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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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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的确,任國公劉弘基的府邸也在布政坊,和他們禦賜的宅子相差只有兩條街。

    曹氏喜道:“到時候,我一定讓我兒在娘家養胎待産!”

    徐清麥笑道:“如此最好。”

    孕婦的生産時間可不受控制,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發動了。若是在晚上突然發動,而她們又不住在一個裏坊的話,恐怕她也束手無策。

    不過從曹氏的語氣裏也能聽出,恐怕劉娘子的夫家是不如劉家強勢的。

    她檢查了一下劉娘子的情況,劉娘子懷孕已經七月有餘。上次在宮宴看到她時,因為穿着寬松的襦裙,所以看着肚子并不怎麽明顯。但此刻一脫掉外衣,卻感覺肚子圓滾滾的,挺大的。尤其是劉娘子人瘦,肚子便更加明顯。

    徐清麥皺起了眉。

    劉娘子心驚膽戰,怯怯的問:“徐太醫,可是有什麽不對?”

    徐清麥安慰她:“倒也沒有別的,就是覺得按照你的月份,這肚子實在是有些大了……”

    曹氏立刻緊張起來:“那可有什麽妨礙?”

    劉娘子也看着她,欲哭無淚:“之前我其實吃不下什麽東西的,但都說為了孩子,怎麽着也要吃一些。”

    “凡事适可而止。”徐清麥道,“我們大夫的建議是,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缺了營養,但也千萬不要養得太大,否則生的時候母體會容易難産。不過你也別緊張,這幾個月才是胎兒生長的關鍵時候,你控制好飲食,還是可以的。”

    如果胎兒過大,醫生會建議實行剖宮産,否則容易撕裂甚至引起大出血。

    她讓劉若賢拿出從系統兌換出來的軟皮尺,測量了一下劉娘子的孕肚數據,宮高、腹圍等等。

    “這東西倒是很有意思。”曹氏顯然是管理着家裏的財務大權,對她的軟尺和記下的阿拉伯數字都頗為感興趣。

    唐朝這些出生士族的貴夫人們,完全沒有讀過書的十分稀少。

    見她感興趣,徐清麥興致勃勃的對她解釋了一番:“現在或許只是在收集,但當我們接觸過一百個孕婦,一千個孕婦之後,就可以從這些集合起來的數字裏發現規律。”

    簡單來說,她想要做一個數據庫之類的東西——當孕婦的肚子大到什麽程度,容易有難産的風險?

    在後世,這樣的規律和概率簡直烙印在了每一個婦産科醫生的腦子裏。經驗豐富的醫生只需要瞟上一眼,就能知道孕婦的肚子是大了還是小了。上手摸一摸,就能大概判斷出腹中胎兒有多重,有的時候甚至比B超還要更準。

    可惜徐清麥并非婦産科醫生,沒有這樣的技術。而且古人和身體素質與現代人還是有所區別的,所以她只能笨拙的從頭開始做起。

    這是統計學的應用。

    希望幾年後,十年後,後續的那些婦産科大夫們能夠從這些數據中獲益。

    徐清麥又量了劉娘子的身高,大致的估算了她的體重,記錄在了紙上。這些信息會在回去後詳細的放入到劉娘子的醫案裏。

    曹氏滿意的看着徐清麥在做着這一切事情,她開始理解為什麽自己姐姐顧二夫人對這位徐太醫如此推崇。她剛剛在說起救死扶傷的這些事情時,整個人簡直是在熠熠閃光。

    聽聞這位徐太醫與孫思邈孫仙長是忘年交,果然是人以類聚啊。

    “總之,少吃油膩的和糖分多的東西,多吃新鮮的水果與蔬菜,還有肉類。”徐清麥給劉娘子開了一個食譜,讓她照着吃,“對了,魚脍就不要吃了,會有蟲子!一定要吃熟食!”

    時人愛吃脍,食不厭精、脍不厭細。但是這時的生魚脍全是淡水魚生,寄生蟲風險巨大。

    劉娘子被她繪聲繪色的描述吓得小臉雪白,連忙點頭:“我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還有就是身體允許的話,多下床走一走……”

    診治完之後,曹氏将徐清麥師徒二人送出去。

    曹氏道:“我兒生産的時候,不知徐太醫可否能來家中?”

    徐清麥爽快答應:“自然可以。待我搬到布政坊後,您直接讓下人來找我就行,我散值後也可以直接過來給劉娘子出診。”

    這樣就可以不用通過太醫院了。太醫院可沒規定太醫們在不當值的時候不能出診。

    曹氏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那就多謝徐太醫!”

    她想着,待徐太醫搬過來,一定要送一份重禮過去!

    ……

    周自衡騎着馬來到禁苑,通過了侍衛的檢查——主要是防止攜帶武器——然後進入到了九仙門。

    禁苑的範圍非常大,之前重陽節宮宴所在的魚藻宮只是其中一個很小的部分。往西走還有河渠以及小小的湖泊,他從漢朝的故都遺跡旁經過,可以看到殘桓斷壁,訴說着不盡的滄桑。

    現在的長安城是隋朝時建成。當時,楊堅讓宇文恺建造一座閃耀的新都,宇文恺抛棄了原本的長安城池,覺得它過于老舊不合時宜。他選擇在漢都的東南方向,龍首原高地上重新建造一座嶄新的無與倫比的新城。

    宇文恺成功了,而漢長安則成為了廢墟,掩埋在時代的塵埃裏。

    周自衡騎馬經過時,心裏不免充斥着懷古的幽思。

    漢故都再往西,便是一大片井然有序、阡陌交錯的農田,也是他今日的目的地。這些農田已經割完了麥子,如今種着的是大豆,已經一片郁郁蔥蔥,看着十分喜人。

    李世民與房玄齡、杜如晦兩人已經在此地等他。

    周自衡恭謹地道:“微臣見過陛下!見過房相公、杜尚書。”

    李世民颔首:“免禮。”

    他剛從田壟走上來,蠶絲織就的圓領龍袍下擺還沾了一些泥土。

    這一大片就是大唐天子的籍田,有司農寺最出色的農夫和吏目來照顧着。李世民需要做的就是每個節氣來這裏象征性的轉一轉,然後揮兩下鋤頭。

    周自衡覺得這不是形式主義,反而很有意義。可以讓皇帝知道每年的收成,每個時候的農事情況。

    李世民手一揮,指向這一大片大豆,笑吟吟的:

    “周卿,你看這片大豆種得如何?”

    周自衡笑道:“陛下,這裏有全天下最好的農夫來管理,生長自然良好,出類拔萃。”

    李世民:“不過,你在潤州屯收獲的産量,幾乎可以媲美這些最好的農夫所管理出來的籍田。難道潤州屯的屯戶們也都是全天下最好的農夫?”

    周自衡從容不迫:“這就是微臣所說,種地其實是一門學問。只會埋頭種地是不行的,需要有人專門來研究它,做各種各樣的嘗試,然後從裏面選擇最優秀也最有用的那一種,再向其他的人傳道受業解惑。

    “如此,這些好的經驗才會逐漸的普及到整個天下。”

    杜如晦笑道:“這就是你讓崔善為上那封折子,想在司農寺裏設置一個新署的原因?”

    周自衡有些驚訝。

    崔善為的速度居然如此快嗎?這才四五天的時間,中間還過了一個重陽節呢。看來,崔寺卿的确是迫不及待了。

    他道:“崔寺卿對這件事頗有想法,微臣不過是查缺補漏罷了。”

    “行了。”李世民哈哈一笑,“崔善為可寫不出那樣的東西。不過,年輕人,戒驕戒躁,很好。”

    他欣賞的點了點頭。

    在他面前知道不邀功,尊重上司與長輩,這一點很好,即使很多比他年紀大的人也未必能做到。

    周自衡一聽這話只能苦笑了,心中對崔善為敷衍的道歉了一下:……這可不是我主動說出來的。

    他卻不知,其實這也是崔善為故意為之,将他的名字就放置在自己的名字之下,誰都忽略不了。崔善為也想得很簡單,既然這個年輕人已經入了陛下的眼,上升之勢難以阻擋,那不如送他一份人情。

    周自衡道:“微臣的确和崔寺卿探讨過這方面的事情。”

    “陛下。”他擡起頭,“微臣在江南之時,曾經接觸過無數的農戶。就譬如江東犁一事,那些世家與當地大戶的田莊管事們消息最靈通,也頗有遠見,第一時間就會來找到微臣,希望可以學習如何制作與使用這種更方便的工具。

    “其次,是那些小士族和富農們,最後,才是那些居住得偏遠,又沒有讀過書的普通農戶們。”

    事實上,在他離開江寧縣的時候,依然有許許多多的普通農戶都還沒有聽過江東犁。

    房玄齡道:“所以,你覺得朝廷應該負擔起這樣的責任?”

    “然也。”周自衡點頭。

    幾人沿着道路向前走去,在田野中勞作的農夫們看到他們之後遠遠的便躬身行禮。

    周自衡:“朝廷對百姓負有教化之責。教化是什麽?教他們律法與道德,是為教化,教他們讀書識字,是為教化。而在微臣看來,教他們如何更好的種田,擁有更多抵禦天災風險的能力,同樣也是教化。

    “不管是對他們而言,還是對朝廷而言,都是好事。這叫雙贏。”

    “雙贏?”李世民被這個新鮮的詞語給吸引了,他琢磨了一下,“你贏,我也贏,有意思。”

    杜如晦稍加思索:“将江東犁成功的普及到全天下,需要三到四年的時間。而若是江東犁能夠在一年甚至是半年就天下皆知,那這兩三年裏便可以多出不少的糧食。”

    “的确如此。”周自衡道,“這還只是一個農具。還有一些如何能夠增産的經驗,如何抵禦天災的措施,甚至是培育出的良種……這些如果想要迅速的推及天下,然後根據各地的情況做出調整,那就必須要朝廷牽頭才行。”

    房玄齡一直安安靜靜的在旁邊聽着,此時忽然道:“若真是有了這麽一個官署衙門,那各地的真實收成、農作情況,朝廷也能了如指掌。”

    他越說越興奮,語速也越來越快:“甚至,朝廷還能夠對有目的的進行農事上的規劃。”

    李世民眯起眼來:“房卿的意思是?”

    “陛下,時人常說農夫短視愚蠢,但實際真的如此嗎?”房玄齡道,“百姓并非愚蠢,而是他們的目光被局限在了自己腳下的一畝三分地。”

    周自衡看向那些低頭勞作的農夫們。

    房玄齡侃侃而談:“他們看不到遠處,不知道遠處有什麽新的好的東西,只能夠得到窄小範圍內的經驗,自然就顯得短視。就像是原本适合種粟的地方偏偏要種稻,原本适合種稻的地方偏偏要種麥。這是因為他們愚蠢嗎?不是!”

    周自衡已經明白了他想要說什麽,眼前一亮:“是因為或許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除了麥之外的農作物。”

    “然也!”房玄齡贊許的道。

    李世民也跟上了他們的思路:“所以若是有了朝廷的統一調配,讓适合種麥的地方種麥,适合種稻的地方種稻,就能收獲到更多的糧食!”

    周自衡點頭道:“橘生于南為橘,生于北則為枳。那就讓它好好的在南方生長,就可以了。北方,自然也有北方适合生長的水果。”

    後世的地方政府,是要擔負起農業指導的責任的,包括研究當地到底适合種植什麽經濟作物,要發展什麽樣的農業産業經濟,都需要通盤的去考慮然後引導農民們參與進來。

    很多地方都做得非常不錯。

    周自衡不指望現在能做到後世這般的細致周全,但最起碼要慢慢的把這個概念根植下去。就好像,他明年就準備在江南推廣雙季稻。

    這些事情如果沒有朝廷的介入,靠民間野生發展的話,那估計要很多年才能見到成效。

    杜如晦笑道:“臣倒是想起之前的北齊與北周。”

    李世民轉向他,臉上有點疑惑:“杜卿怎麽忽然想到北齊與北周?”

    北周和大唐,和他李家的關系可謂是關系緊密。隋取北周而代之,大唐取隋而代之。而宇文家、楊家、李家乃是故交,同出武川鎮,關系絲絲縷縷。

    杜如晦道:“北周之地,常種粟與旱稻,而北齊,則種植冬小麥。”

    周自衡略一思索,北齊就是河南山東那一片,的确種冬小麥。

    杜如晦淡淡道:“當北周的将士在操練的時候,北齊的将士卻在種地,還在種地,一直種地……”

    李世民輕輕吸了口氣,這個觀點倒是他以前沒有想到過的。

    周自衡明白了杜如晦的意思。

    如今的府兵制,士兵們除了要打仗之外,還需要種地來養活自己。軍屯和邊屯就是一種很重要的形式。但若是一直只顧着埋頭種地,卻抽不出時間來操練兵馬,那在戰場上又如何能夠得勝呢?

    原本只是簡單的農作物分布規律,卻在看不到的地方影響了歷史的走向,有趣。

    房玄齡嘆道:“一夫不耕,天下必有受其饑者;一婦不織,天下必有受其寒者。就算是行軍打仗,也要先保證大家吃飽穿暖才行。”

    周自衡颔首:“所以才需要一個專門的官署衙門,來根據各地不同的情況,來布局農作物的種植。”

    李世民忽然想起來:“上次你說打算在江南種植雙季稻?”

    周自衡:“是。”

    李世民:“那明年江南道的屯田收成可以翻倍?”

    周自衡吓了一跳:“陛下,微臣可沒這麽說過!”

    他做不到啊!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他:“做不到嗎?”

    “陛下,事情并非如此簡單。”周自衡苦笑,他細細解釋道:“即使是要推廣雙季稻,那也得先規劃出一處試驗田,看看雙季稻的成效到底如何,需要多少的勞動力?收益和投入成不成正比?中間會出現什麽樣的問題?

    “待到所有的經驗都成熟後,才會向整個江南道推廣。”

    房玄齡誇贊他:“周補闕做事嚴謹。”

    “不嚴謹不行,這可事關屯戶們一年的收成。”周自衡道,“包括司農寺想要成立的新署,到時候也應按照這樣的形式來運轉。”

    一個不成熟的東西,是不能貿貿然推廣到全天下的,會出大問題!

    房玄齡與杜如晦都忍不住輕輕點頭。

    的确該如此,就連一些政策,也該如此。

    李世民對他明年的規劃很感興趣:“那除了雙季稻之外,你還有什麽其他的打算?”

    這些計劃在周自衡心中盤算了很久了,他不假思索的道:“如果是之前,微臣只打算帶着潤州屯的屯戶們開鑿水渠,修建塘浦圩田,并且興建水力磨坊。但現在微臣領着司農寺丞的職銜,掌管江南道屯田,那自然要把其他地方也納入到考慮……”

    比如太湖那邊,與江相連,經常成為一派澤國,莊稼盡淹。修建海塘和堤壩才可以改善這種情況。

    李世民挑起眉:“你可只是總領屯田事宜,興修水利是江南道主官的事情。”

    “微臣剛剛說過,雙贏。”周自衡唇角上揚,“其實興修水利對民田是更有利而無一害的。”

    只看怎麽和他們談罷了。

    李世民又問:“你之前在殿上說要輕徭役,可興修水利豈不是在反其道而行之?”

    “陛下,其實百姓們并不反對徭役。”周自衡道,“以微臣的經驗來看,其實他們反對的占用農忙時間來做徭役,以及修建一些無謂的只用作權貴奢侈享受的工事。比如宮殿……”

    他看到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眼神,連忙道了一聲:“陛下恕罪。”

    李世民揮了揮手:“你何罪之有?大肆的興建宮殿用于享樂,的确是亡國之君會做的事情。”

    比如他曾經的那位表叔。

    “繼續說吧……”

    周自衡便以李崇義在江寧縣建磚窯的事情舉例,說明其實百姓們在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下是不會抗拒出力來服徭役的。李世民聽得很仔細,時不時的還詢問些什麽。

    兩個人走在前面,周自衡落後李世民半個身位,越走越遠。

    房玄齡與杜如晦在後面不遠不近的跟着。

    房玄齡對杜如晦說:“只是放在司農寺,的确是可惜了……”

    能夠做出這麽詳細的規劃,頭腦清楚,而且為人處世也老練,實在是很适合去做個一地主官,即使是從縣令做起,也是可以的。

    杜如晦之前曾經和房玄齡探讨這個,這次他反倒有不一樣的認知:“天下的農事需要周十三這樣的人。他待在司農寺或許比做一個小縣令或者是刺史要更好。”

    房玄齡笑着搖搖頭:“若是其他如他這般年紀的郎君們,可不敢如此狂妄的稱‘小縣令’……”

    即便是李崇義,也是因為沾了宗室的光,而且因緣際會才會如此年輕就得到成為江寧縣縣令的機會。

    杜如晦笑了起來:“人與人終究是不同的。”

    房玄齡:“那,崔善為的提議你如何看?”

    “可。”杜如晦想也不想的道,“農事如此重要,民田占了天下農田的十之七八,偌大一個朝廷卻沒有對應的官署衙門,的确是匪夷所思。”

    房玄齡也點頭:“可。”

    雖然這個提議還需要拿到中書門下的“宰相集議”以及內朝集議上去讨論,但他倆都知道,這應該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杜如晦看向寬闊的大豆田,綠意盎然,不由得嘆了一句:

    “真美啊。”

    ……

    “可真醜啊。”平陽長公主對擺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個怪東西毫不諱言的道。

    這是一張看上去十分笨拙的椅子,用木頭制成,還有兩個大大的木制輪子。有點像是胡椅,但是比胡椅要更低,而且方頭方腦的,和好看真的沾不上一點關系。

    徐清麥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雖然不好看,但用起來還可以,長公主要不先試試看?”

    這是她之前讓周自衡找木匠做的輪椅,周自衡直接通過工部主事任平找了将作監的匠人,不過七八天就将這東西做出來了。

    那位工匠對這個委托非常癡迷,甚至還琢磨着改動了好幾處,一些零件做了不止一版。

    徐清麥親自試過,肯定不如後世蘊含了高科技的輕便電動輪椅相比,但也還算過得去,滿足了出行的基本要求。

    平陽長公主看着那兩個笨重的輪子,有些懷疑:“真的可以用手推動?”

    “可以的,您試試?”徐清麥期待的看着她。

    平陽看了這麽一會兒,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來了點興趣:“那就試試。”

    綠翹忙指揮其他的侍女将她抱上了輪椅,然後調整了她坐着的姿勢。

    平陽用手推着輪子,用上了一些力氣,往前滾了滾。

    那輪椅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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