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雨格外凄厉,雷云翻滚,暴雨噼里啪啦的砸在屋顶上、窗台上、车盖上。
雪娜静静的躺着,从各种脏话在心里飚,到心如止水,甚至还有闲心思考长英老师怎么去了那么久没回来,那个小绿茶还活着吗?
这是她目前见过的最疯狂的家伙了,以自己作为诱饵,就不怕真的翻车吗?
然而现在,她却也不得不这样赌一把。
雪娜翻了个身,侧对着前座,盯着漆黑的真皮椅背无声叹了口气。
秋子今天没有玩失踪,然而也让长英老师将唯一的筹码放在了她身上,甚至今夜就开始付诸了行动,想要提前将她这个已经确定了的“祭品”控制住。
但真正的时刻,却是明天。
所以任务还没有完成。
……
密密麻麻的雨落声沉闷传来,黑暗中流淌着阴冷的感觉。
正在发呆的雪娜倏地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暴雨声忽然变大,噼里啪啦的吵在耳边,伴随着潮湿着味道,冰冷的寒意随着雨风袭遍了全身。
要克制自己的身体不本能的打个寒颤,可是个相当艰难的行为,但雪娜却是真的忍住了。
没有人发现她是清醒的。
雪娜非常清晰的感觉触手般的东西在身上流淌,抚摸着她压在座位上的背脊,逐渐将她全身都覆盖而过。
“这个祭品很好。”
一个嘶哑而尖锐的声音缓缓响起,诡异的就像指甲划过玻璃般瘆人而可怕,雪娜又极力忍住了鸡皮疙瘩冒起。
她还需要压抑自己的恐惧心,她必须要自信,在明天早上之前,她绝对是安全的!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时候暴露!
没有之外的声音再传来,雪娜感受到了雨水滴落在身上,随后,她在一片沉沉浮浮的感觉中,陷入了阴冷而黑暗的地方。
从始至终她都不敢睁开眼睛。
…
…
夜幕深重,倾盆暴雨毫不留情的拍打着这个城市,霓虹灯光在雨幕里明明灭灭。
几辆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街边,轻轻的踏步声被大雨遮掩,地面上的积水沿着石阶潺潺流淌。
即使下着这么大的雨,街道上依旧没有被淹的趋势,不知该说是不是城市的排水设施修建的很好。
天空压着黑漆漆的乌云,没有电闪雷鸣,只有沉闷的雨声。
“已经凌晨三点了,雨还这么大,明早真的能放晴吗?”
坐在车里面等待着,张警官看了看外面的暴雨,又看了看时间,很是疑惑的说道。
神父在旁边看文字扭曲的教册,边说道:“这就不清楚了,也许人家根本不用放晴,顶着雨就把太阳给吞噬了。”
“日全食会下雨吗?”张警官问道。
“我又不是天文学家。”
“……”
车里安静了下来,张警官纯粹是在等待的途中感到有些烦闷,忍不住想找些话题罢了。
神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她便又开始询问下属那边的部署如何了。
警方被袭击后,剩下的人都被安排到了其它临时据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观察城市里的动向,但不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那群邪教徒的藏身处。
直到今天秋子把位置信息发了过来。
只不过,因为祭祀时间在明天,他们暂时也没有过去打草惊蛇。
“雪娜居然没有逃。”看着收到的讯息,张警官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她们老师会在今晚就对她们下手,应该是秋子做了什么,直接将‘祭品’的身份确定了下来。”神父随意说道:“倒也免了我们动手。”
毕竟,雪娜是必须要成为祭品出场的,如果她真的逃了,那么没有人会放过她。
她也离不开这个城市。
张警官想了些什么,低声说道:“秋子也被带了进去。”
“真可怜。”神父敷衍了一句。
“……”
气氛又僵死了。
张警官坐在驾驶位,脑袋靠着车窗,透过水雾迷蒙的玻璃盯着外面的天空。
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暴雨狂风,犹如苍天在怒号。
她百般聊赖的一直盯着看。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流淌过去,黏稠而又缓慢,无法察觉。
车里安静至极,只有雨滴砸落的沉闷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看教册的神父忽然微微侧头,看着车窗上流淌的水滴。
然后他将车窗摇了下来。
外面的冷风灌进车里,正在发呆的张警官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略有些茫然的看向墨蓝色的天空,而蓝色的尽头,升起一抹淡白。
“要天亮了?”
“你不会还睡着了吧?”神父无语说道。
“那倒没有。”张警官抹了把脸,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
他们在大雨中蛰伏了一夜,但被监视的铁门一直都没有动静传来,埋伏在各处的警察们也没有动手,耐心的等待着天亮。
张警官眯眼看向窗外,直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抬头面向天空。
雨停了。
还真停了!
“不能等了,还有半个小时,我先让人过去探探情况。”张警官长呼了口气说道。
她也没有等神父的回音,在通讯耳机里下命令,让附近的人开始行动。
“注意敲门的节奏,三长三短。”张警官严肃说道:“一旦有人开门,不管是谁直接突围进去,如果长时间没人开门,也直接强冲!”
那边接了命令后就迅速行动了起来,微暗的天色中,深蓝色制服的几人踩踏着水洼,穿梭在小巷中。
“你还真是鲁莽啊。”
神父有些无奈的走下车,从后座将那柄包裹严实的华丽大剑也拿了下来。
张警官没理他,在下属们靠近小巷里的铁门时,她检查好自己身上的装备,也直接抬脚往那边走了过去。
在夜晚行动对他们很不利,所以他们等到了现在。
但如果一旦彻底天明,而对方也选择在那一刻开始祭祀仪式,那么形势就依旧对他们不利。
所以,在这黎明之前,才是最好的行动时机!
训练有素的人员从小巷两边包抄而来,楼顶也有几个警察严阵以待,呈现包围之势将那栋小平房困在中间。
张警官走过来的时候,负责前锋的人已经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生锈的铁门前,伸手敲门。
三长三短,节奏很快敲完。
但等了半响,里面也没有丝毫的动静,死寂而又压抑,一如夜晚那般毫无声息。
张警官挥了挥手。
直接爆破强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