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峰的山脚下火光通明。
数千军士驻扎在这里,但却丝毫不显凌乱,他们戴着完全包裹头部的钢盔,身穿银色铠甲,散发着一种混合着冰冷寒风的血气。
信使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有点憷。
不过在发现这里的带队将领对自己很客气后,他就又支棱了起来。
虽然对待着银盾军不像在白银城堡里那般嚣张,但他的神色也充满了倨傲,骑着马匹从严正列队的银盾军中经过。
短短的时间,他当然来不及挨个数过去。
不过在临时点将台眺望过去,加上刚刚到达的三千军,山谷里的将士合数至少也有万人了。
“艾格峰是最容易受到魔兽袭扰的地方,所以这里驻守的军士比较多,除此之外我们在极北山脉的其它三峰四山也有驻军,不知使者需要前往探视吗?”将领笑容稳重的说道。
“嗯……”
虽然信使真的很不想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跑来跑去。
但他身上还带着王都的任务。
所以也就只能不情不愿的同意跑这一趟,身边带着一队随从与将领离开艾格峰,又去其它地方勘查银盾军。
而在信使离开后。
身穿银盾君铠装的白银公爵从某处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进了营帐,许朔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那小子在城里留下了三个人。”
“才三个人,不打紧。”
许朔喝着热茶回应。
白银公爵看向他:“你是想等这支队伍的人都聚集后,直接一网打尽吗?怎么做?”
许朔闻言也看向了他:“我做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在场。”
“为什么。”
“没有原因。”
“……”
白银公爵难得询问了一句。
结果却没能的得到答桉。
他也就没有再问,只是坐在桉桌前翻看了起了公文,顺便给白银城邦这边留下部署。
时间慢慢过去。
营帐里很是安静,唯有书页翻动的声音时而响起,桉前的烛火跳跃,映衬着分别沉默的两个人。
直到外面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有人在营帐口留下了暗号。
信使探查完银盾军的动静回来了。
白银公爵抬眼看去,走到营帐的帷幔前,轻轻撩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看。
信使滞留的军帐周围守着他带来的随从,看来是无法近处探听对方在里面做什么,不过白银公爵也没有就此放弃。
他眸光微闪,银灰色的眼中似有澹澹的流光转过,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中很是明亮。
半晌后。
许朔问道:“看到了什么?”
白银公爵收回视线:“他身上果然带着可以与王都通信的东西,应该是某种魔法,很可能还和他的血气相连。”
许朔笑意盎然的问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策反他成为我们的人?”
“不可能。”
对于这种问题,白银公爵却是想也没想就直接一口否绝了。
他接着说道:“王都不可能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所以我们基本做不到,很可能还会因此打草惊蛇。”
送一个没什么能力的草包过来。
在两军对峙的关键时期,是个人大概都会觉得,这样的草包很容易就能策反。
但他们能想到。
对面肯定也能想到。
所以这种众所周知的可能不会存在。
许朔对此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们没有急着行动。
反正银盾军也是打算等到半夜才出发,所以信使的问题也没必要这么快去急着解决,只需要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便行。
不论如何,今天晚上,银盾军必然出发前往大陆!
白银公爵拿着地图过来,在两人面前摊开,计划着银盾军团的行军路线。
“难得这两天的雪势有所缓解,我们正好可以抓紧时间穿过极北山脉,趁早从这里进入安达斯山脉,这样也可以减少损失。”
“极北山脉行军大概几天?”
“四天吧。”
“勿须担心,估计之后的四天,也不会再有那么大的雪了。”
许朔若有所思的说道。
白银公爵闻言,对此也没有感到什么意外。
如果说这极北之地终年不散的风雪,都是由冰雪精灵一族带来的话,那么从此之后,这里的雪或许能迎来消融的那一天了。
城邦的雪已经停了。
只有山脉里还在纷扬落雪。
…
夜深逐渐深重。
苍白的天空被一片雾蓝色所掩盖,但皎皎其华的月亮一如既往,清冷的光芒照耀着一地的雪景,所映射的莹白微光让普通人也能视物周身。
在山岭各处巡视的银盾军在夜餐过后,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驻地区寂静无比。
信使独自待在营帐里烤着火炉。
接着,也许是觉得外面的安静太过于反常,他有些不安的悄悄掀开帷幔看了看。
但见自己带来的随从依旧守在营帐周围,而不远处也依旧有银盾军来往巡逻,他才稍微松了口气,暗想自己是太过紧张了。
等在这里意思意思的守两天后,他就打算回白银城邦里了。
之前嫌弃城邦里太冷。
但现在来到山脉驻地后。
他觉得城里其实还挺暖和的。
皎月当空。
在信使不知道的时候,营帐外面的随从都悄无声息的昏睡了过去。
而之前还在不远处巡逻的银盾军,也不知何时远离了这边,这处营帐犹如被孤立了出去,静悄悄的伫立在雪地里。
许朔说不让人看。
还将附近的银盾军都清空了出去。
白银公爵虽然很好奇,但为了表达对队友的尊重,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挥退了巡逻的银盾军。
然后他就饶有兴致的盯着营帐。
……
许朔走进营帐的时候,信使正靠着软垫打盹,手里还抱着暖炉。
也许是帷幔掀开后的寒风惊醒了他。
信使突然一个激灵,然后慢慢转醒,而等他睁开眼睛后,就迷迷湖湖的发现自己帐子里躺着十几个人。
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幽空灵的声音,犹如寒夜里骤然响起的幽魂吟唱。
“醒了吧,要不要听曲子?”
信使蓦地转头看去,就和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睛对视上了。
少女朝他笑了笑,胡桃色的发丝垂在肩上,而她手臂还架着一把琥珀色的小提琴搭在肩膀上,深棕与浅棕的颜色交相辉映。
下一刻。
一首曲子从琴弦中飘扬而出。
信使的双眸刹那间失神。
曲子初听时悠扬惬意,如同微风拂过远方的沙丘。
但很快就又变得婉转哀戚,幽怨凄美,曲调的起伏沉沉浮浮令人无法理解,听在脑海中就莫名觉得头晕目眩。
仿佛陷入了漆黑深海,也陷入了深海中那静静游荡的漩涡。
然后一直下降、沉溺。
特殊技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