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坐在一边的纪耀辉，全身都是一哆嗦，这可能是决定他命运的一个电话，两只手攥成拳头，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我是韩霖，主任您请说！”韩霖接起来一听，随后说道。

    “总裁对纪耀辉泄密的行为非常恼火，但最后还是认同了你的计划，事情既然发生了，杀了纪耀辉也于事无补，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把潜入山城的日谍挖出来，消除我们的隐患。”

    “总裁要我告诉你，纪耀辉既然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等到日谍案结束后，免去他所有的职务永不录用，以间谍罪判处他有期徒刑五年，但可以监外执行。”

    “这件事你没有试图利用特勤处的权力进行隐瞒，及时把内情毫无保留的汇报，可见对总裁的忠诚，做得好，只要你心底坦荡理由合理，许多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陈彦及笑着说道。

    韩霖这只小狐狸算是把住了总裁的脉，蒋总裁的掌控欲望是相当强烈的，极其痛恨别人撒谎隐瞒实情，以韩霖此刻的权力，想瞒住这件事很简单，有太多的办法，可这只小狐狸没有这么做，选择据实报告。

    对蒋总裁来说，韩霖对他表现出来的忠诚，让他觉得非常满意，态度决定一切，纪耀辉的事情，自然就能给出符合韩霖需求的处理结果。

    纪耀辉并非主动投靠日本人做叛徒，与汪经卫那伙人也没有丝毫关系，而且是投案自首，这些都是蒋总裁考量的依据，杀了一个纪耀辉，不如留着有用，这笔账，蒋总裁肯定是算的很清楚。

    “感谢总裁的法外施恩，感谢主任的支持，纪耀辉得到宽大处理，一定会重新做人的。”韩霖说道。

    纪耀辉虽然没听到陈彦及的话，但他对韩霖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落下，他松了口气，自己看来是不用被枪毙了。

    “韩主任，总裁如何处理我？”等到韩霖放下电话，他鼓起了勇气。

    “等到案件破获，免去你的所有职务永不录用，判处有期徒刑五年，你觉得怎么样？”韩霖淡淡的说道。

    “感谢陈主任救命之恩，来生愿意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纪耀辉直接就给韩霖跪下了。

    免去职务永不录用，这是在情理之中的处罚，关键是，只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但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不用再担惊受怕了，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还是家有贤妻啊！

    “你给我起来，我最讨厌堂堂的大男人，动不动的就下跪，这样做成何体统？配合金民杰科长，把日谍给我挖出来，我给你一个承诺，伱这五年的有期徒刑可以监外执行，而且在特勤处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好歹也是留学生，做到了副司长的位置，我也不能浪费人才！”韩霖说道。

    天上掉下一個大馅饼，把纪耀辉直接砸晕了，监外执行？那等于是这五年的有期徒刑，不过就是个过场，而且还能在特勤处有一份工作，跟着前途无量的韩主任，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去？

    根据纪耀辉的叙述，金民杰向高睿安借了十几个京沪杭特别勤务办事处时期的资深特工负责锁定目标，然后调来行动科的数十人和三辆车，在纪耀辉的住处周围，撒开了一张无死角的监视网，并且亲自蹲守指挥。

    为了避免被日谍发现，监视网先是散开，在周围的几个制高点远距离观察，根据纪耀辉下班的时间，再逐步的进行收缩，日谍即便是监视纪耀辉的家，也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金科长，你看纪耀辉住处向东第三户和第四户中间，夹道口站着的那个挎着花布包袱的女人，我看她有问题！”

    “取情报的不一定非得是男间谍，女间谍也可以，我记得前来山城的日谍，是男女搭配的方式，换成女间谍来，还能有很多便利。”带队的潘俊峰躲在茶楼二楼的窗口，侧着身子说道。

    金民杰拿起望远镜，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口看了看，是个挺漂亮的年轻姑娘，应该是普通人家出身，上身是袄下身是裤子，还是家织布做的衣服，肤色有点发黑，嘴角有颗美人痣，梳着两条麻花辫，很干净很俏丽的样子，手里有个花布包袱。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金民杰问道。

    “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我特意到目标门前走了一遍，她就在西北角的树底下坐着，本来我没有怀疑她，等我们来到二楼，她已经走了。半个小时前，她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换成一家小茶摊，十分钟前她活动了，从纪耀辉家门口经过向西，没多久回来，然后再向东，再回来，到夹道口站着。”

    “她走路的时候，周边每个能藏身的角落，都特意靠近走过，还借助地形观察身后的情况，这样的行为，很明显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而且算算时间，纪耀辉快回来了。”

    “这些日本间谍很狡猾，这是防止纪耀辉突然变卦，所以换成一个女间谍过来执行任务，正常来说，我们更注意来往的男人，如果要是没注意她，在纪耀辉的家门口布置监视，肯定会被她发现。一个训练有素的间谍，很容易就能识别出这个小环境内，到底有没有出现可疑的目标。”潘俊峰说道。

    “看来当初在京沪杭特别勤务办事处时期，你们跟着老板处理日谍案，没少学习东西，我把眼光放在来往的男人身上，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没想到居然来了个女的。”金民杰笑着说道。

    “监视跟踪是当时办事处最基础的技能，所有的中高层领导，都从这一步开始磨砺，通常是老板亲自出马，挖出日谍的线索甚至是可疑目标，我们才负责盯住目标顺藤摸瓜，要说本事，还是咱们老板厉害。”潘俊峰说道。

    随着夜幕降临，女间谍起身躲到了一处房屋的黑影中，街道也不见几个人。负责监视跟踪的特工，从东西两个方向，快速移动到纪耀辉的住处附近。

    纪耀辉坐着美洲司的汽车回到家里，等到司机把车开走，他来到院墙边，把一张折叠的纸，放在一块石头的下面，然后转身回家关了大门。

    静悄悄的等了半个多小时，女间谍这才来到水沟边，取到了情报，迅速转身离开这里。

    山城是战时陪都，警备非常严格，她这一路上，遇到了巡逻的稽查队、宪兵和警察，也有骑着自行车和开车的人，各种行人，全然没有察觉到，她一路都在特勤处的监控中。

    每个路口都有人盯着，指出她的行走方向，有一辆车始终在她的前面，叮嘱监视的特工注意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