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95章
第二日一大早,東方都還只有魚肚白的時候,周自衡和徐清麥就起來了。
周自衡之前已經習慣了早起去屯署裏點卯,但徐清麥顯然還沒有适應。她以往可是每天都睡到早上七點多的,而且在船上的時候還有些偷懶,把早起跑步打五禽戲的步驟也給省了,現在驟然要起那麽早就很不習慣。
她有些懵的接過阿軟遞過來的溫水毛巾,在臉上胡亂擦了兩圈這才回過神來。
“還好不用去早朝,”周自衡笑道,“不然起得更早。”
五品以上才需要去早朝,而像他們這樣的低品級京官,只有朔日和望日,也就是初一和十五需要去上朝。
徐清麥擦了兩圈臉之後,終于也清醒過來,感嘆道:“大佬也不容易當啊。”
她立刻反省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懶惰,然後決定繼續恢複到之前的自律生活,對周自衡道:“以後咱們每天還是提前一點起來,抽出半小時來跑步和鍛煉身體。”
她繼續練五禽戲,周自衡繼續練功夫。
周自衡點點頭:“只要你起得來,我肯定沒問題。”
徐清麥的一雙杏眼翻了翻:“你等着瞧吧。”
薛嫂子端來了早膳。他們所住的蘭苑有一個小廚房,自從封賞下來後,周自衡就順理成章的提出以後蘭苑的飲食就自己來,不再跟着家裏大廚房走了。就這麽一件小事,柳氏自然答應下來。
今天的早餐是馄饨,顯然是薛嫂子自己包的。
“到時候搬了新家,還得給你添幾個人才行。”徐清麥對她道,“廚房裏的,然後打掃上的……要不索性你列個清單給我吧。”
她與周自衡并不奢侈,不覺得身邊一定要仆傭成群,事實上周自衡身邊一直跟着的就只有随喜一個,偶爾會帶上薛大。她的話甚至只有倆學生跟着。
但家裏那麽大,人口也多,廚房和花園還有打掃這些雜活是最缺不得人的,還要有護院。
薛嫂子笑着應下來:“知道了。”
徐清麥點點頭。她現在離不開薛嫂子和阿軟,薛嫂子面面俱到,經驗豐富,阿軟雖然還有點天真稚氣但是忠心耿耿。她最依賴的是薛嫂子,而最信任的是阿軟。她和周自衡已經打算等一搬過去就将薛嫂子夫婦倆升為管事,然後再給阿軟、随喜加月錢。
而她自己,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時間管理這些家中雜事了。
吃完小馄饨又漱了口,在還在熟睡的周天涯臉上親了一記之後,兩人便上馬的上馬,上馬車的上馬車,出了周宅的門,準備去上班了。
正房,柳氏起來後,剛想說蘭苑現在在幹什麽呢,然後就記起來今天兩夫妻都得要去官署點卯,估計早出門了。
她嘀咕了一句:“怎麽就這麽奇怪呢?”
別人家是兒子上朝辦差,她家是兒子媳婦一起出門,然後各走各道,說出來總覺得哪兒有點別扭……
上朝的那一波早就已經進去了,兩人夾在剩下的官員大部隊裏進了朱雀門,因為有馬車的存在,十分惹人注目。徐清麥默默的放下車簾,決定明天還是騎馬好了。
他們一直走過皇城進入了承天門,在這裏,所有的交通工具都不能再往裏進,不管是什麽品級,都得下來乖乖的走路,有些年老的官員獲得過皇帝特殊允許的除外。
進入太極宮,一個往左轉去皇宮一角的太醫院,一個繼續往裏走去位于太極宮以及東宮中間的中書省官署。
徐清麥已經來過太醫院好幾次了,但這一次感覺卻不同。
有路過的太醫院學生和助教們在偷偷的看她,偶爾還能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看到了沒,就是她,治好了阿史那社爾的病。”
“聽說是如華佗一般開腹治的,堪稱神術。”
“難怪被封為了醫博士。”
“是呢,不然醫博士也不是那麽好升上去的,有人等了五六年都沒升上去。”
徐清麥無視了這些小聲的讨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且他們的話語中也沒什麽惡意,純粹是好奇八卦,就當沒聽到然後眼神交彙的時候點頭示意一下就好。
她徑自來到了太醫令巢明的辦公之處。
“來了?”巢明對她露出笑容。
徐清麥對他正兒八經的行了一個下屬的禮節:“見過太醫令。”
巢明示意她坐下:“你那幾日對太醫院應該也有所了解了,老夫也不和你閑話太多。皇後娘娘曾經囑咐過我,說你還想要在外行醫?”
徐清麥沒想到長孫皇後竟然還關注了這麽細的事情,不免有些驚訝,點了點頭:“确實如此。”
“錢師弟也曾和我說過,之前你因為這個問題婉拒了他。”巢明沉吟,“其實你所提及的這個問題,也是整個太醫院的問題。”
徐清麥正打算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但巢明卻沒有再說下去,話音一轉:“這樣吧,你每旬可以抽出兩天的時間在外面行醫,如何?”
“沒問題。”她有些驚喜,随即欣然允諾。
如今的休沐是旬休,當九天差,然後休息一天,比後世的單休還狠。但一旬可以有兩天在外面的話,那相當于這兩天她還比較自由,這真的是意外之喜!
巢明沉吟一下:“至于其他的,等你在太醫院熟悉起來再說吧。我先帶你去廨舍。”
巢明帶她出了自己的房間,他的辦公之處是整處院落最正中心的位置,還有廳堂,兩邊則是太醫丞、太醫監的辦公之所。而醫博士們的廨舍在更後方。
一切按照官職地位來,非常井然有序。徐清麥估計其他部門裏應該也是這樣。
醫博士們的廨舍就不是單獨的了,一個大堂內大概有四個醫博士一起辦公,一進去廳堂的中間是大坐床,這幾乎是這會兒所有大戶人家的廳堂以及官衙正堂的必備家具。徐清麥還聽過一個逸事,據說南北朝時期有一位官員因為私自移動了坐床的位置而被宰相認為亂了官衙的風水,最終将他免了職,可見坐床的地位之高。
醫博士們的書案分列左右兩側。
雖然風格不同,但徐清麥還是找到了一點後世科室辦公室的味道,倍感親切。
“這裏是醫科的廨舍,其餘三科都在後面。至于藥部,在隔壁院子。”巢明将她領到最右側靠窗的那張書案,“日後你就在這兒辦差吧。不過,咱們太醫主要還是去各個宮室裏為貴人們看診,在太醫院待着的時間比較少。”
太醫院分兩個部,醫部與藥部。其中醫部又分四個科,醫科、針科、按摩科與禁咒科。
醫科屬于四科之首,地位最高,十二個醫博士有七個是醫科的,三個是針科的,按摩科和禁咒科各自都只有一個。在博士之下,還有助教、醫師與醫工幾個職級。
此時廨舍中已有人在,看到是太醫令親自領人來,都很好奇的朝這邊張望。
“對了,每旬的第一日巳時有院內集議,醫博士及以上都需要列席,你記得。”巢明交代了一句之後就離開了。
他走了後,另外兩位已經到了的醫博士立刻圍了過來。
“可是渭水河畔的徐娘子?”有人熱情的問。
徐清麥:“……正是徐四娘。”
什麽渭水河畔的徐娘子,聽上去怪怪的。
那人呵呵的笑:“你為阿史那社爾診病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哎,可惜當時我們不在,否則一定要好好看看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幾人通報了姓名,這兩位一位姓孫,一位姓歐陽,大概都是四五十歲左右的年紀,但是說話并不倚老賣老,反而對徐清麥在渭水河畔的手術贊賞有加。
徐清麥覺得這兩人應該還蠻好相處的。
“咱們太醫院好久沒進女醫了。”歐陽太醫感嘆道,“得有七八年了。”
這位聽上去應該是從前朝一直留下來的。
徐清麥好奇的問:“那現在除了我之外,還有女醫嗎?”
“有。”孫太醫道,“按摩科的博士嚴太醫就是女醫。”
歐陽太醫:“按摩科也是醫女最多的科。”
徐清麥眼睛一亮,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個時代遇到女醫這個群體。想想也是,太醫院主要為了皇家和權貴們服務,而後妃、夫人與貴女們是其中很大的一個群體,自然需要許多的醫女。
她想要認識這位嚴太醫!
“不過,”歐陽太醫笑了笑,“按摩科和禁咒科,呵~~~”
言語中的輕視之情就差沒直接說出來了。
徐清麥挑起眉,暗道:“看來太醫院中的鄙視鏈還是很明顯的。”
正當幾人在閑話的時候,有人走了進來,看到徐清麥的時候,瞳孔張了張,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很不好看。徐清麥看過去,正是當時在渭水河邊的那位瘍醫。
他叫什麽來着?徐清麥想了半天,這想起來,好像是叫杜擇。
杜擇對她視而不見,也完全沒有要過來打招呼的意思。孫太醫和歐陽太醫意味深長的對視了一眼,瞬間交換了很多訊息,然後打了個哈哈便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杜擇的位置與徐清麥不在同一側,徐清麥也樂得把他當空氣。
到了巳時,歐陽太醫喊了她一聲:“徐太醫?”
徐清麥正在整理剛領來的文房四寶,聞言立刻道:“來了,來了。”
第一次的院內集議,她可不能遲到。
正堂內,巢明已經坐在了主位,他的兩側,一方坐着錢浏陽——錢浏陽如老頑童一般朝徐清麥眨了眨眼睛——另一方坐着一位面容端方略有些黑臉,穿着深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
徐清麥猜測這應該是另一位太醫丞,出自東海徐氏的徐英。
“徐太醫向來如此,不用搭理。”歐陽太醫悄聲對她道。
徐清麥笑了笑,她想起之前在姑蘇的時候遇到的那位東海徐氏的名醫,因為理念不同,最終他頗為不悅的提前離開了姑蘇。不知道這位徐太醫知不知道這件事,又是什麽樣的想法?
待到大家都坐定之後,她終于看到了那位嚴太醫,是位面相讓人感覺舒适的中年女性。嚴太醫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擡起眼來,然後和徐清麥的眼神對上。
徐清麥趕緊露出微笑,嚴太醫愣了一下,也露出溫和的笑容。
她倆是堂上唯二的兩位女性,此時倒頗有一種找到了同類的惺惺相惜的感覺。
集議一開始自然要歡迎一下新同僚,所有人都看向徐清麥,眼神中有好奇有探究有興奮,徐清麥落落大方的對大家拱手行禮。
很多太醫,尤其是醫科的太醫們知道要來一位年輕的女醫時,是有些別扭的,因為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他們與按摩科的嚴太醫打交道也不多,而按摩科自成一派,幾乎不怎麽與其他科往來。
“如果她到時候犯了錯誤,那怎麽辦?我指出來她會不會哭?”
“哭了不會說我等欺負婦孺罷?”
幾位太醫私下調笑道,被錢浏陽聽到了,冷哼一聲:“平日如何與同僚相處便如何與徐太醫相處,一個個的別天天把腦子用在這等無謂瑣事上。”
待到錢浏陽走了後,有太醫不服氣的嘟囔了一聲:“我可以邀請同僚去看胡姬跳舞,去平康坊聽曲,難不成也能邀請她嗎?”
徐清麥的到來就像是一塊重重的石頭砸在了太醫院這小潭裏,激起了無數浪花。
此時,除了那些本來就帶着根深蒂固偏見的人,其他太醫們見徐清麥并無忸怩之态,倒是一下子輕松了不少,對她也多了幾分好感。
接下來就是一些常規的事項,比如輪值的安排等等。徐清麥這才知道,原來太醫是需要在宮中守夜輪值的。醫博士們每個人一旬輪一天。
一位太醫監忽然點到她的名字:“徐太醫可否守夜輪值?您的夫家是否會有意見?”
一道道眼神唰唰唰地投注了過來。
徐清麥微微的挑起眉,她察覺到了這個問題裏流露出來的淡淡惡意。
她站起來道:“自然可以。既然我已經入了太醫院,那任何事情都應遵守太醫院的規章。”
一個月上三天夜班,以前在醫院可沒這麽輕松!她沒有任何意見。
那位太醫監笑了笑,沒再說話。
集議很快就結束了,徐清麥發現了一點,他們幾乎不在這樣的場合讨論患者的病情。她猜測可能是因為患者都是後妃公主還有重臣們,他們的病情理應是保密的,不能随随便便在公共場合讨論。
“你來一下。”錢浏陽叫住她。
兩人到太醫丞的廨舍內。
錢浏陽擁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他與另一位太醫丞徐英現在是徐清麥的直屬上司,主管醫科。
“怎麽樣,還習慣嗎?”他笑着問。
徐清麥:“适應一下自然就習慣了。”
“那就好。”錢浏陽從後面書案的冊子裏抽出幾本,遞給她,“這宮裏,每位貴人都有自己固定看診的太醫。這幾位,接下來就由你負責,拿好了。到時候去內侍省領相應的腰牌。”
徐清麥翻開那幾本冊子,每一本冊子就是一位患者對應的病歷,上面記載了每一次的診脈記錄以及用藥用針的記錄,十分詳細。可見其實這群服務于頂層人士的醫生們也知道病歷的重要性與好處,只是這個習慣還沒有在民間完全傳播開而已。
她手上三本冊子,都是女性,一位是五歲的長樂公主,一位是鄭賢妃。
錢浏陽解釋說公主和鄭賢妃原本都是由一位老太醫負責,不過那位老太醫正好在前不久致仕歸田了,他負責的貴人們也就都分給了其他太醫。
“當然,這只是日常請平安脈。”錢浏陽道,“如果是突發疾病,你覺得棘手或者無法應付,也可以再來叫我等前去。”
徐清麥明白的點點頭,這就是古代版的搖人了。
錢浏陽:“而且有些貴人有的時候可能也會想要換換太醫,找點新鮮。你做好準備。”
徐清麥有點迷茫:“啊?”
錢浏陽笑起來,這才告訴她,她為阿史那社爾開腹做手術一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宮闱,估計後妃和公主們早就惦記着要見一見她了。
徐清麥:……好吧。
錢浏陽:“也是好事,本來這邊還有一堆人對你不服氣呢,渭水河邊的手術一出,那些人總算沒話說了。不過我估計想要找你交流的應該也會不少。”
徐清麥笑道:“交流沒問題,歡迎之至。”
她本來都做好準備一過來要面對無數質疑然後又要和姑蘇那次一樣舌戰群雄了,這下省事了。
她又翻開最後一冊,喃喃道:“平陽長公主。”
這個封號好熟悉啊,徐清麥皺起眉來想了想,然後驚訝無比的擡起頭,聲音都高了一度:“平陽長公主!?”
是那位谥號是平陽昭公主,歷史上唯一以軍禮下葬的彪悍公主嗎
即使她的歷史沒那麽好,但也聽說過這位公主的大名啊,她的形象在各種影視劇裏層出不窮。所以,徐清麥記得她,不過歷史上的她不是在李世民登基前就死了麽?可現在……
難道在這個時空裏,她還活着?
錢浏陽奇怪的瞥她一眼:“對啊,平陽長公主。”
他遲疑了一下,以為徐清麥也知道點內情,對這個安排不滿意,便開口解釋:“是這樣的……”
徐清麥越聽越驚訝,最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總之,你盡力而為吧。”錢浏陽嘆口氣,“你也別太擔心,長公主府的看診在明日。這兩日你先跟着我,熟悉一下宮中的禮儀規矩,免得沖撞了貴人。”
徐清麥:“行。”
送走徐清麥,錢浏陽轉頭就溜進了巢明的廨舍裏,他有些不滿:“怎麽一過來就給她安排了長公主府?”
巢明放下毛筆:“這不是我安排的,是宮中安排的。”
錢浏陽很訝異。
巢明嘆道:“宮中的意思是,既然咱們都拿長公主的病沒辦法,不如讓徐太醫去看看,說不定能收獲一點驚喜。畢竟她的醫術獨樹一幟。”
錢浏陽緊緊的鎖住眉:“可是……”
“別可是了。”巢明笑道,“我看徐太醫自己好得很,不用你為她操這個心。你看看孫道長,他與徐太醫有師徒之誼但都能放心讓她來長安闖蕩,你倒好,比自己學生還上心。”
錢浏陽哼了一聲:“我學生要有她這麽厲害我就省心了。”
他只是愛才心切而已,不願意看到徐清麥的才能因為一些事情而蹉跎。
“放心吧。”巢明道,“平陽公主是什麽情形,陛下和皇後娘娘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至于後續遷怒于她。”
錢浏陽這才放下心來。
他坐了下來,一雙利眼掃過巢明:“師兄,聽聞中書省現在正在輪流的詢議呢,說不定馬上就要輪到太醫院了,您這還坐得住?”
巢明一臉淡定的道:“這有什麽坐不住的?詢議好啊,正好把規矩都給定下來。”
錢浏陽意有所指:“就怕您要的規矩和別人要的規矩不一樣啊。”
巢明看了他一眼:“誰的規矩更好,那就用誰的。”
錢浏陽嘟囔了一聲,又問:“那您之前說今年對天下杏林重招太醫學生一事?”
前隋時的太醫院有一項很重要的功能就是教育,廣招天下學生來太醫院中學習醫術,就像是太學、國子監一般。鼎盛時期在太醫院的學生有五六百人,加上各種助教等等有上千人。只是後來戰亂紛起,各地割據,這項功能也就名存實亡了。
巢明沉吟了一下:“等到和中書省談過之後再說吧,估計即使是重開,那也要等到明年了。”
錢浏陽很想替徐清麥問問到時候能不能多開一門外科,但想了想,現在問這個為時尚早,便不再說什麽。
而此時,回到廨舍內的徐清麥将冊子放到箱櫃內,上了鎖。想了想,她又将平陽公主的冊子拿了出來,準備好好的研讀一番。
看完之後,她眉頭緊鎖,喃喃道:“別說,還真有點難搞……”
在離太極宮更近的中書省官廨內,周自衡也開啓了自己的上班新模式。
他肯定沒有徐清麥這麽好的待遇,能讓部門老大直接帶他去辦差的廨舍——中書令房玄齡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大家都得尊稱一聲“房相公”,忙得很,豈會來關注手底下一個小小的補闕?
好在,他提早吩咐了在門房看守的侍衛和小吏。
“您就是新來的周補闕吧?”小吏看到他之後很熱情,消息靈通的他可是知道這位周補闕是房相公特意從司農寺要來的,“您随我來,我帶您去廨舍內。”
周自衡彬彬有禮:“有勞。”
這時候,一道聲音從後面傳開,充滿了驚疑:“周十三?你怎麽在這裏?”
周自衡回頭一看,不禁露出了笑容:
“史文清!”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