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叶灵和许静早就不忍再看。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赵辰偷了东西,可只有她们清楚,赵辰是被冤枉的。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不管她们说什么,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如果硬要说,只怕起到的反作用要更大。
楚无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一双本就凌厉的眼睛,此时仿佛有光溢出。他想到死去的大弟子,和成了白痴的柳媚儿,所有的事,全然跟赵辰脱不了干系。现在的赵辰,落到这样地步,楚无缺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谭木的手里转动着念珠,他的速度慢而匀,比机械更精确。这是他习惯的动作,他藉此来感知周边的磁场。很多时候,他转动念珠,都是下意识的。
现在,谭木看到赵辰终于到了穷途末路,他十分快意,又有几分失落。
但同时,谭木又不无感慨。
谭木不能光明正大地击败赵辰,只能用这种背后动刀子的手段,他甚至有几分羞愧。
“胜者为王”,谭木在心里默念,他这才感到好受了些。
这时,秦桂虎站了起来,他一敲法槌:“全体起立。”
众人都应声站起。
秦桂虎沉声道:“本庭宣判,外门弟子赵辰,偷窃玄武堂师尊陈定玄的石髓,此事属实。经过我们的讨论,即时逐出门墙,执行死刑。”
接着,秦桂虎又道:“请执法队上前,押解案犯至刑台,即刻处决。”
然后,秦桂虎抛出一物:“死刑执行令。”
一名执法队员上前,接过了手令,另两名则走上平台,他们去押解赵辰。
不知什么时候,赵辰已经稳稳地站在原地,他的表情却很平静。
赵辰冷冷地扫视一圈,忽然大笑出声:“好个神谷,好个白虎堂,不过如此。”
“我原以为,神帝是何等人物,手下却多是这种东西。现在看来,世上之事,多半名不符实。哈哈……”
除了笑,赵辰不知道他能说什么了。
秦桂虎等人,脸色变了,赵辰居然质疑到了神帝头上。
对于整个神谷来说,神帝就是神,就是主宰。现在赵辰居然连他们的神也敢质疑,这真的是不想活了……
叶灵和许静只有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们什么也做不了。
在偌大的神谷面前,她们的力量实在太小。
再者,叶灵还好些,她与赵辰相处的时间长,关系也特殊些。
许静就有些不同,她与赵辰相识时间短,就算是有些感情,也是有限。
在一片混乱中,谭木还是在冷静地转动着念珠,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动作。这有助于他感知周边的天地磁场,安心思考,壮大念力。
谭木喃喃道:“赵辰啊赵辰,你终于要死了……”
谭木一袭青衫,俊秀的脸上漾出浅浅的笑意。胜券在握的感觉,让他春风得意,他目光扫过四周,看到的全是欢快……
忽然,谭木脸色一变。
“哼。”
一个声音,蓦地响起。
众人的脑海顿时有些晕乎。
这声音来得太古怪,所有的人都惊疑不定,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发声的人。
赵辰猛地听到这声音,他心头一震,继而狂喜,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也似乎颤抖起来。
这声音,赫然是……秋子真前辈。
“鼠辈,装神弄鬼,滚出来。”杜冰生忽然大喝。
正所谓,人多胆壮,杜冰生胆气陡生,他并不介意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名男子已经出现在众人跟前。他一身杏色的长袍,飘然自若,说不出的潇洒,如同陆地神仙般。他神色平静,对于众人的注视,他浑不在意。
他施施然向前,最后走到白虎堂的大殿,立在殿心。
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他是这里的主宰。
秦桂虎的脸色变了,朱子鹤、陈定玄的脸色也变了。诸位执法长老的脸色也不好看,至于其他的弟子,更是脸上惊疑不定。
一些更年轻的弟子,根本不认识来者是何人。
这些弟子中,就包括了杜冰生,要不然,他不会带头吼出那么一句。当他吼完之后,才发现出声的只有他一人。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妙,似乎是做了一件相当愚蠢的事。
毕竟,周边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也有些不对路了。那种目光,分明是……怜悯?
杜冰生有些坐不住了。
秋子真目光淡淡,看向杜冰生,道:“刚才是你在叫唤?鼠辈?你在说我吗?”
杜冰生冷汗直冒,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牙齿打战,哪里说得出半句话来?这时的他,活像一只被吓破胆的小兽,先前的狂妄荡然无存。
秋子真轻叹一声,淡淡道:“我原以为,你敢出头,该有几分本事才对,却原来是个没胆的孬种。现在的神谷,就出这样的货色吗?”
陈定玄站了出来,他深深吸了口气,道:“秋师兄,你是前辈,这样欺负小辈,不大好吧?”
他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表情一派严肃,尽显一堂之主的威风,一副为弟子出头的严师形象。不少人看到陈定玄的表现,不由得在心里为他加分。
秋子真目光移动,看向了陈定玄,他冷笑一声,道:“陈定玄啊,这句话,要是别人说,倒还在理。可这话出自你口,就不应该了。你身为一堂之主,却贪图自家外门弟子的石髓,伙同秦桂虎等人,诬陷赵辰,这个,说不过去吧。”
顿了顿,秋子真轻叹一声:“陈定玄啊,你,可有半点羞耻之心?”
秋子真这几句话,说来虽然不轻不重,可是现场众人全然听得清楚。
一时间,众人哗然。
先前叶灵两女给赵辰作证,众人以为她们只是年少无知,为爱情冲昏了头脑。
可是现在,秋子真也这样说,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众人不是傻子,事实上,能够进到神谷来的,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只是大家都优秀,彼此不容易出头罢了。
陈定玄额头的青筋直跳,他再也忍不住了,暴喝一声:“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