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又清晰又完整，而同时又混乱而找不到头尾。

    梦到了亲人，回不来的，就泪湿一片。难过一会儿，会更坚强的。

    梦见爷爷黑色干瘦的脸了，从左兜掏出一个折了几次还皱巴巴的一百元，咧着嘴对我说：“孙啊！我穷了，没钱儿花了。”我看着他弯曲变形的手指，想着才刚他一直提到的，这一辈子受过的苦，又是工人又是农民，又是迷路又是绝望。

    爷爷掏出了一部破手机，我问怎么换手机了？

    他说旧的摔坏了，手机这东西总用还是体面才是。

    而我的手机呢？贵得要死。像喝人血一样地贵。

    别着急了，孙子，爷找了一个体面的工作，一天就是呆着，送送本子跑跑腿。

    我没说，没有关系，你把孙儿养得很好，孙儿很好，过得都好，不要觉得穷了，不要觉得不好了，不要觉得穷，大家都开开心心地过呗！锅碗瓢盆的，磕了碰了，饭还是一样地吃，觉还是一样地睡，没什么不好的。

    我说了，我说爷爷，你的钱全都存我那里了，你想要花跟我说，打一个电话给我，我就把钱送给你，有好几千好几万。

    爷爷颤抖着没有说。

    我闭上眼，亲吻了爷爷胡子拉碴的脸颊。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