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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分头逃吧
    随后的两分钟的报告,对帝国顾问团的两位领导者而言,确实能算得上是非常煎熬的两分钟。大约是由于他们的心已经开始拔凉拔凉了起来,通讯官这公事公办毫无起伏的平稳声调,却仿佛也流淌着让人心悸的阴郁和森然。

    不过,有一说一,通讯官先生的语言组织和表达能力是很不错的。真是只花了两分钟,就把事态完全交代清楚了。

    总之,那个团结要塞,那个阻挡了银河联军半年时间,耗费数十万条和无数心血,才终于夺取的古代太空城,却直接毁灭了。目前的黎明隘星系之中,便只剩下了一个缩小了近百倍的不规则的实心球体。可想而知,所有还在要塞之内的,不管是人、军舰还是建筑,怕是都要被挤压成二维状态了。

    不必说,这有且只可能是地球人的手笔。

    在奇迹之环被发现之前,这可是本世代有史以来发现的多字最伟大的启明者造物啊!就这么毁灭了?地球人简直就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败家子,简直就是在对全宇宙犯罪!

    沙梅恩知道自己这么想有点双标,但他确实忍不住。

    团结要塞之内的驻防舰队自然也是全军覆没了。其中也包括了山神刚达朗号。这也是银河帝国,一百多年第一艘在陨灭在战场上的泰坦舰。

    要知道,就连半个世纪以前的第七次银河战争,帝国和联盟的主力把整个费摩星域烧成了一片火海,也并没有因此失去任何一艘泰坦舰。

    以上的消息,都是博森少将的舰队赶到黎明隘的时候,发来的现场战报。他们也是团结要塞驻防舰队中,仅剩下的残兵败将了。

    这批舰队原本是从团结要塞出发,准备沿着黎明航道直插新大陆公路,以拦截共同体的第十三舰队的。可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时候,对方其实是故意把己方的舰艇暴露在监控网络之下,以此来吸引周围帝国舰队的注意力。然后,他们又忽然杀了一个回马枪,重新回到了团结要塞,给了帝国守军以致命一击。

    博森少将也是赶到战场之后,从己方战舰残骸上复原的少量数据,才总算是完成了这些推论。

    他们自然也在竭尽全力地救助幸存者,但结果却并不令人满意。舰队忙碌了半宿,也仅仅只是救出了不到三百人。

    更重要的是,山神刚达朗号上的残骸中,没有发现幸存者。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最乐观的人也必须得承认,索雷恩王已经薨了。

    晨曦皇室之所以支配银河帝国超过三千年之久,能够始终得到蒂芮罗武勋贵族们的效忠,其最大的原因之一,大约便是他们始终会战斗在最前线。每次战争,都从不缺乏皇室成员浴血沙场。

    可即便如此,帝国上次有大选帝王兼枢密院大臣战死在前线,也是在五百多年前了。

    赫龙奇伯爵甚至来不及去消化这一连串噩耗,又下意识问道:“那么,萨督兰公爵呢?”

    “公爵?”通讯官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骑士长这才想起,在帝国的官方报告中,萨督兰公爵人甚至不在团结要塞。他会同另外两位半神,合力前去讨伐兰九峰的事,当然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没办法,这种事情也只能是个秘密。毕竟大多数人是很难理解虚境的概念,对神秘学更是知之甚少。况且,顶级灵能者的荣誉之战,半神之间的封神之战,是何等庄严神圣伟大崇高却又莫可名状的神秘之事,又何须对凡人多言呢?

    实际上,不只是大多数人,这件事在骑士团内部也是个秘密。

    可是,在场的一位是骑士长,一位是四天王之一,都算是骑士团的领导层。他们都知道,大团长萨督兰公爵,确实在副团长玛赛多公爵和首席判官忒明特公爵地陪同下,前往了虚境,而且还真是从团结要塞出发的。

    团结要塞出事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萨督兰公爵也凶多吉少了?

    一老一少迅速交换了一个目光吧,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惊骇和动摇。

    这个时候,沙梅恩子爵非常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居然有了那么一点点庆幸和宽慰。

    大约是因为自己在血门星系的谋划成了自作聪明的小丑行为,这妥妥是属于可以社死的巨大失败。可这时候,听到领导比自己还丢人,顿时便能衬得自己似乎没那么丢人了。

    果然,这就是无可救药的人性了。

    可是,这是多么无耻的想法啊!光是朝着这方面想,都是对星界骑士的一种亵渎啊!我必须要克服这些人形的弱点啊!

    沙梅恩一时间为自己的小心思羞愧不已,赶忙道:“……长官,我们目前只能顾得了自己了。”

    骑士长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点头:“是的,不能让坏消息影响我们自己的行动。沙梅恩,我们已经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地担心半神的安危。通报顾问团的全体成员,对,还有血门所有我方战舰,赶紧撤离吧。”

    后面的半截命令纯粹是尽人事了。沙梅恩觉得,将的战舰若这个时候还没开始逃跑,舰长全部都该一个个拖回天域去压缩成饲料喂龙。

    目前,6号要塞的星港中有三艘旅隼级快速邮船,倒是足可以把这里1多号的顾问团成员全部接走。只不过,它们毕竟是民用的舰船,充当是外交任务。

    虽然其造型华美,航速极高,机动灵活,也有不错的护盾和隐身性能,且携带了基本的武备,但邮船就是邮船,毕竟不是战舰。

    大家都不认为,这种使节用邮船,能挡得住那些威力可怕的反物质鱼雷。

    好吧,这其实是给自己贴金了。这些薄皮的旅隼,其实用战斗机的航炮都能敲下来。

    一旦被发现,便只能指望能靠极速飙车的操作来甩开地球人的炮火,亦或者指望对方讲武德不会攻击“民用船”了。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指望对面的地球人有武德,还不如指望蒂芮罗人一个个化身和平主义的圣母婊呢。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这是一种命运被他人操纵主宰的无力感。可是,他们也只能伴随着这种无力感勉励挣扎一番。

    血门星系里的帝国舰队只有少量的守护舰和武库舰,不是皮糙肉厚跑不动就是薄皮大馅却防护,用来逃命就实在是不属于他们的专业范畴。

    更何况,到了这个时候,现在的战况已经发展到了完全无法挽回的地步。

    共同体的攻击机群们,在把联合舰队主要停驻的3个船坞区,外加三百余艘大小战舰化作了一片绽放的烟火之后,便把目标对准了位于要塞群正前方的阵列炮台群。

    事实证明,这些悬浮于高空中的自动炮台,或许可以对中小型的战舰构成相当程度的威胁,但对开着光翼和空间泡的雷击舰却完全是无计可施的。而且,由于在一开始指挥部和联络塔便遭到了攻击,炮台群失去了中枢控制,大多数单位甚至都没办法启动完整的自律索敌机能,只能用稀疏的护卫副炮攻击。

    这或许能说明,本世代文明对“全自动”的排斥,也并不一定都是好事。

    在虎豹骑的驾驶员们看来,这些无法动弹的笨重炮塔,大约便是最没有挑战性的猎物了。他们甚至连鱼雷和飞弹都没用,只是驾驶战船从炮台群中穿过,一边用两侧船舷和船顶的三台涡轮激光组肆无忌惮地扫射着炮台,一边把船舱里的机雷都丢了出去。

    反正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设施,一点都不担心打不准。反正这些目标都不会动,用自己会动的机雷就已经够了。

    十二艘雷击舰组成的编队,平滑顺畅地穿过了炮台群,简单明了得就仿佛是烧红的尖刀切割黄油似的。它们飞到哪里就炸到哪里,却借着爆炸的烈风加速飞行,丝毫不回头,纯爷们得一塌糊涂。

    于是,这条足可以拒阻上百条战舰的自动炮塔群,仅仅只是给两艘敌舰造成了一点点轻伤,就被直接打穿了。那些炮塔群就像是被劈开的红海似的,顿时便出现了一条被清理干净的通道。

    好消息是,敌军的雷击舰似乎已经打完了所有的弹药,开始撤退了。

    坏消息是,这一波雷击舰撤退之后,共同体的后续部队也已经抵达附近了。那是一艘伏羲级无畏舰和八艘航母,外加上几艘护航战舰组成的舰队。不过,在他们抵达之前,猛烈的攻击波却早已经抵达了。

    那是由6艘背嵬组成的攻击编组。

    相比起之前的虎豹骑,这种雷击舰比前者大上一些,隐蔽性和机动性略有不如,但续航更持久,备弹量也更大。

    更坏的消息是,只要穿过了炮台群,便是血门星系的d船坞区了。银河帝国驻泊在血门星系的15艘守卫舰和12艘武库舰都在那里。

    稍微能让人得到安慰的消息是,帝国舰员可比联合舰队的乌合之众精锐多了,在遭到袭击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们只花了五分钟就完成了紧急集合,又多花了五分钟,便把战舰们发动了起来,然后当机立断地溜之大吉。

    他们甚至连6号要塞上的骑士老爷们都没管。

    “这可不能怪舰长们。战况恶化得如此之快,他们就算是想要来援救,也是力有未逮,只会把自己也陷进去。”赫龙奇伯爵倒还是说了两句公道话。

    沙梅恩子爵也表示同意:“而且,他们说不定是在想办法引走敌人,为我们的撤离创造条件呢。”

    赫龙奇伯爵微微一怔,旋即恍然道:“确实如此。报告就这么写吧。如果我们能平安撤走,回去一定要为所有的战士申请勋章!伊弥尔,你看,你其实也是个天生的骑士长嘛。”

    确实,普通的星界骑士或许还可以自称是纯粹的武人。可到了骑士长这个阶级,甚至只不过是副职的掌旗官,不谈政治不懂政治便是肯定不行的了。

    可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这两型战舰都不是能跑的类型,到现在甚至都没有逃出第4行星的轨道。很快的,展开光翼背嵬便追了上来,宛若死亡天使。

    在这种情况下,帝国军只能解散了编队,分散逃跑。对拥有光荣传统的帝国宇宙舰队来说,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但在极端的情况下,可耻的行为总是很有用的。

    “所以,我们也分头逃吧。”赫龙奇伯爵道:“毕竟是邮轮,开足了马力一路直奔凯泰本土方向,成功地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是的,不能辜负战友们为我们创造出来的机会!那么,下官去坐二号船。”沙梅恩子爵也道。

    “我自然是1号。如能在天域再会,到时候在万乐宫,不醉不归!”

    “若不能在天域……”

    “那就在战神苏的英灵殿中再会吧。如果神话故事是真的,同样也是能不醉不归的。”骑士长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复杂微笑:“可是,年轻的伊弥尔,不会是是今天。是的,绝不能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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