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大比不能轻描淡写揭过,事后必然要对一些弟子嘉奖。
南竞仙台上,伏玄道一身白衣,墨尾挨地,他衣尾的墨色要比温朝夕多些。
映天宗弟子虽着玄黑色,但身份越往上,白色会从衣领处向下延伸。身份越高,白迹越多。
二十七境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来了,他们坐在高处向下望去,伏玄道缓缓念着名字,每一层修为的人上来九人。
九人一上来,斗法台的气氛都变了,他们皆是大乘期修士,天上许多大能连他们的修为都不如。更别说他们是大乘中的佼佼者,以一敌五自然不成问题。
大能紧紧握住椅柄,长吐口气,眼神复杂:“我等不如啊,若是哪一日真打起来,我怕是脸面都挂不住。枉我坐在这位置上,不过是多些资历罢了。”
不少人亦是叹息,感叹岁月易老,后生可畏。
大乘弟子们走到台上,很是规矩守礼,眼睛都不敢乱瞥。
据闻今日掌门也来了,就在上面,说不定掌门正在看他们,如此……真是三生有幸,莫大机缘。
伏玄道给九人奖了些灵材法器,九人先对他行礼,走时再对天上行礼。
众弟子也知道掌门或许在天上看着,他们望着天上险些看不见的祥云,倍感荣幸。
甚至有人在想,若是今日能看见掌门真容,怕是自己名字都得在族谱单独开一页了。
斗法台上的弟子换了一轮又一轮,凉风吹去了人们的燥热,伏玄道叫完元婴弟子了。
就在这时,天上的祥云消失了。发现这一幕的弟子小声惊讶地道了出来。
凉风吹动树梢,南竞仙台突然增了一阵威压,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头顶,众弟子感觉体内灵力翻腾,渐渐喘不上来。
只见斗法台上走出了一着白衣墨尾道袍之人,众人看不清此人是谁,但见伏玄道对此人行礼,
此人……是……是!
众弟子不敢言,他们谨慎地闭着自己的嘴,双目紧紧盯着台上,一眼都不敢眨。
众弟子神智即混沌又清醒,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谁要做什么,但是又记得这是千百年都遇不到的机缘!
此时叫到金丹弟子了,胥朝起作为三秘境之一的魁首与其它八人一同走上去,众弟子用力吸了口气,差点将自己吸背过去。
这是何等好运?!
若是有人平日捡到一块极品灵石,会有人嫉妒发酸,宛如泡到醋缸里。
可此事比捡到千万块极品灵石还让人亢奋,台下弟子就像是被泡了一缸又一缸的醋,直到泡了千万遍,人泡酥,也泡麻了,最后被一压成了灰,被风吹走了。
众人呆滞地看着胥朝起等人受长宗嘉奖,而云上的大能也甚是诧异。
胥朝起能得秘境前三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是当伏玄道说胥朝起是秘境魁首时,大能们双目瞪直。
地位不高且不认识胥朝起的大能惊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稳,他们惊慌地看了眼胥朝起身旁的虞承洲。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虞承洲是少宗,二十七境弟子第一人,怎会让一无名之辈给超了?
能上层大能们看着胥朝起,眼中多了难以看清的神色。
怎会是这位破了境?破了连温掌门、君让念都无法破的境!
温掌门又在此时下来……众人心里沉了沉,他们的意识正在钻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一切变得迷茫杂乱起来。
此人到底是谁?他们心里隐约有了个身影,然而这个身影却又荒谬不可触及。
众人沉思片刻,让手下告诉家中晚辈,今后切莫招惹一个叫徐承曜的人,路上不小心撞到最好躲一边。
伏玄道挨个嘉奖过去,等快要到胥朝起时,被挡住。
洁白广袖接过储物袋,众弟子呼吸一窒,联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幕,脑子都木了,心跳飞快,一双双眼睛瞪得和兔子一样红通通的。
明媚日光下,白衣尊者肃肃如松下风,挺拔笔直。
他不似外界传言般那么严厉,反倒举手投足尽显柔和,他轻轻将手中储物袋递给那符道弟子。弟子将储物袋接过,他摸了摸弟子的脑袋,很是宠爱。
众弟子:……
若是此刻他们躺在被窝里,他们恨不得抱着被子用牙齿将它们撕烂、撕碎!他们仿佛吞了无数颗酸果子,从里到外都酸透,都可以用来当醋去炒菜了!
胥朝起点了点脑袋,众目睽睽下他很不自然。
他正想将储物袋挂在腰上,却不小心弯腰时腰上一痛,大手将他扶住,掌心恰好盖上了衣衫下的青紫指痕。
温朝夕隔着用法术帮胥朝起暖了暖,又收回手。
台下弟子只看到掌门在符道弟子不慎要倒时扶住了对方,顿时酸果子汁又沸腾了起来,险些要从七窍里流出。
他们想要将自己的衣袖用牙撕烂!
一旁的虞承洲眼皮跳了跳,感觉掌门对胥朝起过于关心了些。但他又在怀疑这或许是他的错觉?
就在这时,掌门走到了他的面前,熟悉的威压仿佛让他回到了小时与师父一同去仙宫见掌门的情形。
他低下头,周围一切好像昏暗了下来,他的脑海响起了一些不属于他的声音。
直到储物袋被放于他手中,掌门平静离开,黑暗如潮水般退散,他也缓了过来。
他望着储物袋浅浅笑了笑,无奈摇头。只是他忽然反映过来了,掌门好像对他和身旁之人态度不一样?
虞承洲懵了懵,余光扫向胥朝起清澈的笑容,欲言又止。
嘉奖结束后,伏玄道宣告明日就是第三轮大比,第三轮大比七日,后面第四轮大比也是七日。
只是第二轮大比前三者可以不用进入三四轮大比,直接歇息十四日,跳到最后一轮大比。
胥朝起松了口气,与宋水清游逛了会儿。
宋水清见胥朝起能超过虞承洲很是惊讶,一下午笑都挂在脸上,仿佛比自己赢了还高兴。
不过宋水清这次运气更是好,他刚一入秘境就掉入了一宝洞里。而他那个秘境也有个天才,才花了三日就将秘境破开,也拦住了很多人寻宝,宋水清靠最初所寻宝物排在最后一名。
宋水清叹了口气:“能入第三轮的弟子都是各个门派的天骄,而我最少也得再比五六场才能进第四轮。怕是这一次我就要止步于此了。”
他虽是这样说,但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他对于自己的成绩已经很满意了,而且他能冲到这一步也着实为符道和西境争光了。
据他爹说,东境那小子第二轮就被杀下来了。东境境主一看他比东境少主的成绩还好,气得是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睡不着。
胥朝起逛够了后回去了,或许是在外面跑了半日,回去时精气神都不一样。
师兄也不反对他和宋水清乱跑,甚至还给他多盛了了碗饭。
夜晚他想师兄想得紧,于是将腰带系好后去了师兄房里。
烛光不明不暗,暖黄色的光芒为房中添了一抹炙热。
师兄伏在桌边依旧写着公文,执笔的手腕有力地转动着。
胥朝起见状来到桌边,他看着纸上的字迹又想到那日与师兄一起练字。
“嗯?”师兄见他许久未动,手中动作不停,嗯声问道。
胥朝起琢磨了会儿,又偷偷打量师兄的神色,他向后退了几步道:“我去取个凳子来和师兄一起写字。”
他话音未落,便被师兄一把揽住,拥入怀中。
他坐在师兄怀里,挨着师兄的腿。师兄侧脸贴着他的额头,暖融融的触感从他的后背将他的全身笼罩,胥朝起窝在阴影里。
师兄将他的手与笔一起握住,缓缓在纸上落笔,写起字来。
胥朝起起初很是局促,有时他写好一个字,师兄会轻吻他的眼角。
胥朝起眼皮一眨,脖根都红了。
后来等他写得习惯了,终于写好一个字,师兄却没有吻他。
胥朝起疑惑仰起脖颈,等到吻盖下来,他才满意了。
这时师兄低笑,胥朝起意识到了什么,握笔的手颤了颤,他抿了抿唇,挺直脊背,仿佛自己是一个正直的人。
深夜,他写完了字,白净的脸上也多了几处吻痕。
他刚放下笔,却感觉笔杆有些不对。他按了按笔,笔杆从中间断开,断口处又多了个笔尖。
“咦?”他好奇道:“这莫非也是一件法器?”
“嗯。”
胥朝起:“天阶?”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师兄这儿的法器都是天阶以上。
“只是区区地阶下品,供人取乐之物。”
大掌将笔杆拿起,又是一折,笔杆长了,又生出一支新笔。
“它可生四千零九十六支笔,每一支都不惧水火,也可以按主人的喜好长。此物可画花草,皆能成真,又能引来水风雷火……”
说罢,他见怀中人喜欢,便将此笔送给了对方。
胥朝起对笔爱不释手,温朝夕见他喜欢这些奇怪的小玩意,想了想,他帮胥朝起拨起头发,顺便给了对方一把钥匙。
神库的门被打开了,温朝夕带着胥朝起走入。
里面数面墙放得都是神阶法器,紧接着是二三十架天阶法器,后面是地阶。只不过地阶法器里很多都稀奇古怪,有些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胥朝起看了会儿,眼睛越睁越大。神光晃得他晕乎乎的,脑袋也晕乎乎的。而这些法器师兄都送与了他。
神光的气势太高,将胥朝起照得站都站不稳,他最后是被师兄给背回去的,腰间挂着的钥匙一响一响,清脆的声音动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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