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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初次相遇,請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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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底。
晚春的倫敦總是陰雨連綿,縱然亮着路燈,街道兩旁都是昏暗的。林淺來這已經有兩天,沒見過一次太陽。宋衍之不靠譜,他說27號傅聿川從外地回來,下午會在碎片大廈參加證券行的商會,傍晚從泰晤士河北岸離開。
根本沒有。
她從27號等到今天29號,也沒瞧見傅某川半點影子。
夜裏又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嘩啦啦的水聲潑灑在地面上,四周的鐵皮屋檐被砸得哐哐作響。兩三個被淋成狗似的西方男人走了過來,為首的小子說:“姐,您聘請我們三個,淋了兩天的雨了,還要繼續淋嗎?”
林淺掃了他們一眼。
裝扮很符合她的要求,窮兇極惡的模樣,一眼看過去就是歹徒。其實一開始林淺是打算去人才市場聘請幾個保镖來演這出戲,看了價格标碼,她放棄了。雖然用的是宋衍之的銀行卡,來的時候那厮把他現在的卡號密碼告訴了她,讓她随便取,但是她還是覺得有點浪費。
聘請倫敦大學表演系的大學生就不一樣了。
他們是專業的。
物美價廉。
80磅就可以租他們一天,在倫敦已經很劃算了。
夜空響起幾道震耳欲聾的滾雷,随着雷聲而來的是遠處的車子燈光。林淺擡眸望去,見LB99999車牌的JAGUAR轎車從遠處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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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券金融商會今年推遲了兩天。
今晚的雨下得格外大,皇室議員柯利福讓自己的司機送傅聿川回家。他向來不喜歡雨天,尤其是雨天的夜晚,行車路上都阖眼休息。直至行駛到泰晤士河北岸,刺耳滾雷聲砸入耳朵裏,傅聿川驀地睜了眼,同一時刻,視線裏裝入車前不遠處拉扯的四人。
說是拉扯。
不如說是欺壓。
三個高大的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女生在雨幕裏奔跑逃命,步伐踉跄,單薄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大雨吞沒。
相似的畫面不禁令男人心底刺疼緊縮。
像是回到多年前的雨夜,母親帶着他逃命的樣子。
“停車。”
聽到吩咐,司機将車子在街邊停穩。
雨水浸透了男人整齊的西裝,他邁開步子朝前走去,女人不知是不是太過于慌亂沒看清前方的路,悶頭撞在傅聿川身上。她額頭撞疼了,吃疼地哼了聲,下意識仰頭看上方的人。雨水打濕了傅聿川的金絲框眼鏡鏡片,她的面容在水滴折射下近距離裝進他眼睛裏,不知道為什麽,剎那間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好像。
這張臉他似乎在夢裏見過。
林淺驀地揪緊他的衣角,縮進他懷裏的同時轉頭看向不遠處落荒而逃的惡徒。冰冷的雨水淌過傅聿川修長幹淨的手指,他指尖輕顫了一下,本能擡起胳膊抱住了她發抖的肩膀。再低頭看她,她已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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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樓小高層洋房。
屋內亮着燈。
光影倒映在窗柩上,落在旁側十歲傅寒的身上。少年坐着矮椅,以警惕的目光注視着幾步外躺在床上的陌生女人。見傅聿川悉心照顧她,又是拿熱毛巾給她擦臉,又是擦手,氣得傅寒一氣之下就氣了一下,把頭埋進膝蓋裏跟自己生悶氣了。
“阿寒,你在這裏看顧她,我去書房處理工作了。”
“哦。”
“她若是醒了,你及時跟我說。”
“知道了。”
給林淺蓋好被子,傅聿川才離開卧室。待男人身影消失,少年才慢吞吞挪到床邊。盯着床上昏睡的林淺許久,五官模樣确實長得好看,比他在倫敦見過的女孩子都獨特。
漂亮也不行。
不喜歡她,讨厭她。
少年一邊別扭着,一邊又聽哥哥的話寸步不離蹲守在床邊顧着她。
林淺是第二天早上醒的。
穿來14年的倫敦兩天,不适應這邊陰雨潮濕的天氣,加上又心心念念想見到傅聿川,她兩天都沒怎麽睡着。昨晚淋了雨有點小感冒,暈過去就這麽睡了一夜。
天花板是白灰色的。
這樓房有點舊了。
她坐起身,環視了一圈。房間裏很幹淨,東西都井然有序地擺放着,就是過于單調,一眼望過去除了金融雜志報刊,就是各種紙質新聞報紙。落地燈也是白熾光,看着灰暗又冷氣。
林淺掀開被子下床。
床邊沒有拖鞋,她自己的鞋子也沒瞧見。她光着腳往外走,拉開門,聞到了濃郁的香味兒。尋着味道傳來的方向走,沒走幾步,就看見系着圍裙從廚房出來的傅聿川。
他穿着家居服。
有幾分随意的慵懶。
十八歲的他跟二十八歲的他身高和長相上并沒有不同,就是氣質方面有些許差異。這個時候的他雖然比同齡人老成幹練,但眉眼間有未消退的青澀,陰郁冷漠的表象下,還存有對未來的點點希望。
她其實很久沒見到他了。
梨園主卧的相冊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他留給她的上百封信都被她看爛了。此刻對視,林淺的目光久久沒從他臉上收回來。她本能地朝他走近,念想化作行動,依賴性地伸出手抱住了他,輕輕靠在他胸膛上,隔着不厚不薄的衣服,聽見他穩健的心跳聲,感受到他的體溫。
“幹什麽呢!”
“你做什麽?松開我哥!松開!”
林淺是被人拽開的,十歲的傅寒個子沒她高,力氣倒是大。雙手扒拉住她的胳膊,強行把她從傅聿川懷裏扯出來。她垂眸,就看見他瞪着雙眼睛,腮幫子都氣鼓了。
傅聿川言語制止。
讓傅寒進廚房去看着鍋裏熬着的肉醬,少年不情不願,但還是聽哥哥的話。只是在走的時候,幾次三番盯着林淺,仿佛她是個流氓+盜賊,但凡不仔細盯着,她就會偷走他的哥哥。
“抱歉,我沒教好他。”
“小孩子能理解的。”
“你……”傅聿川低頭注視着她,尤其是她眼角溢出來的眼淚,他劍眉稍蹙,昨晚在雨幕中救她的時候,就覺得眼前人有種陌生的熟悉感。他沒多想,只說:“家裏沒有女士拖鞋,先穿我的可以嗎?”
林淺點頭,甜笑道:“可以的。”
她美眸盈着亮光。
笑容很甜。
視線定格在她臉上,傅聿川多看了幾眼。
他給她找了一雙自己鞋碼數的新拖鞋,去了客廳,給她倒了杯溫水,又拿了幾片風寒感冒的藥,給她吃了。
“你的衣服是隔壁阿姨幫忙換的。”
“噢噢。”
“你不是英籍華裔吧?”
“不是,我是京城的。”林淺又喝了口水,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我父母生了個兒子不要我了,我來倫敦找其他親戚,但是他們搬家了,所以我沒地方去,也住不起酒店旅館。昨晚幸好遇上你,你真是個好人。”
“我看你屋子裏都是財經報刊,你平時工作很忙吧?又要外出上班,又要照顧那個小孩兒,應該很辛苦。你收留我,我幫你照顧那個小孩,這樣你下了班也可以放松休息,偶爾外出出差也不用擔心他一個人在家會有什麽危險了。”
傅聿川沒有說話。
遲遲聽不見他的回複,林淺有點忐忑是不是自己急于求成了?他心眼子比較多,會不會懷疑她是間諜什麽的。就在她思考該怎麽合理辯解的時候,頭頂上方傳來他低沉的嗓音:“阿寒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樣,他脾氣不好。”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接受我,你就願意留我在這裏?”
“你可以試試。”傅聿川說。
“好。”
“我姓傅,傅聿川。”
“我叫林淺。”林淺坐在沙發上,擡頭望着他,唇邊笑容深又甜,一字一句清晰道:“雙木林,深淺的淺。真的很開心見到你,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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