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伽俐板着一张脸:“不客气。未来这几天我还有很多案件要处理,暂时不跟你聊了。”
叶枫随口说着:“放松点,没事的。”
他带着十分疲倦的身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律师楼,他的办公室只有一个豆腐那么大的空间,书柜里的书籍排得很紧凑,有一部分甚至只能摆在地上,叠起来,看起来很委屈。
他刚刚打开门,小聪明就凝望着他,一边在讲着电话,一边朝他打招呼。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对着她吩咐着:“咖啡!谢谢!”
她结束了通话,拿起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念着:“你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你要见两个当事人,他们犯了非法藏有枪械的罪行;
他移动到门后面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接着冷冰冰的水洗脸,挤了一点点洗面奶,尽管快要用完,他每次都挤很久才能挤出来,可是他总是抽不出时间买新的产品。他仍然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咖啡!谢谢!”
她站在门外说着:“中午十二点,你要见一位法官,那可是资深大法官。”
他洗完脸,已经开始挤雪白的刮胡膏,给自己剃胡子。
“咖啡!谢谢。”
她继续报告着:“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应该要去探望你的奶奶了。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她都快要忘掉你了。”
他此时已经刮完胡子,心存感激地说:“谢谢你,亲爱的小聪明,我今天全指望你了。”
其实他一直记得去探望奶奶,只不过他无缘无故被囚禁了两天,计划被扰乱了。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的家人,皆是因为他拥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父母非常的不称职,对他的陪伴很少,给予他的东西也几乎没有。
只有奶奶真正的对他好,从小就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直到他读大学,奶奶却突然患了阿尔茨海默病,早期的症状表现为,常常不记得曾经做过的事情,也不记得即将要做的事情。
他要忙着大学的课程,实在没有办法,只有将她寄托在老人院里;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她的病情也逐渐开始恶化,到了中期病症,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亲人的事实。
例如她总是不记得自己是她的孙子,不记得自己结过婚;到了现在是最为严重的,她常常忘记他的职业,不记得正常的时间顺序。”
他刚刚进入老人院,一位护士就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拥抱着他:“你终于来了,亲爱的小律师,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案件呢?怎么都不抽时间来探望奶奶。”
他不太自然地回应着:“额,我确实很忙,可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奶奶。”
护士走进病房,推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家出来,在他耳边很小声地说着:“你
奶奶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他走过去握着她苍老的手,握得很紧,她这才缓缓地反应过来:“你终于来了?朱迪斯呢?她怎么没有来?她可是你的妻子呢。”
他不厌其烦地纠正着:“我还没有结婚呢!”
她愣了愣,然后又问:“你的司法考试怎么样了?将来可是要当律师的哦!”
他脸上充满着笑容:“我已经毕业很久,做律师很久了,我现在是大律师了。”
他推着她出去,到充满阳光的地方散散心。
她坐在轮椅上,像是想起了某些美好的回忆那样:“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转眼间你都长大成人了。你爸爸仿佛昨天还是个孩子,对了,你爸爸在日不落国过得怎么样?”
他随口地回答着:“嗯……我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上次他发邮件给我,可是我没有回复,直接删除了。”
她见怪不怪地说:“孩子,他们可是你的父母,无论他们多么的糟糕,这个身份是不会发生改变的。你小时候或许过得不开心,可他们也许很忙碌呢?”
他连忙接着说下去:“对啊!他们真的很忙,忙着彼此出轨是吧?我知道这件事,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们的情感生活异常泛滥。
甚至在我考大学之前的那段时间仍然寻欢作乐。我不是没有想过原谅他们,接受他们,可是他们真的太糟糕了,简直是令人作呕。”
她一字一句地说:“他们可是你唯一的亲人。”
他停止了推动轮椅的动作,蹲在她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不,对于我来说,你才是我唯一的亲人,你看着我长大的,我大脑里全是关于你的记忆,他们的则是一片空白。”
她很惋惜地摸着他的脸:“我就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你小时候就已经说过要读法律,尽管还要过几年才正式毕业……”
他苦笑不已地重复着:“我已经毕业很久了。”
他让奶奶独自一人在看报纸,美丽的小护士颇为伤感地说着:“你懂得回来就好了,你不知道她有时候是多么的孤独,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那里,看一整天的报纸,一句话也不说。
偶然有人来找她聊天,她就会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们,她有一个正在读法律的孙子,他长得很帅也很温柔,还很用功读书,很快就会正式成为律师。”
他透过玻璃窗看着奶奶,叹息着:“或许在她的记忆里,永远停留在我读大学的那一年。”
他没多久就离开了老人院,因为他还约了丽塔·赛德尔大法官见面,其实在中午12:00左右他就应该见他,只不过他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将会晤押后。
丽塔是一位仁慈的法官,他对律师异常友好,对司法的态度向来严肃,对身世可怜的罪犯有着从轻发落的念头。这不,他还约了叶枫见面。
那天他得知叶枫在法庭上殴打法官,表示很欣赏他这种勇气,可是并不鼓励,他也没有打算责怪这个勇敢的律师。
叶枫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恰巧换好衣服,正准备离开,他将一支很精致的手枪卡在皮套里。
叶枫恰巧注意到这一点,他就调皮地说着:“你明白的,总有人不怕死,这时候如果我带着一支手枪在身上,就显得平常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