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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 第十九章
    歇息。

    萧应决瞠目结舌,倒是也想歇息。

    但是——

    她亲的是哪里?他再确认一次,闻萱亲的是哪里?

    只见他轰然起身,当即想要把他半点不懂事的贵妃从被窝当中给揪出来,好好责问一番。

    “闻萱!!!”

    又但是——

    是他自己说过的任她亲吧?是他同意的,是他答应的吧?

    萧应决死死地盯着被窝里那道偷亲完自己之后就龟缩起来的身影,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出闻萱过会儿振振有词和自己诡辩的模样。

    把她从被窝当中揪出来,除了叫她半夜再受一次凉以外,他讨不到一丁点的好处。

    堂堂帝王就这么呆坐在床榻上半晌,满面赤红地摸摸自己的唇瓣,到最后,居然还是悄无声息地给躺了回去。

    而闻萱不知死活,在黑暗中摸索了两下之后,很快又带着朦朦胧胧的睡意往他的怀里钻。

    萧应决咬咬牙,想把她推开,却到底又没能把她给彻底推开。

    辗转反侧,漏夜难眠。

    第二日清早,杜伯鱼见到自家陛下的神色,不是很好。

    眼底一片乌青,比如今的天色还要阴沉,甚至有隐隐发黑的痕迹。

    见多识广的太监总管不禁发出深思,也没听闻贵妃娘娘的身子好到可以侍寝了啊,他家陛下这是怎么能成这个样子?

    总不能是,憋的?

    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走在前头的皇帝突然停下了脚步。

    杜伯鱼慌忙也跟着停下步伐。

    远处的天蒙蒙亮,甚至连一点鱼肚白的痕迹都没有。

    萧应决驻足在原地,握紧双拳,张开他的金口玉言,道:“今日若是贵妃的人要来寻朕,通通都说朕不在!”

    杜伯鱼心下一阵咯噔,看来不是憋的,而是贵妃娘娘昨日夜里,惹着陛下了。

    他慌忙俯首应是。

    萧应决遂将双手负到身后,又往前走了两步。

    太过分了,现在想想,闻萱还是太过分了,居然敢这么偷亲他,萧应决想。

    叫他根本没有一丝丝的防备,天知道他昨日半夜冲了多少的凉水!

    此等行径,简直可恶!

    只是又走了两步路之后,他又驻足,道:“待会儿下完早朝,你亲自去一趟庆德殿,传朕口谕,说是乐遥长公主自即日起,不必再禁足了。”

    “啊?”

    昨日方下的禁足命令,今日便就解了?

    杜伯鱼不禁好奇,这位贵妃娘娘到底又是哪里惹着了陛下,叫他今日不想见她也就罢了,甚至这般快,连气也不帮她出了?

    见他迟疑的模样,萧应决不禁锁眉:“啊什么?”

    “啊……是!”杜伯鱼慌慌张张,又补了一个词。

    萧应决这才满意,只是又没走两步,他又道:“再和平遥还有乐遥多叮嘱一句,平日里若是得空,可以多往华疏宫走走。”

    啊?

    杜伯鱼一时又迷惑了。

    不禁公主的足了,但是叫她去看望贵妃?

    这到底是宠贵妃呢?还是不宠贵妃呢?

    尚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萧应决自顾自,又加了一句:“顺便到时候再去一趟戚渠宫,告诉祈安亦是一样。”

    戚渠宫是太皇太后的居所。

    祈安长公主便就随太皇太后住在戚渠宫。

    萧应决话说的面无表情,但是杜伯鱼身为一个常年跟随在自家陛下身边的人,到了这个份上,岂能还读不懂他的心思?

    得,他想,他分明是在乎的紧。

    就算贵妃把人给惹着了,但他家陛下,也还是在一步又一步地满足她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在这后宫之中,过得开心些,再开心些。

    —

    华疏宫

    这是闻萱起烧的第三日。

    晨起后,庞嬷嬷率先来给她探了探额头,见状还行,神色才稍微放松下来。

    闻萱捧着帕子咳嗽了几声过后,便就拉住了庞嬷嬷的手,道:“嬷嬷,我昨夜亲他了。”

    她眼眸看上去亮闪闪的,是未经一点儿世事打磨过的纯粹与懵懂。

    庞嬷嬷听罢,却不禁有些疑惑。

    这话闻萱从前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

    “不一样,我这回,亲的是这里。”

    闻萱轻捻着帕子,点了点自己粉嫩的唇间。

    扑闪的眼睫在说完话之后,多少又带了点羞赧,抱住被子便想要将脑袋给彻底埋进去。

    庞嬷嬷明白了。

    关于闻萱昨夜突然想要亲萧应决的事情,其实还要从庞嬷嬷昨日的叮嘱说起。

    若说庞嬷嬷从前告知闻萱与皇帝相处之事时,还有些许委婉,那么,在得知自家小姐连避火图这种东西都已经看过之后,庞嬷嬷便也不再同自家小姐那般拘谨。

    昨日,趁着闻萱清醒着躺在病榻上无所事事时,庞嬷嬷便与她闲话,告诉她道,她同萧应决,如今虽不能同寻常夫妻一般行房事,但一直和衣而眠,也不是法子,若是可以,可以步步循序渐进,慢慢来。

    至于该如何循序渐进,那自然就不必庞嬷嬷细教了。

    庞嬷嬷昨日只是那么一说,未成想,自家小姐不仅仅是领悟的快,执行起来,动作也是如斯迅速。

    小小的讶异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满意。

    她伺候着闻萱起身,待到太医照例来给闻萱把过脉之后,便打算嘱咐闻萱再好好休息休息。

    不想,太医前脚刚走,后脚,便有宫人来报,说是平遥和乐遥两位长公主,前来看望贵妃娘娘了。

    庞嬷嬷觉得稀奇,就连闻萱自己,也觉得稀奇。

    自从闻萱入宫以来,这两位长公主,可还是从未主动登过华疏宫的门。

    不过乐遥也来了?那就是萧应决说话算话,把乐遥的禁足给解了?

    闻萱很快起身,拖着自己浑身裹得像只粽子一般的宫服,前去迎接她们。

    “你们怎么来了?”

    对于这二人会来看望自己,闻萱直至见到了她们真人,也还是表现得相当诧异。

    乐遥不甚乐意地抬起下巴,指了指后头宫人们手上捧的那些东西,道:“可不是我要来的啊,都是阿姐,说你病了,我们怎么也得来看看你,所以就来走一趟呗。”

    闻萱瞧一眼对面宫人们手上捧的补品,兴高采烈地招呼着她们进殿去坐。

    平遥长公主性子温和,坐下之后便先与闻萱关心了一番身体,而后又给她介绍了一番自己带来的补品用处。

    乐遥长公主则是一边打量着她的华疏宫,一边嫌弃着她大热的天却仍旧是裹得这般严实的宫服。

    “咳,对了,听闻是你劝皇兄替我解了禁足的。”乐遥突然道,“虽然……但是……闻萱,你可别指望我会感激你,我本就没犯错,这回本就是皇兄错怪了我的!”

    闻萱点点头,相当给面子的与她道:“我知道的,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不必说这个的。”

    乐遥闻言,霎时瞪大眼睛,警惕道:“谁和你是朋友?!”

    “不是朋友,那你们来看我做什么?”闻萱真诚地反问道。

    “我……”

    乐遥刚要解释,但是只听下一刹那,华疏宫的宫门口,又有新的声音传来。

    她们纷纷回头,只见是祈安长公主裴程惜带着她的食盒,也过来看望闻萱了。

    “好热闹啊!”裴程惜进殿,见到平遥和乐遥居然都在,一时还有些惊奇。

    闻萱却比她还要惊奇。

    今日到底是什么好日子,能叫这三人这般整整齐齐地想着来看望自己?

    “早知大家都在,我便多做些糕点了。”裴程惜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放到闻萱的跟前,言笑晏晏道。

    闻萱忙起身迎她:“无事,我宫中也有许多的糕点呢,若是你们想吃,只管叫他们再去做!”

    “好啊,我还没有尝过贵妃娘娘宫里的点心呢。”

    凭心而论,平遥长公主已经算是很好说话的人了,但是不怎么出门走动的祈安长公主裴程惜却比她还要再温柔一些。

    闻萱不过和她交谈了几句,便只觉浑身都如沐春风,身心舒畅。

    乐遥长公主坐在边上,见她们几个人轻声细语的,你一句我一句,喝了两口茶水之后,便就觉得无趣。

    她很是突兀地再度问道:“闻萱,你宫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闻萱闻声想了下,“有,叶子牌,投壶,牌九……这些我都有!”

    “好啊,你堂堂一个贵妃,进宫就带这些玩意儿?”乐遥指责她道。

    闻萱难为情地笑了笑。

    没办法,她从前也不知道,进宫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日子;她在家中无趣的时候,便就经常喊下人们陪自己玩这些东西,以防万一,进宫的时候便也就带进来了嘛。

    “那你们玩不玩嘛?”她反问道。

    “玩,怎么不玩!咱们四个人,正好凑一桌牌九!”乐遥扔下茶盏起身,二话没说,便喊闻萱赶紧把推牌九的桌子给挪出来。

    平遥和裴程惜也没有拒绝。

    四个人便在殿内玩了一整日的牌九。

    甚至连午饭也都是在华疏宫用的。

    待到傍晚,暮色四合,殿内的光线逐渐开始昏暗起来,大家才总算不约而同地伸了个懒腰,开始纷纷告辞起来。

    临走之前,乐遥一边嫌弃地又瞥了眼闻萱的衣着,一边道:“闻萱,就你这身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马上秋猎就到了,你若是好不起来,我看皇兄是不可能会带你出宫门的!”

    她语气甚是滑稽,只差没在闻萱面前做个鬼脸,狠狠地嘲弄她一番。

    闻萱却认真地点点头。

    这事她自己也知道,她得趁着这段日子,赶紧把身子给养好了才行,不然等到下个月秋猎若是还未好转,那萧应决便是说什么,定也不会同意带她出宫去玩的。

    闻萱早就打听清楚了,寻常时候的秋猎据说是两三日,长的话,则是四五日也有可能,若是她不能去秋猎,那就意味着,也许将要四五日见不到萧应决,那可不行。

    待到将她们几人彻底送走之后,闻萱便就按部就班,又同从前一样,差人去修文殿,把皇帝给请过来。

    —

    萧应决这日叮嘱完杜伯鱼之后,当真就没有再管过闻萱。

    近来朝堂上不是很太平,他前几日出宫的时候,甚至还遭遇了刺杀。

    刺客失败后,当场自尽,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他没有把此事告诉任何一个人,甚至是谢松羽也没有。

    马上就是秋猎,若是不能彻底揪出幕后指使者,只怕会很麻烦。

    他在修文殿内坐到傍晚时分,直至杜伯鱼进屋来为他添上烛火,他才意识到,又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他合上折子,如同平日一样,再寻常不过地问道:“贵妃今日差人来了几次修文殿?”

    杜伯鱼顿了下:“……华疏宫今日,尚未有人来过。”

    “什么?”萧应决只觉是自己听错了话。

    但是杜伯鱼小心翼翼地吞咽了下口水,道:“呃,的确没有人来过……”

    “……”

    萧应决满脑袋黑线。

    不知为何,闻萱没来粘着自己,明明该松一口气的,但是他却一丝一毫的放松也没有。

    他沉着脸问道:“贵妃今日都在做些什么?”

    杜伯鱼这倒是清楚:“听闻今日三位长公主全都去华疏宫看望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留她们用了午膳,还和她们推了牌九。”

    原来是因为要招待她们。

    萧应决挑了下眉心,浑身筋骨,总算察觉到了一丝丝舒畅。

    恰此时,殿外有人叩响殿门。

    是刚刚交班,尚不知晓陛下今日并不打算去往华疏宫的小太监。

    只听小太监清朗的声音禀报道:

    “陛下,华疏宫遣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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