天赋里也能排到前列了。”
牛马说道。
“那大都会到底有多少种族天赋？”
“有你小子故意找茬是吧？想知道自己去图书馆查资料去。”
牛马瞪眼道。
“那倒是不必了。那既然这个天赋这么强，为什么没有其他人主动把自己转化成黑山羊幼崽的？”
刘正问道。
“你以为种族那么好转啊？尤其是这种眷族，十个里面有五个都会变成四不像的怪物，剩下四个原本的人格会被抹除，只有一个能转化成功。”
“而成功的这一个也需要不断地通过仪式和献祭来稳定自己的状态，直到彻底将‘本质’中的杂质清除。”
“鬼知道你小子是怎么吃了点眼球就能转化成功，转化成功之后状态又能这么稳定的。”
牛马吐槽道。
“这可能就是天赋异禀吧。”
他耸了耸肩道。
系统加身又何尝不是一种天赋呢？
“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人转化成黑山羊幼崽，那也肯定躲起来了。要不是因为你是血腥餐厅的外卖员，像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乱跑，跑不了多久就跑到别人餐桌上去了。”
牛马说道。
“好吧。那我们去吗？”
刘正指了指屠宰房。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去吗？万一老大已经听见了呢？”
牛马瞪了他一眼，然后认命地调转牛头。
“嘿嘿。”
刘正跟着它来到了屠宰房的门口，然后推门而入。
“你们来得是不是过于频繁了？”
正在拿铁钎子烤肉的奥因克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铁钎子上穿着一整块肉，看上去应该是某种爬行动物的腿。
“我也觉得，谁让这小子事儿多呢？”
牛马耸了耸肩。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虽然我们已经在各自的领域有所成就，但距离目标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嘛。”
刘正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目标？”
牛马莫名其妙道。
“我也不知道。说出来听听，说错了待会儿就把你穿在上面。”
奥因克举起铁钎，一口撕掉了半条腿肉，暗褐色的肉汁从它的嘴角流了下来。
“大佬想换大房子，想给小牛马上户口，想让它上重点学校，将来进市政厅当正式雇员，对不对？”
刘正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牛马惊悚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我脑子里安监控了？”
“嗨，只要是正常城市的正常父母都是这个想法。”
他摆了摆手道。
“哼，都让你小子懂完了。”
牛马不爽地说道。
“那我呢？”
奥因克说道。
“奥因克大佬的话，应该是想干掉绞刑你的那个人吧？”
刘正想了想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干掉他？”
奥因克反问道。
“以您的实力，还保留着脖子上的勒痕肯定是有某种象征意义的，所以我就猜了一下。”
“那你要是猜错了呢？”
奥因克说道。
“猜错了就给您加餐呗，只要别把我弄死就行。”
他无所谓地说道。
“勉强算你猜对了。”
奥因克将铁钎放回了火中，接着烤里面没有熟透的部分。
“听说你很喜欢接别人的委托，那你要接我的吗？”
它说道。
“那您还是把我烤了吧。”
刘正苦笑着说道。
奥因克都干不掉的仇人，他何德何能接这个活？
“你可以先听一听。”
奥因克并没有放弃。
“我可以吗？”
刘正看向牛马。
“别看我，你自己非要来的。自己找的事自己兜着。”
牛马并没有解救他的意思。
“好吧，我可以。”
他苦笑着说道。
“当初我杀光了‘天堂’养殖场的所有管理员，又烧死了所有的猪头人，以为一切结束了。”
“但当我被吊在绞刑架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同样身披红袍的主教，乘坐着一辆装满猪头人的卡车前往‘天堂’养殖场的方向。”
“我才知道一切根本没有结束，只是又一个轮回的开始。”
“不过，来到黑市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切的源头。”
“约翰·米勒。他是市议会的议员，养殖业的大亨，也是一个小教派的教皇。”
“他垄断了养殖猪头人的生意，猪头人养殖的核心技术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只要干掉他，再毁掉那些现有的养殖场。那么，这个轮回就到此为止。”
奥因克缓缓说道。
“有没有可能，那个技术是他的神赐予他的？”
刘正发现了华点。
宣称自己得到神灵启示这种事在现实里不过是增强自身权威的手段，但在大都会，这很可能只是在陈述事实。
“不会，因为他那个小教派信仰的神灵就是他自己。”
奥因克摇了摇头。
“他宣称自己是神灵的肉体，来到现世是来看管信徒的肉体。而他们崇拜的对象是神灵的圣灵，在天堂看护信徒的灵魂。”
“那他的信徒是什么人？”
他问道。
“猪头人。”
奥因克回道。
“嗯，意料之中。”
刘正耸了耸肩。
上帝不就宣称人类是祂圈养的羔羊，而神父是拿着鞭子的牧羊人吗？
至于怎么吸引信徒那就更简单了。
告诉猪头人只有信仰约翰·米勒才能得救，再选出一批猪头人奸说它们是虔诚的信徒，给它们远超其他猪头人的待遇。
再选出一批刺儿头猪头人说它们是违逆神灵的魔鬼，再把它们用最残酷的方式处刑。
在这个本来就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教派很容易就立起来了。
“还有那些养殖场的员工，当然，他们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奥因克说道。
“黑市应该有杀手业务吧？怎么不找个杀手干掉他？”
刘正又问道。
“没有人敢接针对现任议员的刺杀，那是市政厅的红线。”
奥因克摇头道。
“好吧。”
确实，杀酱这种都市传说级别的强者杀了议员以后都不敢在外面露面，可见市政厅对谋杀议员这种事确实是零容忍。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还顺手杀了一个副司长。
“这件事我记住了，但什么时候能办，我不敢答应。”
刘正想了想说道。
“嗯。没关系，我等得起。”
奥因克说道。
反正以这小子的成长速度，那一天来的也不会很晚。
“嗯”
两人都不再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招呼也打完了，你不是要去万事屋吗？赶紧走吧。”
牛马出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哦哦，好的。”
刘正连忙说道。
“你们要去万事屋？”
奥因克问道。
“对，这小子弄了根草，非要去万事屋占卜。”
牛马说道。
“有意思，那走吧。”
奥因克站起身。
“啊，老大你也要去？”
牛马愣住了。
“我不能去吗？”
奥因克反问道。
“能是能，不过你不是不爱出门吗？”
牛马挠了挠头道。
奥因克只是借黑市栖身，但并不喜欢黑市的阴暗浮华，所以平时几乎不会离开自己的屠宰房，要买东西也是让人送过来。
“我做什么需要你同意吗？”
奥因克斜了他一眼。
“不需要，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牛马脖子一缩，让到了一边。
“嗯。”
奥因克倒提着铁钎朝门口走去，仍由肉汁滴落在地板上。
不过从地板的颜色来看，也没有什么弄脏的空间了。
“哈嗯。”
刘正刚准备笑出声，就被牛马瞪住了。
“哼！”
牛马昂着头，跟着奥因克离开了屠宰房。
“嘁，早知道就把牛大吉带上了。”
他撇了撇嘴。
进入万事屋，里面漆黑一片。
那些蜡烛没有点燃，水晶头骨的眼眶中也黯淡无光。
“这是不在家？”
刘正有些失望地说道。
“也可能是睡着了吧？要不叫一叫试试？”
牛马出了主意。
“好主意，那谁来叫呢？”
两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奥因克。
万事屋这种大佬的起床气，他们可承受不起。
“刚刚是谁不想让我一起来来着？”
奥因克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嘲讽。
“我没有。”
刘正马上否认。
“我没，咳，我这不是怕耽误老大你休息嘛。”
牛马笑容谄媚。
“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收了你当小弟，黑爪、黄猴它们加在一起都没你贱格。”
奥因克都被它整的有点无语了。
“所以它们都死了，只剩下我这个最下贱、最不要脸的还陪着你。”
牛马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道。
“嗯。”
奥因克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轻轻一跺。
“咚！”
沉闷的声音在万事屋中回荡，屋中所有的物件都被震得跳了一下，却又没有歪倒，甚至位置都没有变化。
“嗯？有客人来了啊。”
水晶头骨的眼眶中出现了一点红光，接着膨胀成了两朵橘红鬼火。
“天堂屠夫居然再次光临我的小店，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这是给我带的礼物吗？感谢你的好意，可惜我无福消受了。”
万事屋看了眼奥因克手里的烤肉，调侃道。
“我也没打算给你。”
奥因克说着便一口撸掉了剩下的烤肉。
“所以为什么不吃完了再出门呢？”
刘正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哈哈，有趣。又见面了，外卖员刘正。”
万事屋把目光投向了他。
“晚上好，万事屋大佬。”
刘正礼貌地说道。
“大佬？有意思的称呼。刘正大佬这次来，又有什么生意好关照啊？”
万事屋笑呵呵地问道，完全没有起床气的样子。
“大佬，您看看这个。”
刘正没有在称呼问题上纠缠，直接取出了半枯的蓍草。
“哦？蓍草。有段时间没有收到这种货了。”
万事屋眼中的鬼火微抖。
“你是要卖给我，还是要用它来占卜？还是别的什么？”
它问道。
“还有别的用途吗？”
刘正问道。
“那就要看在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了。毕竟我只是万事屋，不是万能屋。”
万事屋开了个玩笑。
“那大佬您再看看这个。”
他马上又拿出了黑鲤龙的怨舍利。
“哦~外卖员大佬，你还真是能给我惊喜。连这个东西都能拿出来，你不会是把渔夫的老窝都给抄了吧？”
万事屋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这是下水道给我的。”
刘正没有过多的解释。
“原来如此。那么你把它拿出来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万事屋也没有多问。
“我想问问有没有不触发负面效果或者修改触发几率之类的办法。”
他说道。
“有，而且我有一个非常适合你的东西。”
万事屋眼中的鬼火一跳，一颗骰子从杂物堆里飞了出来，自动飞到了刘正的面前。
骰子就是普通的六面塑料骰子，只是每一面的数字都在1到6之间变幻不定。
刘正抓住骰子，物品介绍马上跳出了出来。
“这是！”
当他看见物品效果的一瞬间，立刻瞳孔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