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枭？！”
这一刻，第五玄知整个人突然陷入了呆滞，眼神里是一抹真正的迷茫与绝望。
此时他的脑海中，正一幅幅地划过整件事的画面。
渐渐的，他的眼眸开始圆瞪，嘴巴张大，似乎想明白了一切。
很明显，早在楚枭踏上天阙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这位当代剑仙之所以强势镇杀所有天阙府弟子，就是为了引来整个九州的视线，从而在万众瞩目之下，将勾结鬼族的罪名，嫁祸在自己身上。
其实，也不能说是嫁祸。
毕竟，第五玄知本就是鬼族暗子，一步一步布局了这场逆改人间的棋局。
只是！！
他唯一想不通的是，这个将他带离殷墟古山的强者，究竟是谁？
他身上的阴气，根本不像作假，纯粹而浩瀚。
以烛龙的实力，本就掌控着人间最极致的阴阳之力，施展出来的阴气虽与鬼气有所差异，但短短一瞬，也足够以假乱真。
“小谋圣似乎很意外？”
楚枭与顾青棠并肩走到第五玄知身前，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我杀了你！！”
这一刻，第五玄知再难保持平静，直接一步迈出，朝着楚枭冲杀而来。
“嗡。”
在其身旁，烛龙仅是挥了挥手，就见层层阴阳气息缭绕而开，宛如枷锁一般，深深没入了第五玄知体内。
一瞬间，这位人间序列的身影，就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跪在了楚枭面前。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见楚枭突然探出一只手掌，握住他的头颅，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老老实实回答我，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楚枭灿然一笑，眼底隐有魔纹闪烁。
“楚枭，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你休想在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第五玄知冷笑一声，缓缓闭上眼眸，一副任人宰割的决然。
“不愧是小谋圣，有气节，有风骨，我很好奇…你这样的人，为何会投靠鬼族？”
楚枭摇头一笑，随手将他丢在地上，就像在丢一条死狗。
有烛龙的阴阳封印，第五玄知想死都难。
“哼。”
第五玄知脖子一拧，丝毫不理睬楚枭。
“嗡。”
就在此时，他分明听到，一道震耳的嗡鸣声响彻而起。
紧接着，一尊黑色磨盘从天而降，势如破竹，直接落入了第五玄知魂海之中。
磨盘转动，发出阵阵低沉可怖的轰鸣。
而第五玄知的脸色，几乎瞬间扭曲了下来，眼瞳中透露着极致的绝望与恐惧。
“当初归老，也像你这样嘴硬，可他没能撑过三息。”
楚枭站在原地，神色温和而漠然。
这一刻，第五玄知恍惚看到了一尊真正的九天大魔，俯瞰苍生，冷血入髓。
怎么可能？！
哪怕第五玄知始终视楚枭为死敌，但他还是无法想象，一个当代剑仙、人皇传人、长城剑首，居然是魔。
这岂不是说，他比自己隐藏的还深，不仅愚弄了苍生，还愚弄了人间三大剑仙，甚至…夫子、人皇。
“咕噜。”
这一刻，第五玄知比方才被磨盘碾压还要惊恐，绝望。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
“啊！！”
还不等第五玄知话音落下，就见那一尊黑色磨盘再度转动，将他魂海生生破碎，痛不欲生。
这种痛苦，很难用言语形容，像是浑身每一片血肉都在破碎。
就连顾青棠，眼底都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惊悸。
难以想象，以第五玄知的心性，该是怎样的痛苦，才能令他露出如此狰狞扭曲的神色。
“我看小谋圣也是心性坚韧，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些新的刺激。”
楚枭莞尔一笑，手掌轻轻一挥。
只见一尊青色古鼎浮空而出，将第五玄知身躯笼罩。
“楚…枭！！你想干什么？”
第五玄知面色惨白，心神已在崩溃的边缘。
而楚枭却没有半句废话，手指轻弹，散落一缕金色火炎，将那青鼎笼罩。
当初阴老传他这尊青渊古鼎时，曾说此鼎可炼丹、炼人、炼天、炼诸天神魔。
很明显，它的品阶同样超脱了人间范畴，甚至比那一柄残破的戮仙古剑还要恐怖。
只是，以如今楚枭的境界，尚且无法发挥出这尊青鼎的真正威势。
即便如此，借助此鼎与灵火之威，折磨一个渡劫之人，轻而易举。
“啊！！”
恐怖的炙热，顷刻间将第五玄知肉身烧灼，血肉崩碎，隐有一缕肉香气息扑鼻而来。
“你这个魔鬼…杀了我…楚枭…”
闻言，楚枭则是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些灵材、天宝，逐一丢入了青鼎之中。
见状，顾青棠与烛龙眼中皆闪过一丝迷茫，显然是有些无法理解，楚枭究竟要干什么。
随着那一株株灵材被丢入鼎中，一缕丹香很快就遮掩了肉味。
而楚枭则是笑着点了点头，“有了这神魂元液和灵血散，你想死都难了。”
“什么？！”
第五玄知嘴巴张大，果然是感觉一缕清凉之意顺着他的经脉游走，竟将身上被灵火灼烧的伤势尽数抚平，神识愈发清晰。
如此一来，他就将在这种痛苦中永世沉沦。
“楚枭…我…我错了。”
第五玄知轻声啜泣，身躯不停扭曲，又被灵液治愈。
如此反复，短短一息，他的道心就彻底破碎了。
“可是，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啊。”
楚枭摇了摇头，牵着顾青棠的玉手，朝着小世界中央行去。
如今两人都在房中，想来叶琉璃他们也不会轻易打扰。
“楚枭…那位鬼族强者…”
顾青棠黛眉轻蹙，她在乎的并不是楚枭与谁联手。
毕竟，就算他真的是魔，顾青棠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旁。
她真正担心的是，楚枭去了一趟极东后，怎么会与鬼族为伍？
之前他刚刚斩杀了四大鬼族传人，两方之间的仇恨根本无从缓和。
而鬼族最擅长的，就是夺舍之道。
隐隐间，顾青棠眼底似有仙纹缭绕，浮沉诸天。
“嗯？”
楚枭忽然转头看向顾青棠，眼底隐有乌光缭绕，“其实，顾姑娘，我不是楚枭。”
“你！”
一瞬间，顾青棠俏脸凝滞，浑身寒意迸射，“你还我夫君！”
只是！！
就在她玉手探出，欲要朝着楚枭印下时，又见后者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玩味，眸光微微一凛。
“夫君…你…”
“那是阴阳烛龙灯的守护神兽，烛龙。”
楚枭一把握住顾青棠的玉手，将她揽入怀中。
关心则乱，这句话用在顾青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她也不想想，如果楚枭当真被鬼族夺舍，又怎会带她进入小世界，告知她这样的秘密？
“你吓死我了。”
顾青棠狠狠瞪了楚枭一眼，风情万种，俏靥生霞。
谁能想到，堂堂四朝女帝，冷傲绝世的顾青棠，竟也会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娘子，其实我想将这方小世界，打造成一方宗门。”
楚枭极目远眺，看向重重山岳中那一道璀璨神圣的光茧。
此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其中正有一股浩荡的血气波澜，正在孕育。
按照这样的速度，虞儿应该很快就能重塑肉身了。
“打造宗门？”
顾青棠眼眉轻挑，缓缓点了点头。
虽说如今，楚枭身后站着三大剑仙势力，可他们却各有宗门，并非一个整体。
如此一来，楚枭的敌人就有更多的机会，将他们逐一击破。
可只要这三大剑仙，甚至涂山、药王山、四大古朝能够统一成一方势力，放眼九州大地，还有谁敢轻易招惹？
这样的底蕴，足以媲美帝族。
若是之前，顾青棠倒也不敢幻想，可殷墟古教一战，让她真正看到了楚枭的号召力。
无论是当代中的沈默、涂山青儿等人，还是李慕道、叶青虞，似乎都愿为楚枭付出一切。
更何况，这座小世界，得天独厚，灵机鼎盛，虽有些荒凉，却也是真正的修行圣地。
如若楚枭在此建立宗门，进可攻，退可守，一人所至，便是万马千军，大道横行。
试问人间，谁敢匹敌？
“我支持你。”
顾青棠白皙绝美的脸庞上，突然露出一抹向往之色。
从一个偏远皇朝的少年，到如今屹立于当代之巅，顾青棠很难不期盼他站在人间极顶的模样。
那时候，他为帝君，顾青棠就是权倾天下的帝后！！
至于涂山青儿等人，如今的顾青棠其实已经想明白了。
以楚枭的天赋、心性，迟早都会踏出人间一步。
而他身旁的女子，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妖孽，很难防备。
顾青棠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修行，始终站在他身边。
“可我总感觉…这人间背后，始终有一双眼眸在看着我。”
楚枭轻叹了口气，也只有在顾青棠面前，他才会袒露心声。
毕竟，这位女帝，曾一路见证了他的成长，历尽磨难。
可药韫的不辞而别，还是令楚枭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不安。
这位神州丹圣，很可能早就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而他宁愿舍弃丹圣之名，守在青州大地，可见…他与荒古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如今楚枭已经猜到，大雍皇朝可能只是一个壳，用来遮掩他荒古传人的身份。
可他真正的父母，又是谁？
如今，楚枭虽不知晓这双眼睛是谁，但他隐约能够感觉到，他与曰天神教背后的那个人，并非一人。
这样一来，再加上一个人皇，一个不知被封印在何地的红衣女魔，一个打碎了洛惊鸿剑心的仙族之人，这人间的背后，实在隐藏着太多太多秘密了。
“夫君…”
似是察觉到了楚枭的落寞，顾青棠红唇轻抿，千百安慰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见她忽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楚枭，将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呢喃道，“无论如何，无论你将面对什么，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哪怕…举世皆敌，哪怕…永坠轮回。”
“轰隆隆。”
顿时间，整座小世界中，突然有混沌显化，仙凰腾飞，像是天道誓言的铸立，与时光不朽，大道相合。
“娘子。”
楚枭眸光颤动，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咳咳，主上，难道这位才是我们神秘的主母，果然比之前那几位姑娘都有气质。”
就在此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楚枭眉头轻皱，转而回头看去，果然是看到龙君一脸谄媚地站在两人身后，卑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