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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我在碼頭上, 看那來賣魚肉羹的的人不知道多少，還有好些個閑漢來，都是大戶人家想吃。”

    張大娘的語氣裏不無遺憾。

    林桃紅喝完, 只覺得渾身舒坦, 恨不得把舌頭也吞下去。想到要七夕了, 她就從屋裏拿了兩多花, 遞給林春燕一朵。

    林春燕不戴，不過這花看起來都不是李氏給的, 倒是讓她多看了幾眼。

    “哪有姑娘不愛戴花的？”張大娘也不能理解, “你要是不喜歡這些宮花, 去外面摘幾朵新鮮的。”

    夏天能戴的花也不多, 鎮上倒是有賣新鮮花卉的, 有的能賣上好幾文，就是最便宜的也一文錢兩朵。

    張大娘從前也會戴花的，不過是被休了之後, 怕人說閑話，這才不戴。

    正說着話, 林二嬸和林翠香從外面走來。

    張大娘給他們搬了凳子，問她是不是有事。

    “就是想問問你們還去鎮上不？要不然今兒個就休息一天，都去我們家熱鬧熱鬧。”

    “自然去的。”張大娘賺錢掙賺的熱火朝天，哪裏舍得不去。

    林二嬸也沒強求，“那就等你們回來了, 讓燕娘紅娘來我們家。”

    兩個妯娌有一段日子沒見，林二嬸和張大娘說了幾句話，就覺得張大娘和往日不太一樣。

    張大娘從前最愛說閑話, 誰要是被她碰到了，能被她拉着說上半日的話, 不說盡興了不走，可今個林二嬸才坐下沒多大會兒，張大娘就有些坐不住，頻頻往外面看。

    林二嬸在心裏啧啧稱奇，趕緊站起來，快言快語的問，“大嫂，在那裏擺攤怎麽樣？”

    張大娘如今最怕別人問她在鎮上擺攤怎麽樣，她就怕一個管不住，說禿嚕了嘴，回頭林春燕還得修理她。

    不過也不能不回，張大娘耷拉着眼皮，沒看林二嬸，說：“在碼頭上賣東西的人太多了，咱們又是後去的，能賣出去的實在太少。”

    他們這些人從前都不怎麽去外面做生意，所以張大娘說什麽，林二嬸也沒怎麽懷疑。

    畢竟張大娘的性格在那裏擺着，如果真的賣出去錢的話，張大娘怎麽可能不大嘴巴的說出來。

    林二嬸也說不出來心裏是個什麽想法，看着大房三個人日子難挨的時候，也覺得他們可憐，可見他們把日子過起來了，就那小河蝦，小螃蟹都能給個一兩文錢，就想着他們是不是掙了錢，心裏就不得勁兒起來。

    “那我就不耽誤你們了。”林二嬸把心裏想的撇到一邊，趕緊往外走，還叮囑林春燕他們晚上一定去他們家裏。

    “我把三房的蝶娘也叫來，你們幾個姊妹好好熱鬧一下。”

    林翠香在一旁期待着看着林春燕，林春燕不是特別愛和人來往，到這個世界以後，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山林。

    林桃紅已經高興的答應下來，還扯了扯林春燕的袖子，“從前七夕的時候，咱們姐妹也都一塊過。”

    三房輪流着來，上次來的是他們家。

    林春燕只好點了頭，林二嬸就和林翠香一道走了。

    對于未出嫁的小娘子來說，七夕可以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節日，去鎮上的時候，都能感到要比往日的人多了許多。

    走到半路上，還碰到一輛馬車，林春燕他們停在了路邊，馬車的速度并不快，但還是揚起了一陣土，挂在了他們頭上臉上。

    “這是誰家的馬車？”林桃紅踮着腳望過去，眼底都是羨慕，“我還從來沒有坐過。”

    “咱村裏面能坐得上馬車的也沒幾個人。”

    張大娘的臉上也是一陣羨慕，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坐上馬車的那一天。

    到了岔路口，林春燕他們和張大娘分開，林春燕不放心的叮囑了許多，讓張大娘子覺得不耐煩。

    “你也太啰嗦了些，我又不是三歲頑童，且去吧。”

    後面林桃紅偷偷捂嘴笑，林春燕也不生氣，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笑。

    鎮上的人多了不少，有不想繳納擺攤錢的，便挑着貨來回在巷子走，有賣花燈的，有摘了自家的花來賣，也有賣自家繡的東西。

    林桃紅一眼便看見挑着賣的花，招呼林春燕過去，“這花怎麽賣？”

    “一文錢兩個。”

    林桃紅聽了這價格，直接就把花放下，拉着林春燕就走，“這價也太高了，賣花的鋪子裏也不過才一文錢兩個。”

    “這是咱們家自個兒種的，早上才摘的，連露水都不曾褪去。”

    賣花的婆婆趕緊喊，見他們沒回頭，就降了價格，“一文錢三個，多饒你一個，算是開門紅。”

    林桃紅腳步停了停，“一文錢四個！”

    那賣花的婆子很受難為，“從來就沒賣過這個價，小娘子長得這麽俊，帶我家的花好看着呢。”

    “不行就算了。”林桃紅不吃這一套。

    賣花的婆婆一聽怕他們又走，趕緊叫住，“看你們兩個小娘子長得俊俏，多的兩個就算是送你們的了。”

    林桃紅高興的拉着他們來挑，賣花婆婆說的應該不假，這花是采摘不久，看起來新鮮的很。

    挑完之後，林桃紅就把兩朵花都帶到了自己的頭上，踮着腳尖也要給林春燕戴。

    林春燕躲閃不過，被她摁在原地，老老實實的戴上了兩朵。

    林桃紅左右打量了幾下，滿意點頭。

    “大姐兒，你往日裏也太素淨了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小尼姑。”

    林春燕聽了這話，擡了擡手佯裝要打，“我看你這是膽兒肥了，什麽話也敢亂說。”

    林桃紅吐了吐舌頭，腳步輕快的到了擺攤的地方，同糖水老婆婆他們問了好。

    沒想到王英娘他們也來了，林桃紅見到他就翻了個白眼，拉着林春燕的手往那邊看。

    “怎地看到他們我就着急，如何天天在咱們面前晃。”

    “你理他們作甚，當做看不見就是了。”

    王英娘也注意到他們，今個早上，她就被早早的叫起來，拿了之前做的瓦罐小河魚，也學着林春燕，撿了一些田螺和螃蟹。

    這兩個的味道她都沒嘗過，加上昨個餓了一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胡亂炒了一下，家裏有什麽調料都往裏面放，做出來的味道有些不倫不類。

    王錘子自然不高興，可家裏實在沒什麽東西，吃朝食的時候，王英娘的那三個兄弟不僅沒認識到錯誤，還覺得他們兩個杞人憂天。

    “你們都說了，只是兩個小娘子，到時候把她嫁到咱們家，不管什麽吃食，不都是咱們的。”

    王英娘心裏一片驚濤駭浪，面上卻學乖了，什麽都不露，只低着頭吃着手裏的馍馍。

    除了最開始的驚愕之後，王錘子也開始想這種事情的可能性，要是林春燕他們真的嫁過來，那些錢是不是幾成她的了？

    王錘子立刻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不由贊嘆的多看了幾眼自個兒的兒子。

    還得是兒子聰明。

    林春燕把東西放下，開始吆喝着賣東西，王客商吃了那豆幹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今兒個也不用有人來帶路，自己就主動來攤子前排隊。

    正好，前面一個客人想把豆幹切成細絲，林春燕就拿起了刀，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将一個豆幹切的如頭發絲那樣細。

    一旁有人看到她這樣的手藝，已經在那裏驚呼起來，引來不少人圍觀。

    周圍人的目光，就沒從林春燕的手上離開過，好些人從來不知道，還有人能将東西切的那樣的細。

    不僅如此，切完之後，林春燕還當着大家的面把那豆腐絲拿了出來，從頭到尾這樣的豆腐絲都被連接着。

    “好！”

    “這小娘子的手藝真是厲害！”

    圍攏的人越來越多，喝彩聲不絕如耳，林春燕把那豆皮切好之後，遞給了一旁要的人，這是他剛剛要的豆幹。

    王客商伸着脖子，也要了那細豆絲，再看那擺着的田螺螃蟹，嘴裏已經生出了許多口水。

    可惜，那麽好吃的豆幹，竟然是限量購買。

    王客商覺得二斤太少了，又舔着臉來問林春燕能不能多給些。

    “我是外地的，過段時間就走了，到時候想吃到娘子的豆幹，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語氣裏是說不出的遺憾。

    後面的人聽了王客商的話，覺得他這是賣慘，有人就在後面打趣，讓林春燕不要多給。

    “咱們後面可是排了大長隊的。”

    “是啊，說好二斤就得二斤。”

    林春燕只好遺憾的朝王客商搖了搖頭。

    王客商只能嘆氣，提了那二斤的豆幹離開。

    “昨個我見碼頭上也有一家，賣的豆幹和你們這裏一樣，難不成也是你們家？”

    一旁的林桃紅開口，“那也是我們家，賣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如今說起豆幹，林桃紅心裏都有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

    剛要走的王客商腳步一頓，突然撫掌大笑，弄得周圍人都不知道他這是發什麽癫。

    王客商卻改了腳步往碼頭去，只說了這裏限購二斤，那碼頭賣豆幹的，不是也能買上二斤！

    如此一來，他就能買上四斤了。

    他可真是太聰明了！

    王客商興奮的往碼頭走，後頭排隊的人看他這個樣子，不由搖了搖頭，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來想說的話，又一個因為吃的發癫的。

    清風茶樓裏的夥計老早就來等着，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說上什麽話，只能踮着腳尖左右張望。

    怎麽排了這麽長的隊。

    好不容易到了跟前，東西也快賣的差不多，夥計就趕緊把剩下的都要了，又把黃掌櫃想請他們過去商讨的事情說了。

    後頭沒買到的人都有些扼腕，說好了明個再來，人群慢慢才散了。

    不明情況的人見這裏這麽熱鬧，好不容易擠過來問，結果見這裏的人又都散了，更是摸不着頭腦。

    “這位仁兄，方才這裏怎麽了？老遠看見這裏擠了很多人，又有人突然發瘋大笑，嘴裏念叨着什麽二斤四斤的。”

    被攔住的人也不生氣，耐心的和這人解釋，“這是林家小娘的美食攤子，他們最近做了一種豆幹，還有些小螃蟹田螺，味道真是一絕。至于你說的那發瘋的人，怕是因為買上豆幹了，激動的。”

    這人還朝問話的人揮了揮他手中提着的豆幹，“我也買着了，不枉排了那麽長的隊。”

    想了想，又從中拿了一個豆幹遞過去，“不若這位仁兄嘗一嘗。”

    問話的人也不客氣，拿了一個放在嘴中，眼睛立刻瞪大。

    “好吃！竟然如此有嚼勁，又香又麻。”

    那根豆幹很快就被他吃的幹淨，又戀戀不舍的在這人提着的豆幹上轉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停留在林春燕身上。

    明兒個他也要早早的來排隊！

    孫捕快今個當值，他算是老顧客，林春燕最開始賣幹炸小河魚的時候，他就經常來光顧。

    手裏不差錢，加上平日裏就愛吃些下酒的東西，林春燕這裏出了豆幹和田螺之後，他就買了幾次。

    今個趁着職務之便，早早地就來林春燕的攤子前維持秩序，順便讓林桃紅給他稱了一些。

    大抵對當官的都有一些敬佩，林桃紅每次給孫捕快東西，都要多給上一些。

    孫捕快也收了他們的人情，對他們的生意也多加照顧。

    他買完也不着急走，聽了夥計的話，孫捕快就笑起來，“看來那黃掌櫃是想和你們商量生意的事，那黃掌櫃我也打過幾次交道，為人倒是老實。”

    有了他的話，林春燕和林桃紅就跟着夥計一塊去，東西倒是沒帶，林春燕托糖水婆婆幫着照看一二。

    糖水婆婆自然答應，“你們且去吧，這些東西我都給你們好好看着。”

    糖水老大爺冷哼一聲，“就你那老眼昏花的樣子，別再把東西給弄丢了，還是讓我給看着吧。”

    見兩個老頭老婆又鬥氣嘴來，林春燕和林桃紅對視一眼，慌忙拉着夥計溜了。

    黃掌櫃早就等的不耐煩，看見人來，才松了一口氣，把人引起來，先誇了那豆幹。

    “小娘子手藝真是不錯，我們這茶樓也沾了你那豆幹的光，來喝茶水的人都多了起來。”

    林春燕進來之後，先打量了這茶樓，見這茶樓收拾的幹幹淨淨，二樓是雅間，收拾的妥妥當當，就格外羨慕。

    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開一家這樣的酒樓。

    林桃紅則完全被茶水吸引，見裏面茶葉飄飄浮浮，學着其他人喝了一口。

    随即，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也太苦了！”

    見她喝不慣，黃掌櫃還讓夥計給他們兩個上了花茶，把來意也說了。

    “不知道小娘子能不能每日給我們茶樓供一些豆幹，我們要的數量絕對不少。”

    林春燕聽出了他的潛臺詞，是想從她這裏進貨。

    當然，要的東西多了，價格自然是要便宜些的。

    林春燕想了想，覺得每天都有一個穩定的進項也是不錯的，就把價格往下壓了壓。

    黃掌櫃還是嫌太貴，兩個人扯皮一陣，最後才定下。

    見她年紀雖小，做買賣卻很老練，黃掌櫃有心結交，又贈了他們許多果子，讓他們有時間來這裏喝茶。

    今個七夕，來茶樓裏喝茶的人絡繹不絕，也有不少小娘子過來玩，鬥茶的，喝彩的，熱熱鬧鬧。

    林春燕很喜歡這樣的煙火氣。

    帶着那些個果子出了門，林桃紅早就眼饞，央求着林春燕拿出來一個先讓她嘗嘗。

    “早就想知道那茶樓裏的果子是什麽味道了，聽說一個就要好幾錢。”

    林春燕被磨的沒辦法，拿了果子遞給她，“剩下的晚上賞月的時候吃。”

    林桃紅嗯嗯點頭，把那果子放到了嘴裏，随即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也太甜了些。”

    林春燕湊過去咬了一口，也覺得那果子甜的很，怕是不喝茶水，都難以下咽。

    “咱們平日裏吃甜的到底少，可能吃慣的人不這麽覺得。”

    走之前，林春燕和林桃紅又去拿東西，糖水老婆婆和老大爺的鬥嘴，最終以老婆婆勝利，老大爺一個人靠着牆，在那裏生悶氣。

    糖水老婆婆得意的不行，見他們來，趕緊說，“你們才走，就有好些個人來問有沒有豆幹，我看你們這兒生意如此好，可以再多做些！”

    林春燕只笑了笑，又問林桃紅要不要喝飲子。

    林桃紅自然一百個答應，“先說好，是你要請我喝的，你得拿錢。”

    “行，快說要喝什麽。”

    天熱，飲子都賣的挺快，糖水老婆婆樂的眼睛都彎了，見林桃紅踮着腳看，就一個一個的給她打開看。

    林春燕選了她最想喝的雪泡綠豆水，林桃紅看了一圈，卻想喝糖水老大爺家的米圓子飲子。

    糖水婆婆見他們去對面買，也沒攔着，還讓林春燕評一評，到底誰家的好喝。

    兩家較勁這麽多年，一直沒能分出來勝負，聽了這話，連糖水老大爺都看了過來，也不自閉了。

    林春燕先喝了老大爺家的，又嘗了嘗糖水老婆婆家的，覺得各有滋味。

    怪不得這兩家雖然是競争對手，但一直都有人來買，喜歡喝甜的，便來糖水婆婆這家，喜歡喝濃稠，就去糖水老大爺那邊。

    她把自個兒喝完之後的想法說了，糖水婆婆和老大爺聽了滿意的答案，都挺自得。

    “果然是行家，說出來就是讓人高興。”

    糖水老大爺又開心起來，朝糖水老婆婆冷哼一聲，“我早說了，他家那飲子甜……”

    林春燕和林桃紅一見他們又開始了，趕緊從袖袋裏摸出銅板，剛想把錢遞過去，旁邊卻伸出一只手來，膚色有些暗沉，上面還有繭子，一看就是經常幹活的。

    林春燕擡眼望去，王英娘有些不好意思，拿了兩個銅板遞給糖水老大爺，“這飲子我們請你喝。”

    她說話磕磕巴巴，被王錘子嫌棄的推到一邊，笑着湊了過來。

    “從前是我們想左了，到底咱們都在這鎮上賣東西，也不好鬧得太僵，這飲子就當是我請你們兩個小娘喝了。”

    “不需要。”林春燕冷淡的拒絕，糖水老大爺也沒收王英娘遞來的錢。

    林桃紅見他們的父女兩個就生氣，在一旁冷哼一聲，“光賣那小炸魚都不知道掙了多少，當時想擠掉我們的時候，怎麽就不想想也有今日。”

    她的話不好聽，街上有好些人都往這邊看，王錘子的臉有些挂不住。

    他沒想到，他都主動來搭話了，這兩個小娘子還這樣依依不饒。

    怪不得他們家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連親爹都不要他們了！

    不再理會這父女兩個，他們買完東西，在鎮上簡單地逛了一圈。

    走到一家，見那非常氣派的房子，進進出出的丫鬟絡繹不絕，都是穿金戴銀，裏面裝飾豪華，造景奇特，只窺見那一角，便讓人覺得這是富貴人家。

    “聽說那些住在城裏和汴京的人，家家戶戶都是這樣豪橫，可比咱們鎮上要繁華多了。”

    林桃紅不知道是從哪裏聽說的，指了前面不遠處的房子，“這就是隔壁趙娘子家，那梨花姐姐在的地方。”

    高門大戶，一看就是規矩森嚴，林春燕收回目光，不再看。

    到了碼頭，張大娘也把東西賣的差不多，幾人便早早的往家裏走。

    回到家洗漱完，衣裳還沒來得及洗，林桃紅就有些激動的跑來和林春燕說，隔壁的梨花姐兒回來了。

    “穿的特別氣派，門口圍了好些個人，咱們也去看熱鬧吧。”

    林春燕不愛去，“我吃口瓜，咱們一會兒還得去二嬸家，你自個兒去看熱鬧吧。”

    林桃紅就自個兒去了，趙娘子家的院子圍了不少人，大多都帶着自家的小娘子，是想讓梨花幫着引薦引薦。

    “我家菊苗當時和梨花玩的多好，也不指望她能掙什麽大錢，能顧住自己就行。”

    林桃紅一去就聽到村裏的柳娘子，把身邊的菊苗往前推了推，菊苗有些腼腆，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梨花也沒看菊苗，反而看向身邊坐着的趙杏花。

    杏花說起來，算是梨花的表姐，兩個人自小就一塊玩，她要帶人去當丫鬟，自然也是挑了親近的人帶着去。

    偏趙杏花是個沒志氣的，說了多少次，她娘在家裏都急哭了，她就是不願意去給人當丫鬟。

    這次回來，梨花是又想好好和杏花說說。

    趙杏花過來，也只是看看梨花過的好不好，并不多留，見柳娘子讓菊苗坐在他們身邊，她就順勢讓了讓地方。

    梨花眉頭皺起，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趙杏花，恨不得把她拉了過來。

    偏那柳娘子也是個沒眼力見的，只在那裏說話，絲毫沒看到梨花的不耐煩。

    梨花生氣，捅了捅身邊的趙娘子。

    趙娘子立刻會意，“我家梨花現在改名了，叫錦衣，從前那名字太粗俗，上不得臺面。”

    那些個人一聽，又紛紛誇起梨花受寵來，還有人拉着梨花的腕子，看她戴的那個镯子。

    “這也沒什麽，只是主家随便賞着玩的。”

    話沒說完，還摸了摸頭上的假花，“這也是主家賞的，是京城那邊流行的樣式。”

    贊嘆聲更大，這些人哪裏見過這麽多的樣式，恨不得把腦袋都伸過去。

    林桃紅也看了過來，那花樣的确比她頭上帶着的新鮮很多，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頭上的那個花上，之前買了花兒的高興之情，消散了不少。

    梨花很享受這樣的時刻，但這些人也說別出來什麽好話，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句，聽得多了也沒什麽意思。

    林桃紅的動作自然沒逃過她的眼睛，梨花想到趙娘子說的，他們家如今逢了難，可那林春燕竟然是個會手藝的，做的吃食拿到鎮上的又人賣。

    梨花就想到，之前在胡小娘子房裏的時候，也聽到說，外面賣的什麽吃食是一絕，多少人都等着買。

    她眼珠子一轉，就拉了林桃紅的手，叫了聲妹妹。

    林桃紅感覺身上落了不少目光，都是帶着孩子過來的婦人，怕梨花看中了林桃紅，把自家的小娘子也往跟前推。

    梨花不耐煩這些人，直接領着林桃紅去了裏間，給她找了個果子吃，問她，“你們家現在賣什麽？”

    林桃紅一開始的時候，只聞到了梨花身上的香，那味道和李氏，馬氏身上的不一樣，更好聞淡雅一些，怕是價格不便宜。

    只是聽了梨花的問話，林桃紅一下子就警醒來，把手抽了出來，“就是賣些自個做的小螃蟹什麽的。”

    梨花不知道胡小娘子口中的人是誰，聽了之後有想細問，還問他們願意不願意來當丫鬟。

    “咱們兩家是多少年的鄰居，我定是不能虧了你，到時候讓你們從燒火丫鬟做起，每個月都能領到二百個銅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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