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难得一贯没有午睡习惯的四爷,睡得这么沉,维珍自然不会搅扰,就一直老老实实伏在四爷怀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总算昏昏睡去。
待维珍醒来的时候,寝房里头已经是一片昏暗了,这是……已经天黑了?
她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拜托!她喝的到底是咖啡还是传说中的安神汤?
维珍满心无语爬了起来,然后才发现,身边已经空空如也,四爷已经不在床上了。
去哪儿了?
已经回前院儿了还是又出门去了?
维珍下了床,茯苓听到动静忙端着烛台进来,把寝房里头的灯都点燃,女贞也茶水走了进来:“主子,请用茶。”
维珍一口气喝了半杯放下,然后问道:“四爷呢?”
“回主子,四爷一个时辰前就醒了,分别去了正院跟宋格格院儿一趟,然后又回来了,方才去看了三阿哥,又陪大格格跟二阿哥玩了一会子陀螺,”女贞道,“方才乳母们带着大格格跟二阿哥回房洗漱歇着了,四爷这会子正独自在院子里呢。”
独自在院子里……做什么?
赏月吗?
她平时怎么没发现四爷竟还有如此风雅诗意的调调?
“四爷可已经用膳了吗?”维珍问。
“回主子的话,四爷并未用膳。”
“那先去膳房领膳吧。”
维珍吩咐道,一边抬脚出了寝房,去了内间洗漱一番,行至门前,登时就觉得一股子闷热迎面袭来。
虽是院中各处都点了灯,只是今儿是个阴天,别说是月亮了,一颗星星都没有,就显得院子比往常要暗沉不少,再加上这股子迫人的闷热还有天边偶尔闪现的几道闪电,颇有股子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而此刻四爷就背对着维珍坐在葡萄架下。
维珍看着四爷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子担心来。
实在是坐在葡萄架下石凳上的四爷,特别的孤独,甚至……有些落寞。
维珍在门前杵了半晌,就一直盯着四爷的背影,换做平时,四爷肯定早就发现了,但是这回,四爷却并没有,他就始终那么背对着维珍坐得笔直,面对着天边偶现的闪电出神。
维珍总觉得四爷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可刚才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这是……又做噩梦了?
还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维珍默默叹了口气儿,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去年春天,紫藤开得甚好,一架子的浅紫,云霞一般,只是当时四爷一直忙得脚不沾泥,以至于都没空与妾身一道赏紫藤,妾身遗憾极了,今年也是一般,四爷还是忙得脚不沾泥,哪儿有这般坐在架子下头有赏花的功夫?”
“不过难得今年天儿热的晚,紫藤花都还有两串没落呢,也算是把去年的遗憾给补上了,”行至四爷身边,维珍在四爷身边石凳上坐下,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花架跟四爷道,“四爷,你瞧。”
四爷顺着维珍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两串紫藤花,不过也不剩下几朵了,自然已经没什么美感了,倒是显得可怜兮兮。
四爷看着那两串紧挨着的、可怜兮兮的紫藤,又是一阵愣神,半晌才回过神来,跟维珍道:“去年就只这一个遗憾?”
维珍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再有就是,给四爷留的最后那串葡萄到底没能留住。”
去年在信中,维珍信誓旦旦要把最后一串葡萄给四爷留住,可是最后却架不住中秋后的一场半夜突如其来的暴雨,等小池子来抢救葡萄的时候,那几串可怜巴巴的葡萄早经受不住暴雨的蹂躏,掉了一地。
这时候说起来,维珍还耿耿于怀:“看来今年得两手准备,除了葡萄架上留几串葡萄,还得再晒些葡萄干,不论如何都得让四爷尝尝味儿。”
“那就爷擎等着珍珍的好收成了。”四爷闻声不由笑了,伸手牵着维珍起来,两个人就在紫藤架下漫步。
瞧着四爷的心情好了些,维珍也松了口气儿,当下随口问道:“四爷去年可有什么遗憾吗?”
四爷想了想,然后道:“没能多陪陪十三。”
是的,去年是十三最艰苦的一年,但是他这个兄长却都没有时间好好儿陪陪十三。
先是被万岁爷留京帮衬太子监国,后来又伴驾巡幸塞外,从塞外回来,他又被万岁爷派来治水,真是马不停蹄。
去年好像是他最忙的一年,以至于留下来陪十三的时间都没有多少,如今回头想想,四爷心里就特别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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