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洲往前了两步,站在她面前,嗓音清冷:“你打算怎么承担?”
忽然靠近的男性气息让温迎忍不住后退,她保持着冷静:“挂号费,检查费,医药费,就这么……”
“既然如此,那误工费,交通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你也一起承担了。”
温迎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什么?!”
这踏马确定不是勒索吗?
霍行洲一直插在裤子口袋的那只手拿了出来,放在她眼前:“你要是有问题的话,还可以加个伤情鉴定费。”
温迎:“……”
他手背上,确实有个被水溅到的红点。
温迎细长的眉微皱,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去戳一下。
这个程度,应该不至于起泡吧……
霍行洲在她之前,将手收了回去:“我还有事,晚上去钟楼等我,谈谈具体的赔偿。”
温迎悬在空中的手握成了拳头,隐隐咬着牙。
霍行洲越过她,迈着长腿往前。
他走了几步,回过头扫了眼她那只烫伤的手:“处理好了再来见我,我不喜欢我的东西有什么瑕疵。”
霍行洲走后,候在一旁的陈越朝温迎微微颔首,便立即跟了上去。
黑色劳斯莱斯上,陈越小声提醒:“霍总,今晚你已经答应了和梁小姐吃饭。”
霍行洲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嗯了声。
过了两秒,他垂下眼睛,看着手背上正在逐渐变淡的红点,想起了刚才那一幕。
温迎在他面前,一向是温顺的,乖巧的。
刚刚却像是炸了毛的野猫在扞卫自己的领土。
又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
霍行洲就是忽然觉得,她挺有意思,过去的那三年,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
……
温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几口气,去茶水间找来了拖布,把地上的水痕拖干净了,才重新打了水回了病房。
她把水壶放在桌上,最后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一眼,转身去找护士处理手上的烫伤。
她的烫伤比李晋都还要严重一些,是直接被水箱里流出来的水烫到的,而泼李晋的水,先是在壶里待了一会儿了,又在空中经历一道抛物线,温度低了很多。
包扎好以后,温迎将手放在胸口,跟护士道了谢,起身离开。
护士道:“不用客气,就是你母亲的住院费下个月又得交了啊。”
温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离开医院后,温迎照着医生给自己开的烫伤药,又去隔壁的药店买了同样的一份,一起拿到了钟楼。
这里是京城市中心的一栋公寓,白天,这里是繁华的cbd,而夜晚,灯光亮起,这里就是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最佳观景点。
霍行洲偶尔兴致来了的时候,也会将她摁在落地窗的玻璃上,让她数着楼下灯光交替的频率……
他那个人,在这方面花样真挺多的。
温迎把烫伤药放在桌上,又从包里拿出纸和笔,给他留了言,便起身离开。
她刚从电梯里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温迎,今晚餐厅演奏的人手不够,你能过来一趟吗,我给你双倍的薪水。”
温迎答应的很爽快:“好呀,我现在就过来。”
她离的不远,坐地铁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家极其富有情调的法国餐厅,来往的都是些有钱人。
温迎从小就弹得一手好钢琴,以前在这里兼过职,餐厅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法国人,很欣赏她,因此这三年期间,每每有人手不够的时候,都会找她,价格也从不含糊。
她到了以后,熟门熟路的走到了更衣室。
温迎换上演出服,将自己的东西塞进柜子里,便走到前厅。
乐队演出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灯光也隐约又朦胧。
温迎无声坐在钢琴前,加入了这场演出。
连续演奏完五曲后,会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温迎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背,只感觉那股火辣辣的疼已经快要钻心了。
她在空中甩了甩,起身想要去找块冰冷敷一会儿,可旁边压低的讨论声却传入了她的耳朵里:“诶,你们看靠边那桌,是不是就是前两天公布婚讯的霍氏集团总裁和梁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啊?”
“还真是!霍总也太帅了吧,好羡慕梁小姐啊。”
“羡慕有什么用啊,人家家世相貌都是一等一的,要多登对就有多登对,哪儿轮的着咱们。”
“是啊,所以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的,就别瞎往上凑。”
“可不是吗,就怕有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觉得与众不同了,充其量就是供人消遣的玩物罢了,时间一长就腻了。”
她们几个人说说笑笑,像是在互相调侃,又像是别有深意。
温迎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梁知意坐在窗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单手掩着唇,笑的矜持又得体。
而她对面,男人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也透着冷淡的斯文,从容又贵气。
温迎对他的评价只有四个字,衣冠禽兽。
她没有再欣赏他们的两人世界,去后厨要了一袋冰,压在手背上的那一瞬间,她微微吐了一口气。
休息时间很快就到了。
温迎把冰袋放在旁边的花盆后面,准备一会儿再过来继续冰敷。
她转身刚走了几步,突然就被一道女声叫住:“温小姐?”
温迎脚步微顿,回过头时,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梁小姐。”
梁知意看见她,神色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么巧,温小姐也在这里吃饭吗?”
“我在这里兼职。”
梁知意上下打量了眼她的穿着,神色有些疑惑。
温迎解释道:“我在乐队演奏。”
梁知意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这样啊。”
这时候,她们身后传来脚步声。
梁知意转过身,亲昵的挽住男人的胳膊,笑着开口:“行洲,你看我在这里碰到谁了?”
话毕,她又看向温迎,歪着脑袋道,“看来我跟温小姐还真是有缘分。”
霍行洲瞥了眼温迎,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道:“结完账了,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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