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她用后半辈子,为梁家谢罪。”车外的王鹏,思索了良久。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看懂那罪己诏上的大部分内容。
不由心中五味杂陈,同时也想到了些事,只是时间太过久远,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现在有了这封罪己诏,想来父亲的罪名,定能平反了。
翌日一早。
成锦瑟在宇文渊的陪同下,一同入了宫。
皇宫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可这一次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她手中紧握着张丫头的罪己诏,神情坚定走上大殿。
“皇上,臣女梁乐音有本要参。”
成锦瑟跪倒在地,高举诏书,声音清晰而有力。
她今日褪去一身华服,披上素白长衫。
一身如墨长发,披散在身后,钗环首饰全无。
绝美的脸上,脂粉未施,庄严肃穆。
今天的她,不是谁的王妃、谁的妻子。
她就只是梁家的孤女,梁乐音。
“陛下,这里有一份张丫头的罪己诏,她自述提到曾有莫城之战幸存的梁家军,带着当年支援莫城的副将,李成亲手所写的揭发信找到了她。”
有不少记得当年莫城之战的大臣和武将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见状宇文渊轻咳一声,四周瞬间肃静。
成锦瑟继续,“那封揭发信里详细说了,前任兵部侍郎曹源,贪功冒进,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凑齐援兵和战马,而找老弱病残充数,以至于我梁家军在莫城一战败北,连失数座城池!”
“还请陛下,下令彻查,以正朝纲,还我梁家军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有好些武将都急红了眼睛。
宣王一听脸色骤变,怒气冲冲地反驳:“一派胡言!曹家五代为官,一直忠心耿耿,岂容你如此污蔑!”
“是不是污蔑,一查便知!”
成锦瑟挺直腰杆,扯着嗓子,气势丝毫不输宣王。
见状宣王忙拱手道:“皇上,曹家累世功勋,曹老爷子临死都是在任上,正所谓死者为大,若是公然彻查,传出去定会有损曹家声誉,恐伤了忠臣的心啊!”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曹智勋。
一个眼神示意,那曹智勋直接跪倒在地,“回皇上,臣父自小便教育微臣,大丈夫忠君爱国,国家绝不会亏待我们。”
“现如今父亲已经不在,可聆讯犹在耳边。还请皇上体恤,莫要听信谗言啊皇上!”
语罢,他重重磕头,一下接一下,不一会儿就磕出了血来。
小皇帝见状忙让宫人搀扶。
曹智勋顺势跪坐在地,一副狼狈惨状,似乎想要以此明志,若小皇帝下令彻查曹家,他就要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见此情景,成锦瑟冷笑,“此罪已诏在此,彻查之事已经迫在眉睫,曹大人难道要以死威胁皇上吗?”
闻言宣王冷哼,“什么罪己诏,那个冒牌货说的难道就是真的?依本王看,就是你联合那冒牌货,故意栽赃!”
语罢,宇文渊瞬间站了起来,声音冰冷如寒冰,“宣王殿下可要慎言,不要因为曹家是你岳家,便如此偏帮。”
宣王闻言冷笑,“摄政王殿下,此言差矣,这位可也是您的王妃呢,您如此说,是否也是有失偏颇呢?”
两王对峙,目光中似有火星,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在场的大臣们,也纷纷开始战队。
文官大抵都向着文官,而武馆也都向着成锦瑟。
一时间,两方对立吵的是不可开交。
十足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半天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这样下去不行,成锦瑟头脑风暴,正字想办法,就见一小内管从后殿走了上来。
他悄悄对着小皇帝耳语几句,小皇帝眼神一沉,当即点了点头。
朗声道:“都停下!”
文武百官瞬间恢复寂静。
小皇帝再次开口,“经过朕深思熟虑,觉得宣王殿下所言有理。那罪己诏的真伪确实存疑,故而不能作为彻查的证据,此事就此作罢。”
闻言成锦瑟眸色一沉,她想起来了。
刚刚那小内官,那是皇太后宫里的,难不成这是皇太后的意思?
先不说后宫不得干政,就这件事,也与皇太后无关,她为何要出手?
成锦瑟心中疑惑,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而一旁的宣王,却是开心得很,成锦瑟甚至听到了他嘲讽的冷笑。
宇文渊看向地上沉默无语的爱妻,心疼的无以复加。
奈何身份立场的关系,早上临出门,成锦瑟还再三叮嘱他,万事不要插手,否则会让这件案子变得不纯粹。
可现如今这情形,他又如何忍得住。
宇文渊刚想说话,却被一个人抢了先。
一直默不作声的桓王宇文澈朗盛开口,“皇上,那罪己诏中控诉曹源的或许不足以为真,可那两位老兵应该确确实实不是逃兵。”
“臣恳请皇上下旨为其正名,以慰梁家忠臣们的在天之灵!”
成锦瑟没想到宇文澈竟会如此,心中不由涌起几分感激。
小皇帝闻言,只思考了片刻便同意。
立刻拟了圣旨。
成锦瑟不动声色拿着圣旨,宇文渊陪在身旁。
她脑子里一直在思考,为何皇太后会插手此事?
今日在大殿之上,她本可以据理力争,再争取一下的。
只是皇太后的举动,让成锦瑟意识到,此事或许并不是她想的这般简单。
她专注思索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却是那般的失魂落魄。
就好像没能彻查此案,心中遗憾。
身后的武将们见了,都想上前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哼哼,已婚的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才对,像弟妹这般,整日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说话的是宣王。
他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来耀武扬威。
成锦瑟却并没说话。
俗话说的好,想要一个人死,就先要他张狂。
宣王离开。
宇文渊这才开口,“你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以他对成锦瑟的了解,是绝不会吃这种哑巴亏的,所以她必定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