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帝一向多疑,并未轻信祥妃的话,仍旧吩咐锦衣卫去查:“祥妃既然这么喜欢这里,在事情查明前,那就在这儿住下吧。”
祥妃心中升腾起强烈的不安,本能地去看儿子。
大皇子磕头求情:“父皇”
“把他带入昭狱。”天武帝吩咐。
“不!陛下,皇儿是您亲儿子,怎么能下昭狱?”祥妃惊恐至极,紧紧揪住天武帝的衣摆,眼中满是哀求。
天武帝不悦地甩开她的手,一封巴掌大小的纸包从祥妃袖中飞出来。
她与大皇子脸色大变,匆忙就想伸手去接。
霍心兰意识到事情超出了她的计划,故意往前走了一步,假装护驾的模样拦住了祥妃的动作。
小纸包被锦衣卫接住,祥妃还想上前去抢夺,被小太监拦下。
看他们母子这般着急,天武帝便知道这东西非同寻常,沉声吩咐:“拿来。”
锦衣卫略有迟疑,没敢把东西直接呈上:“回陛下,里面是一袋粉末状物件,可能是药粉。”
天武帝阴沉地去看祥妃:“这是什么?”
祥妃面如死灰,整个人除了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
天武帝又看向大皇子:“你说。”
大皇子看看祥妃,低头沉默片刻,咬牙道:“儿臣不知。”
“哼,好一个不知道!宣太医!”天武帝怒极,显然是查定这件事了。
他还以为把大皇子幽禁在章台殿,就算是把人放在了眼皮子底下,能把大皇子的一举一动都掌握清楚。
没想到他的好大儿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玩这种把戏!
今天他就要看看这母子俩到底瞒着他在谋划什么!
太医很快就到了,一看屋中跪着的祥妃母子,已经全都肃穆不语的其余人,便知情况不一般。
他不敢多问,按着吩咐去查验锦衣卫递来的药粉包。
刚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就觉得熟悉。
仔细一查,太医一个哆嗦,不可置信地看向霍心兰。
霍心兰略通医术,借着太医查验药粉的机会,仔细观察过这东西,心中有所猜测。
如今太医这反应,显然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
可霍心兰不能表露出来,只得佯装茫然地问:“看我干什么?”
“霍嫔娘娘恕罪,老臣只是有些吃惊。”太医连忙告罪,战战兢兢地对天武帝道,“这药粉像是九皇子先前的解药。只是里面多了几位药材,把解药变成了毒.药。”
霍心兰惊呼:“什么?祥妃姐姐为何会有这种东西?难道谋害司辰一事你也有参与?”
霍心兰曾向天武帝问过为何祥妃没被调查,被天武帝告知没有证据,不能冤枉她。
说白了就是还念着点旧情。
像张婕妤那般感情浅淡的,冤枉就冤枉了,天武帝也不在乎。
他这般说,霍心兰只得这般信。
如今总算是找到了追问的机会。
祥妃声音颤抖,强行辩驳:“这不是本宫的东西”
“从你身上掉出来的东西,怎么不是你的?”霍心兰反问。
祥妃抵死不认:“本宫不知陛下,臣妾只是想来见一见孩子,怎么会带毒.药?”
天武帝被她这个理由说服了一瞬。
霍心兰敏锐地发现不对劲,反问道:“那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拿到这东西呢?”
祥妃与大皇子脸色大变。
天武帝打量起被太医单独放在一侧的纸包,这用来包裹药粉的油纸已经很久了,看得出已经用了很久,甚至边角都褶皱蜷缩起来,随时都可能破裂。
如果祥妃是刚把这东西拿到手,无论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外面的纸包肯定是新的。
天武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大皇子身上。
自大皇子被幽禁后,服侍他的下人都出自章台殿,会把大皇子的所有事情都如数汇报给天武帝。
大皇子平时不爱喊他们伺候,这些人也没机会凑到近前。
这就有了让大皇子私藏东西的机会。
天武帝越想脸色越差:“你还有什么可说?”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抬起脑袋与天武帝对视,一字一顿地说:“儿臣冤枉。”
就像他之前很多次被质问时那般坚决。
霍心兰细长的柳叶眉不悦地蹙起,强忍住心中万千思绪。
天武帝居高临下地望着大皇子,越看越觉得这个儿子陌生。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天武帝抱过、教过,甚至还在孩子小时候亲自给他喂过饭。
他与这孩子,比登基后再出生的那些孩子都要更亲近几分。
可如今,他只觉得大儿子让他感到陌生。
他知道大皇子对皇位有想法。
他自己也是从皇子时期过来的,身为皇子,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有想法很正常。
甚至天武帝暗中是鼓励皇子们争夺皇位的。
他得确保最后登基的是个有能力的儿子,而非一个傀儡或废物。
可他不希望这场挣脱波及自己,更不想见到儿子用投.毒这般下作的手段谋害手足。
瞧着天武帝沉思,霍心兰低声问:“你们是想给司辰投.毒吗?”
大皇子立刻辩驳:“霍嫔娘娘休要血口喷人!儿臣已经多次向父皇澄清过,九弟中.毒一事与儿臣无关!”
傅司辰病情好转不是秘密,宫中不少人都见过傅笙笙和傅锦年带着他去钟粹宫外散步。
只是他恢复得不明显,宫中众人除了背后议论几句,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霍心兰看了眼天武帝,见他没打断自己,继续说:“幕后之人曾少量多次地给司辰解毒,再让他发疯,依次消耗陛下对司辰的耐心。现在是不是见司辰许久没有发病,就想再次投.毒,逼司辰发疯?”
“顺便的,若是此事司辰再次中.毒,而你被关在章台殿,是不是还能证明你的无辜?”
“当然不是!此事与儿臣无关!”大皇子大喊冤枉,心中慌张不已,强烈怀疑这是霍心兰设下的全套,自己和祥妃都中计了。
“卡啦”一声,愤怒至极的天武帝竟然生生捏碎了实木桌角。
让傅司辰病情恶化,让他再次对傅司辰失望。
都被关押到章台殿了,居然还贼心不死!
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