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瀑布,水幕溅开,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五彩缤纷。
水潭在瀑布的冲击下隆隆作响,一只灵鹿轻易的跳过了露在水面上的石头,站在水潭的中央,目光好奇的打量着那个让水花不断冲击自己的赤着上身的男子。
水花凶猛的打在那个男子的身上,他的脸几乎在水的冲击下变形了。
这个人正是连续遭到精神重击的太子朝冷川。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黎鸿的手中,但是没有想到苏醒之后,自己却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的伤被人涂上了药剂,万朝兽也已经从垂危中脱离了生命危险。
只是活着,却让朝冷川感到更加的痛苦。
魂宠师是不需要用这种瀑布的冲击方式修炼的,他所做的仅仅是想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更加的清醒冷静。
但是无论瀑布多么汹涌,始终都无法将脑子里那些让自己悲伤、愤怒的事冲淡!
水冰冷的打在他身上的伤痕上,根本没有任何的痛觉,这种状态,让他几欲抓狂!
“你在自暴自弃吗?”一个精神之音传入到了瀑布下的朝冷川耳中。
瀑布朦胧,朝冷川睁开了眼睛,看着岸上站着的那个朦胧的人影。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朝冷川带着几分恼怒的吼道。
“我只是和黎鸿有些私人恩怨。”那个岸上的人影淡然的说道。
“你究竟是谁!”朝冷川质问道。
人影沉默了片刻,缓缓的开口道:“我杀死一个宙尊,救活了一个宙尊,死的人让我敬重。活着的人让我感到不屑。你已经拥有了真正的尊位力量,变得强大,你的灵魂却变成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可怜虫。”
这番话语缭绕在朝冷川的耳中,朝冷川的瞳孔扩大,想要看清岸上那个人的模样。但是说完这番话后他已经消失了!
“杀死一个宙尊……”朝冷川从瀑布下走出,失神的看着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
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只是内心的震撼让他忘记了思考。
“魂盟在十日之后,处决所有不降者。有一个人,已经孤身前往了万象城……”
朝冷川正在惊骇的时候。那个人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让朝冷川为之一颤!
“孤身前往,这个人是……”朝冷川呆住了。
整个城市已经沦为魂盟的地盘,能够孤身前往,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勇气!!
……
……
阴雨连绵,寒冷的狂风充斥在晦暗不明的天地间,鞭策着那座冷冰冰的城市。
雨越下越大。磅礴的雨幕已经遮蔽了视野,朦胧的根本看不清远方。
黑云低矮,压在了一座刚刚修建的巍峨的刑台上,巨大的刑斧高高悬挂,绳索像是捆绑在云端。冷厉的斧刃直逼刑台,远远望去,就像死神披着灰色的斗篷一手托着刑台,另一手提着刑斧,只要他松一松枯老的手指,刑斧就会斩断他手掌上那些人的头颅。
雨水拍打。狂风鞭击,浑身都被束缚得无法动弹的人排排的跪在悬斧锐利的刃下。
他们浑身湿透,满眼疲惫。偶尔抬起头望一眼向着西面的天空,看见的却是一片昏暗。
“腾少主,这种滋味如何,现在是不是非常恨你那大义凛然的父亲?”毒荒聂云宾趾高气昂的站在众刑犯的面前,讥笑的说道。
腾浪缓缓的抬了抬眼皮,却没有开口说话。
“向我求饶的话。我兴许会放你一条生路。”聂云宾笑着说道。
聂云宾笑着笑着脸就僵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家伙居然连正眼都不看自己。
“真有骨气。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刑斧锋利!”聂云宾一眼踢了他一脚。
这个时候,一名侍从跑到了聂云宾的身旁,低声在聂云宾耳中说了一句,然后递给了聂云宾一个名单。
聂云宾笑了起来道:“看来又有一批人不要死了。”
腾浪爬起身来,看了一眼万象城西城门,果然又有一群归降者……
“这群孬种!”腾浪低声骂道。
“咳咳~~~~~”一旁的德老灵师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算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
雨幕连绵,茫茫的城外道路上原本总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但如今除了陆陆续续的归降者之外,就只有排排罗列的魂盟士兵,他们盛气凌人的看着那些低着头的三大宫殿的人,带着几分嘲笑之意。
万象城的这条道路很长,一直穿过了西面的平原和长坡。
长长的道路上人员稀稀拉拉,这已经是处决的最后几天了,归降的人也只剩下这些最后才做出决定的人,再往后这条道路就是完全的空旷。
长坡的尽头,也是道路的尽头,雨帘之中,一身白衣的男子缓缓的在这条笔直的道路上前行着。
磅礴的大雨落在他的身上,每每与他的衣裳即将接触的时候,雨水就会莫名的蒸发,像是周围拥有一层特殊的保护。
在他的身旁,一只乌色铠甲的战虎漠然的跟随着,雨水顺着它棱角分明的铠甲滑落……
忽然,白衣男子停住了步伐,转过身去,目光注视着阴暗的长天!
远方的雨幕之中,一个青影渐渐的落入到了他的视线中。
青影的速度极快,像是一道流星划破昏暗,朝着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飞驰。
“呜呜呜呜~~~~~~~~~~”
呜鸣声在雨声中响起,青色的身影速度慢慢的降下,扑打着那小小的翅膀,落在了白衣男子的怀里,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回归到自己家人的怀抱中,然后呜咽个不停。
楚暮用手上的温度将这个小家伙身上的雨水全部烘干,嘴角却挂起了一丝欣慰的笑意——等待的终于归来了。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楚暮抚摸着这个小家伙的脑袋,看着他在自己怀里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楚暮记得当初分开的时候,小蛰龙就哭得像个孩子,被天苍青蛰龙强行叼走的。
而现在见到自己,却又哭得像个孩子,这么多年,这个小家伙的好像一点也没有成熟。
小蛰龙可不怕被取笑,反正它就是一个孩子,尤其是趴在他的胸膛上,那种熟悉的味道和温暖的怀抱,让它即便已经成王也依旧是一个只知道尽情宣泄内心情感的孩子。
看着在喜悦中伤心的小蛰龙,楚暮知道小蛰龙其实已经成长了。
无论是它的力量还是它的心智,都已经成长很多很多。没有改变的只是它那颗充满依赖的心,只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的最真挚最孩子气的一面。
小蛰龙在为自己的母亲天苍青蛰龙哭泣,这么长时间以来,它除了在无法拼凑起自己母亲身躯的那天痛哭后,就一直没有流过一滴泪水,直到现在找到了这个可以依赖的人后,那种伤心就止不住。
当然,泪水更多的还是因为它回到了这个人的身边,看见他安然无恙……
楚暮的心情和小蛰龙一样,不考虑亡梦的涅盘再造,真正意义上来说,小蛰龙是唯一一个自己看着它诞生,看着它破壳而出,然后慢慢的将它培养成长。
它的一切都是依赖着自己,它的一切都是楚暮精心的雕琢,严厉的、温和的、宽容的……
而现在,它在自己最需要力量的时候归来了,这些天来敌人的强大和事态的严峻,已经让他的心凉无比,唯有现在才被小蛰龙的这孩子气的哭闹烘暖。
……
“吼~~~~”战也抬起头,朝着小蛰龙发出了一声吼叫。
小蛰龙年纪最小,虽然经常被同伴们说成是长不大的孩子,不过这家伙没有一点觉悟,在楚暮的身上抹完眼泪之后,就跳到了战也的脑袋上,咧着小龙牙在战也头上跳来跳去。
战也早习惯了这个家伙的捣蛋,镇定的摇了摇头,让这个家伙去找它的全职保姆。
小蛰龙和战也打完招呼后,又跳到了楚暮的肩膀上,肆无忌惮的去扯小莫邪的尾巴。
小莫邪刚才看到这家伙哭得稀里哗啦的,本来想安慰几句,结果这家伙这么快就摆脱了伤心,只能无奈的叫呜鸣了几声,表示欢迎归队。
小蛰龙就是个孩子,高兴总是来得快。
“现在就差夜了。”楚暮缓缓的开口说道。
已经爬到楚暮脑袋上的小蛰龙点了点头,小莫邪和战也同样点了点头。
楚暮不知道那个流浪者已经流浪到何方,这场战斗它是要错过了。
不过,战也、小蛰龙都已经回归,楚暮的心也渐渐的填满。
这一刻,他的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安宁,哪怕这条道路的前方就是满城的敌人,哪怕走上这条道路的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
主宠归来之时,就是她噩梦降临之时!
或许,那个女人也在重兵以待,但这一战楚暮找不到半点退缩的理由。
……
偌大的万象城,数以万计的军团,如云一般的魂皇强者!
三十二痕、十六绝、八荒、四雄、帝姬、盟主,敌人变成了一座城市,变成了整个魂盟。
而楚暮之所以穿上白衣,仅仅是为了能够让这些人的血溅洒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自己可以清晰的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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