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伺候太子换了衣裳,又把朝服仔仔细细叠好,何宝吩咐下人去取早膳,然后又来到了软榻前在脚踏上坐定,伸手给太子按摩。
“殿下,您今儿还没去给万岁爷请安呢,”何宝小心翼翼道,“要不等用午膳的时候,您去趟乾清宫?奴才这就吩咐小厨房准备滋补汤羹,到时候,一并给万岁爷带过去?”
“不去!”太子想都不想,一听到何宝提起万岁爷,顿时面色就沉了下来。
何宝打量着太子的神色,顿了顿,又小声道:“可是殿下,您若是执意不去的话,万岁爷怕是会以为您对……他心怀怨怼,万岁爷怕是……又要动气了。”
动气?
从来都是皇阿玛对他动气!哪一次不是他屈辱地上赶着去讨皇阿玛的好?
哪一次不是他匍匐在皇阿玛脚下?
可皇阿玛可曾心疼过他?可有在意过他这个儿子会不会动气?
“不去!”太子烦躁地摇头,满脸厉色。
“咚咚!”
就在何宝着急怎么劝太子的时候,就听着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来。”太子不耐烦地道。
小太监推门进来,小心翼翼躬身禀报:“启禀太子殿下,徐大人已经到了。”
这小太监不提徐元梦还好,这一提太子更是炸了毛,随手抓起小几上的茶杯就往地上摔,一边吼道:“让他滚!滚!”
小太监吓得六神无主,何宝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小太监忙得躬身退下,赶紧又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殿下既是无心上课,不若……不若请太医过来瞧瞧吧?”何宝一边揉着太子的腿,一边小声道,“这时节天寒地冻,连直郡王都病倒了呢,殿下日日不到四更就起,玉体违和也是有的。”
何宝这话一出,太子就是一怔,旋即就是一声嗤笑:“对啊,连直郡王那个莽夫都病倒了,孤玉体违和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因着身子不爽,直郡王这程子真真是独占圣宠,把皇阿玛给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不单单把治理永定河的差事交给了直郡王,还三不五时地赐着赐那的,可见皇阿玛是把大爷之前的混账事儿都忘到脑后了。
大爷因为什么才被万岁爷当时一脚踹去了盛京?
大爷在御前有隆科多,难不成太子就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后知后觉地,太子才发现,自己这回着了大爷的道儿……
至少着了大爷一半的道儿。
要不是大爷叫人把消息添油加醋传的到处都是,他会慌不择路、冒着风险找索额图密谋?
结果倒好,他这个太子被皇阿玛连消带打,如今连朝政都碰不得,还搭进去了索额图,大爷那个始作俑者却压根儿没有影响,反倒还叫皇阿玛心疼上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生病嘛,装可怜嘛,谁还不会?
想到此处,太子又是一声嗤笑,伸手拍了拍何宝的脸,一边懒洋洋道:“去,给孤准备洗澡水,孤要沐浴。”
这大清早的,早膳都还没用呢,太子就要沐浴?
何宝一脸不解,不待开口询问,就听着太子又加了一句:“准备冷水。”
何宝明白了,太子这不是要装病,这是要扎扎实实让自己生病,登时就一脸着急:“殿下,您千金贵体……”
“还不快去?”太子不耐烦地打断何宝,又照着何宝胸口轻轻踹了一脚,瞧着何宝眼睛都红了,顿了顿,太子还是解释了一句,“装的再像也不是真的,要想让皇阿玛心疼,少不得就得真病一场。”
是啊,人家直郡王可是扎扎实实瘦了一圈呢,他要是想叫皇阿玛心疼,光装病又怎么行?
必得真生病,还得看上去比直郡王还要可怜才行。
“是,奴才这就去。”何宝抹了抹眼泪,然后退下去给太子准备洗澡水去了。
……
乾清宫。
跟往常一样,下了早朝,万岁爷用过早膳,然后就开始批折子了,不一样的是梁九功,今天的梁九功心里十分忐忑,总觉得会有大事儿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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