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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聽到他的話,徐清麥的眼神一下子就盯緊了他。
“去哪兒了?”
那人沒想到這位女太醫看上去年紀輕輕,此時卻給予到了自己這麽大的壓力,他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說話都不利索了:
“就是,就是幾天前,七八天吧,那時候村裏的老河頭說要下雨了,要收麥子……”
老河頭是村裏的種田老把式了,他有一個絕活就是會看天氣,什麽時候會下雨了,他通過看天上的雲和朝霞晚霞之類的就能知道,三次裏面總得中個兩次。
這段時間正好是麥收的季節,其實再等等,麥子會長得更好,顆粒會更飽滿也更壓秤。但若是下了雨,那就是活生生的在田裏捂爛發黴,就什麽都沒有了。
所以裏正一聽,咬咬牙便打算還是把麥子給提前幾天收了。
他帶徐清麥去村裏的糧倉,一邊走一邊道:“這兒靠着秦嶺,所以天氣和外頭的往往不一樣,雨水也更多一些。哎,不然再等個七八天,麥子還能更好。
“所以,我便讓他們幾個來打掃清理這邊的糧倉。要交公的麥子一般就先放在這裏,待縣裏來人後再給拉回去。”
裏正是要配合收賦稅的,這樣的糧倉每個村裏面都有。
白家鄉的是一個半地下式的糧倉,走進去之後明顯比外面的溫度低了三四度,很陰涼。只有幾個小小的窗戶還全都關着,徐清麥閉上眼睛又睜開,這才緩緩适應了眼前的光線環境。
她問:“糧食都運回去了?”
“都運走了。可不敢讓它們一直在這裏放着。”裏正道,“這幾年還好,一直在剿匪。往年麥收的時候是需要讓城防營過來才敢動工的。”
徐清麥環視了一周,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啊。
裏正忐忑問:“徐太醫,這裏可是有什麽不對?”
徐清麥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但就在此時,她的鼻尖卻似乎聞到了什麽若有似無的氣味,她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特殊的氣味?”
裏正茫然地搖了搖頭,他上年紀了,嗅覺已經不靈敏了。
倒是走在後面的楊中郎将吸了吸鼻子後,猶豫道:“我聞到了,好像是某種黴味?”
徐清麥腦子裏忽然像是閃過了一道電光,她興奮地喊起來:“對,是有什麽東西發黴的味道!”
幾乎是同時,她明白了,為什麽那幾位人會都出現同樣的症狀。
“裏正,有火把嗎?”
裏正慌忙道:“您稍候。”
他喊了一聲,不多久就有村民送來了火把。徐清麥接了過來,感覺眼前終于明亮了。她走到糧倉裏,蹲下來,舉起火把細細的在四周查看,果然在牆角和地面上發現了一些黑青色的殘存的黴灰以及菌絲。
“裏正,這裏經常會發黴嗎?”
裏正過來一瞧:“可不是?每年用糧倉之前,都是要好好的收拾一番的,就是這些還有老鼠什麽的……不過,今年好像更嚴重一些。”
徐清麥站起來,長舒了口氣,語氣都變得輕松了起來:“我知道他們是什麽病了。”
不是時疫,太好了。
果然,那幾個人的回答印證了她的想法:“可能是因為雨水多,今年倉庫的确是發黴得厲害,我們在裏面嗆了半天才收拾好。”
有聰明的人已經想到了,急着問:“太醫,我們的病不會是和這個有關系吧?”
徐清麥颔首道:“八九不離十。”
他們的密不透風的室內清除黴菌,結果大量的黴菌通過呼吸道進入到了肺部,從而引起了肺部的炎症,也被稱為黴菌性肺炎。這種肺炎通常發生在潮濕的南方,但偏偏白家鄉這一帶的氣候卻和整個偏幹燥的西北不同,今年尤其雨水多,便最終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裏正和那幾人沒想到只是因為一次收拾糧倉就讓自己染上這樣的重病,一時之間面面相觑。
“家裏其實也不能太潮濕,看到黴菌要及時的清除……”徐清麥叮囑道,但一想到他們的居住條件後也不由得頓了一下,“然後,糧倉這樣的地方最好在潮濕的時候能烘烤一下,糧食若是沾上了黴菌吃了後對人身體也不好。”
裏正着急問:“那他們的病,可能治好?”
“我開點藥吧。”徐清麥沉吟一下。
黴菌性肺炎需要大量的抗生素,這段時間她已經回血了一部分積分,可以在商城換上一些。只不過,卻也不一定能夠他們的量……
徐清麥心中喟嘆一聲,也只能暫且如此了。
她又開了一個養陰潤肺的湯方交給了他們:“按照這個去抓藥,吃滿一個療程後再看看。若是後續還有問題,可以來長安悲田院找我。”
那幾人接過去,臉上的表情十分惶恐。
徐清麥看了後不忍:“這樣吧,到時候如果有更好的方子,我會派人送過來。”
她決定回去後和巢明、錢浏陽等人讨論一下這幾人的病症,再寫信給孫道長看看。對于湯方,她掌握得實在是太少,按照後世的講法就是大路貨,治個傷風感冒可以,遇上這樣的重疾就不行了。若是換了這幾位對症下藥,說不定也能達到根除的效果。
徐清麥甚至打算到時候自費請這些人來複診,看看恢複情況,這必然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可以作為經典教學素材的案例。
幾人自然感激無比,迸出淚來。
待到搞定完這件事,又看了幾個案例,幫幾個村民處理了潰爛的傷口之後,他們便回到了鄠縣。
莫驚春等人看到她們之後終于放下心來:“你們若是還不回,我們就要去那邊找了。”
他們提心吊膽一個晚上。
劉若賢叽叽喳喳的将白家鄉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衆人,聽得他們一驚一乍的,然後又痛心于自己沒有在場,沒看到老師是如何如破案一樣最終做出診斷的。
徐清麥從藥箱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器皿,這是之前江南送過來,她随手抓了兩個帶過來。現在這裏面放了一小塊她從糧倉裏挖出來的牆角土,上面就有青灰色的黴菌。
“看,遇到這種黴菌離遠一點,千萬不要想着去聞一聞,嗅一嗅。不然它的菌絲就會遍布你的氣管和肺部,甚至在裏面進行發育,從而形成結節和潰瘍……”
大家看着那常見的青灰色黴菌,仿佛在看着一個小小的惡魔。
侯遠道是從江南過來的:“這樣的東西,江南可太常見了。”
高禹好奇問他:“那你見過類似的症狀嗎?”
“自然見過這樣的病症。”侯遠道苦笑一聲,“只是那時候并不知是吸入黴菌引起的,往往結果并不太好。”
劉若賢忍不住問:“老師,這就是細菌嗎?”
“它屬于真菌,不是細菌。”真菌是真核類生物,細菌是原核細胞生物。徐清麥回憶自己的生物學和病理學,“不過它們對人體的感染路徑倒是差不多的。無非是通過呼吸道、口腔、黏膜接觸等等途徑侵入和寄生在人體。”
徐清麥索性給他們上了一節課。
學生們對于她的“細菌與病毒”理論已經不陌生了,只是還從未親眼見過這個,只能靠想象,未免會覺得有些遺憾。
徐清麥指了指自己的那個玻璃器皿:“再等等吧,或許不久後就會有顯微鏡了,我們就能看到這些小東西了。”
也不知道孫道長他們有沒有做出顯微鏡來?
“好了,其他村的情況怎麽樣?”她轉換話題,笑意盈盈地問另外幾位學生,“都遇到了什麽病例,是怎麽處理的?”
幾位學生立刻精神一振,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自己的遭遇。
徐清麥默默點了點頭,很好,看來沒被糟糕的環境給吓住,還能保持住自己的熱情,這就是義診的意義所在啊。
白家鄉的耆老和幾位裏正們對于之前誤解了徐清麥等人感到很愧疚。
“娘咧,太醫們免費來給咱們看診,結果就讓他們住那麽個破地方,傳出來還以為咱們白家鄉不厚道呢!”
“就是,都怪你,我都說了人家是真的來義診的,結果你咋說的?”
“咋就怨我一個了?合着你們那天都沒發言是吧?”
“行了行了,都給我閉嘴吧!”耆老頓了頓手裏的拐杖,“還是趕緊想想到底要怎麽報答貴人吧!”
他之前原本想要好好的招待太醫們的,結果第二天他們根本沒給機會,直接帶了人就去到了下面的鄉村裏,讓耆老十分錯愕,然後更愧疚了。
然後這幾天,他們一直都待在那幾個村裏,尤其是那位徐太醫,每個村都跑了一遍。昨晚終于回來了,說是義診終于結束了。
耆老很高興。
這一次,他一定要太醫們感受一下白家鄉人的熱情!
耆老和裏正們決定請太醫們明日好好吃一頓,請上本地遠近聞名的大廚,再請上本地最有名的百戲班子,好好的放松休息一下。但等到第二日早晨的時候,下人卻匆匆趕過來。
“阿郎!太醫們已經走了,走了呀!”
耆老一下子就坐起來了:“什麽?怎麽就忽然走了!”
“善堂的人過來說的,說一大早太醫們就收拾好了行囊,這會兒估計都走好遠了!”
耆老急了:“走走走,去追!”
但等到一行人騎着驢到了官道上,卻只能看到滾滾的煙塵。對方騎的是馬,他們的驢和牛怎麽能趕得上?
耆老熱淚盈眶,下了驢,對着徐清麥她們離開的方向深深地拜了下來:
“大醫啊!白家鄉的父老謝過大醫!”
裏正們和鄉裏一些跟過來的百姓也拜了下來:“白家鄉的父老謝過大醫!”
他們的聲音回蕩在這一片荒野上。
騎着馬的徐清麥忽然停了下來,遠遠的望回去。
楊中郎将問道:“怎麽了?”
“無事,只是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徐清麥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勒轉馬頭繼續朝着鄠縣的方向駛去,“走吧!也不知道他們都回去了沒有?”
他們一路沒怎麽停歇,終于在快落日的時候回到了鄠縣外的營地裏。
“徐太醫回來了!”
“徐太醫!”
在他們之前已經有兩三隊去到其他鄉鎮的隊伍已經回來了,但應該也是剛到,此刻看到她歸來都欣喜非常。沉寂了幾天的營帳終于又熱鬧了起來。
一行人自去整頓收拾,在村子裏待了那麽幾天,如今見到這個原本還帶點嫌棄的營地都覺得親切了起來,恍惚間甚至有些熱淚盈眶了。
徐清麥好笑道:“行了,別做出這樣的表情來。接下來兩日讓你們輕松一下,大家分批去鄠縣裏面好好洗漱一番吧,再吃點好的。”
正好他們也要在此等候其他幾個還沒回來的隊伍。
徐清麥自己倒沒去——不是她自作多情,她自忖現在她這張臉在鄠縣應該還挺出名的,可別又遭遇圍堵,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營地裏吧。
她在營地裏過了相對比較清閑的一天。
先是檢查了一下阿黎的傷口:“還不錯,行了,可以回家了。回去後三個月內不能有房事,不能幹重活,不然傷口裂開了就更麻煩了。”
當時考慮到自己不會在鄠縣待太久,她用的都是從系統裏兌換出來的可吸收手術線。
阿黎和他的夫君千恩萬謝的出來了。
阿軟和郭敏君這幾日一直在照顧她,也算是有點感情了,便送他們出去。
“你想好了日後怎麽辦嗎?”阿軟小聲問阿黎。
阿黎握着丈夫的手,堅定地點了點頭:“回去後我們就會分家,放心吧,這次我們都想好了。”
她原本性格是有些懦弱的,包括她的丈夫也是,所以才會婆母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來不敢反抗。但這幾日在營帳裏住着,看着那些同樣是女子的護理生們處事利索,有的還可以獨當一面,阿黎覺得自己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
為什麽她不可以呢?
不求可以像她們一樣,但只要再大膽一點,堅定一點,是不是就可以過得比之前要好一點?
她的丈夫似乎也想通了。
失去的那個孩子對他打擊很大。
回來後,徐清麥問她:“送出去了?”
阿軟點了點頭,顯然有些惆悵,像是送走了自己的一個朋友。
徐清麥摸了摸她的頭,語重心長道:“以後你在悲田院裏,會遇到很多的病人,可能有比她更招人喜歡的,比她還慘的。阿軟,工作中切忌投入太多自己的私人感情。”
阿軟和身邊的郭敏君有些懵懂,但都點了點頭。
徐清麥笑了笑:“沒事,以後見多了就好了。”
不過,她心中唏噓不已:話是這樣說,但人心是肉長的,縱然最後會因為司空見慣而長出一層繭,要做到完全不共情談何容易呢?
處理了營帳裏的所有病患,徐清麥打算眯一會兒,順便去系統空間裏轉一轉複盤一下這次義診的收獲。
空間裏,她面無表情地略過了依然少少的積分,然後将視線停留在了知名度上面。很好,知名度已經從之前的75%漲到了現在的79%。
義診還是有點用的。
就是,系統你個摳貨,就不能漲到80%?!
徐清麥罵罵咧咧,點開了商城。
比起之前,升級了的商城可兌換的藥物更多了,尤其是一些基礎抗生素的藥物,而且兌換價格也比之前要便宜了很多。所以在村裏時,她才有充足的抗生素可用。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
若是病人多一點,甚至是真的出現了一場疫病,即使只是一兩個村子的規模,她的抗生素也不夠用的。還是要盡快把研制青黴素的任務給提上日程。
青黴素怎麽做的來着?
好像是蘇格蘭的一個醫生在研究葡萄球菌的時候偶然發現的……
徐清麥忍不住抓了抓頭發,努力回憶起自己記憶裏的那些相關知識。
說實話,雖然知道原理,但要自行制取青黴素還是蠻難的,而且可能短時間之內也達不到規模化生産。有沒有更适合現在這個時代生産力的東西?
徐清麥一邊想,一邊覺得有些困,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她是被一股嗆鼻的氣味給喚醒的。
“什麽味道?”
“老師你醒了?”劉若賢手忙腳亂的給手裏的小壇子蓋上蓋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個東西的氣味居然這麽大!”
徐清麥好奇問:“這是什麽?”
“是糖蒜。”劉若賢見她不反感,便将那小壇子又打開了一絲縫,濃郁的酒味和蒜味兒飄散開來,“說是很好吃的,鄠縣這邊人都愛吃,您要嘗嘗嗎?”
徐清麥敬謝不敏:“我不愛吃蒜。”
她能吃蒜蓉,但對這種大顆粒的蒜實在是不怎麽敢嘗試……等等,蒜!
徐清麥的眼睛亮了起來,沖口而出:“對啊,大蒜素!”
這麽好的東西她怎麽一開始沒想到!
劉若賢疑惑看着她:“大蒜素?”
徐清麥笑起來:“來,拿一顆讓我來嘗嘗。”
她現在對大蒜充滿了好感,然而在吃到第一口的時候,就僵了一下:“……”
不過,沒關系,這不影響大蒜現在在她心中的地位!
大蒜素,是二十世紀四五十年代被發現的一種天然抗生素,由得了諾貝爾獎的兩位化學家發現。後來它被廣泛運用在食品和醫學領域。她去腫瘤外科實習的時候曾經聽一位老師講過這一段——因為大蒜素在抗腫瘤方面有着不錯的療效,還是一種廣譜抗生素,對球菌、杆菌、真菌和病毒類都有效——他們甚至還在閑聊侃大山的時候分析了一下如果回到抗戰時期,用土法制造大蒜素的可行性。
只不過徐清麥對藥物學不怎麽上心,所以并沒有第一時間想起這件事來。
現在想到了這個,徐清麥恨不得馬上就能回到長安去實驗一下自己的這個想法。
将這件事記在了小本本上,她這才注意到天色還早。
“你們怎麽就回來了?”徐清麥疑惑地問劉若賢,還以為他們會在縣城裏多玩一玩吃一吃呢,但聽外面似乎回來的人還不少。
劉若賢尴尬笑了笑:“本來還想要多待一會兒的,結果被縣裏的百姓們給認出來了。”
然後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徐清麥:“難不成被堵起來要你們繼續給他們看診了?”
“那倒沒有。”劉若賢慌忙擺手,“就是不管走到哪裏,吃的喝的還是用的,他們都不收錢了,太熱情了!”
她指了指那罐糖蒜:“這就是一個貨棧的掌櫃送的,推都推不了。”
就算是路過路邊的貨郎,都要被貨郎熱情地塞點東西在手上,不收吧,對方還覺得你是看不起他。多來這麽幾次,他們也覺得不好意思,便只能落荒而逃了。
徐清麥撲哧一笑。
“一開始覺得挺好的,反正我們吃的買的也不是多貴的東西。”劉若賢老老實實說道,“但去了白家鄉那邊後,就覺得還是算了,人家生活也不容易。”
說不定他們覺得普通的這一點點東西,對別人來說卻是家裏人一天甚至是幾天的進項和口糧,于是再拿在手裏時就很不是滋味了。
徐清麥笑眯眯看着她:“不錯,長大了,知道為別人着想了。”
劉若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第二天,基本上所有出去的隊伍都回來了。
待到學生們将自己在城內和周邊的患者都回訪完,嚴雪文和徐清麥商議了一下,打算早些走,一鼓作氣回到長安可能反倒更好一些。
徐清麥對嚴雪文道:“還是悄悄地走比較好,不然太興師動衆也不好。”
嚴雪文颔首:“确實。”
她倆都是挺害怕煽情的人。
于是到了天才蒙蒙亮,所有人就已經起來收拾行囊,準備拔營回程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待他們收拾到一半的時候,卻聽到外面人聲鼎沸,出門一看,卻是縣令和縣丞領着許多百姓們站在營帳外的驿道兩旁。
徐清麥有些吃驚:“縣令,現在還沒到開城門的時候吧。”
縣令微笑道:“的确還沒到時間,但百姓們知道太醫必然會趁着天還未亮就走,都想要來送太醫們一送,在下自然也不能逆了民心民意。”
他身後的百姓們紛紛高聲喊道:
“就是,太醫們既然要走,肯定是要來送一送的。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我們豈不是成了狼心狗肺之徒?!”
“太醫們可是咱們鄠縣的大貴人吶!”
徐清麥和嚴雪文看着一雙雙誠摯的眼睛,竟然覺得喉嚨微堵,只能帶領着學生們拱手相拜。
最後,他們收下了柳枝,拒絕了百姓們送來的食物等等,在幾百人的注視下緩緩離開了鄠縣,踏上了前往長安的歸途。
晨曦的清輝溫柔的從雲間照拂着這一片雖破舊卻生機勃勃的土地,目送着太醫們遠去的背影,不知是誰先吟唱出了聲,先是淅淅瀝瀝的幾聲,然後慢慢的,更多人開始和歌而唱,踏歌而舞。
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在用他們最樸素也最盛大的情感表達着離別相送的不舍與感謝。
忽聞踏歌聲,徐清麥帷帽下的嘴唇微微彎起。
“走咯,回長安了!”
……
揚州,瓜洲渡。
作道士裝束的孫思邈與劉神威也才剛剛登上樓船,在樓船啓程的時候,孫思邈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揚州城,笑呵呵對自己徒弟道:
“走了,去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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