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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兔死狐悲
    章台殿很大,天武帝登基后重现翻修过,在原有面积上又扩大了一倍。

    大皇子如今就被幽禁在章台殿的偏殿,距离天武帝的起居之地很远,但又确保他时刻处在天武帝的监视之下。

    听到阮阅请自己进去,霍心兰谢过他,从碧珠那儿接过食盒,亲自拎进去。

    绕过层层帷幔,霍心兰来到天武帝批阅奏折的书房:“陛下”

    天武帝冲她招了招手,没让霍心兰行礼便直接让她过去:“只是份宵夜,让下人送来就是,何必亲自走一趟?”

    天武帝偶尔也是会关心的人,虽然大部分的关心都仅限于嘴上。

    从前的霍心兰每每听到这话心中都暖暖的,但在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薄情之后,如今再听到这话,她心如止水。

    但面上,霍心兰露出了腼腆羞赧的笑:“陛下今日没来钟粹宫,还不许臣妾来这儿找陛下吗?”

    天武帝笑了笑,接过她送来的燕窝粥,喝了一口气,心情愉悦:“司辰如何了?有没有说出新的话?”

    霍心兰故作失望地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但既然有进展,肯定慢慢会好的。”

    希望如此吧。

    天武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与霍心兰聊起别的。

    两人一向很有共同话题,否则霍心兰也不会宠冠六宫。

    聊着聊着,外面忽然传来嘈杂声。

    阮阅着急忙慌地跑进来:“陛下快走,走水了!”

    天武帝匆忙拉着霍心兰往外走,神色凝重地问:“哪里走水?”

    “疑似又是安乐宫”阮阅偷觑了天武帝的神色,护着他快步往前走。

    夜色中传来呛人的刺鼻浓烟,满宫宫人乱作一团,正各自拿了水桶等物前去救火。

    天武帝的心惴惴不安:“怎么又是那里?确定了吗?”

    “还没有但火光传来的方向一致。”阮阅急得要命,生怕那鬼地方又出幺蛾子。

    天武帝脸色发黑,一边被阮阅和锦衣卫护着往外走,一边问:“为何会起火?”

    阮阅满头大汗:“原因不明,守夜的太监闻到了焦糊味,喊叫起来,才发现此事。”

    浓郁的黑烟借助夜色弥漫在章台殿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惶恐不安。

    天武帝瞧着远处传来的火光,脸色铁青。

    皇宫之中木质结构太多,决不能让大火烧起来。

    他心烦意乱,也不想这么一队人马再跟着:“你们赶紧去救火,留两个人跟着朕就行了。另外去通知各宫,让所有人都注意火烛!”

    “是!”锦衣卫和太监们连忙应声去救火,只留下两人随侍在侧。

    霍心兰挽着天武帝的胳膊往外走,路过西偏殿,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天武帝的脚步跟着停下,瞧着里面亮起的烛火和门上的铜锁,略略思考,吩咐道:“把锁开了,让大皇子先出来。”

    先帝在位时,宫中有次失火,便烧死了一名被幽禁的皇子。

    天武帝这会儿没想要大皇子的命,自然不想旧事重演。

    随侍的小太监立刻应声,上前却没有发现守卫:“人呢?”

    “是不是去救火了?”霍心兰猜测,眼神落在门环的铜锁上,一下顿住。

    天武帝的目光跟着望去,瞧见本该上锁的铜锁只是虚搭着,他脸色骤变,一脚踹开面前的门。

    那扇本该被牢牢锁住的木门大力被踢开,撞在墙上接连发出两声巨响,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

    本该只有大皇子一人的屋内,竟然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穿着宫女服侍的祥妃。

    见到天武帝,正在密谋的大皇子母子俩大吃一惊。

    “谁允许你进来的?”天武帝大怒,望着祥妃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她。

    祥妃双腿发软,本能地跪下,战战兢兢地请罪:“陛下恕罪,臣妾实在是太思念皇儿了,才会一时糊涂此事是臣妾一人所为,与皇儿无关,你别怪罪他!”

    “闭嘴!”天武帝冷斥,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面如死灰,咬牙跟着跪下:“请父皇恕罪。”

    天武帝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声问:“说,你怎么进来的?”

    祥妃战战兢兢:“臣妾臣妾趁着守卫离开,撬锁进来的”

    天武帝冷笑:“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好技艺。”

    霍心兰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就把地上那把铜锁捡起来送到天武帝面前。

    天武帝拿起来反复看了一遍,猛然将锁往地上一摔:“还敢狡辩!这上面根本就没有撬锁留下的痕迹!”

    祥妃被吓得整个人都剧烈一颤,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大皇子汗如雨下,咬牙道:“或许是守卫上锁时没注意,正好让母妃捡漏进来”

    “朕没问你。”天武帝冷声打断他,“祥妃你说。”

    祥妃抖若筛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朕就只能让锦衣卫去查了。”天武帝怒火中烧,甚至气得手都有些发抖。

    他的枕边人和儿子在暗中合谋什么?

    除了皇位,还能合谋什么?

    皇位是他的,他说给谁才给谁!

    他不给,谁都不能抢!

    天武帝越想越气,转身就走。

    跟随在他身后的锦衣卫迈步进屋,祥妃一见到这身飞鱼服就慌了,慌张道:“陛下饶命!是臣妾鬼迷心窍,让人偷了守卫的钥匙,趁他们去查看火势之时偷溜进来!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

    她“咚咚”磕头,整个人又惊又怕。

    大皇子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拳头不断捏紧,强忍情绪说:“父皇,母妃只是想见儿臣。请您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

    “你的母亲只有皇后。”天武帝冷声提醒他。

    祥妃磕头的动作一顿,错愕地望向天武帝。

    额头上的鲜血顺着鼻梁划下,竟显得有几分凄凉。

    虽然皇后是所有皇子名义上的嫡母,但天武帝自己不是嫡出,对嫡庶之分并不看重。

    宫中妃嫔不论位分高低,只要能诞下子嗣,都可以自己抚养。

    只要不是像赵宝林那样自己撞枪口上去,就不会被勒令母子分离。

    这是天武帝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这一瞬,就连霍心兰都有兔死狐悲的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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