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笑道:“烟姐总结得很精练,就是这个意思。”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慕容烟道。
“我试一招,烟姐你看一看。”赵辰说着,他便从石头上跳了下去。
月明如霜,斑驳的树影下,也很明亮。
凭慕容烟的修为,自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赵辰就那么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可是慕容烟却分明感到,现在的赵辰比起以往,有着太多的不同了。他没有任何动作,不动如山,可是却有一股凛然的气势扑面而来。慕容烟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异。
随即,一股无穷的怒意,从赵辰的身上散发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种空前的惨烈,在赵辰身上升腾起来。
可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可是慕容烟却清楚地感受到了。
这时,赵辰动了。他初时极慢,后面却越来越快。随后,他轻轻一掌,向面前的大树印去。
一掌印在大树上,赵辰飞身而退,回到了石头上。
大树纹丝不动。
“你想要表达什么?”慕容烟笑道。她的态度由之前的敬佩,转变成为了戏谑。
她看到赵辰酝酿了不短的时间,可是最后却一点成绩也没有做出来,她实在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
赵辰只是笑而不语。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枝摇树动。
原先赵辰所击打的那棵大树,忽然一发而不可收拾,呼啦一声栽倒下去,连带着旁边的许多小树也遭了殃。
慕容烟的笑凝固了。
“金丹、金丹。”慕容烟喃喃道。
赵辰含笑看着她:“烟姐,醒醒。”
慕容烟没好气地道:“我又没睡着。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要表达个什么,难道仅仅是让我来见识你的掌力?还是你对力量的控制?我需要的,是你顿悟的原因,这样我才有参考作用。”
赵辰怔了怔,敢情自己这是白忙活了。
他沉吟一会,这才沉声道:“一瞬间的顿悟,我也难以表达出来。反正是很自然,想到那里,便忽然明白了。陈冲的话虽然狠,却打醒了我。我这个人只喜欢自由,可是自由也是要代价的。如果我不能护得亲人朋友周全,那么,自由还有什么意义?”
顿了顿,他又道:“烟姐,你也一定有想要的,也有想要守护的人。总要有一个理由,有了理由,才能有不竭的动力。”
慕容烟想了许久,她才道:“我的家境很好,这世上我想要的东西,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因为没有意义,随便就可以拿到手,能有什么成就感?哎,我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赵辰暗道,这还叫不完美?
赵辰道:“烟姐你生来就这般超然物外,按说,这是个很好的状态,物我两忘,更容易成仙成圣才对。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你反而突破不了。”
慕容烟苦笑道:“你问我,那我问谁去?”
赵辰道:“我不是问,我也是在探讨其中的关键。因为我总是觉得烟姐你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我一时又说不上来。但是现在,我好像有点眉目了。”
“说说看。”慕容烟目光灼灼。
赵辰道:“我觉得,烟姐你缺少一种渴望,一种极为强烈地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的愿望。你没有,所以,你没有那种内驱力。这样,如何能够点燃血液,全神贯注?”
慕容烟若有所思,秀眉微蹙。
她想了许久,才道:“可是我真的找不到那种让人血液沸腾的感觉,好像什么事都不用太在乎。该来的,跑不了。很多东西,根本不喜欢,更没有想要的想法了。大约,你说得不错。我的确少了一份内驱力,找不到那份渴望。”
赵辰道:“找不到,也不奇怪。问题是,烟姐你从来没有得到,更谈不上失去。一个穷人,饭也吃不上,却说看淡名利,这岂非笑话?”
“人的一生,有三大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烟姐只处在第一层境界,缺了第二层的境界,没有真正的感悟,是不能直接进到第三层境界的。有的东西,是不能省略的。”
赵辰淡淡地道。
听到这,慕容烟的眸子忽然发亮,她有一种拨开迷雾见青天的感觉。
“有的东西,是不能省略的。”慕容烟喃喃道。
赵辰看着她,眼也不眨,他希望她能有所领悟。
慕容烟忽然苦涩一笑:“我有件事,你要听听吗?”
赵辰点点头,没有说话。有的时候,肢体语言代表了一切,无声胜有声。
慕容烟悠悠道:“我们家在北方,家族的生意做得很大,我爷爷父亲的功夫也不错。直到九岁那年,我跟爷爷去他的别墅玩。后来有人去找爷爷,于是便将我托付给园丁,她是个很慈祥的女人,她就在那里修剪花枝,我就自己跑开去玩。”
“后来我碰到另一个花工,他向来是笑眯眯的,当时就带我去厨房,但他忽然起了歪心思。要不是之前的园丁跑来找到我,只怕……”
慕容烟顿了顿,又道:“后来,爷爷虽然杀了他,但却给我留下了一生的阴影。看见男人,就觉得他们面目可憎,居心不良。所以,我从来没有接近过任何一个男人,更不要说什么交往。我只做我自己,别的事一切都与我无关。”
一切说完后,慕容烟长舒了一口气。
赵辰听她这样说,心道以前的自己,在她心目中,只怕也是面目可憎。
赵辰道:“烟姐,这是童年阴影,你必须要走出去。”
慕容烟道:“我也想,可是没办法。”
“办法总是人想的。”赵辰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或许可以帮点小忙。”
“怎么帮?”慕容烟不疑有他,忙问道。
赵辰道:“心病还需心药医,烟姐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想要完全忘却,短时间是不可能,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慕容烟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