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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古怪的磁場
柳時陰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和許林宴道:“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溜吧。”
許林宴也是很久沒見過這畫面了:“我同意。”
至于小道士的意見,兩人都沒問。只是在離開的時候柳時陰說了一句:“快走!”
小道士愣了一會,看着他們轉身就跑的背影才反應過來,然後連忙跟了上去。
大家想追他們,但是夜市還有其他的游客,沒追幾步人就不見了蹤影。
柳時陰見甩掉了人,帶着許林宴扭頭就朝河道的方向走了去,而方向還是許林宴指給他的。
中途,柳時陰還拽了一把小道士,把差點被人流沖散的人給拽了回來。
出了人群,柳時陰和許林宴衣衫整潔,沒什麽變化。而小道士,也不知道被誰占了便宜,道袍都松了。
柳時陰看着人都懵了的小道士,笑着問道:“沒事吧?”
“沒、沒事。”小道士嘴上是這麽說,但臉上卻是一臉的恐意。長白山的人真的是太熱情了!
小道士歇了一會,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塵,站直了身體說道:“我好像還沒介紹過自己。我叫方清塵,是白泉觀的道士。”
“我是柳時陰,這位是許林宴。”柳時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許林宴。
許林宴颔首笑道:“你好。”
“我知道你們。”小道士咧了咧嘴。
柳時陰疑惑了一下,他們似乎還沒出名到連白泉觀的道士都認識的地步吧?
小道士發現自己說的話有歧義,糾正道:“在東北虎園的時候,我見過你們。”
“哦,這樣啊。”柳時陰和許林宴明白了。這位大概就是當時路人口中玩cosplay的道士了。
東北虎園離夜市不算遠,大家能在這相遇并不讓人意外。柳時陰忽然一把攬過了他的肩:“相逢即是緣,你說你是白泉觀的,抓鬼驅邪應該很擅長吧。”
小道士方清塵傻乎乎地道:“會是會,但擅長不敢說。”
方清塵不敢在柳時陰面前逞工炫巧,說得有些謙虛。
“會就行。”柳時陰直接忽略了後半句話,“來來來,咱們抓鬼去。”
方清塵更呆了:“哈?”
許林宴在旁邊解釋道:“時陰對河裏的水鬼很感興趣。”
方清塵懂了,大佬這是想幫周圍的居民解決水鬼這個隐患!果然不愧是有滿身功德的修道之人!
方清塵忘了,柳時陰問的是他會不會抓鬼,并沒有說自己要動手。
所以到了河岸後,柳時陰直接給自己和許林宴選了個絕佳的觀影位置,然後攤手對他說道:“來來來,小道士到你表演的時候了。”
方清塵:“???”
這是要幹嘛?
許林宴好心提醒他:“驅鬼。”
柳時陰興致勃勃:“你們道士驅鬼不是要用桃木劍嗎,你帶了沒有?”
方清塵感覺自己要是說沒有,這人能給他撿一根木棍來以次充好。他只能喃喃地道:“帶、帶了。”
背包雖然不大,但是該有的東西卻是一樣不少。
方清塵從背包裏取出了桃木劍,又取了一個羅盤。雖然不懂自己為什麽會被趕鴨子上架似的被趕來驅鬼,但這種能利于蒼生萬民的事,他還是挺樂意去做的。
方清塵嘴裏念出了一道道的經咒,羅盤開始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柳時陰剝了一顆糖扔進了自己的嘴裏,含糊地說道:“這小孩看着年紀小,但道術練得有模有樣。”
關鍵赤子之心,在玄學一脈上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去!”方清塵擲出幾張符。
符紙停在了水上的四個方位,接着一柄桃木劍豎立在了它們的中間。
柳時陰和許林宴看到,有四條金線從符紙上顯露出來,然後紛紛連在了桃木劍中央,仿佛自成了一個牢籠。
下一刻,桃木劍劇烈晃動了起來,接着咻的一下,從水裏就帶出了一個白色的人影——是那只水鬼。
柳時陰拍手鼓掌:“幹得漂亮。”
許林宴沒說話,但也夫唱夫随地拍起了手。
方清塵羞紅了臉,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道:“這些都是道士的基本功。”
基本功也分好壞啊,小道士這一看基本功就很紮實,平時肯定沒少修煉學習。雖然白泉觀的觀主玄術不太行,但教書育人還可以。
柳時陰把視線落到了面前的水鬼身上:“這就是那個自殺的女生。”
許林宴看着她皺了皺眉,對方身上的黑氣有點重了。
方清塵也看到了那些黑氣,圓圓的臉上肅穆了幾分:“她殺過人了?”
白泉觀的道士不是野道士,不會見鬼就殺,但是也絕不會姑息已經害過人命的惡鬼。
柳時陰一眼便看出:“她身上還沒背上人命,不過不代表她沒害過人。”
像之前無故墜河的人,都是她動的手。但那些人運氣好,最後都獲救了,所以一直沒鬧出人命。害人未遂,依舊會産生業力,因此她周身才會彌漫着這麽濃郁的黑氣。
方清塵說道:“她好像已經沒了理智。”
方清塵試着用清神符讓對方清醒一些,但沒有用,對方自殺太久,這三年來一直試圖找替身,戾氣纏身,已經腐蝕了她的大腦。
柳時陰覺得也沒必要讓她清醒過來,想起活着的事情有什麽用,再痛苦一次嗎?
柳時陰說道:“超度她吧。”
方清塵點了點頭。
許林宴和柳時陰靜靜地伫立在一旁,沒有說話,靜靜地等着超度完成。是功是過,一切交由判官審度。
“好了。”超度完,方清塵身上已經逼出了一層汗,整個人都有些虛。
看着這樣的他,柳時陰笑着道:“小道長你這身體不太行啊,還得再鍛煉鍛煉。”
方清塵沒聽出他的打趣,喘了口氣道:“我會努力的。”
許林宴推了推柳時陰:“別逗他了。”
這孩子太認真了,很容易就把別人開玩笑的話當真。
柳時陰摸了摸鼻子,這小孩也不知道怎麽長得,逗起來是真好玩。
“咕咕咕……”
這時候,方清塵的肚子忽然響起了一陣嗚鳴聲。
許林宴笑了起來:“餓了?”
方清塵有些羞赧:“……嗯。”
許林宴轉過輪椅說道:“夜市還開着,我們去吃夜宵吧。”
“好!”方清塵特別地高興,他掏出從劉老頭那賺到的三千塊錢說道,“我有錢,我請你們。”
柳時陰和許林宴都知道他身上藏不了錢,要是自己不花掉也總會有其他情況讓他沒了這筆錢,所以也沒拒絕,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在三人決定重返夜市的時候,一個滿臉滄桑的男人堵在了他們的面前。
“幾位大師,求你們幫幫我。”
男人衣着簡樸,皮膚黝黑,雙手粗糙,整個人身上都彌漫着一股酸味,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澡了。
他眼裏全是絕望,但在看到柳時陰等人時卻又迸發出了一縷微弱的希望。
柳時陰掃了他一眼,便點出了他的困境:“你想讓我們幫你找到走丢的孩子?”
“對對對!”男人立馬激動了起來,“大師你看出來了?!我女兒走丢後,我就一直在找她,可是不管我怎麽找都找不到,求求你告訴我,我女兒到底去了哪!”
男人越說越激動,已經上手攥住了柳時陰的手臂,把他的皮膚都捏紅了。
許林宴看着柳時陰手上的紅印,冷着眼說道:“你先冷靜一下,放開他。”
男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有些窘迫地往後退了一步:“抱、抱歉,我太激動了,不是故意的。”
“沒事。”柳時陰甩了甩手,并不在意這些小事。
男人手足無措地道:“剛才在算命攤前,我看到了你們和劉老頭之間發生的事情,我知道你們肯定有辦法能找到我的女兒,所以我一直在找你們。一路找到了這裏,就看到了你們抓水鬼的畫面。”
男人眼裏滿是急切,“大師,你們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們一定要幫幫我,那是我唯一的女兒,是我妻子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寶貝。沒了她,我也沒了活在這個世界的希望。”
柳時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換個地方吧。”
男人不敢有異議,衆人從河岸附近轉移到了一家小飯館裏。
柳時陰坐下後直接就掏出了菜單道:我們邊吃邊聊。”
方清塵早就餓扁了肚子,還以為夜宵要泡湯了,沒想到柳時陰還記着。
因為是方清塵請客,所以點菜的任務就交給了他。柳時陰和許林宴不餓,就只要了一碗面。
在上菜的途中,柳時陰給許林宴倒了一杯熱水,然後擡頭看向男人道:“你叫什麽?”
男人略有些拘謹地說:“我姓何,叫何大良,從n市過來的。”
“n市?”許林宴微訝,“那你怎麽來了長白山,這兩個地方距離可不近。”
何大良苦澀地道:“有一個朋友知道我丢了孩子,他正好在這邊旅游,就告訴我說有見過一個跟我女兒很像的孩子,我就想着來看看是不是她。”
但何大良找了許久,找了長白山附近很多的村落都沒有找到他的女兒。很顯然,他朋友遞來的消息并不怎麽準确。
可是沒辦法,這些消息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對于像無頭的蒼蠅,忙無端緒的何大良而言,有總比沒有好,也算給他了寄托。
而且如果不是假消息呢,為了不錯過任何的機會,就算要讓何大良從南趕往北,他也照去不誤。
許林宴問他:“你孩子是什麽時候丢的?又是怎麽丢的?”
“上一年春節的時候。”方大良十分悔恨地道,“因為過節,要買很多東西,我去了一趟集市。孩子媽生我家笑笑的時候難産沒了,家裏的老人年紀也大,看不住孩子,她才六歲,正是愛玩愛熱鬧的時候,就纏着我想跟我一塊出門。我拗不過她,就把她帶上了。”
“後面買的東西多了,我顧不上牽她,就讓她跟在了我的身後。”
何大良說到這裏,雙手顫抖得格外的厲害。
“那天集市人很多,我也不知道笑笑是從什麽時候和我走散的。等我在集市裏瘋找她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人了。後面報了警,警察來說笑笑可能是被人販子抱走的。”
因為是農村地方,也沒什麽監控,也沒能查到抱走笑笑的人販子是誰。
春節時正好是冬天,天氣特別冷冽,很多人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跟個粽子一樣,那個人販子也不例外。
“他”只露了一雙眼睛,時至今日還不知道是男是女。
對方也聰明,抱走了孩子後沒有立刻驅車離開,而是不知道藏在了哪個村子裏面。等後面警察進行排查時,她早就帶着孩子遠走高飛了。
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笑笑也不知道被賣到了什麽地方。
何大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可能在什麽地方受苦受累,他就越加的怨恨自己。
“要是我當時一直沒有松開我女兒的手,要是我一直抱着她,她根本不可能被人販子拐走……”
何大良說着就哽咽了起來,“都怪我這個做爸爸的沒用,連個孩子都看不好,是我害了她!”
方清塵嫉惡如仇,忍不住罵了一句:“是人販子太可惡了!”
不能說何大良完全沒有錯,但這個世界上要是沒有人販子,他們的孩子根本丢不了。
許林宴問柳時陰:“怎麽樣,要幫他嗎?”
柳時陰挑了挑眉:“都找上門了。”
而且……
他示意許林宴瞅向方清塵。這小道士明顯一臉想幫忙的表情。
許林宴低頭笑了笑。
柳時陰對方清塵道:“想幫就幫吧,你們白泉觀應該也有一些尋人的術法。”
方清塵點點頭:“是有,我學這個還不錯,之前就幫人找過幾次走丢的孩子。”
何大良興奮了:“道長,你願意幫我?!”
“遇到這樣的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方清塵一臉正氣地道,很有名門正派的風範。
何大良眼圈都紅了:“謝謝,謝謝。”
這時候方清塵點的菜都上來了,何大良連忙道,“這頓算我的,我請你們吃!”
方清塵着急了:“不用不用,說好了我請的……”
“這頓還是讓我們小道長請吧,他不花這錢,這錢就該以其他方式沒了。”柳時陰見不得他們客套來客套去,直接出聲打斷了他們的推搡。
何大良沒聽懂柳時陰的意思。錢在自己手裏,還不是自己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許林宴配合着道:“你要是想請,可以等孩子找回來再請也不遲。”
方清塵點頭:“對!”
那時候他的錢就該都花完了,還能蹭一頓飯吃,真是太好了!
何大良見大家都這麽說,也不好再說什麽。
方清塵點的菜有點多,直接鋪滿了一整張長桌,連隔壁的桌子都被塞了一半。
柳時陰也沒想過他會點那麽多,看着仿佛要替飯館老板清庫存的方清塵,他道:“……這些你能吃得完嗎?”
許林宴感覺自己看着都已經飽了。
何大良已經有點慌了,他能幫道長解決多少食物?雖然這段時間他每天就啃了一個饅頭,肚子挺餓的,但他真的吃不下那麽多東西……
方清塵眨着大眼睛,有些迷茫地道:“多嗎?”
柳時陰筷子都有些拿不穩了,用眼神詢問許林宴,這還不多?
許林宴沉默了。
方清塵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擔心,嘿嘿傻笑道:“你們放心,這些我一個人就能解決掉,絕不會浪費食物的!”
方清塵說到做到,他的身體裏就像是長了個無底洞,桌上的食物正以肉眼可見地速度一點一點被消滅掉。
柳時陰和許林宴的面還沒吃完,長桌上的食物就見了底。而方清塵道袍下的肚子,瞧着還很平坦。
柳時陰跟許林宴嘀咕:“他吃的東西都去了哪?”
按照他這麽能吃的情況來看,他也不該就長這點高啊。
許林宴雖然雙腿不能直立行走,一直坐在輪椅上,但他跟柳時陰一樣,也有一米八高。而這樣的許林宴,平時吃得還不多,尤其在外面的時候。
只有柳時陰下廚,他才會比平時多吃一些菜。
方清塵不僅長了一張娃娃臉,還帶着嬰兒肥,一頓貌似能吃七八個成年男人的量,身高卻也只有一米七。
也不知道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吃的都補給了腦子。
等方清塵吃完了所有的菜,許林宴問了一句:“你吃飽了嗎?”
方清塵摸了摸肚子,回答道:“差不多有六分飽吧。”
衆人:才六分嗎?
許林宴十分善解人意地道:“那你還要再吃一點嗎?”
方清塵欣喜地道:“可以嗎?”
許林宴笑了:“當然。”
柳時陰也在一旁說道:“想吃就吃吧。”
能吃是福,他們還能當現場看大胃王吃播了。而且付賬的又不是他們,只要不浪費食物,管他吃多少。
柳時陰和許林宴兩人齊齊看向了何大良,何大良馬上表示:“我也沒意見,小道長你吃你随便吃。”
方清塵紅着臉比了個手指:“我再吃一點就行。”
他的一點和柳時陰認知裏的一點并不一致。看着又擺滿了一桌的食物,柳時陰除了佩服,只能感慨一句:“這人怕是饕餮轉世吧。”
太能吃了,就沒見過這麽能吃的人。
許林宴看着他,仿佛想到了誰,笑出了聲:“我倒是認識一個人,他也很能吃。”
“誰?”柳時陰問道。
許林宴本來想說你也認識,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斂了眸子道:“也是一個小孩,很久沒聯系了。”
柳時陰見他說得随意,只以為是無關緊要的人,遂不再追問。
方清塵吃完後,衆人又接着說起了何大良的事情。
方清塵:“找人不難,你現在身上有帶着你女兒穿過的衣服或者其他貼身之物嗎?”
何大良從随身行李袋中取出了一個布偶:“衣服沒有,這個可以嗎?是她出生的時候我給她買的,她睡覺的時候就愛抱着它。”
很多小孩都會有自己的安撫物,譬如口水布、枕巾、毛絨玩具之類的東西,在心理學上又稱作過渡性客體。
而這個布偶,就是何笑笑的安撫物,被她經常帶在身邊。
“可以。”方清塵接過了何大良手中的布偶,又問他拿了何笑笑的生辰八字,以何大良的血為墨,寫在了一張符上,最後貼到了布偶身前。
方清塵的羅盤又開始轉動了,指針一會指向南方,一會又指向了北方,四處漂移,完全沒有固定在一個地方的意思。
方清塵皺了皺眉道:“不對啊,怎麽找不到人?”
有何笑笑的安撫物和她親緣的血液在,不應該完全找不到人。最差羅盤也應該告訴他一個方向!
何大良的心都揪在了一起:“道長,那怎麽辦?”
“我再試試。”方清塵這次還取了一根香出來。
他把符用香點燃,然後對着布偶叩拜了三下。這是另一種的尋人術法,如果找到人後,香火會指引羅盤引渡出正确的方位信息。
可是一通操作下來,香都快燒完了,羅盤上的指針還在瘋狂地打着轉,都快轉出虛影了。
何大良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羅盤……不會是壞了吧?”
方清塵很想說他的羅盤沒那麽容易壞,但是看着羅盤此刻的表現,又莫名地有些心虛。
不會真壞了吧?
這羅盤還是觀主給他的,說是很厲害的法器,有價無市。
現在壞了,他回觀後要怎麽交代?
“沒有壞。”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柳時陰出聲了。
他點了一下桌子,那瘋轉不停地羅盤頓時就安靜了下來。而随着羅盤停下,那燒得只剩最後一節的香驀地就斷成了兩半。
此時已經淩晨過十分,夜市的人少了一些。入了秋的季節,晚上的風還帶了一股涼意。
有路人打小飯館面前而過,嘻嘻哈哈的笑聲飄進室內,但何大良也好,方清塵也罷,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柳時陰的身上。
柳時陰掐了一段訣,才沉吟道:“你的女兒何笑笑就在長白山,但似乎被困在了一個很古怪的地方。”
那地方似乎被什麽陣法遮掩着,磁場詭谲,只用簡單的術法輕易算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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