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还没来得及把自已和孙时安的盘算告诉贾老太,莲房就上门了。
这会儿人走了,她便将他们小两口的盘算仔细告诉贾老太。
“奶,我们是想着,既然英王在县城里给我们赐了宅子、庄子和地,我们以后也要把猪养在那片坡地上,家里的营生如今都在县城里,那我们也就没必要住在镇子上了,省得时安哥还要经常往镇子上跑。”
“再者,莹莹一日大似一日,她毕竟姓孙,总叫她住在贾家,也不像话,难道以后议亲都要从贾家走?这叫外人瞧着多不像话啊,可镇上的宅子又要修,乱哄哄的,住着不大舒服。”
“加上英王赏赐的那些箱笼我还没打开归置过呢,与其在镇子上的小房子里整理,还不如干脆搬到县城里去,还便利些,等我们都搬到县城里去了,镇上的宅子就空了出来,秦宝山等人盖起房子来,就更加能放得开手脚了,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老太能明白这件事,但一想到山桃要搬到县城里去住,这心里头就空荡荡的难受。
“还是一家子住在一起热闹,现在可好,你娘每日带着钱妈妈去忙铺子,你爹一天到晚领着钱管事去忙那些地,我呢,又不能到北坊去找那些个干活儿的老婆子说话,在家里吧,我也不能找王贵说话,和小钱媳妇儿也说不来,和曲婆子倒是能说两句,奈何曲婆子不咋爱说话。”
“我这一天到晚快闷死了,幸好还有个莹莹当我的开心果,还有你,时不时跑来陪我,现在可好了,你们姑嫂两个都要搬到县城里去了,你们叫我咋办?这岂不是要闷死我?罢了罢了,我明儿个就叫你爹将我送回清河村,我还仍旧找村里的老姊妹说说话。”
山桃哭笑不得。
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呢,这人啊,真是越老活得越像个孩子,就得耐着性子哄着。
好在山桃有足够的耐心。
“奶,话可不能这么说,村里那些人很多都是恨人有,笑人无,咱们家现在有钱了,爹大小也是个吃皇家饭的员外郎,村里有些小人,不得眼红你?见你一个人住在村里面,必定天天欺负你。”
“那钱大柱又至今没找到,万一他又回到了村里,找到了落单的你,你咋办?难道你要去叫隔壁的贾秀莲来帮忙?贾秀莲知道了你也是重生的,恨你恨得牙根痒痒,不帮着钱大柱一块儿磋磨你,你就烧高香吧,还指望她来救你吗?”
见贾老太眼神有所松动,山桃才接着往下哄贾老太。
“奶,虽然说我和时安哥搬到了镇子上,可我们还是会经常回来看望你的,镇子上和县城里隔得也不远,你也可以叫王贵赶了车,送你来镇子上找我呀,你要是乐意,那就干脆住在我家,反正英王给的宅子也大。”
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贾老太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行呀,住在你家挺好的,桃儿,你这两天就收拾收拾东西,搬到县城里去住吧,我叫你娘这几日也帮着我收拾收拾,等你在县城里安顿好了,我就去找你,哦对了,你买到人使唤了吗?”
“你们县城里的宅子有三进呢,你爹看了回来说,光是大小的院落,便有五六个,后头还有个大园子,说是种满了叫不上名儿的花儿,这样大的院子,肯定得找人打理收拾,人少了,家里的人气儿就少,宅子很快便荒废了。”
“你们小两口到现在也没有个动静,那就只能多买些人手增添人气了,桃儿,你要是不会挑人,那就言语一声,喊我去帮忙,我从小儿可是跟着我表姑学过几手的,知道怎么买人,你就放心吧,我给你买的人,肯定出不了岔子……”
眼瞅着贾老太越说越远了,山桃赶紧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奶,你觉没觉得,刚刚那莲房是故意的?”
贾老太正在兴头上,一听到莲房的名字,就直蹙眉头:“我说得正高兴呢,你提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干啥?她是故意的也好,不是故意的也罢,跟咱家什么关系,反正以后咱们再也不跟胡家的人来往就是了。”
山桃却想得更多一些。
方才她起初也觉得是因为她不给胡太太面子,没收下那一匣子的点心,胡太太生气,特地叫莲房拿着这两朵不值钱的小绒花来羞辱人。
可后来趁着贾老太和莲房扯皮的功夫,山桃仔细看过莲房的表情,那是一种大功告成的喜悦。
山桃就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得罪了人,有什么好高兴的?
莲房就不怕回去挨骂吗?
除非,这就是莲房,或者说,是胡太太的目的。
那胡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山桃就起了好奇之心,寻思着反正他们明日走,走之前,就在兰里河边瞧一瞧,看看胡太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且说莲房达到了自已的目的,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魁元巷。
回去之后,自然是先到正房去。
胡太太这些日子正烦躁着,脾气也暴躁,看什么事情都不顺眼,一点小事就能叫她火冒三丈,因此瞧着莲房嘻嘻笑着回来,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死哪儿去了!怎的才回来!我刚刚想吃口热茶,都找不到人来伺候,死丫头,我买了你来,就是叫你伺候我的,你要是不会伺候人,我留你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打发了,把你卖了省心!”
莲房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任凭胡太太破口大骂,心里却在冷笑。
她把胡太太伺候得再如何舒服,又有什么用呢?
胡太太还不是想把她送人就送人么?
打发她出去,做个正头娘子也就罢了,偏偏要把她送给别人做妾,她不想过那战战兢兢的日子,那就只能咬着牙为自已搏一搏了。
胡太太骂累了,才拧了莲房一把,戳着莲房的额头问道:“怎么不说话?刚刚到底死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