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身之前,他还特地给洛倾秋设置了时间和空间陷阱,但洛倾秋均完好无损的通过了考验。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应该意识到,洛倾秋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时不在掌控中,往后也不在。
夜云卿心中突然滋生出一丝后悔,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洛倾秋去献祭时空残页!
该死的,如今想寻找起来,却什么都找不到!
夜云卿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忽然路过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他抬起头,眼前是月老的宫殿。
记得上次来到这儿的时候,还是带着洛倾秋一起到月老这里,看看两人的姻缘。
他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看看洛倾秋是不是自己的天定良缘。
如果是的话,他会好好的对待洛倾秋,会宠她,爱她,给她一切温暖和爱。
只可惜,后面得到的结果却是,他和洛倾秋之间有缘无份!
他们注定不会走到一起的!
所以,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对洛倾秋的态度急转直下。
对洛倾秋提出来的要求,他除了敷衍还是敷衍,丝毫没有尽心尽力的打算。
夜云卿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该死的,他这次是失策了!
夜云卿回过神,走到了月老的宫殿中。
“神尊大人!”在见到夜云卿的第一眼,月老当即出来参拜夜云卿。
夜云卿轻轻点点头,对月老说道:“吾要查姻缘。”
“好的,不知神尊大人要查谁的姻缘?”月老恭恭敬敬地说,随后召唤出了姻缘轮。
姻缘轮的光辉映照在夜云卿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有了一丝波动。
“先查吾的。”夜云卿缓缓地说。
月老当即翻查,很快查到了夜云卿的名字。
“回神尊大人,您还是那般,并没有姻缘!”月老说道。
夜云卿沉默几秒钟,又说:“那就查洛倾秋的!”
月老一番探查,发现又是上次那番景象。
姻缘轮上根本找不到洛倾秋,她的姻缘也就无从查起。
夜云卿忍不住烦躁的问:“ 怎么回事?让你查个人,什么也查不到吗?都是干什么吃的?”
阎王是这样,月老也是这样。
都是查不到!
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查不到?
若是真彻底没有了洛倾秋的线索,他往后可真不知道还去哪里见她了!
听到夜云卿的斥责,月老当即回答:“神尊大人,不知您要找的那个人用的是不是假名?如果是假名的话,查不出来是正常的!”
夜云卿眼眸轻轻眯起:“月老,吾记得,你这个因缘轮用不着说出名字吧?只要见到人,就能把这个人的信息全都调出来!”
“上次洛倾秋在你的宫殿里站了那么久,姻缘轮同样也照到她了,你居然跟吾说是用的假名?怎么了?姻缘轮还会检测到假名不成?”
夜云卿冰冷的说。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十分慌乱。
月老这儿是他唯一能依靠的。
如果连月老这边也断掉了的话,他该去哪儿寻找洛倾秋?
他不想失去洛倾秋的踪迹。
他知道,自己当初伤她很深。
如今,自己已在尽力寻找洛倾秋的。
找到洛倾秋后,一定会千百倍的补偿给她,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
可这寻找洛倾秋的道路怎么就这么艰难?
沉默了好一会儿,月老叹了一口气,回答道:“神尊大人,实不相瞒!”
“您要寻找的那个人或许不是这天地间的生灵,凡是这天地间的生灵,姻缘轮上必定会出现那个人的名字,可试了两次,也没找到您要的那个人。”
月老平静的说。
夜云卿心中咯噔一下,问道:“当初,你也见到了,洛倾秋确实是这天地间的人物,如若不然,那她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阎王也跟他这么说,和月老一样,都说洛倾秋不是这天地间的人。
他不敢细细深究背后的深意究竟是什么?
夜云卿又问:“你说的不属于天地间的生灵究竟是什么意思?若不是这天地间的生灵,洛倾秋又怎么会出现?”
“神尊大人,还请您稍安勿躁,事情尚未水落石出,背后的原因是怎样,小的也无从猜测,只是,按照如今这情况,十有八九,那姑娘是不在了!”
月老认真的说。
夜云卿心中一紧,走到月老的面前,居高临下凝视着他,带着不可言说的威严和难以抵抗的压迫。
“说清楚!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夜云卿冷冷的问道。
他的每字每句几乎蕴含着极致的冰霜,冷彻心间。
“意思就是,那姑娘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想必神尊大人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吧,无论你怎么努力,都看不透那位姑娘的前世今生,也无法预料到她的未来!”
夜云卿静静地听着,心中闷闷的,没有说话。
“虽然不明白那位姑娘是如何成为天地间的特例,姻缘轮上没有名字,也无从查起,这样的情况从未出现过,但也不代表这样的事情不存在。”月老努力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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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云卿努力的消化着月老说的那番话。
平常绝顶聪明的他在这一刻,脑子好像生锈了一般,连思考都是那么耗费心力。
“那位姑娘情况十分特殊,看不透的,死后灵魂也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世间不曾存在过她的痕迹!”
此话一出,夜云卿犹如被晴天霹雳一般,震惊的呆愣在原地。
洛倾秋……不在了?
往后也不会出现!
灵魂也消失了!
他以后再也见不到洛倾秋的转世了?
这一意识让夜云卿几乎惨白一张脸。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一意孤行,让洛倾秋去献祭!
如今,他想寻回洛倾秋,却怎么也寻不到了。
是他的愚蠢,是他的无知,让洛倾秋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夜云卿身形晃了晃了,不可抑制地往后倒退两步。
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怎么会变成这样?
“神尊大人,听小的一句劝,您还是放下那位姑娘吧,既然人已经不在了,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执着于往事是没有用的,人总要往前看!”月老认真的劝说。
说实话,月老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平常那个高高在上的夜云卿居然也会为情所困!
甚至三番两次来到他这儿,看看他的姻缘是否有和那位姑娘联系在一起。
只可惜那位姑娘连名字根本都找不到,又何来姻缘?
夜云卿没有说话。
他的心很闷,很疼,仿佛有人在拿锤子用力的敲击着他的心脏。
“那……没事了。”夜云卿淡然地说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了。
在身后的月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连神尊大人都陷进去了。
不过,这也倒是在情理之中。
天地初开之时,情也是在命中注定的!
万物皆有情。
不得不感叹一声,情的力量真的太强了,凡事有心的人都逃不过情这个字。
哪怕如神尊大人那般无欲无求,冷血无情,也同样落得一个为情所困的下场。
夜云卿回到空荡荡的云之境。
失魂落魄的落在白玉高台上,静静的凝望前方。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洛倾秋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轮回,连灵魂也不在了?
怪不得他的灵魂印记会失效!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洛倾秋这个样子的?
他寻寻觅觅了好久,也找不到答案,只知道洛倾秋是那么的特殊,与这世间所有的生灵完全不同!
她天生似乎就是来克制他的!
让他体验人世间的百态,让他经历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让他学会发自内心的去笑,让他懂得细细的感受围绕在身边的喜怒哀乐。
原本没有心的他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感悟的!
换句话来说,是洛倾秋唤醒了他的心。
让他明白什么是爱!
可是,才第1次切身体会到什么是爱,等回过神来时,却是心如刀割。
她不在了!
无论他再怎么想念,再怎么希望她能回来,她都不在了。
被他害死了!
他亲手毁掉了最珍贵的她!
原本以为往后还有机会,还能再见到转世之后的她,可没想到,冥海那一次献祭,竟然是永别。
他是天生地养,她是他的机缘巧合。
回望不到她的过去,也展望不到她的未来。
洛倾秋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没了,不会投胎,不会转世,也没有来生,连灵魂都烟消云散,仿佛不曾存在!
第1次,夜云卿的心疼得难以忍受。
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从未如此憎恨自己,他为什么不早一些意识到洛倾秋对自己有多重要?
为什么不早点儿醒悟?
他宁可不要什么突破,宁可将时空残页扔在一边,当作废弃的书籍,也不愿意迎接这样的痛苦!
“倾秋……对不起!”
悔恨与痛苦的眼泪滴答落下。
高傲如神明的他,那个天地间唯一的神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他成了如其他人一般,有了所欲和所求。
几千万年来过得太顺风顺水,让他几乎认为,这天地间本该是这样。
这次,他终于尝了一次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
洛倾秋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只停留在他的记忆和曾经发生的过去。
说不后悔是假的。
他后悔万分当初就不应该那样对待洛倾秋!
“我要是早些知道就好了!要是早知道就好了!”
“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单方面为我付出,付出你全部的爱,在我这儿,从未让你感受到被爱是什么样的。”
“现在我后悔了,想挽回,想补救,却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洛倾秋,你以后还会回来找我吗?”
“是啊,这样不堪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你回来?”
“可是,我好想你!”
“倾秋,我真的好想见见你,听听你的声音,倾秋,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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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在哪儿?我找不到你了,倾秋,我居然也有找不到你的一天!”
他躺在高台之上,带着泪珠的双眸凝望云之境的天空,灰蒙蒙的,死气沉沉。
没有了洛倾秋,这云之境仿佛也失去了一层颜色。
手往旁边伸去,指尖所触及之处皆是一片空荡,他的心也跟着空空的。
木木的,还带着难以言喻的闷疼。
“倾秋,我该怎么办啊?我好像忘不掉你了!”
“你那么聪明,那么机灵,能否帮帮我?帮我忘了你!”
混乱,烦躁,焦虑,以及那一抹无可逃避的恐慌,全都在困扰着他,萦绕在他的周围,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恐惧。
那种被所爱之人永远抛弃的恐惧。
可这一切却是他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他也没有脸面去和他洛倾秋说同情,说原谅。
洛倾秋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就如同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沉睡去。
即使睡着了,他还是紧紧皱着眉,眉眼中全是痛苦之色。
醒来时,身边依旧空荡荡。
空得他心里发疼。
一切都没有变好。
如今,他唯一能选择的只有彻底将洛倾秋忘记。
一个人单方面的爱恋太痛苦,不得善终的贪恋更加痛苦。
太压抑,几乎快变不回原来的自己了。
夜云卿忍不住想,或许,忘记了洛倾秋之后,一切就会变好起来呢!
心中打定这样的主意,夜云卿起身出了云之境。
月老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续见到夜云卿两次!
去猜骰子都没这么巧!
平常夜云卿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在特别的事情才会出来,其他的,基本上都听不到夜云卿的身影!
“神尊大人,不知您这次来所为何事?”月老问。
“吾记得,你这儿有忘情水。”他淡淡的说,眼中带着绝然。
“有的,只是,这忘情水只对一般人有效用。神尊大人,您的神力太过高强,普通的忘情水对您根本不起作用,您若是想喝的话,还必须用另外的东西增强药效!”月老踌躇片刻,随后说道。
月老甚至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神尊大人被情事所困也就算了,居然到了要喝下忘情水的地步!
还真是世事难料!
造孽啊!
夜云卿怅然若失的点点头,问:“需要什么?”
“您的神血!”月老认真的说。
夜云卿抬起手,在指尖上划破一个口子,神血当即滴滴答答落下。
月老眼疾手快接住神血,不浪费一丝一毫。
将神血混入忘情水,再经过一次加工,一道能忘却世间情事的神水就诞生。
夜云卿没几口便将忘情水喝下。
月老说道:“神尊大人,您回去之后,不过片刻就能生效。”
“好!”夜云卿轻轻地点点头,轻飘飘地离开了月老的宫殿。
回到云之境,他平躺在白玉高台上,身后的白发均匀散开,洁白的衣服也被铺得平整。
“倾秋,恕我无能为力,只能选择忘记你了!”
“忘了也好,终究是一段孽缘!”
“是我负了你!”
“倾秋,你值得更好的。”
“我从未说过,我爱你!如今我想对你说,对你说很多次我爱你!”
“我也是后知后觉才知道,原来我是那么喜欢你!”
“我醒悟得太晚了!”
“倾秋,若是你能重新回来,那该有多好!”
“我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这么无情!”
“是我的错!大错特错,直到现在才后悔!”
“没关系了,现在画下一个句号,我们之间就这样吧,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你恨我也好,忘了我也好,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无论以后你在哪,都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不会再像我这般狠心伤害你!”
“倾秋再见,再也不见!”
模糊的意识笼罩夜云卿整个脑海。
忘情水的药效渐渐发作,夜云卿脑海中关于洛倾秋的记忆一一被抹除。
云之境里,云雾弥漫,带着冰冷的气息卷袭夜云卿的每一寸肌肤。
也渐渐冰封住他那些记忆。
往后,有的只会是那个没有心的无上神尊,再也不是为情所困的夜云卿。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
不知过了多久,夜云卿懵懵懂懂的睁开双眼。
他坐起来,周围是熟悉的云之境。
“奇怪,我怎么躺在地上睡着了?”夜云卿摸摸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的。
但他也没想太多,坐起来盘腿,继续修炼。
他还有最后一层境界迟迟未突破,已经拖了几十万年,得赶紧了。
但当他一运转起自己的神力来时,却惊讶地发现那最后一层境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突破了。
而他也领悟到了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着的道心。
他成了无上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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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地间唯一的神尊!
“我成功了?什么时候的事?”夜云卿疑惑地举起自己的两只手。
困惑的目光在手上不断来回浏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既然想不通,夜云卿也就不去想了,能突破了是最好的!
夜云卿心中十分高兴,他召唤出时空残页。
下一秒,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原来那半本时空残页这会儿居然变成了完整的一本,缺失的那些内容全都补回来了!
“我怎么可能?难道我睡着了之后,有人过来帮我把内容补全了?”夜云卿百思不得其解。
完全没有任何思绪的他也只能按耐住心中的困惑,只当这是上天给他的安排,他照单接收就是了。
夜云卿盘坐起来,继续如往常一样修炼。
然而,他坐起来之后,两只手却不自觉的往前搂了搂,准备拥抱着什么。
当手不自觉地往前搂了之后,夜云卿才猛然惊觉自己的不对劲。
奇怪,他刚刚居然想下意识的搂住前面的空气!
以前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夜云卿疑惑地摸了摸脑袋,总感觉这次醒来之后,好多地方都是疑点重重的。
而且,他总是不自觉的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他清楚的感觉到,当自己的目光触及云之境那些灰蒙蒙的薄雾以及空空的环境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几分。
他的境界已经突破最后一层,剩下的都没什么好练的。
他站起身,看了看空荡荡的云之境。
忽的,他心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窒息感。
眼前的云之境还是如记忆中的模样,灰蒙蒙,空荡荡,冷冰冰。
依旧是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这次醒来,再看一看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云之境,他却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少了很多很多!
夜云卿来来回回看了又看,云之境根本什么都没有少。
又何来少了事物的感觉?
心中的烦闷甚至让他没有心思安静下来。
只想一蹶不振。
而且,更让他感到忐忑的是,他好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心里闷得想哭。
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变得红肿起来,眼角变得湿润,泪眼朦胧。
夜云卿心中的困惑油然而生,真是太奇怪了,总感觉这不是他!
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
还是说,他被人下了蛊?中了毒?
可回头想想又不太可能,他是天地间唯一的神。
实力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在他面前掀起任何波澜,更别提会中毒,下蛊这样的雕虫小技!
可是,他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这么反常。
夜云卿不由得烦躁起来。
该死的,他到底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侧躺着,别的也不去想太多,只想小憩一会儿。
闭上眼睛之后,他的手不自觉的往前伸了出去,像要抓住什么,然后搂回自己的怀中。
夜云卿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他的怀中还是空荡荡的,可他感觉,他好像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怎么会呢?
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难道说,他突破境界了之后就染上了这样的毛病,是突破境界的副作用吗?
他开始疑神疑鬼的,连自己的行为也越来越奇怪,心中的感觉更让他困惑不解。
夜云卿没有什么心思小憩一会儿,在云之境呆得处处都不是滋味。
闷闷的,压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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